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在他们的世界,商人不仅能够主导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甚至国民经济也是依靠这些商人支撑起来。
‘能影响一个国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想起这句话,沈沐的心情就激荡不已。
不管陶溪所言是真是假,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如果他也能这样,是否就不再惧权贵的逼迫,等他站在高处,皇家公主又能把他怎么样?只有这样,他才能保全沈家,万无一失。
组建商盟是一件大事,因为没有前车之鉴,许多规则,都需要征求大家的意见,从头开始制定。
他们正好也都聚集在此,可以趁此机会将事情敲定下来,如果真的要组建好,初步可能也要几个月之后去了。
很快的,沈家冰块的投标结果也出来了,在场之人不可能人人都中,毕竟各家实力不同,有人高兴,有人垂头丧气。却也怨不得别人,沈家定下的规则是很公平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实力不济。
好在沈沐也跟他们说了,以后成立了商盟,他们合作赚钱的机会是只多不少的。
如果只是一般的推脱之言,可能大家都不会相信,只一笑置之罢了。
可是沈公子说了,要不了多久,朝廷对于北边的局势法令可能会有不小的变动。他们成立商盟之后,团结起来,就是一个整体。说不定可以抓住时机入局,届时可是他们想都想不到的大机缘。
第65章
大家都想不通,为何沈沐说的如此笃定。难不成他知道什么内幕?沈家到底有什么地方是他们不知道的?
沈家家底很简单,他们都调查过了。然而,看似简单,却又不那么简单。
不然一个小小的县城中的商户,什么样的面子能劳动府尹大人亲自出面,为沈家牵线搭桥?
而且现在,关于北边朝廷的局势,他似乎也都了然于胸,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令他们不解的是,如果单单只是一个边县小城的商户,怎么可能得知朝廷动向?这种事情也算是属于朝廷机密了吧?就连京城的人都未必能知。偏偏沈沐仿佛是早有预料一般,要说他没有背景,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众人猜来猜去,也没个结果,不过却有了一个统一的结论,那就是沈家最好是以巴结为主,万不可得罪了去。
沈沐提到着眼于北方,众人却也纳闷。
众所周知,北方一直在跟鞑罕人打仗,北地边民简直就是民不聊生,这里面能有什么机会?难道过去捡废铜烂铁卖吗?这也不行啊,要知道,铜铁之类的物资是由朝廷管控的,百姓私藏那也是天大的罪名呢。
所有人都想不通沈沐这话的意思。
“北方?入局?沈公子,听你这话似乎是有什么门路啊?”有人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嘴道。
沈沐笑了笑,却没有过多解释,他知道,这种事情,说多了反而不妙。他也正好趁此时间,可以看看这些人中,哪些是值得以后再一起合作的。
李老三想问,想了一想似乎与他并无甚相关,他既然投中了冰块买卖,那就要先将手里的买卖好生琢磨琢磨,才能利益最大化。
另外就是商盟一事,也是重中之重,他们李家务必要在商盟中占一席之地。
只是他却不知道,今日这么个决定,竟差点让他错失机会,等他好不容易挤进去,却是落后人一步。须知生意买卖就是一步落后,便步步落后,等到他后来追上,却是已经损失不少了,每每思及此,总令他扼腕不已。
而沈沐提醒这么一句,也并非是无的放矢。借着前世的记忆,他也知道朝廷对于北方的局面是有心想要改变整顿的。只不过他所知道的是,在前世朝廷最后的政令出来,却是要在几年之后了。
而他现在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有了陶溪这样一个变数。
陶溪遇上了魏丞相,并且还与魏丞相相谈甚欢,魏丞相似乎也真拿陶溪当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令他难以置信的一点是,陶溪夸夸其谈,对北方的见解与策略竟然得到了魏丞相与周大人的赞同。
他曾听周大人亲口所言,说是要将陶溪的建言献策禀报给朝廷。
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如何敢言上达天听?唯一的可能便是魏先生了。魏先生跟他们一起去了府城之后便没有回来,只留下了口信,说是不日后就要进京一趟。
虽然没有说进京干什么,可算算时间,前世也基本是这个时候,皇帝重新召回魏丞相。然而魏丞相却一直推脱不应,直到两三年后方才接旨入朝执掌朝政。等他入朝之后,更是着力于解决北地边关事务。
当然了,前世陶溪并不认识魏丞相与周大人。这一世换了一个灵魂的陶溪会对此产生怎样的影响,现在还说不准。可他知道,魏丞相此次回京,必定是与陶溪有关。
他也问过陶溪关于这份建言之事,陶溪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只说是大家一起聊得来,听魏先生他们谈起国事来,自己便多说了几句。这也并没有什么吧?他去的泓文书肆中,不少读书人也都时常在谈论朝政啊?也没见人怎么着。
沈沐一噎,却无可辩驳,他总不能将自己猜测的魏先生身份贸然说出来吧?就算说出来了,对方会相信他么?
在他的仔细追问之下,陶溪想了想,也没想着隐瞒,说出他们的确也提到了大衍朝内忧外患,北方局势的问题。他也没想太多,只照着他们那个世界的历史上一些相似问题,以及解决办法说了一些见解而已。
魏先生和周尹似乎对此很感兴趣,听他说起,便也询问了不少关于这些事情的问题。
都是朋友,他也不好藏着掖着,便将他所知道的都说一些,也尽量都说得详尽。不过,他实在不知道的便也没办法了,只能由得两人自行脑补。
“你说解决两国争端,只需要设立榷场,增加两国贸易?”沈沐当时疑惑问道。
“这只是一个途径,你说鞑罕部族为何年年犯边?”
“自然是看我大衍朝富有,他们鞑罕人眼红。”这是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事,大衍朝不会没人不知道。
“对啊,他们鞑罕人眼红,是因为他们物产没有我们的丰富,他们想要我们的东西,就只能来抢。
可如果在边境设立榷场,不仅可以安定边疆,绥抚远域,还能互通有无,繁荣经济。这样一来,你想想看,可以不用出兵打仗,就能换取想要的东西,你还愿意动用武力吗?”
这道理是一套一套的,难怪魏先生与周大人都能信服于他了。
“可是,这样一来,不仅边地繁荣,对方也一样能发展啊,将来要是敌人发展壮大了,那我们大衍朝岂不是岌岌可危了?”
“所以啊,这边也不能任由敌人发展壮大啊。不仅要自己抓住机会发展军中的军备力量,还要外交联盟他国,多多交好对鞑罕部族不满或者有仇的部落国家。最好能成犄角之势,联合起来威慑住对方,让鞑罕人心有顾忌才是。”
沈沐不懂军中之事,却也知道陶溪所言有理。
“前些天听周尹说起朝廷对边地贸易似乎有想法,还问我对此的看法。嘿,还真是巧了,这朝廷政令似乎跟我的想法大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啊。”陶溪感慨说道。
沈沐闻言一脸莫名,这个陶溪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已经都这么明显了,看来陶溪跟魏丞相的建议,魏丞相已经上书送到朝廷了,而朝廷似乎对这建言有意。这些东西本就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同一个人的想法岂不就是异曲同工了么?
思索良久,魏丞相隐瞒身份的事,沈沐还是决定将他的猜测说出来给陶溪知道。
现在他与陶溪是同一条船上之人,如果陶溪一味蒙在鼓里,万一那天不小心因为无状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自己与陶溪息息相关,岂不是要受到牵连?
说出魏先生的身份,陶溪应该就能规避许多错处吧?
有他重活一世的阅历,加上陶溪这样见多识广的异类,他相信他们联手是可以闯出一片天来的。
“你说魏先生竟然是前魏丞相?”听到沈沐提起了魏先生的身份,陶溪明显惊讶的无以复加。
“我也是猜测的,周大人是魏先生的得意门生,我听他好几次在魏先生面前自称学生。”
“那也不能说明魏先生就是魏丞相啊?”陶溪不肯相信。
沈沐摇头,“之前我也不相信,后来,他们问题治国良策,以及救灾之方。如今魏先生已经去往京城,据我所知,他应该是被皇帝召回,重新任职。”
陶溪皱了皱眉,“这些事情,你都知道的?”
“嗯,前世曾听闻过。”
“照这般说来,魏先生真是魏丞相的话,那他如果采用了我的建议,那么对沈家来说可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啊!”
沈沐一愣,“什么机会?”
“哎!我说,如果朝廷真照我所说的,边地开通贸易,设立榷场,你不准备插上一手吗?我告诉你,这种机会可是抓得越早越好,那可是赚钱的大买卖。
你想啊,将其他国家的特产以及稀罕物品,拿到这边大衍朝来,还会不愁卖吗?再将大衍朝精美的丝绸瓷器,拿去给那些根本没有见过这些东西的国家去,他们会不抢着要?沈家从中赚取的利益会有多可怖。”陶溪慢悠悠的说道。
如果沈沐想要,他说什么也要想办法一力促成此事才是。
沈沐心动了,却又踌躇道:“这种大事,总会有人趋之若鹜,像我这种小商户,如何有机会插的进手去?”
“嘿!怎么会没机会呢?一个人的确能力有限,可若是许多人联手起来呢?”
“联手?如何联手?”
“商盟啊……”
……
沈沐听陶溪说这些,又结合上一世他所知道的情况,很是意动,于是才有了今日提出商盟之事。
好在他提出来,大家都很感兴趣,如果运用得好,说不定真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今日他提了一嘴北方,也是为以后做准备。
商盟之事自有人筹划,不消沈沐操心,毕竟这些人都是府城商户中的佼佼者。而他再怎么说也只不过是个后辈,提提意见可以,插手太多就会让人觉得不知好歹了。
这种事情,既然是由沈沐提出发起,以后就给他一席之地就仁至义尽了,不然区区一个沈家,恐怕连圈子都进不去。
沈沐倒是不在意这些,如果需要他自然会去争取,但不是现在。
可以说这一次的聚会很圆满,大家也都满意而归。
而在这之前,周尹特地邀请众位商贾去赴宴了一回,不为别的,就为了凑钱修建府城到凤宁县的这条官道。
这种事情,一般来说,实在是推脱不过的话,他们这些人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众人一听说县令要组织人手修路,竟纷纷表示愿意出钱出力。
原因很简单,府城到凤宁县这条路确实是颠簸难走。还有就是除了冰块,他们看中了沈家的躺椅,想要与沈家进行躺椅买卖的合作。更何况,沈家不简单,他们也不能就这么断了联系。这么一来,那不得来来往往不少趟?遇上走的路,这不是受罪嘛?
沈家与县令大人交情也不错,既然县令大人牵头,他们卖他一个面子也是可以的。
听县令大人介绍了情况,如今因为旱灾,许多灾民无所事事,之所以这个时候想要修路,也是为了以工代赈。一方面可以完善凤宁县的基础设施,另一方面也能安置灾民,一举两得。
在坐这么多人,都不住点头,这么算下来,一人也出不了多少银钱,还能赚取名声,何乐而不为?
到此为止,沈沐与周大人等人的计划算是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66章
半月之后,一大清早就有一辆马车缓缓从彰铭府方向往凤宁县驶来。
“老爷,前面应该就是凤宁县了,不过这路可不太好过马车。前面有许多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您要不要下去看看?”赶车的车夫问道。
一路行来,自家老爷总喜欢到处看看,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放过。此时前路不平,又遇上不少人,正好让老爷下来透透气也是不错的。
车中人是个清隽的中年男人,闻言便也下得马车来,“如此便过去看看去。”
他一路上看过了不少的灾民难民,甚至还能看见在道旁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之人。
实在是令人窒息,然而他却毫无办法,只能将这些所见所闻记录在册。
他原本以为这也只不过是灾民聚集一起逃荒,然而走近以后却发现自己猜错了。这些人虽然瘦弱,精神头倒也还好。并不像之前所见到的那些,瘦骨嶙峋,随时都可能饿晕倒地。
他们人数不少,正分工明确,有抬泥土的,有打石块的,还有人正在烧制熟土……
“请问一下,你们这是做什么?”他拉住一个年轻汉子,询问道。
“没看见吗?我们这里正修路哩!怎么?你这是要去咱们凤宁县?”年轻汉子解释了一句,看了他一眼又问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还未说话,就听那年轻汉子说道:“你要去凤宁县得走那边绕一段路才行,这边正在修路,坑坑洼洼的马车可过不去。”
中年男人并不急着赶路,笑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修路?我一路过来,碰到不少因为旱灾流离失所的灾民,他们大多食不果腹,更没力气做这些体力活了。这般看来,凤宁县难道没有遭受灾情吗?”
提到灾情,小伙子不由叹气,“唉!谁说没有遭灾啊?正是因为地里没收成,家中没吃的了,这才来这边干活来着。”
中年男人更是惊奇,“这是怎么回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县令大人拿出钱粮来,说什么‘以工代赈’。也就是说,让凤宁县的百姓都来做工,就可以领取钱粮。有了县令大人这样的政令,咱们每日里做工,好歹都能领到粮食,够一天的口粮,不至于饿肚子。”
“凤宁县这么多人,都在修路?”
“哪儿能啊!咱们这儿可还有好些的做工地呢。除了修路,那边还有通河道,筑堤坝,还有建水窖,挖水渠的呢。总之县令大人说了,只要干了活上了工,就有粮食。”
中年男人捋了捋胡须,“如今因为旱灾,地里的庄稼到处都绝收了,你们县令大人哪里来的粮食?供这么多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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