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众人心中更是猜疑不定起来。
这次与鞑罕谈和,沈沐与陶溪两人虽然表面上没有他们的身影,实际上却是在北地居功至伟之人。
这一点参与进这次谈和的人都知道的。
不过皇帝陛下似乎还没打算公布出来,只有魏东篱一人知道,这次谈和停战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只有四王子真正上位了,大衍与四王子私下的结盟关系才能曝露出来。
等与四王子履行结盟条约之后,沈沐与陶溪的功劳才会载入史册,两人才能光明正大站出来领取他们该有的奖赏。
现在,因为不能说明真正的情况,也只能先委屈他们了。
两人对此倒是无异议,对于旁人隐晦打量的目光也视若无睹。
酒过三巡,皇帝微醺不胜酒力,便起身离席。
皇帝一走,众人也就没什么顾及了,宴席上也热闹起来,大家举杯换盏,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
于是,也不知道谁先开了头,有人来到沈沐这边,打着敬酒的名头,却旁敲侧击打听两人的来历。
沈沐两人不可能推却,对于旁人的打听,也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什么?那个哥儿,就是陛下两年多前任命的皇商?”有人窃窃私语。
“可不是嘛。”
“可就算是皇商,那也没资格参加宫宴吧?更何况还是坐在那个位置。”
“丞相大人与他们关系不一般呢,听说两年前他们刚进京,就送了京郊的庄子给他们。你们可还记得,就是现在大名鼎鼎的‘赛江南’。”
“嘶~那园子居然是这两人的?”
赛江南谁人不知?那是有头有脸的人才能进得去的地方。
“真是想不到啊……”
沈沐二人对旁人的议论恍若不觉。
“这可是宫宴,一般人都吃不上的。”陶溪抽空替沈沐夹菜,“以后说出去,我可是吃过御宴之人,多有面子不是。”
沈沐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双颊有些酡红,此时闻言,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眼眸看向陶溪,唇角微勾。
陶溪喉结动了动,喝了酒的沈沐与平时清冷的模样大有不同。就仿佛盛开的玫瑰,艳而不自知,绝对有勾人心魄的魅力。
至少陶溪是这样认为的。
陶溪有些遗憾,可惜这里大庭广众之下,不能一亲芳泽,他能想象得到沈沐的唇软糯香甜,还带着甜腻的酒香。
陶溪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不能再想了。
“这里未免有些太热了,我得出去散散酒气。”陶溪心猿意马,哪里还待得住。
“你没事吧?”沈沐担心的问。
“没事,就这附近吹吹风。”
沈沐想起身与他一起,却又有人端了酒杯过来,想要打听消息。
今晚过来打听消息的多了去了,不过沈沐和陶溪都有分寸,也都糊弄着打发走了。
陶溪见有人过来,一把按住沈沐的肩膀,“放心,一会儿就回来。”
沈沐看他也不像喝多了的样子,便放下心来,去应付旁人去了。
陶溪出来,不敢走远,只跟门外的小太监问了路,去了不远处的亭阁花园。
夜风微凉,倒是吹散了陶溪心中热意,令人舒适了不少。
不多时,陶溪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刚刚这亭子外面还有小太监守候着的,现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他也没有多想,或许是有事情去忙了,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没必要专门人守着。
看看时候,也该回去了。
刚起身,就见一袭宫装的红衣女子走到他面前。
陶溪瞳孔一缩,来了,还是个熟人,只不知现在在人家地盘上,自己如何才能脱身。
“见过公主殿下。”陶溪即便不情愿,还是行了一礼,入乡随俗,真要被人抓住小辫子,那就麻烦了。而他一直都是个怕麻烦的人,早知道会碰上这个主,他就不出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平长公主。
一身红衣的她,依旧盛气凌人。
安平扬起下巴,一脸得意,“陶溪?现在知道本公主了?昨天的威风呢?怎么不敢使出来了么?”
陶溪叹口气,脸上并没有丝毫害怕的表情,只是摇摇头,“公主还记着昨日的事吗?难道是良心发现,来跟我道歉来了?”
只一句话就坐实了昨日之事是她安平长公主的错了。
“你……!”安平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动怒,却忽而笑了起来,“没看出来,你倒是挺伶牙俐齿的。”
陶溪冷笑一声,“公主特意前来找我,除了道歉,我看不出来还能有什么事。”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刁蛮公主是特意过来堵他的,想来是早就让人打听清楚他们的底细,还派人盯着他们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皇宫这么大,偏偏就遇上了。
安平负手而立,“陶溪,你还挺自负的嘛,昨日的事,你难道真以为本公主会就这么算了吧?”
陶溪扬眉,“不然呢?或者公主可以将事情闹大,让大家都来评评理。最好是闹到陛下跟前去,看看陛下会如何处置?陛下是不是会帮亲不帮理。”
“你!!”
平日里安平都是被人恭维惯了的,哪里会有人敢忤逆于她。现在遇上陶溪却三番两次给她难堪,半点也不顾及她公主的身份。
然而他还真就捏住她的三寸,父皇虽然宠她,可是如果她真为非作歹,父皇知道了必定会严惩于她的。
突然,安平不怒反笑起来,她走近陶溪,一只手捏住陶溪的下巴,“你这脾气倒是挺对本公主胃口的,你跟着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商户子能做什么?不如跟了本公主,本公主保你荣华富贵如何?”
‘卧槽!这公主不按常理出牌啊!’陶溪心中腹诽,连忙后退一步,垂下眼帘,“公主请自重。”
安平还待上前,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拦在陶溪身前,行礼道:“沈沐见过公主殿下。”
“是你?”安平停下脚步,有些不耐的道。
“鄙人夫君不过是庶民,不懂宫中礼仪,若是夫君有什么得罪公主的地方,还请公主勿要怪罪。”
沈沐突兀的插进来,安平却也不好再继续。不过今日的目的已然达成,她也不再浪费时间,只对陶溪道:“本公主建议如何,你可自己考虑考虑。”
说完,也不看沈沐一眼,便自顾自离开了。
沈沐此时指甲已经深入掌心,天知道他刚刚看到公主一副兴致盎然的捏起陶溪的下巴,说出那样的话时,他几乎就快疯魔了。
这样的场景在他梦中出现就无数回,没想到今日竟然成了真。陶溪已经不是那个陶溪,他也不是以前的他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然避开就上一世的轨迹,没想到命运就是这么操蛋,公主看上陶溪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难道他还要像上辈子那般任人宰割?不!绝无可能,即便是公主又如何?他不服,无论如何他都要争一争。
陶溪看公主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这个公主竟然这么奇葩。当然了,他也没有将公主这话当真,只以为这不过是公主在他面前没讨着好,故意这般作态恶作剧来整他罢了。
“阿沐,你怎么出来了?”陶溪没有发觉沈沐的不对劲,顺口问了一句。
不见沈沐回答,这才发现沈沐苍白的脸色,立马关切问道:“阿沐,你这是怎么了?”
沈沐摇摇头,“刚刚你跟公主……”
提起这个淘溪就郁闷,打断他的话说道:“别提了,那就是神经吧?大概是因为昨日之事,她知道了我们在这里,就故意来找茬的。”
沈沐深吸了一口气,看陶溪不以为意的样子,心中略微放松了些。也是,这辈子陶溪不一样了,有了陶溪这个变数,或许他还有几分胜算。
看陶溪沈沐沉默不语,以为他是怕公主的权势,劝道:“放心,她也不敢怎么样的。昨日之事说破天也是她不对,她也是不敢闹大了的。大不了让她顺了一口气,以后也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沈沐问。
陶溪茫然的点点头,“啊?难道不是这样么?不过是点小纠纷,能有多大仇多大怨。”
沈沐苦笑一声,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陶溪已经牵起他的手,“走了走了,回去了,酒足饭饱,咱们瞅个空子回家去吧。这宫里规矩大得很,哪有家里自在?”
“也好,回家。”
第115章
接下来的日子,为了避免再惹上公主这个大麻烦,除了必要的场合外,陶溪几乎都不出门。
这些时日以来,公主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就是跟他杠上了一般。但凡出门,总会碰上,一碰上总没好事。
渐渐他也琢磨过味儿来了。公主必然是安插了眼线,所以才会这么“巧”。一开始他还以为公主是惦记着自己得罪她的事,才会屡屡找他麻烦。可后来又察觉有些不对,公主明里暗里的示好,让他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即便他严词拒绝,对她从不假以辞色,对方依然如故,不对,应该是兴趣更大了,也不顾旁人眼光,愈发大胆露骨。
好几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高调示爱。
这件事陶溪也跟沈沐说过了。
沈沐听了之后脸色不好看,“只说了句,别急,我会处理,便没有了下文。”
看着沈沐离开的背影,陶溪若有所思。
沈沐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直不见人影。
算了,这种事还是别麻烦沈沐了,惹不起躲得起,于是陶溪便躲着不出门了。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只是他不出门,人家一样能找上门来。
八月一来,中秋便快到了。
这种时节,正是以文会友,高调展示自己才华的时候。大大小小的诗会文会接踵而至。
沈家京郊的园子也被预定了出去,说是一帮子文人墨客将会在此举办诗会,发起人是三皇子。
三皇子从小就喜欢舞文弄墨,也是有些才华的,因此时常混迹在文人墨客中。
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之前三皇子举办诗会文会什么的,也有好几次,几乎都是来沈家园子。
这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次,三皇子发话了,指名点姓让陶溪也参加。
原因很客观,一是陶溪以前也是读书人,虽然入赘沈家,可既然读过书,参加诗会也无可厚非。二是,身为园子半个主人,出席陪客也是应有之义。
陶溪推脱不过,只能应下。想着这不过是聚会而已,又是自己庄园,反正他又不出风头来着,也出不了什么事。
然而,谁有告诉他,这诗会,安平长公主来干什么?还有,他明明都已经在最为偏僻最不显眼的位置,公主为何还能找到他?
安平长公主依旧一袭红裙,拦在他面前。
“陶溪,好些日子不见了呢,你躲本公主做什么?”安平长公主笑魇如花。
陶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说我干嘛躲你?
“公主殿下金安。”陶溪敷衍行了一礼。
“行了,你还没回本公主的话,你说你一直躲着我干什么?”
陶溪不答反问,“公主为何来这诗会了?”
安平冷笑一声,“本公主三番四请,你都推脱不来,既然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本公主为了见你,自然就来了。”
陶溪皱眉,心如电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三皇子殿下这个诗会,也是公主你授意的?”不然为何三皇子会执意要他这个上不了台面的赘婿出席?他早该想到的。
“不然呢?如果不是让三弟出面,你恐怕也不会出来吧?”安平得意说道。
陶溪叹气,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公主殿下,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与沐哥儿是夫夫,感情深厚,不会轻易舍弃对方。还请公主莫要再将心思放在我身上。公主龙凤之姿,只要一声令下,如意郎君多的是,何必在意我这么个乡野粗鄙之人?”
安平哼了一声,“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之人,没半点意思,哪里像你这样得我之心。”
得了,说是说不通了。每次都是这些话,他都厌烦了。
陶溪冷着脸,不愿与公主多说,拱手就要告辞,“公主请自便,恕不奉陪了。”
“慢着!”安平开口喝止了陶溪离开的脚步,“你说你与夫郎感情深厚,呵呵!如果你家夫郎愿意与你和离,你是否愿意做本公主的入幕之宾呢?”
陶溪心中一惊,回头看她,“你想对沐哥儿做什么?我警告你,你别乱来!”
安平对于陶溪的表现很是满意,得意的笑道:“本公主对沈沐做什么,取决于你陶溪的态度啊。你说一个商户子,真能跟本公主斗吗?他真的能护得住你一个赘婿吗?”
陶溪气急,公主冲着他来,他一点也不怕。可万一她真对沈沐使绊子,下狠手,那他就不得不投鼠忌器了。
沈沐是他的弱点,不过他却不能把弱点表露在敌人面前。
陶溪努力平复心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公主殿下。沈沐虽是商户子,可也是皇商,是陛下面前挂了名的人,你要是敢对他做什么,也要首先想想陛下答不答应吧。”
安平骄傲的抬起头,“皇商又如何?不过也是我们皇家的一条狗罢了。你以为父皇真能为了这样一条狗,对自己亲生女儿做什么吗?恐怕你自己也不会信吧?”
陶溪一噎,这是君主专制,君权大于一切,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糊弄小老百姓的说法罢了。他还真不敢指望用皇帝能挟制住她。
“公主殿下可知鱼死网破?”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陶溪闻言一喜,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向他走来的沈沐。
安平面色一变,不明白沈沐怎么也过来了。
不过她也没带怕的,傲然的说道:“你来了也好,正好把事情说清楚了,你究竟要怎么样才愿意和陶溪和离?只要你提出条件,本公主能答应的都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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