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沈书元想要回身,却被戚许紧紧抱住:“怎么了?我没看见的时候,爹和你说话了?他说什么了?”
戚许深吸了一口气,闷在他的肩头说道:“没有,爹没说什么,我只是有些后怕。”
“怕?怕你爹娘出事?”沈书元轻声问道。
“不是,若是那晚宵歌没有拦住我,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闹成了什么模样,爹再一入京,又做了这许多的事情,你说我该如何面对你?”戚许轻声说道。
沈书元笑着拍了拍戚许的手背:“来,让我坐起来,我们说会话。”
“别动,我这样丢人。”戚许说道。
沈书元叹息了一声:“落泪的戚郎,我见的也不算少吧?”
戚许气的收回手,直接背过了身:“你说吧!”
沈书元坐起身,看着背对自己的戚许说道:“我不会把爹说的多好,我相信他本心定是不想管你家的事情,初知此事,定也是踌躇不前。
但他又怕误了你我的仕途,权衡轻重,自然是沈家养着你爹娘,还更简单一些。”
戚许听到他这么说,也坐起了身,握住了沈书元的手:“我的家人若是因为此事都没了,我还压根没管,以后若是被人发现告上朝廷,只怕不是小事吧?
我对律法知道的不多,但当初和李兄相处,也听他说了不少,毕竟他要参的人和事,可是真的多。”
他说到这,想起故人泛起了一丝笑意,又长叹一口气接着说:“爹若不是心善,这件事说到底和沈家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故作不知又如何?
他虽是担心我的仕途,但也担心日后的我无法补救,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而且他也是真的想要管弟弟和妹妹的。”
沈书元笑着摸了下他的脸颊,刚要说话,就被戚许抱进了怀里。
“爹的脸色不好,一看就赶的很急,这件事他都处理好了,虽然说是怕贪腐的事情写信不安全,但他其实就是想要上京,亲自把家里的事情对我说一说。
应该是怕我知道变故,忍不住想要回去,想要亲自说些保证给我听的。
今晚幺弟还在说,爹怎么和家里的爹不一样,我爹你知道的,算不上坏人,本分了一辈子,也教了我些道理,但为人很懦弱,娘说什么对的不对的,他都不敢说话。
就算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也都是笑着就忍下了,最多和我抱怨抱怨。
而且耳根子软就算一开始觉得不对,听着听着就觉得对了
你看,那时候爹把我卖进你家,我到了你家就干活,因为爹也是这样,活干的多了,娘骂的就少了,多干活肯定是没错的。”
戚许说着说着就笑了:“你说他和娘是多十恶不赦的人吗?也并不是,他们不识字,懂得道理不多,你说家里爹懦弱,要是娘也好说话,那谁都能欺负你。”
沈书元抬手摸了下他的发顶:“是啊,你爹娘被爹接走,肯定也是有吃有喝了,可问他们你弟弟妹妹的下落,他们却闭口不言。
这代表他们不傻,他们知道好日子不会来的太突然,但他们反抗不了,便也只能受着,反正也不吃亏,若真的是坏人想他们死,至少先过两天快活日子。
但想从他们的嘴里问出儿女的下落,那是绝不可能的。”
戚许听到这话,紧紧的抱住了沈书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书元呼出一口气:“别难过,你家里就是太穷了,若是有点余钱,当初你爹娘肯定不会卖你的。
那时你出事,我们去你家,你娘刚有身子,家里只怕也不算太好,那五十文,虽然是你爹给的,但你娘真的不知道吗?”
戚许突然笑出了声:“别安慰我,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可是气的狠呢?”
沈书元当然还气,可戚家已经落难,现在再说这些,便有些落井下石之意了。
而且戚许的弟弟妹妹在这,又怎么可能真的这辈子不见父母了,等到日后回去,若是他们说了不好的言语,爹和自己虽不好和他们多拉扯,但能让贤然道人打回去啊。
沈书元这几日也想清楚了,宵歌说的没错,有些事情,有些道理就算此刻自己不说,日后戚许也能想明白的,没必要着急。
所以自己稍微温情一些也没什么,以后这教训人的事情,就让道人去做啊,他和戚许是师徒情,戚许自然要多忍着些。
戚许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小心思,只觉得今天的清知,居然为了劝自己,违背了他之前的心意,心中更觉亏欠,将人抱的更紧了些。
“不过爹有句话说的是对的,你真的是长肉了,腰上有伤就不说了,这手臂上也不太能看出线条了。”沈书元摸着他,嘀咕了一句。
戚许立刻退开了身子,用手在身上摸了摸,若说胖了倒也不是,只是躺了数月,最近就算动起来了,但腰伤未愈,也只是简单的动动,身形肯定是不如原来了。
“不过这倒比原来软了些。”沈书元看着他的胸口,然后点点头。
戚许低头看了一眼,长呼一口气,掀开床幔就准备走了。
“去哪?”沈书元拉住他的手腕。
“爹今晚来了,我,我先回去了!”戚许长呼一口气,手忙脚乱的穿着衣衫。
沈书元靠在床边看着他笑:“怎么了?小妖精要放过书生了?”
“长了肉的妖精怕压死书生!”戚许咬牙说道。
沈书元站起身从身后抱住他,凑到他的耳边亲了下他的耳垂:“可书生今天挨爹骂了,妖精不哄哄吗?”
“骂你了?”戚许立刻停下动作,回身看着他。
“嗯,你和我的事,又挨骂了。”沈书元委屈的看着他:“我站直腰杆听着他骂,谁知道骂挨了,妖精也不要我了。”
这话一说戚许哪还走的了,只能又上了床说道:“安慰,安慰,妖精安慰你!”
第440章 难道还有关系?
戚许看着沈书元躺下身,自然贴了上去,谁知道却被推开了。
“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还是不能太纵欲。”沈书元说的认真。
戚许看着他,呼出一口气,躺下了,仔细想想,偶尔气气清知也是他应得的。
“不过,你想好何时递折子入宫了吗?”沈书元开口问道。
“就准备这几日了,折子入宫等召见,都需要时间,等到皇上准许我回西北,算算腰侧的伤也该好的差不多了。”戚许说道。
沈书元点点头,侧身面对着戚许:“之前你回来,有些事情我没急着说,也是因为你的伤,现在你要再回去,有些事情还是要说的。”
戚许笑着抬手将人抱进怀里:“白日坐下再说,床幔已放,就算不做什么,不能只谈情吗?”
沈书元笑着亲了他一下:“好,我承认是我太弱了些,此刻已经不早了,明早还要上朝,不能又告假吧?
所以,你就算要回西北,也要等到我休沐之后。”
戚许忍不住笑出声:“好,一定等你尽兴了,我再走。”
秦逸景看着面前的证言和账目:“沈大人真的是好本事。”
“下官家在桐州,这些事情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不过还请王爷信守承诺,这些给出账目的商人,别太过追究。”沈书元说道。
“本王没那么多规矩,只在乎结果,有了这些东西还真的是事半功倍啊。”秦逸景很是满意:“不知道沈大人可有什么想要的?”
沈书元笑了下:“说来不怕王爷笑话,听说典法司把很多京畿府衙的囚犯都带来了,我就是很好奇,典法司的牢狱是什么样的?”
秦逸景笑了下:“牢里脏了些,本王这里人还是太少了些,不过沈大人想要看,孙赋,带沈大人去牢狱看看。”
孙赋看了一眼秦逸景,看到他垂下眼眸,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大人,请!”
沈书元站起身,跟在了孙赋的后面。
孙赋将他带到牢狱门口:“里面安全,只是脏了些黑了些,沈大人是要自己进去,还是卑职陪同?”
“孙大人都说了又脏又黑,就不劳烦大人了。”
孙赋点点头,一点多余的话都没有,等看到沈书元走进去,才招呼站在门口的侍卫:“看好了,里面有动静立刻进去。千万不能伤到沈大人。”
秦逸景看着回来的孙赋,笑了下:“看来他真的是有所图。”
“王爷不好奇?”孙赋问道。
秦逸景看着面前的账目:“人家送来了一份大礼,不给回礼,不是本王的为人,随他去吧。”
沈书元在狱中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走出牢狱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想了想今天户部应该没有要紧事了,便先回了家里。
“爹。”他看到沈岭站在院中,笑着迎上前。
沈岭点点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之前去豫王那把东西给他了,便不想再回户部了,爹要多住一段时间吗?”沈书元问道。
沈岭摇摇头:“歇几天就走,你娘独自在家我不放心。”
“娘又不是没有独自在家过,怎么现在不放心了?”沈书元示意宵歌去泡茶。
“现在能一样吗?”沈岭无奈叹息:“私宅里住着戚许的爹娘,你娘要是发现了,你猜现在是不是已经闹起来了。
而且你和戚许的事情,还不知道如何了结呢,我不在家陪着她,她东想西想的,我就怕等我回去,后宅里全是姨娘。”
沈书元低头笑了下,跟在沈岭的身后进了屋:“娘才不会闹起来呢。”
“我当然知道她不会贸然行事,我担心的是她胡思乱想,我又不在家,她到时不好好喝药。”沈岭叹了口气:“所以你说我哪敢多待一段时日啊。”
沈书元点点头:“是儿子不孝。”
“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沈岭无奈叹息。
沈书元站起身规矩的行了个礼。
沈岭挥挥手示意他坐下:“唉,父子的缘分,比别的牵扯更深,爹能怎么办?”
“儿子突然想起,当初给爹去了封信,问了曾经有个造船的余家之事,爹并未回信,是不是因为赶上娘猜到我和戚许的事情,所以爹才忘记回信的?”沈书元问道。
沈岭沉思了一会,似乎已经想不起了,过了半响才微微点头:“哦,这么一说,到想起来了,没回是因为这件事爹不太清楚,而且时间久远,估计也问不到什么了。”
沈书元点点头:“不过此事也不用爹费心了,本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更别说余家的后人此刻正在我手上。”
沈岭瞬间便站起来身:“什么意思?什么叫余家的后人。”
“怎么了?这件事爹不是不清楚吗?”沈书元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确实不清楚……”沈岭缓缓又坐下了:“我,我的意思是这件事看你信中说的,就牵扯甚广,还是能不碰就不碰。”
宵歌这时正好沏了茶走进来,将茶盏放到了桌面。
沈书元端起茶盏,看着里面的茶水,轻声说道:“此人爹应该也见过,就是于账房。”
“余?”沈岭仔细想了想,不对应该是于,若是没记错,此人是于人八的养父。
“现在就那家卖茶叶的店生意最好,贵人也多,所以平时旬生和于账房都在那间店里待着。”沈书元又说道。
“哦~”沈岭心不在焉的端起茶盏,却被烫了指尖。
“老爷,没事吧。”宵歌赶紧问道。
“没事,我看这天色还早,我去城中转转,看看是不是给你娘买些玩意回去哄他。”沈岭站起身就出门,差点又被门槛绊倒。
“爹,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还是先歇歇,不是过几日才走吗?也没必要今天急着去给娘买啊。”沈书元赶紧扶住他说道。
“不急,不急,先看看。”沈岭站直身子,神情恍惚的走了出去。
沈书元看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大人,旬生那处已经吩咐过了,老爷只要去了,他就会盯住的。”宵歌说道。
沈书元点点头,他今天当然是故意试探,但此刻让他不解的是,爹为何是这样般神态,余家和沈家难道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第441章 用人不疑
当天晚上,沈书元正在书房看文书,宵歌推门进来。
“大人,小的去问过旬生了,下午老爷果然去了店里,直接便去了后面,见到了于账房。”
“如何?”沈书元放下笔,问道。
“旬生说很是正常,两人相见甚至连惊诧的神情都没有。老爷说了下自己是谁,于账房就行礼了,还寒暄一番说之前总是错过,后面查了店里的账目,还定了一些后面的该做之事,然后老爷就回来了。”宵歌说道。
沈书元点点头,没有说话。
“大人, 会不会是猜错了,之前大人不就说,觉得于天之可能是和夫人相识吗?”宵歌说道。
沈书元垂眸想了下:“不会,爹不会随意失态,而且今天他应该猜到我有所试探,但还是没有忍住直接去了店里。
若是旬生说爹或者于天之有谁的神情有片刻停顿,反而还显得更正常些。”
宵歌想了下:“可若是这样,于天之之前便是可以躲着老爷的,老爷突然造访,随便猜猜也明白定是冲着他去了,为何还能如此自若呢?”
沈书元深吸一口气:“那就是他们两人十分相熟,看到的一瞬便能立刻明白对方。
就算是我和戚许都没法做到如此,仔细想想估计和杜蓝倒还有几分可能。”
“为何?”宵歌不解。
“戚许太过耿直,而我和杜蓝则少了些纯良。”沈书元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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