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连自己都忘不掉,大哥自然更忘不掉,但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嫂嫂也不会怪他的。
沈岭垂下眼眸,又看了一眼于天之。
当年的变故对于他而言发生的太突然,而且事情也有很多的不对,所以他还没来得及去恨什么,就必须的做出选择。
但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自己,带着夫人和清知一起坐船,自己明明就在身边,却还是失去了他们。
而这件事极有可能是人为,自己真的能心无旁骛过好日子,一点也不想报仇的事情?
沈岭自认自己做不到,但大哥这几天说的话,确实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可能这么多年,他确实也真的想开了吧。
沈书元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已到寅时,他下意识的摸上戚许的腰,用力揉了揉,又翻了个身直接吻上他的唇。
戚许已经睡熟突然被这么偷袭,差点伸手将人掀下去。
“醒了?”戚许轻声问道。
“没……”沈书元闭着眼睛,手却一点也不老实。
“那就接着睡。”戚许没好气地将人推回床榻。
沈书元却又翻回他的身上:“什么时辰了?”
戚许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光线,床幔放着也看不到滴漏,只能估算着说道:“子时肯定过了……”
沈书元听到这个时辰,瞬间睁眼:“晚上没叫我?”
“嗯,师父说了,你能睡就多睡,不用叫。”戚许抬手圈住他的腰:“继续睡吧,等天亮了。”
“嗯,睡吧!”沈书元点点头,躺回床上没了动静。
戚许皱眉睁开眼睛,按说睡了那么久,此刻醒了不会如此容易睡着,他转身准备看看清知是不是还好,就看到他也正看着自己呢。
“怎么了?”
“你睡啊。”沈书元说道。
戚许听到这句话,直接笑出了声:“我说你怎么没动静了,你是准备等我睡着了,干嘛啊?”
“你越来越聪明了,都没原来招人怜爱了。”沈书元哼唧了一声。
戚许握住他的手,将人拽进怀里:“是没原来招人怜爱了,还是不好骗了啊?”
沈书元撇了下嘴,也不藏这里,直接抬手就摸。
“别闹。”戚许往后一躲:“我今天特地问师父了,你现在的身子只有恢复了点力气,你别觉得自己好了。”
“我没觉得,所以我摸得是你,又不是自己!”沈书元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戚许瞬间语塞,宠溺的叹了口气:“你折腾我行,自己想都不准想。”
“怎么折腾都行吗?”沈书元听出他的妥协,心里瞬间又开心了。
“爹娘都在这,肚兜我不穿!”戚许咬牙说道。
“不穿肚兜。”沈书元坐起身子,被褥下不知道摸着什么。
戚许一看他的这动作,就知道他定然是一早就准备好,就等着自己往他的坑里跳,只能无奈看着。
沈书元终于摸到了东西,开心的坐起身。
他还没来及说话,就被戚许一把拽进怀里:“夜里凉,别起身,冻着不好。”
“嗯嗯嗯……”沈书元此刻开心,他摸索着钻进被子里。
戚许皱眉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刚想说话,就觉得脚踝被捉住,似乎套上了什么。
沈书元又开心的钻了回来,凑到他的脸颊上亲了下:“以后晚上带这个。”
戚许不解,抬脚晃动了下,脸色就变了,是铃铛,声音还挺清脆的,若不是挂在自己身上,他估计还能夸上两句。
“你这些花招都是问的宵歌?”戚许抬手将人按进怀里。
“不会啊,宵歌现在是我的管家,我怎么会和他聊这个,我都是看书上看来的。”沈书元说的开心。
戚许叹了口气,自家的好清知,现在到底都在看些什么。
想到这,他就想到,何止是看啊,人家还写呢,就以清知这举一反三的能力,估计这些还真有可能是自己想的。
他还在想着沈书元已经压在他的身上了:“戚郎,今晚就让我听听这铃铛的声音脆不脆!”
戚许此刻虽然后悔刚才说过的话,但也来不及了,只能闭上眼睛任君采摘。
夜深幔罩脆声响,声声急来催声声,轻言慢语细细哄,脆响却又声声催,声响连片轻声笑,怒意又惹脆声急,羞燥一通捂脆声,偏惹脆响急急催。
宵歌今晚宿在耳房里,因为沈书元晚上没有用膳,怕半夜大人醒了万一想要吃点什么,旁的下人伺候不好。
此刻他就听着屋里似乎有声响,他奇怪的起身,凑耳朵到墙壁上听了一会。
“铃铛?”宵歌不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披上衣服站起身,拉开门,走到屋门口仔细听了一会。
终于有点,明白了什么,又红着脸回到了耳房,坐了一会,觉得还是要去备些热水,可能等下应该会用到。
“将军应该知道大人的身子不行吧?”
他有些担忧,回身看了一眼房门,但此刻自然什么都不能问。
第504章 皇上交谈
沈书元虽然想躲,但皇上可等不了很久,年初五的早上就派了尚德过来请他入宫。
戚许看着尚德,紧紧握住沈书元的手:“我陪你一起。”
尚德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微微睁大了眼睛,但很快就低下头:“戚将军放心,老奴来接沈大人,自然也会将沈大人全须全尾的送回来。”
戚许寒着脸:“皇上应该也有事要找我吧?”
尚德笑着说道:“戚将军这话说的,老奴哪能知道这家国大事。”
沈书元听到他将家说在前面,捏了下戚许的手心:“没事的。”
戚许却还是不愿意松手,他可记着清知的杖责可就是皇上罚的。
“尚德公公先在前厅停一下,本官去换下官服,还要喝一帖药。”沈书元看出戚许不愿,只能先将人拉走再劝。
戚许自然也知道这人找了借口离开,就是为了劝自己,但他就是不松手:“我要陪着你。”
“皇上若真要罚我,就算你陪着,该罚也还是要罚的。”沈书元也没安慰他,而是点明了事实。
戚许咬紧后槽牙,捏紧双拳,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贤然道人站在一边,递出一粒药丸:“来,将这药吃了,我怕你要站着说话,到时别晕了才是。”
沈书元笑着接过,仰头吃下,才有笑着对戚许说道:“我心中有数,自也不是安慰你,不会出事。”
沈母看着他们,她不知道之前沈书元挨过罚,此刻只觉得皇上来寻,怎么这般耽误。
“戚许,让元儿去吧。”
戚许侧头看了她一眼,只能捏紧双拳:“我骑马跟着马车,在宫门外等你。”
沈书元知道这是戚许的让步,若是不同意,只怕今天自己还真的出不了这个门。
“好!”
尚德看到戚许骑马跟在了车后,有些诧异的看着沈书元:“这……”
“天寒地冻的,尚德公公也一起坐车吧,别跟着走了,本就耽误了时间,别让皇上等急了。”沈书元笑着说道。
尚德看了了一眼骑在马上的戚许,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点点头就跟着上了车。
“沈大人,戚将军往马上一骑,高头大马配上他的身量,还真的让人有些害怕。”
沈书元听到这话,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怎么会,明明那么好看,何来的害怕一说?
“可能是马太高了,刚才又背着光,所以公公才会觉得有些吓人。”沈书元笑着说道。
尚德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点点头。
沈书元走进御书房,看到尚德走到皇上身边耳语了两句,知道他是在说戚许的事情。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跪在地上,规矩行礼。
“起来吧,看座。”秦珺擎挥挥手:“这屋里的火盆烧热一些,沈卿的身子可好些了?”
“谢皇上关心,好多了。”沈书元坐下身子,抬手施礼。
“别和朕说客套话,当初那三十下杖责,朕确实是生气了。
可若不是有别的变卦,沈卿也不会受不住啊。”秦珺擎站起身,指了指边上的软榻,示意沈书元坐到那里去。
沈书元自然不会说皇上说的不对,只是低着头规矩起身,跟着皇上坐到了软榻上。
他坐下身子,就看到软榻的小几上摆着棋盘,上面还放着棋子,但却看不出棋路,像是随意乱摆的一般。
“沈卿看懂了多少事,说来先让朕听听。”秦珺擎摆弄着面前的棋子,轻声说道。
“皇上当初让臣去陵州,是因为已经知道臣是余家人了?”沈书元出声问道。
秦珺擎拿过一颗白子让在手中把玩:“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这天下人的事,只要是朕想知道的,自然都能知道。”
“可臣在陵州三年,皇上似乎也并未让臣做什么。”
这也是沈书元和杜蓝,当初不是很明白的事情,就算后来知道了柳家,但依旧看不出他们去陵州意欲何为。
秦珺擎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白子摆入棋盘:“因为朕不觉得你能做什么。”
沈书元听到此话愣了下,却又随即点点头:“皇上高招,连臣都觉得定有深意,旁人自然也会如此想。”
“当时的你,初出茅庐,虽写的一手好文章,表的一腔好见解,可实际为官却不是纸上谈兵。”秦珺擎又将让才放下的白子拿了起来。
“那孟将军到了陵州,皇上又为何让臣参与其中呢?”沈书元继续问道。
秦珺擎笑了下,看着手中的白子:“三年县令,功绩如何朕自然看得见,那你现在可看明白了,当初孟炎为何要去陵州?”
“靖南王要反!”沈书元直接说出,当看到皇上面色不改,便知道他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当年孟将军的大军到了陵州,我也如此猜过,可还是觉得有些突兀。
三万大军驻扎陵州官道,是威慑还是阻止?若是威慑有些太过,若是阻止却又显得有些不够。”
“这些年看的事情多了,便也能大概猜到皇上的这步棋是什么意思。”
沈书元自信说道:“当时靖南王应该勾结了跶满,还有北珏,陵州的柳家应该也和他有些某种交易。
如此一来,整个西雍从北到南便被直接贯穿,陵州便显得的尤为重要了。”
虽然不知道当年靖南王和跶满北珏有何勾结,但当年孟炎若是没有到陵州,靖南王真的发兵,局势还真的不好说。
皇上当年此举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调离孟炎和孟家军,等于将西北的防线让出,可偏偏此举反而牵扯住了靖南王。
“靖南王要反,自然是为了自己当皇帝。”沈书元看着秦珺擎手中的白子,继续说道:
“可孟将军的大军在陵州,他若是出兵便一定先要和孟家军对峙,他就算加上柳家也不一定能赢。
更别说在陵州和他对峙的是孟将军,西雍只要内部一乱,消息外泄,北珏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个好机会。
若是他没打赢孟家军,却让北珏攻破了西北边关,那北珏人会比他更快侵占京城。
到那时不论他和北珏做的是什么交易,北珏也不会再把西雍还给他了。
所以不管当年是多好的时机,他准备的是否充分,他都只能忍着。”
秦珺擎听到这话,满意的点点头,将手中的白子放入棋盘:“你能想到为何调的是孟炎的兵,倒也让朕有些刮目相看。”
他当然知道沈书元会想明白很多事,但没想到,他能将局势看的这么透彻。
一般人肯定只会认为,孟炎骁勇善战,调他去是因为肯定能守得住,但却不一定能看透,他威胁老六的一直都是西北边关。
“皇上当年就没留什么后手,难道就赌靖南王不敢赌吗?”沈书元有些好奇。
秦珺擎自信的笑了下:“因为反者是不能赌的!朕敢赌,他敢吗?于他而言机会可能就这一次,也就只有这一天,只要错过,只要没抓住,那就注定失败。
他赌不起,也没有任何的赌注,朕为何不敢和他赌?”
沈书元一愣,看着秦珺擎眼中的自信,突然明白为何当年是皇上赢了。
第505章 皇上交谈(二)
沈书元当初想明白为何是孟炎的兵驻扎陵州的时候,心里是真的有些佩服皇上的。
这拿捏的不只是朝局,还有人心。
北珏一直是西雍的心腹大患,他们和靖南王的交易不论是什么,都不可能真的毫无嫌隙,彼此都想要争取更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那就注定会有自己的心思。
虽说敌人的敌人是可以利用之人,却又必须有所防备,而这防备却又是最容易被离间的。
对于靖南王而言,攻向京城的仗必须是他主导的,不然所有的算计都会变成功亏一篑。
“皇上,东执军可信吗?”沈书元出声问道。
他们虽然不是直面北珏,却也偶有交战,当年孟炎离开西北,若北珏真的有动作,他们应该也可一用。
可自从戚许去了西北,沈书元却觉得东执军反而问题多多。
秦珺擎听到这句话,抬手将棋盘上的白子动了下:“西雍这些年屹立不倒,还是要感谢这些朝臣,至少都没有外心。”
沈书元垂下眼眸,这话的意思,就是有些人是不可信的,但也没有与外邦勾结。
“他们和靖南王有关系?”沈书元继续问道。
今天既然是让自己来谈谈,那自然应该敞开了说,若是皇上还想要遮掩一些事情,那自己也能甩手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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