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原主陶溪答应了沈老员外的要求。
而此时的陶溪伸手扶额,他就说原主那么多人不选,怎么会选择沈沐,原来还有这一层,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欠了钱,自然就理亏。
现在的人对赘婿是相当看不起的,他对于赘婿不赘婿的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毕竟在现代,傍富婆,吃软饭的也不是没有,不就是当个咸鱼嘛,他曾经的追求啊。
但是,没有感情的婚姻真的好吗?
怎么看,他都觉得亏欠了沈沐啊。
沈老员外看陶溪脸色青青白白,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这是为难人了,让人家放弃一切入赘,成为众人口中的笑话,是人都不愿意的吧?
只是,想到沐哥儿,他却不得不为之,他都是快要入土之人了,就算陶溪因此恨他,他也无所谓了。
第5章
“陶郎君,老夫知道,你想要科举,一旦入赘,便再也没有了科举的资格。可是,你要知道,科举一途,实是要有本事有运道才能平步青云。咳咳咳……想想你的父亲,考了一辈子,最终落得个什么好处?你若是依了沐儿,今后吃穿不愁,老夫更可以答应你,你在我们沈家绝不会受到任何的亏待。”
“呃,沈老太爷,我觉得我跟沈沐未必就合适。”刚刚沈沐的表现,似乎很有些不待见他呢。
沈老员外摇摇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只能随之发展下去,如果你不答应,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沐儿就别想抬头做人了。他会成为大家的笑柄,受人指指点点,即便将来另外说亲,也根本不会有人敢接受。一个哥儿,名声的影响不可谓不大,你让他将来怎么过活?”
其实沈老员外也不知道为何一向稳重乖巧的沐哥儿在这个时候突然改变主意,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为了沈沐考虑。
陶溪闻言默了,原来沈老员外此举也不无道理。一个哥儿在婚礼上公然悔婚,已经是人们口中的谈资了,又突然改变主意,将出嫁改为招婿,这不是那婚姻当儿戏么?
他如果不答应,世人倒是能理解,不过沈沐背负的流言蜚语不会少,而且以后再成亲,人家都会因此退却吧。
由此一想,可想而知沈沐以后的路会有多难走。
可是,他记得书中沈沐是顺利嫁给陶溪了的啊。虽然书中没有写完全婚礼过程,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一出,但是,他可以肯定,沈沐绝没有提出过招赘这一出。
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书中情节是可以更改?并且没有写全的这一部分,它是自动补充的?
思忖良久,陶溪依旧无法说服自己跟一个不太熟悉,还不太待见自己之人共同生活。
但是,如果自己不答应,沈沐一个哥儿要忍受世人的嘲讽责难,难以再抬头做人。陶溪又觉得这样对待一个哥儿有些不忍心。
其实沈老员外说的科考什么的,他倒是没想过。
他毕竟不是原主,接受一点点原主的记忆都能疼的死去活来,又哪里能靠原主一路考上探花?
因此,做赘婿躺平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的。
“陶郎君,算是老头子求你了。咳咳咳……沐哥儿一心一意对你,我实在是不忍心啊。不然老头子也不可能插手此事,咳咳咳……”
陶溪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沈老员外身为沐哥儿的祖父,为了沐哥儿不惜低声下气,可见是疼爱万分的。
他不由想起了自己早已经过世的爷爷,他没能去见爷爷最后一面,却听父亲说爷爷到最后都还在念他的名字。
想到这里,陶溪眼睛有些泛酸,实在也不忍心拂了沈老员外的意。便道:“沈老太爷,我能理解您的一片慈爱之心,也愿意配合让沈哥儿不至于名声有碍。只不过,我想等到事情风波平息下来之后,我们合则聚,不合则散,也算是好聚好散如何?”
他可不愿等将来实在合不来,还勉强在一起同住一屋。这对自己,对沈沐都不公平。如果沈老员外能同意这点,不再掺和两个年轻小辈之事,他也不是不能折中。
陶溪答应得这么爽快,倒是出乎沈老员外的意料。原本他还以为会再多费些口舌,或者再拿出更多的实际好处出来,再不行的话,那就只能用那一百两银的借据威胁。
没想到,这些都还没用上,陶溪就应下来了。
不过陶溪所提出来的条件,沈老员外当然没意见。他今日插手此事,实在是怕沐哥儿吃亏,将来日子不好过。
等到日后,风头过了,两个小年轻爱怎样,随他们去吧。
双方谈定,沈老员外精神不济,喝了点参汤躺下了。陶溪则如来时一般,由丫鬟带领着回到前厅。
前厅沈二叔正在安抚宾客,沈员外则语重心长劝说着沈沐。
沈沐心神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陶溪回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沈老爷子找陶溪前去做什么?沈哥儿似乎铁了心要招赘,谁劝都没用。那么陶郎君愿意答应沈家哥儿的条件吗?
众人窃窃私语,都在议论陶溪会如何抉择?是一怒之下扭头就走,还是会贪慕沈家富裕答应下来?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在等着陶溪拂袖而去。
沈员外劝不动沈沐,转头看向陶溪,很是无奈的道:“陶郎君,今日之事实在是抱歉,你如果不愿意,我们沈家也不会怨怪于你。但是,如果你愿意答应,我愿意视你为亲子,沈家家财亦有你的一份。”
“嘶~”众人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沈员外好大的手笔,这样的承诺,便是旁人亦是心动不已。
要知道,沈家身为凤宁县第一大家,其家财雄厚非一般人能比拟的。不说沈员外视为亲子,便是那一份家财,也足够人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吧?
沈家下了血本,那么陶溪会答应吗?
一旁的沈沐听父亲如此承诺,立马阻止道:“父亲不可。”他看着陶溪咬牙切齿道:“赘婿而已,进了沈家门,也不过是个外人,只能算作我们沈家的奴仆,岂能白得我们沈家的家财?”
沈沐如今对陶溪只有恨意,又哪里能给他任何的好处?
沈员外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沐哥儿都是被他惯坏了,这才肆无忌惮。
就在众人以为陶溪会因为沈沐的话拂袖而去之时,陶溪朝着沈沐微微一笑,装模作样行了一礼,“既然入赘为沈家人了,往后请多指教。”
众人已经被惊得麻木了,反而摆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来。
沈沐听他这么一说,也瞪大了眼睛,随即微微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故意为难他,想让他立马滚蛋的意思表达的还不清楚吗?还是说他真的为了沈家的家财放弃考功名了?
也有人惊疑不定的问道:“陶郎君,难道你已经决定了入赘沈家?就不怕成为读书人口中的笑话?”
“是呀,陶郎君,你好歹也是一个秀才,怎么能入赘呢?”
“陶郎君,你这入赘沈家,过往的一切努力可都白费了。你身为读书人,以后考功名,平步青云的路可就断了啊。”有人惋惜。
“唉!沈哥儿不识大体胡闹,陶郎君你怎么能跟着胡闹?也不想想这么做的后果。”
“……”
然而这些人的话传入耳中,陶溪却只是一笑而过。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又何必管别人说什么。
第6章
众人的议论声中,沈员外这才反应过来。
难得陶溪能自己认下这门亲事,他有些喜出望外,搓着手,连连道好。
陶溪环顾了一下四周,提醒到:“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再耽搁下去,吉时只怕就过了。”
沈员外回过神来,哪里肯再耽搁,连忙示意礼官官继续之前的仪式。
此时也不管沈沐愿不愿意,沈员外派了两个丫头守着,沈沐敢不行礼,那便是强按着头,也得给他将婚礼成了。
沈沐心情复杂,上辈子陶溪在沈家的支持下,一心读书考功名,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现在陶溪入赘,也就没有了科举仕途的希望,以后他还能碰上公主,让他们沈家再一次重复上辈子悲剧吗?
如今眼前这个人,带着一脸温润无辜的笑意,仿佛对于他的刁难丝毫不以为意。
有一瞬间,他有一丝动摇,这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自己真的有必要将一切的仇恨都算在还未发生的人和事上吗?
然而,也仅仅只是动摇了一瞬间,很快他就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这个人便是罪魁祸首,虽然不是直接的凶手,却是害死他们一家人的间接元凶。
如果他娶了公主后休了自己,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怨怪之意的,毕竟人往高处走,权势动人心,他终归也是能够理解的。
然而,这个伪君子,因为怕休了他,会让旁人说三道四,损害了自己的名声,便一直拖着。就当是没有他这么个人一般,高中以后,不仅没有给他带回来一星半点的消息,更是将他彻底遗忘到了脑后。
他苦苦等着陶溪高中之后会派人来接他进京享福,哪里知道等来的却是诬陷冤枉,锒铛入狱。
后来他才从旁人的口中得知真相,原来他被公主看中选为驸马。公主何等身份,岂会让一个糟糠夫郎压上自己一头,自然是要将他除去的。
只是当时的他被蒙在鼓里,一切都懵懂无知,便是在牢里,他带着希冀,还指望着夫君陶溪能回来替他洗清不白之冤。
却不知他所受的苦难,都是因陶溪而起。
所以,他不可能会心平气和的面对他。
上辈子的遭遇还在眼前,刺骨的痛和无尽的冷寂似乎还萦绕周身。这不是梦,是他切切实实遭遇过,并且承受过的。刻骨铭心,让他一刻都不能忘却。
离奇醒来短短时间内,他从茫然,惊疑到愤慨,心路历程可以说是一言难尽。
重活一次,他只希望不再重复上辈子的老路,他要为家人挣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时间紧迫,他不能也不敢考虑太多,背负骂名,受世人指指点点又如何?只要能保住家人,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陶溪此时才有功夫打量眼前这个哥儿,他的周身仿佛萦绕了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有哀伤,绝望,痛苦,仇恨,此番种种加诸于一身,很是矛盾,也让人心疼。
他不明白,他刚刚也看到了沈家人对沈沐的疼爱。按理来说,沈沐这个被家人疼宠着的哥儿,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来?
“夫妻对拜!礼成。”完成最后一环,礼官总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送入洞房,宾客尽欢。
洞房是不可能洞房的了,现在的沈沐没有将人赶出沈家已经是不断克制自己的结果了。
不过等陶溪在小厮的带领下,回到沈沐的院子时,沈沐派人将人拦下了。
那丫头扭扭捏捏,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在陶溪颇有耐心,等了半晌,那丫头才表明了他家公子的意思。
“姑爷,我家公子身体不适,不适合有人打扰……那个……我家公子给姑爷您重新安排了下榻之处,还请姑爷您见谅。”那丫头眼神闪躲,结结巴巴的道。
陶溪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丫头的话估计是润色过了的,以沈沐的表现来看,应该不可能说的这般客气的。
不过,这样的安排挺合他的意,他与沈沐第一次见,连话都没说两句,完全算是个陌生人,要他与沈沐共处一室,只怕也是尴尬无言。
如今正好,免去这份尴尬,他也自在许多。
那丫头以为他会发火,忐忑不安的等着陶溪的回复。
陶溪笑了笑,点点头,“既如此,还请带路。”
那丫头安顿好陶溪,迷迷瞪瞪的回了沈沐处。
“那陶溪没有意见?什么都没说,就跟你去偏房?”沈沐有些不相信的道。
以他对陶溪的熟悉,这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可不是个能明着吃亏之人,自己这样下他的面子,他还能忍下去,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做派。
沈沐微一皱眉,这个陶溪,在搞什么鬼?难道是因为祖父跟他谈了什么的缘故?又或者陶溪以退为进,图谋他家的家财?
他思来想去,猜了良久也没个准确答案,最后索性不想了,反正这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只要派人看着,想来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整顿沈家。
沈家二房,近些年来野心越来越大,他前世也是后来才从父亲口中知道,二叔早就将沈家产业当成自己的私产了。自从祖父卧病以来,他更是变本加厉,亏空公中财产,最后导致很多产业都难以经营下去,负债累累也只能关门大吉。
这次,他可不会让二叔得逞。
次日一早,沈沐便前去给祖父请安。
他始终困惑不解,祖父到底给陶溪说了什么,居然会让他答应做赘婿?
他带着急切的心情,一路穿花拂柳,熟门熟路就进了祖父所在的院子。
算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祖父了。
他与爹娘被流放之时,祖父已经离世好几年了。他是在得知了二叔中饱私囊,胡作非为之后,本就不太好的身体,被气得半死,可以说祖父是被二叔给气死的。
现在又能重新见到祖父,沈沐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然而,等他见到躺在床上的祖父时,他顿时泪目了。祖父在时,疼他宠他,祖父一去,便少了一个疼爱他的人了。
第7章
“祖父……”沈沐哽咽。
沈老员外见到沈沐,露出一个笑来,然后看沈沐只有一个人,笑容一顿,“咳咳咳……沐儿怎么就你一人过来?”
沈沐知道祖父这是指谁,“祖父,昨日的婚礼,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昨日成婚礼上所发生的事,沈老员外都一一知晓了。
沐哥儿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子他自然是十分了然的。只是昨日的所做所为却出人意料。
沈老员外很是不解,“为何?你以前……咳咳咳,不是……”
沈沐撇过头,他不想骗自己的亲人,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经历,到现在他自己都不敢置信,更遑论别人?
他想了想,说道:“我以前被人蒙蔽了眼睛,自然觉得陶溪千好万好,可是依昨日的情形看,我觉得陶溪并非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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