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真的不在了,他回到京中得知自己受罚受辱,只怕就是自己留下的那封信,都挽不回他破碎的心。
他怎么可能独活,又怎么可能还能娶妻生子呢。
“宵歌,我之前让建的密室,建好了吗?能住人吗?”沈书元开口问道。
“好了,寻了活物试过,能住人,只是怕进蛇鼠之类的,平时那个气孔小的都是堵起来的。”宵歌说道。
“那当初让铸的铁链,也都镶嵌好了?”沈书元问道。
“嗯,都好了,大人是要关谁吗?”宵歌问道。
沈书元垂下眼眸,坚定地说出了两个字:“戚许!”
“所以明天白日,你去找一下于人八,让他帮着备些不太伤身的迷药,等到戚许帮我出了这口怨气,就将人迷晕了关进去。”
宵歌咽了下口水:“大人那处不合适您住啊,小的不信,你舍得让戚将军一个人住在那,而且贤然道人还在呢,会让您关着他徒弟吗?”
“道人应该会懂我的。”沈书元回身看了看:“可现在在这屋子里铸铁链应该也来不及了吧?”
“大人,铁链磨久了,会伤筋动骨的,你能舍得?”宵歌呼出一口气:“大人若是想将戚将军囚在身边,小的有别的法子,定然让大人满意。”
“行,那就交给你去办,等到他下次回来,就困住了,可不准他走了,回戚府也不行!”沈书元握紧了双拳。
他最近的身子骨还是太差了些,就算从这里走去戚府,估计都能去了半条命,所以和戚许说道理,等着他自己想清楚定然是不行的。
他万一在戚府包袱款款的跑了,自己还不知道呢,所以还是要锁在身边才能安心。
第479章 出气去吧
戚许第二天快到中午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手挡了下刺目的光线,才看到手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
他皱紧眉头,眯着眼睛,抬手扶额坐起了身,想要摇晃一下脑袋,但还没动,便又无力的躺了下去。
贤然道人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嫌弃地上前说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在西北待久了,觉得自己酒量厉害了,是吗?”
“师父……”戚许的声音嘶哑,不过两个字,便觉得嗓子冒出了烟,他无力的闭上眼睛。
“把醒酒汤喝了。”贤然道人递过手中端的醒酒汤。
“我不喝……”戚许抬手挡住双目,哑着嗓子说道。
“沈书元在等你呢。”贤然道人说道。
“我,我不见他了……”戚许闭着眼睛,只觉得鼻子瞬间便堵上了,闭着的眼睛也湿润了。
“不就是昨天那张纸吗?”贤然道人说道。
“你看了?”戚许立刻起身,却又因为头晕,而晃了两下。
“你掉出来了,我肯定看了,徒弟的东西有什么是师父不能看的?”贤然道人将手中的碗递给他:“而且我还拿着去找沈书元了。”
戚许诧异的睁大眼睛,就要将手中的碗放下,贤然道人却抬手挡住:“他让你去帮他出气。”
“出气?”在京中这么久,他知道有些气,只能咽下去。
“把醒酒汤喝了,洗漱干净,带上你的佩刀随师父去趟沈府,若是他说的不够出气,那为师就亲自带你去出气。”贤然道人说道。
“师父……我……”戚许低头看着手里的汤,若不是清知现在身子虚弱,不能再用别的事情扰他,昨天他就准备舍命去把齐王杀了。
可理智却拦住了他的脚步,越想的清楚,他就越痛苦,他能猜到,那句侍之,应该只是在屋中伺候,齐王不敢真的要了清知。
第二天清知会受罚,会直接前往西北,是他意料之外的,他不可能这么得罪清知。
赤州之行,他应该还是比较了解清知的为人,他可能是想出些气,但绝不会真的把人得罪死了。
可那又如何,这张纸条只要流出去,那清知的名声就彻底的毁了,甚至就连这个侍郎的官职可能都会有人猜测,是不是赤州之行和齐王一起才能得到的。
他凭自己的努力获得的任何东西,都能被人轻易质疑。
而且只要一想到那句,散发白衣白纱赤足,就已经是莫大的屈辱了,齐王居然让清知穿成这样去见他!
“为师是信沈大人的,他既然说的是出气,那定然就一定能出得了气。”贤然道人说道。
戚许抬手一把将碗里的醒酒汤喝下,就让于人八送水进来了,权当这是最后一次见清知了,自己自然要穿的好看些。
沈书元早早就起身了,他不知道戚许什么时候会来,就一直坐在桌边等着。
等到贤然道人推门进来,他看着跟在道人身后的戚许,穿的居然是娘给他做的那件暮山紫的衣衫。
沈书元衣袖中的手紧紧攥起,他看出这是戚许的道别了。
他并未多言,将桌面上的那张纸往前推了下:“拿着这张纸,去齐王府见齐王,当然不是求见,而是打进去。”
戚许微微一怔,打进去?
“见到齐王就将这纸摊开,说是宁王给你说,问他纸上内容是否属实。”沈书元淡淡说道。
贤然道人已经看懂其中门道,摸了摸胡须微微点头。
“他不论说什么,你想揍就揍,但戚许,只有一点要求,不能被齐王府里的人给拿下,若是宫中来人请你去,你就去面圣,见到皇上把这纸交给他,心中如何不忿就如何说,不用顾忌谁的颜面。”沈书元说道。
戚许有些犹豫了:“这样,事情不就会传开吗?”
“涉及两位王爷,谁敢传?若是有谁敢,你就再去闹一次,反正贱命一条,没什么可怕的。”沈书元微微一笑。
“齐王的命别伤了,侍卫的命看你的心情,和可不可以逃脱,别的没什么再需要嘱托你的了。”
戚许转头看了一眼贤然道人,他是真的没想到可以这样出气,看到师父冲自己点了点头,他直接握紧佩刀就出去了。
“道人,跟着他,按我说的,皇上要见他可以,反正不能被齐王扣下,若是气出了,皇宫还是没人来传,就将他直接带到我这侍郎府来。”沈书元说道。
贤然道人点点头:“交给老道吧!”
“道人,不论如何,事了之后,都一定让戚许再来见我一次。”沈书元说道。
贤然道人点了点头,就转身去追戚许了。
沈书元缓缓叹了口气:“你要准备的药,备好了?”
“嗯,这药不伤人,却能让人使不上劲,这不是比用铁链拴着来的好些吗?”宵歌说道。
沈书元点点头,那处密室本就是应急之用,会铸铁链本也是害怕会有用到的一天,本也不是准备用在戚许身上的。
仔细想想,铁链又冰又硬,确实不适合拴着戚郎。
“看到他今天穿的衣服了吗?”沈书元问道。
“看到了,衬的戚将军更有神了。”宵歌说道。
沈书元微微一笑:“那是娘亲在茌临的时候,给他做的,还真的挺合适,而且他现在的气度,穿起来又比当初更好看了。”
听到这话,宵歌清了下嗓子:“大人,那些肚兜真的要准备吗?”
“嗯,备齐了。”沈书元点点头。
宵歌皱眉看着大人,只是锁着戚将军,两人将话说清楚,感觉解开了也不会有什么嫌隙,但这些花样若是都让戚将军试一遍,总觉得戚将军恢复的那天,应该就是大人的死期了~~
“大人不再想想?”宵歌又问了一遍。
沈书元摇摇头:“原来就是想的太多,生死一遭,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大人,你这不是救活了吗?怎么感觉主动在往死途上奔啊~~宵歌苦着个脸。
可他却不知道,此刻沈书元心里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戚郎,这次非要将你身上的那些臭脾气,都好好的改一改!
第480章 发疯谁不会
戚许走到齐王府门口,他先是递上拜帖,等到人收下,确定齐王在府里才开始发难。
王府内是有府兵的,但戚许和他们不同,战场回来,他出手都是直击要害,他自不会动无辜之人的性命,但只要击中对方就很难再起身回击了。
当地上有超过十人在哀嚎的时候,剩下的人已经不敢轻易上前了。
戚许明白,这么大的动静齐王一定会出来,但他还是向着东边而去。
因为那张纸上写的是东香苑,那就一定在东边。
走了一会发现王府太大,戚许直接抬手将人扯到身前,握住刀鞘的手微动,刀刃出鞘,正好抵在他的脖前:“东香苑在哪?”
“那……”那人抖着手向前指去。
戚许看了一眼方向,抬手将人敲昏,便又继续向前走去。
贤然道人一直在墙头上看着,此刻府里乱作一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戚许身上,他也不用费力躲藏,光明正大的看着就行。
秦初林听到此事的时候,有些诧异起身:“他来我这齐王府闹什么?”
“王爷,会不会是之前沈大人的事情……”慧业说道。
秦初林站起身微微皱眉:“沈书元这么蠢,会和他说这个?戚许会相信本王没碰他?就算一时信下,这件事也是嫌隙。”
“王爷,要不要和相爷说一下?”慧业当初就觉得这件事不妥,要是戚将军回来定然会出事,更别说后面还有沈大人病危一事掺杂其中了。
秦初林冷哼一声:“我听相爷说了,戚许好像已经递折子辞官了,他对本王能有什么威胁?今日之事,他若还有官品,那就已经是谋反之罪。若是父皇同意了他的辞官,他一介草民,敢闯王府,死了也就死了!”
慧业一听眉头紧皱,总觉得还是应该和相爷通个气,这可不是小事啊。
“走,随本王看看去。”
秦初林赶到的时候,东香苑已经火起来了,他一看到这里被烧,心中一惊,难道还真的和沈书元之事有关?
他思量一下,转身对着慧业说道:“你去梁相那里,将当晚的事情说清楚,一定要说清楚本王没有碰沈书元!”
慧业看着那漫天火光,点点头,转身就快步离去了。
“戚将军,所为何啊?这里是王府,你是活腻了?”秦初林推开护在身前的侍卫,上前问道。
戚许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瞬间起势,边上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秦初林已经被一拳揍倒在地。
戚许刚才还觉得,那么多人护着,自己不好得手,他却将人推开,真的是蠢材。
可能也是太自信了,觉得他是王爷,在京城没人敢对他动手吧。
秦初林被揍的眼前一黑,众人扶了半天才将人扶起。
“戚许!你敢打本王?上,都给本王上,杀了他,取他首级者,有重赏!”他愤怒的吼道。
戚许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化,只是手缓缓握在了刀柄纸上:“戚某今日来,不准备取谁性命,但若以死相拼,那就不客气了。”
秦初林看向他握住刀柄的手,突然想到当初从自己脸前挥过的刀,滚落的人头,和溅在脸上的血……
“等……等等……”他的气势突然弱了,此刻也有些后悔为何要招惹沈书元了。
“我,我不知道你是听信了什么谗言,但,但一定都是假的。”秦初林想要说的尤其是,但却说不出的胆寒。
戚许从怀中抽出一张纸,缓缓抖开,轻声问道:“齐王殿下,要不移步来看上一眼?”
“你,你递给本王!”秦初林说道。
“不可能,只能你看上一眼,旁人谁看谁死!”戚许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秦初林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缓缓往前走了几步,凑到近前,看清纸上的内容,他诧异问道:“谁给你的?”
“宁王殿下。”戚许又将纸放回了胸口。
秦初林深吸一口气,他是不是蠢!
以为这样他自己就能全身而退了吗?以为这样就能扳倒自己了吗?
这件事是能拿出来当做把柄拿捏他人的吗?
拿捏他人是要能拿得住痛处,却又不能把人往死里逼,不然为何对方不和你鱼死网破?
秦初林看着还在烧的东香苑,再转头看了看府里的狼狈,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也不知道是戚许一怒之下自己来的,还是沈书元给他支的招。
若是沈书元支招,只怕还有后手,自己现在若是动了戚许,反而是自己理亏了。
秦珺擎此刻正在看着面前的奏折,庄绍辉则站在一边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
这份奏折是沈书元的辞呈,先是表明因为身体原因,许久不曾处理公务,恐误了朝廷正事,心中惶恐。
后面又说的因为他和戚许之事,只怕会惹人非议,让人质疑西雍朝廷,影响人伦纲常,所以特此恳求皇上批准他解官回乡。
“沈书元不是已经病了许久吗?”秦珺擎出声问道。
“是!”庄绍辉弯着腰,也不知道回话,他的府里有御医伺候着,按说皇上知道的比自己清楚啊。
“那最近庄尚书去催促过?户部最近人手不够?”秦珺擎问道。
“自然没有,沈大人一路操劳,为君分忧,臣等自然不会催促。”庄绍辉连忙说道。
秦珺擎低头看着这份奏折,这折子递来的时间很奇怪啊,按着御医的说法,他的身子已经渐渐好转,按说年后应该就能回朝了,为何会在这个时间递折子辞官呢?
若真觉得当初杖责之事心中不忿,也该是刚睁眼的时候,就递才对啊。
“皇上。”门外有人进来通传:“宫外来报,说是戚将军杀进了齐王府。”
“谁?”秦珺擎低头看了一眼折子,起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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