赵副将舔了下唇,这才转头,对着齐王规矩的行礼:“所以,王爷是来剿灭跶满的吗?”
秦初林愣了下,此刻也只能点头:“当年三座城池的仇,西雍无人敢忘。”
赵副将撩开衣摆跪在地上,站在他的身侧的将士,也都跪在地上:“遵命!”
沈书元缓缓呼出一口气,在秦初林想要说些无用之言前开口说道:“但此事,肯定还要等宁将军回来,再落实细节,王爷毕竟没有亲自接触过跶满,万一思虑不周,万一挑衅了他们,也是麻烦。”
秦初林听了他的话,将要说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起来吧,宋卿说的对,本王也就是纸上谈兵,想的好,却不意味着,真的能做的好,还是要等宁将军定夺,但你们放心,跶满的仇,皇上都记着呢!”
赵副将众人从大帐出去的时候,神情已经完全变了,就连走路似乎都多了几分力气。
杜蓝冲着沈书元抬了下眉,示意了一下齐王的方向,意思这还有个要对付的呢。
“沈卿,果然让本王刮目相看。”秦初林点点头:“此计甚好。”
沈书元摇摇头:“并不,只是说的好听,但今日若不说点什么,只怕万一宁将军回不来,王爷压不住他们。”
沈书元当然不是真的想帮齐王立威信,只是如果今日宁峥他们遇险,齐王如果压不住众人,那谁去增援呢?
所以最快的方法,就是让他们以为,齐王并不是草包,今早之事他虽然做的不对,却也在补救,而且还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而这个想法,看上去还很是有效,先别管能不能行,总归齐王确实也有一定的领兵之才,加上他刚才提了皇上对跶满的恨意,和对三座城池的耿耿于怀,这些将士至少这段时间,是不会反应过来这些事情的。
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才能让他们来不及思索。
而他此番作为,也会让齐王快速的信任他,至少在这个军营里,自己的提的意见,他应该都会采纳,只有这样,才能在戚许遇险的时候,可以想法援救。
沈书元长出一口气,自己的心真的是变得太小了,只要涉及到戚许,他的心中便容不下别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以他为先。
但这样也错啊,戚郎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护住他,本就是自己应做之事。
“王爷,此计只能坚持到宁将军回营,他若安然回营,还请王爷屈尊,去好好道哥歉。”沈书元躬身说道。
“放肆!”慧业呵斥道。
秦初林抬手拦住他:“沈卿的意思,本王明白,是本王急躁了,最近行事确实有诸多不适之处,还好有沈卿帮着周旋一二,本王也一并记下了。”
沈书元什么都没说,只是行完礼就退下了。
杜蓝没想到他跑的那么快,也赶紧行礼退了出来。
第258章 是调戏还是真心
沈书元从齐王帐中出来,心也定不下来,还是向着大帐走去。
“去哪?”杜蓝跟在他的身边问道。
“大帐那里定还有人坐镇,前方的消息都会传到那里,我还是想去那里等着。”沈书元说道。
杜蓝点点头,跟在他的身边,跟他走进了大帐。
赵副将他们看到齐王走了,便又回来,再次商议前方战事,看到沈书元进来,全都噤了声。
“诸位将军请自便,本官等人也就是等等前方的消息。”沈书元行了个礼,走到靠近帘笼的位置站定。
此刻让他坐,他也是坐不下的。
杜蓝也没说话,站在他的身边陪着。
过了快两个时辰,一名斥候快速的冲进大帐:“将军回营了,还有三里地就到了。”
沈书元的手瞬间攥紧,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跟着众人的脚步走了出去。
“杜兄,你去和齐王说一下,让他也下来迎接。”沈书元说道。
杜蓝懂他的意思,点点头,转身就走。
沈书元不知道这是顺利回来了,还是遇到了变数营救成功了,现在的他只能忍着心里的焦急,一句也不敢问。
过了一会,齐王走了下来,他站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沈书元等人站在他的身后。
终于辕门打开,宁峥骑着马走在最前面,他身后侧方则是骑着马的戚许。
沈书元在看到戚许平安的瞬间,憋了一早上的气终于呼了出来。
“宁将军!”秦初林看到他走进辕门,赶紧上前,但除了喊一声,别的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王爷,您先回您的大帐,稍后末将再去和您回禀今日之事,此刻先要安顿大军。”宁峥施礼说道。
秦初林知道他这是知道了早上的事情,此刻心中有怨气,不愿意搭理自己。
但此刻多说多错,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可能和宁峥赔礼,只能等着私下再说了。
沈书元本也想跟着秦初林离开,反正已经看到戚许平安了。
“沈大人,杜大人留步。”宁峥开口说道。
齐王听到他的话,脚步微顿,却也没有回头。
看着秦初林走远,宁峥规矩的对着沈书元鞠了个躬:“事情本将都听丁楚说了,谢谢今早沈大人相帮之情。”
沈书元躬身回礼:“宁将军言重了,今日之事是王爷一时失察,身为臣子自当分忧。”
宁峥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沈书元知道,这是他们也可以去听着议事了,看来今早的情况应该不好。
一行人进了大帐,宁峥也没耽误,直接说道:“今早跶满无人前来。”
“什么?”沈书元都有吃惊:“不是说是乌禅炙亲自邀约吗?”
“对,但是无人前来,我们多等了一会,又怕对方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便没有多待,折返回来了。”宁峥说道。
沈书元垂眸沉思:“我们在跶满有内应吗?”
宁峥摇头:“跶满相对封闭,外来人口很难进入,不像西雍,什么面孔都能见到。”
“你是觉得跶满内部生变了?”杜蓝问道。
“不然,一国之主怎么会言而无信?”沈书元说道。
宁峥点点头:“本将也有此想法,但现在生变,很是奇怪。”
“就没有办法探查一二?”沈书元问道。
宁峥说道:“除非派使臣送信,见到乌禅炙,看他如何说。”
沈书元摇摇头:“不可,现在送使臣进去,就是送死,消息传不出来,还白搭性命。”
他想了下,又问道“今日早上,隘口处就一点异样都没有?”
宁峥摇头:“他们一直,没来,布控的暗哨,我还让他们全部前移了几里地,也没有发现异样。”
“我当时猜测,他们会不会在前方设伏,等着我们向前查看。”戚许开口,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地方:“这里,出了隘口便又一片密林,若是从后方绕行,进行围堵,情况也会十分凶险,所以只能先折返回来了。”
沈书元点点头:“那就等吧。”
“等?”宁峥看着他问道。
“对,若你们猜测的是对的,他们设伏之处在这,那你们没去,他们定还会派人送信,想要再次伏击。若不是这样,他们真的就是没来,那自然也没人送信。”
沈书元走到舆图前:“五日,若是五日都无人送信,宁将军可敢直取皇城?”
宁峥看着沈书元指向跶满皇城的手指,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我们连对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如何直取?”
戚许也微微摇头:“万一他们就是故布疑阵,准备以逸待劳呢?”
沈书元听到戚许的话,眼神微微一亮,点点头:“戚将军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们就这样等着,何时才能窥见全貌呢?”
宁峥看着他们二人,想了下他们说的话:“你们说的都有些道理,还请沈大人,杜大人,戚将军,先回帐休息。”
沈书元知道宁峥应该心中有所想,但已经是东临关的事情,和他们无关了。
几人弯腰行礼,走了出去。
戚许也没回到自己的军帐,而是跟着去了沈书元那处,正好看到站在帐外的于人八。
“将军您回来了?平安就好。”他弯腰说道。
“嗯,去给我们沏壶茶。”戚许说完,就跟着沈书元走进了军帐。
“你觉得宁峥会如何做?”杜蓝问道。
“兵行险着,宁峥为人豁达,应该会选择领兵出征。”沈书元说道。
“现在?”杜蓝还是有些担忧:“万一就是对方的计谋呢?”
“他们能想到这一步,输了也认。”沈书元淡定地说道。
“现在是让你认输的时候吗?”杜蓝叹了口气:“还好今早没出什么乱子。”
说到这件事,戚许就十分不解,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丁楚,他虽然落在后方,也听了个大概。
“齐王为何要扣下大军?”
沈书元笑了下:“不用想的太复杂,只是一时没想明白而已。武将不易求,就算是我,给我大军,我也没有领兵之才。
齐王压根没有领兵的经验,在京中这些年,参与政事,其实就秉着一些心得,遇到事情说些面上的话。
实际做事的,自然有他的幕僚和皇后一系的势力,他怎么可能事事关心。
但这样的环境,自然会让他觉得他什么都会,也都能做,旁的大臣总是夸奖,而且他又不是真的无才之人。
好不容易离京了,身边没人束着了,他又想急于证明自己,自然就会多做,但多做就会多错。”
杜蓝点点头,笑了下:“慧业公公不会齐王想做什么,应该都是夸奖之言,他自然就更想不清楚了。”
戚许一知半解的点点头,今早之事他是真的不解,这是行军打仗,稍有不慎,前方就会造成死伤,怎么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如此任性。
沈书元看着戚许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就是文官和武将的不同,他也不会再试图劝说什么。
毕竟如果今早自己不在,如果今早跶满真的设伏,齐王的举动会陷整个东临关遇险,也没什么好帮他辩驳的。
于人八沏好茶端了进来,将水壶放下,就站到了一边。
沈书元垂眸想了下:“跶满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他们不是有个专门关押奴隶的地方吗?”
戚许不知道清知为何突然说这个,但他还是点点头:“是的,跶满的奴隶人数十分多,所以也分散在各处,但是女子基本都集中在皇城附近。”
“嚯,他是知道把重要的筹码握在手里。”杜蓝不耻的哼了句。
沈书元继续说道:“那如果想办法先把奴隶放出来,会不会给他们找点麻烦?”
戚许摇头:“这段时间,我听他们说的意思,之前是有救过一个奴隶所的,但他们都不愿意走,还是要回到跶满。”
沈书元点点头:“也对,离开了也不知道如何生活,而且长时间的奴役他们都习惯了。”
“但是我听说,他们还抓了一些我们西雍的人,这些人还是要想办法救回来的。”杜蓝说道。
于人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微动,沈书元看在了眼里。
“走吧,我们走走,免得等下又要被人找。”沈书元站起身,似乎真的只是想躲齐王。
戚许和杜蓝虽然不解,但都明白他自有用意,跟着他起身,走了出去。
这里军帐之间本就有无人的地方,几人走了出来,身后没人跟着,自然就能随意说话了。
“怎么了?是那个于人八又有什么事情了?”杜蓝发现了不对。
“嗯。”沈书元点点头:“他经常会看怀里的一样东西,昨晚他睡着了,用了点道人的迷药。”
杜蓝转头看向他:“你现在是越发的不拘小节了。”
“保护自己,还要在意小节,那丢了性命也是活该。”沈书元笑着说道。
“他的怀里有个皮囊,里面有块玉牌,上面是个余字,这和我们猜的差不多,但他看的不是这个玉牌,而是里面的一片蛇鳞。”
杜蓝抖了下,想到了当初家中的蛇:“怎么总是有这玩意。”
“如果那个玉牌是他养父的东西,那蛇鳞是什么?为何要放在一起?他为何不离开陵州,还在四处流浪呢?”沈书元问道。
“找人!”杜蓝一拍手:“他觉得人在陵州,所以他一直流浪,不停的换地方,就是为了寻人?他养父丢了?”
“可应该和当初的山匪无关,我用山匪试探过,他似乎不感兴趣。”沈书元说道:“之前他一定要回陵州,还是用性命之说,才让他留下,可为何他突然就不愿意走了?”
杜蓝用力点头:“有天我们聊了跶满驱蛇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的转变是不是从那开始,但这片蛇鳞一定有说法。”沈书元说道:“刚才提到奴隶的时候,他没什么反应,可提到有西雍人被抓去的时候,他明显有变化。”
“可赤州和陵州之间还隔着一个青州,他一直在陵州找人,人怎么会在跶满呢?”杜蓝不解皱眉。
沈书元摇摇头:“只能再看看了,现在这些都是猜测,但如果他是为了找人,最近倒不用太担心他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杜蓝被宋鸿旸找去了,只留下了沈书元和戚许。
“回去吗?”沈书元问道。
戚许咬了下牙,低着头说道:“你今早让齐王赐下金符,让大军出营,是不是得罪他了?”
沈书元正要说话,随即笑了下,抬手快速的握了下他的小指:“怎么,又要把这件事算在自己身上?”
“若不是为了我的安危……”
“戚许,不是为了你,或者说不单纯为了你,今早我更希望能全须全尾回来的,是宁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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