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登基这么多年,他一定比年少时更厉害,但这些绝不可能是他登基之后才有的。”
杜蓝仔细想了下,立刻凑近小声说道:“你的意思是,靖南王以为的那些假的都是真的?太后就是宠溺他,先皇就是给了他遗诏,太后赐婚也真的是想帮他回来称帝?
只是皇上骗了所有人?让他们都身在局中,看不清局势,彼此猜忌,反而渐行渐远?”
“靖南王这一次动手,以现在的结果看,唯一一个算是独善其身的,只有靖南王。”沈书元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杜蓝问道。
“有没有可能,靖南王这次就是准备和皇上鱼死网破的,他的破局之法虽然不稳妥,但也不是一定不会成功,为何却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你说他入京之后,会不会皇上策反了他?”沈书元问道。
杜蓝抬起手:“你先等等,让我想想……”他想了一会突然说道:“对了,你有没有发现,这次动静这么大,柳家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书元想起孟炎曾经说的话:“孟炎那次撤兵之后,返回了陵州,留了不少人在那,可能柳家一直都在他的控制之下,皇上觉得不需要了,一声令下就灭了。”
戚许点点头:“若是这样,确实说的通更多的事情了,北珏大皇女都已经和靖南王联手了,他却主动放弃了这次机会,还得罪了北珏,说不通。
但若是他已经被策反,就能说通东执军那边为何一直在骗北珏军进来屠杀了。
因为皇上才是那个想要北珏受挫之人,这样西北局势才能安稳一些,朝中才能有喘息的机会。”
“若是这样,靖南王现在是不是还在被骗,他可能以为太后会离京,是皇上帮他出气呢?”杜蓝唏嘘地摇摇头:“这种哥哥也太可怕了。”
“他甚至可能真不知道圣旨是真的,以为这是皇上救他的手段……唉……”沈书元呼出一口气:“可他的下半辈子还是会过得很开心。
那些因为他而惨死的人,却已经无处诉冤了。”
杜蓝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他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了,而且按着皇上的性子,会让他安然如故吗?
说到底,靖南王还是吃了亲情的亏!”
他捏了下沈书元的肩膀,就起身离开了,毕竟最近朝中事多,他还要回去处理公务呢。
沈书元看他离开,也起身说道:“换身衣物,我们去给爹娘请安,顺便看看妹妹。”
戚许点点头,朝中这些纷争本也不是他们能参与和改变的,还是先过好自己的日子。
沈书元和戚许请的假,还有几日才到时间,最近朝中这么热闹,他也不急着上朝,便准备等到时间再回去了。
这天他在府上,突然听说李泽来了,站在门外不愿意进来。
他走出府:“有事?”
“沈大人。”李泽规矩行礼:“今日整理父亲书房,看到一封给沈大人的信件,但是夹在书中,也不知道重要与否,想着还是交给大人,其中之事,大人自会分辨。”
沈书元伸手接过,李泽就转身离开了。
他转身回了书房,抽出信纸上面只有三个字:王玮义。
宵歌看他愣住,有些不解,凑近看了眼:“王大人?为何只有名字。”
沈书元将信纸放到桌面,用手指轻轻摩擦,过了一会说道:“秽行,当初他参我秽行,是听旁人说的。”
宵歌不是很明白,但还是将书房的门关上,才回到沈书元的身边。
“李晔此人身为御史,天天告状,却能独善其身,除了能看清形势外,定然也少不了皇上的信赖。
当初他在王玮义处听闻我的事情,一是因为秽行本就该参,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隐瞒;
二是王玮义说的话,有可能是皇上的意思,只是此事没有人提,皇上不好处置。
若是这样,他说的话必有实证,所以李晔也没有再去查证。
可他参完我之后,看到皇上的处置,自然也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但不论是皇上还是王玮义,都不是他能追究的人,这件事他只能隐下不表。
我估计这封信应该在他死前写的,皇上不管是如何劝说的,他应该都看透了皇上对他的利用。
他选择死,是因为他心中的道让他这么做,也是因为他没得选。
留下这封信却又没有交给我,应该也是想看看天意吧,我能看到还能悟出其中的意思,便是老天要让我知道。
若是这一生都不被人发现,那也是命,我本就不该知道此事。”
沈书元呼出一口气:“这件事瞒着戚许,他若知道李泽来过,你就和他说是给了我一封信,内容不知就行。”
宵歌点点头,连自己听到都为李大人不忿,戚将军若是知道,只怕又有祸端。
第565章 家中琐事
果然晚上回了屋,戚许就问了李泽来的事情。
“他都没有进门,是因为知道我们的事情,所以不想见我了吗?”戚许小声问道。
沈书元笑着握住他的手:“李泽身上戴孝,本就不该随便去别人家里,当初是因为有要事相商才会来的,现在妹妹刚出生不久,他是守着规矩,才不进来的。
而且送来的信,他也不知其中内容,自然也不好多说多留,你别想多了。”
“那李兄说什么了?”戚许问道。
沈书元笑着将写有王玮义的纸拿出:“就这一张,估计当初是有想给我写的事情,也有给王大人写的事情,但最终可能都没落笔吧。
而且我和李大人的关系,他有什么好给我写信的?”
戚许点点头,但还是问道:“没骗我,就这一张?”
“没骗你,要我对天发誓吗?”沈书元问道。
“不用,我自然信你。”戚许连忙说道:“我只是怕有事,你担心我,瞒着我。”
“怎么?你是怕李大人写了冤屈,我不帮他伸冤吗?不会的,他是你的好友,虽与我不熟,但我也不会淡了你们的情分。
而且,我和他没那交情,他伸冤怎么会找我?”沈书元笑着说道。
戚许点点头:“也对哦。”
沈书元摸了摸他的脸颊:“明日要开始上朝了,少说话,多发呆,懂了吗?”
“我这个官职在京中又没实务,什么事都找不到我头上。”戚许笑着说道。
沈书元想想也是,皇上暂时也不会让戚许领兵,现在朝中各处定然都是他自己的心腹。
于天之的官职已经定下了,就像沈书元猜测的那样,并不是京官,而是去了陵州任职州同知,管水利事宜。
沈母知道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又觉得是好事,但又舍不得哥哥离开自己。
于人八也有些犹豫,他当然想要跟着养父,但是戚府一大摊子事,不能就这样丢了吧?
宵歌却觉得他没必要想这些:“这不是好事吗?戚府的事情我会照应的,而且戚府这么多年了,不会连个能用的人都调不上来吧?
你选好了人,我带着教一段时间定然就没问题了。”
于人八看着他的模样,有些话含在嘴里过了几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点点头便离开了。
沈岭是还担心于天之的身子,他本就有些残疾,底子还不算好,也不知道上任之后能不能坚持住。
但还好陵州是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地方,离京城也算不得很远,若真有事走动起来也方便。
旬生也在回京的途中就和他谈过了,之前也带着去见过了顾思,这两天也收拾收拾就准备去军营了。
他一开始也不想走,觉得店铺的事情还指着他呢。
但回来了之后一说,宵歌也劝他去,觉得这个年纪正好出去磨炼一番,他便点头应下了,说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家中似乎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虽然日子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却又处处都不同了。
“爹。”沈书元走到沈岭面前行礼。
“去看过你娘了?”沈岭问道。
“嗯,妹妹睡着了,我怕吵醒她,请了安就出来了。爹是在等我?”沈书元直接问道。
沈岭抬手示意了沈书元陪他走走:“你舅舅走了,我还在这,京城里店铺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
只是陵州太过重要,皇上会不会有别的想法?而且京中最近也乱的很啊。”
沈书元想了想,直接说道:“当初舅舅给了一份名单,这个应该安抚了皇上,甚至帮上了忙。
若是当初没给,可能就不好说了。
所以说妹妹是福星,是她带来的好运。”
沈岭知道这是安抚自己的,但官场上的事情他确实也插不上手:“旬生这个孩子心思重,我知道你是为了他好,但若是他在军中有了什么事情,不管是想回来,还是要被处置,你都要仔细拿捏。”
“爹,我信旬生。”沈书元笑着说道。
沈岭叹了口气:“爹最近考了考戚二的功课,心思上他是比戚许活络些,但这天赋上差多了,也可能就是因为想的多,便都做的不好吧。
既然旬生走了,最近我就准备带着他多看看生意上的事情。
我之前和他谈过了,现在的局势,家里的生意就先放那,若我的精力跟不上了,就都关了。
不过他若是做的好,也能撑起来,欶县那一摊就交给他管。
说实话,爹没有多信任他,给他管也猜到他可能会贪,所以便也等于给他了。”
说到这,沈岭抬手拍了拍沈书元的肩膀:“这个孩子身上还有些质朴之气,只盼着他得了好处,以后别给你们拖后腿就行。”
沈书元点点头,这都不是眼下重要的事情,他正好有事要和爹说。
“爹,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先和你说一下。”
沈岭看他说的慎重,停下脚步:“你说。”
“我准备离开京城,当然现在还没定下,但若顺利天寒之前应该就会走。”沈书元说道。
沈岭先是一愣,但随即点点头:“急流勇退,谓之知机。为父很欣慰,你能如此想。”
“京中到时只能麻烦爹了,还要劳烦爹为儿子多操劳几年。”沈书元退了一步,躬身行礼。
沈岭笑着说道:“爹现在还干得动,不仅要为了你操劳,我还要给你妹妹多赚些嫁妆呢。”
沈书元点点头:“若是我走之前道人能来,那我也能更加放心一些,若是他还没到,真的有事可以去寻杜蓝相帮,等我回京再慢慢还他便是。”
沈岭抬了抬手,示意继续走走:“你们之前不在京中,我见过杜蓝的父亲,相谈甚欢,他们杜家的生意也都是他爹打理,我们还挺谈的来。
而且京中的一些消息他知道比我及时,我们也准备一起做些事情。”
沈书元一愣,他是没想到爹居然已经在京中混出人脉了。
“以我和杜蓝的关系,你们若也能相交自然最好,若是真有拿捏不定的,还是要和杜蓝商量一下。”
京城不比别处,这里的商和朝堂的一切紧紧牵扯在一起,一个不注意可能都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便已经家破人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放心吧,爹心中有数,京城这里,我自然会好好帮你守住的。”沈岭笑了下,但瞬间眼神暗淡了点,犹豫了片刻又说道:
“清知,爹还是那句话,你和戚许若是年岁大了,想法变了,也别反目成仇,各自婚配,聘礼爹出。”
沈书元认真点头:“儿子明白,让爹挂心了。”
沈岭挥挥手,他挂心的哪是他们俩好不好,但现在他们俩的关系,牵扯到了皇上对他们的态度,很多话便不能说了,很多事也不能逼了。
只能安慰自己,还好两个孩子是真的倾心彼此,倒也算的上幸福。
他和夫人现在也只能自我安慰,想着孩子幸福便行了,不然还能如何。
第566章 有价值才能活着
御书房
沈书元跪在下处,他下朝就被皇上给召来了,但跪了半天皇上还一个字都没说。
终于秦珺擎似乎处理好了面前的奏折,他抬头看到沈书元,像才想到屋里还有一人。
“沈卿平身,天气凉了,你的身子可还好?”
“谢皇上挂念,没有大碍。”沈书元说道。
“朕召你来,是觉得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沈卿可能有些话想要和朕说。”秦珺擎直接说道。
沈书元垂下眼眸,又跪了下去:“臣日前去了兴州,那处因为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又因为气候,百姓只能得过且过。
可偏偏兴州是西雍最重要的地方,那里的百姓本就承载了更多,所以臣想去兴州一展拳脚。”
“一展拳脚……”秦珺擎似乎玩味着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你想去兴州当郡守?”
“请皇上成全。”沈书元磕在了地上。
“那戚许呢?派去给你当郡尉?”秦珺擎笑了下:“那这兴州不就是你们的天下了?”
“皇上,我和戚许前无根基,后无子嗣,想去的还是一处百废待兴的地方,若就能用上天下二字了,那这西雍早就已经改名换姓了。”
“放肆!”尚德立刻呵斥了一句。
沈书元趴在地上,身形未动,不再开口。
“这是你们两个商量出来的结果?”秦珺擎问道。
“戚许并不知道,兴州天寒,他应该不想臣去。”沈书元说道。
秦珺擎看着跪在下处的他,久久没有说话。
他抬手拿起桌面上的一封信:“起来吧,梁相在府里很久了,你帮朕带封书信给他。”
尚德接过信件,走到下处交给沈书元。
“你退下吧。”秦珺擎说道。
沈书元行了礼,就退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件,缓缓叹了口气,向着相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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