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搪塞过去,李锦绣霍然站了起来,一把捞过了装满螃蟹的盘子,在大家齐刷刷的目光注视之下,李锦绣开始分螃蟹了,以自己为起点,逆时针分发,分到师尊时,李锦绣精挑细选了其中最小的螃蟹。
自然而然最后一只螃蟹,就落到了容成宣的碗里。
容成宣微微一愣,随即淡笑着说了句:“多谢。”
李锦绣赶紧摇摇头,屁股才刚沾板凳,就听见燕雨真在心里骂,说他为了拿螃蟹给容成宣吃,居然绕了这么大一圈,还真是其心可诛!
甚至还指责李锦绣故意恶心他,居然把唯一一只母螃蟹给了他。莫不是在暗讽他不像个男人!?
李锦绣心里直呼冤枉!
公的母的,他又分不清!
除了给师尊的螃蟹是他刻意挑的,其余真是随手拿的。
给师尊的螃蟹最小,师尊都没说什么,怎么燕师兄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的,整个就一事儿精!
这个念头才刚一冒出来,李锦绣就感受到了两股寒芒,唰的一下刺了过来。
与此同时,双|股之间隐隐作痛起来,李锦绣根本不用抬头,也知道寒芒来自于何处,虽说没听见师尊分到小螃蟹后的心声,但李锦绣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话: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喊大叫。
可他明明是体谅师尊体寒,不能吃螃蟹,又怕师尊看在是他拿的份上,多少尝一尝,所以才刻意挑了只最小的。
怎么现在搞得李锦绣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大师兄哪里是怕我体寒吃不得,只怕是舍不得林姐姐累着吧?也是,林姐姐水葱似的指甲,才刚留了两寸,若是因为帮我剥螃蟹而弄花了,真真是可惜。”
小师妹笑眯眯的,说这话时,还旁若无人捧起了林姑娘的右手,大惊小怪地同沈银竹道,“大师兄,你快瞧啊,林姐姐新染的蔻丹,颜色好不好看?”
“咳,小师妹。”沈银竹为难一笑,看似很羞涩的样子。目光匆匆扫过一眼,就慢慢收回了。
【哪里好看?手细得跟鬼爪子似的,还染这么红的指甲,什么品味。】
“你若是喜欢,回头我也替你染。”林姑娘蜷缩手指,拢在了掌心。
【这哪里是什么蔻丹?你莫不是忘了,方才我把手伸你裙子里了?】
闻听此言,李锦绣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唰得一下就红了。
在这一刻,他恨极了自己精通读心术,也恨极了自己一点就通!
明明暗地里偷|情的人是她俩,可羞耻得无地自容的人,却是可怜的李锦绣,为了掩饰自己的神情,赶紧低头拨了拨碗里的螃蟹爪子。
偏偏大师兄浑然不知自己头顶绿油油一片,还取笑小师妹怎生还这般孩子气?
小师妹哼了一声,跟挑衅似的,理直气壮地说:“林姐姐喜欢我,我也喜欢林姐姐。我都想好了,若日后林姐姐有了孩子,我就当那孩子的干娘!”
【然后天天当着孩子的面,干他娘的!】
旁人或许看不见,可李锦绣跟她俩坐一排,眼尾余光一瞥,就看见小师妹直接坐在了林姑娘的大腿上!!!
说“干娘”二字时,还微微提腰,水蛇似的扭了扭。
林姑娘看似冷若冰霜,实则垂下的手,非常自然地环上了小师妹的腰,似生怕她会摔下来。甚至在小师妹任性扭腰时,还轻不可闻地拍了拍她的臀部。听见小师妹又哼了一声,说今晚要和林姐姐睡一起,林姑娘还悄悄红了耳垂。
两人的腿在桌子底下紧紧缠绕在一起。
不难想象,在人前就敢这么胡来,私底下只怕早睡到了一起!
沈银竹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好啊,难得你和林姑娘如此投缘,既如此就劳烦小师妹代替我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林姑娘。”
一顿饭李锦绣吃得是食不知味,好不容易散场了,原本打算去寻大师兄,旁敲侧击暗示一下,趁着还没和林姑娘成亲呢,婚前那些风花雪月该清就清,该断就断,千万别稀里糊涂的,免得日后撕破脸面太难看。
岂料燕雨真将他拦住,还把他堵在了角落里,提着那只母螃蟹,质问李锦绣到底什么意思。
李锦绣实话实说,可燕雨真并不买账,反而还会错了意,冷冷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个男人?”
“怎么会?!”李锦绣的眼睛瞬间睁大,隐隐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赶紧截胡燕师兄的疯话,“燕师兄你千万别误会!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男人的,真的!天底下没有谁比你再有阳刚气了!”
“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燕雨真嗤的笑了一声,眉眼压得很低,寒声道,“你今夜也亲眼看见了吧,容成宣和小师妹感情好着呢,简直就是蜜里调油,他们之间绝对挤不下第三个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锦绣眨眨眼睛,心说,燕师兄你是不知道啊,那哪里是蜜里调油?简直就是佛口蛇心,刀光剑影!
但这种话也不能跟燕师兄说,只好点点头,保证自己绝对安分守己,对二人敬而远之,如若再蓄意接近,就让他不得好死。
总而言之,李锦绣发了毒誓,做出了承诺。
岂料燕雨真压根不信,还道:“我曾经把你许下的承诺喂了狗,结果狗死了!”
“……”
“我倒不觉得容成宣哪里好,一年到头坐在轮椅上,我猜他衣衫下的双腿,一定早就萎缩成了芦苇般枯瘦,难看死了。你从前是让他前面得趣儿,还是后面得趣儿?”
李锦绣仔细回想了一下,依旧想不起来。他摇摇头,觉得这种问题真的很羞耻,也很侮|辱人,压低声道:“燕师兄,我一直敬你是师兄,从不敢出言不逊,可你说这种话未免太过分了!”
“你们做都做了,还怕我说?你出言不逊骂我是煞笔,贱狗的次数少了?”
“啊?”不可能!
“啊什么啊?是不是不敢相信自己以前嘴那么贱?”
李锦绣震惊:“我是不敢相信我那么骂你,你还不撕了我的嘴!”
“哼。”燕雨真面色一寒,直接用胳膊肘死死抵住李锦绣的肩胛,将他禁锢在昏暗的角落里,不许他动,声音也更冷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不悬崖勒马,早晚有你吃亏的时候!”
落下这句话,他松了手,睨了李锦绣一眼,冷冷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李锦绣揉了揉肩胛,才从角落里走出来,迎面就遇见了大师兄。
“小山师弟,师尊唤你过去,似乎有什么急事。”
闻听此言,李锦绣心里一咯噔,狐疑师尊寒症发作了,也顾不得跟大师兄推心置腹什么的,赶紧去寻了师尊。
连房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而入。
果不其然,迎面就是一股刺骨寒意,地面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李锦绣大惊失色,见师尊合衣躺在床上,周身散发着袅袅白烟,当即把房门从里插上,一边大步流星往床边走,一边解下腰带。
一把扯开衣服,将师尊裹了个满怀。
李锦绣被冻得浑身一哆嗦,却丝毫不敢停。
轻车熟路地爬到了师尊身上,对准位置往下坐,就是这么一坐,半宿都没能下来。
事后他才知道,原来师尊吃了那只小螃蟹,可师尊辟谷多年,从来都不是什么口馋之人,如何会明知体寒,还偏要食那寒凉之物?
“因为……那是你拿给我的。第一次……你第一次给我夹菜。”
江寒溯声音听起来还很虚弱,埋首亲昵地蹭在小徒儿温热的颈窝间,深嗅好闻的气味,在徒儿看不见的地方,眼底满是浓烈的占有欲。
李锦绣听见这个答案,既开心又心酸。
忍不住又往师尊唇上亲了亲,强忍哭意地小声道,“师尊如果喜欢吃我夹的菜,那我以后日日都给师尊夹菜。”
“坏螃蟹。”李锦绣伏在师尊的胸口,听师尊咚咚咚的心跳声,“都怪那螃蟹不好。”
言下之意其实是说,都怪容成宣不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螃蟹往他面前推。
江寒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突然会心一笑。
两手还横在徒儿腰间,他故作歉意,告诉徒儿,因为这次寒症复发,之前所做的努力通通作废了。
李锦绣竟丝毫不觉得惋惜,甚至油然生出一种诡异的欢喜。
可是很快,他又心生惭愧,觉得自己真是不知羞耻,也根本没把师尊的安危真正放在心上,居然为了一己之私,而枉顾师尊的身体状况。
他真不是个合格的弟子。
“对不起,师尊,对不起……”李锦绣闷闷的声音,从师尊的胸膛处传了出来。
“不怪你,都是为师的不是,白白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江寒溯还以退为进,故作怅然道,“看来,此寒症难解。我不算年轻了,可你还风华正茂,不若这样,你我之间就此作罢,往后你就自由了。”
“师尊可是嫌弃我?”李锦绣猛然起身,眼睛瞬间就红了,狠狠抿着唇,声音都颤了,“我,我会努力的!我不哭了,也不撒娇喊疼,求师尊轻一点了,再也不了!”
他心里难过得很,只要一想到以后不能再和师尊如此亲密地抱在一起了,就觉得心脏闷闷疼了起来,说话也颠三倒四的,“若是解不了师尊这寒症,那我往后都不会遂心如意的,只求师尊看在徒儿的一片孝心上,再坚持坚持,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八年!哪怕十几,二十年也罢,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可是……”
“没有可是!这都是我自愿的!”李锦绣满脸坚定,“我绝不会后悔!说到做到!”
江寒溯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绝不后悔,说到做到。
作为对徒儿今晚和容成宣眉来眼去的惩罚,江寒溯一点力气都不出,全程李锦绣累死累活,到最后自己把自己折腾得都快散了架,跟无骨蛇一样趴在师尊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昔日仙舟总算抵达了仙山,李锦绣眼底青黑,走路打晃,队伍集结时,林姑娘和小师妹姗姗来迟。
小师妹脸色苍白,被林姑娘打横抱了出来。
林姑娘说,小师妹吃了寒凉之物,夜里肚子痛,折腾了大半宿,天微微亮时才睡下。
容成宣面露担忧,还出声询问了几句。
场面看起来既温馨又友爱,师门之情跃然纸上,让人见之感动,闻之落泪。
可李锦绣却分明听见了他们几人的心声。
林姑娘:【爽了吧,都下不来地了。】
小师妹:【我浅装一下,让姓林的再得意会儿。】
沈银竹:【幸好吃坏肚子的是小师妹,要是冰块脸,怕是还得让我抱。】
容成宣:【残废也有残废的好处。】
李锦绣嘴角抽搐,敢情小师妹下不来地是装的,而自己却是真的!
第58章 锦绣主动背锅
李锦绣的弟子身份,目前还停留在师尊口中答应上,如今既回到了师门,不日后想来就要将他的名字记录在册。
也就是说,一旦姓名入册了,他就真的是灵剑宗的弟子了。
这事好也不好。
好处是李锦绣终于又能以灵剑宗弟子自居了,也算是回家了。
不好的是,他总觉得明面上师友徒恭,私底下爬师尊的床,是一件令人羞耻的事。
大师兄说,山中弟子房没有空床铺了,问他可愿去后山的竹屋里住,那儿虽偏远些,但胜在清静。
李锦绣一听,立马满口答应。
他知道后山有片竹林,从前在山中修行时,也常常过去,一般都是挖竹笋回来,洗净切片,裹上面油炸了吃,如果再配点小酒,滋味就更好了。
清静点好,这样一来他偷摸离开房间跑去寻师尊,想来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说这话时,燕雨真打旁边经过,冷眼望来,还嗤的笑了一声。
【弟子房哪里就空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李锦绣祸害其他男弟子。】
李锦绣:“……”
“我还有些事,不若这样,我让人带你先过去休息,若有什么缺的,回头你派个人过来告诉我,我再给你补上,可好?”沈银竹温声细语的,三言两语就把事儿安排妥了。
李锦绣点点头,又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燕师兄竟然为他引路,两人一前一后,脚踏着青石砖,拾级而上。
燕雨真全程俊脸紧绷,一声不吭,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李锦绣如今只求安然度日,不想多生事端,尤其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为师尊解寒症势在必行。
索性就乖乖把嘴闭上,小尾巴似的,跟在燕雨真身后,顺便暗戳戳窥探他昨晚干嘛去了,怎么一觉起来气性这么大。
一探才知,燕师兄真是敢想敢干,昨晚把剑磨得锃亮,于夜深人静之时,换上夜行衣,蒙住脸便前往了容成宣的房间,打算悄无声息把人杀了,再直接丢下仙舟。
仙舟凌空飞行,距离地面足有上千丈,把人丢下去定会摔得尸骨无存。
结果扑了个空。
燕雨真暗道不好,立马又去了李锦绣的房里,可想而知,又扑了个空。
连续两次扑空,燕雨真怒火中烧,认为俩人定相约偷|情去了,便在仙舟的角角落落里搜寻,最终在储存杂物的船舱房间里,隐约听见了闷闷的碰|撞声,以及噗嗤噗嗤的水声。
李锦绣探知到这里时,大吃一惊,脚下踩了个空,竟面朝前摔了下去。
昨夜师尊寒症发作,房里冷得跟冰窖一样,师尊浑身如被寒冰覆盖,又冷又硬,李锦绣心疼师尊,裹着被褥将俩人一起罩进去,一晚上就没停下来过。
此刻腰酸背疼的,走路都走小碎步。
冷不丁摔了一跤,实在没法瞬间凌空翻腾,再稳稳落地。
脸是门面,李锦绣下意识护住了脸,潜意识里觉得脸面最重要。
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席卷全身,燕雨真就跟背后生了眼睛一样,迅速转身还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李锦绣的后领,跟提溜小鸡崽子一样,将他整个提溜起来了。
摔是没摔,但被提起来时,身体由于惯性依旧往前冲,脑袋嘭的一声就撞在了燕雨真的胸口上,瞬间撞得他胸口发闷,脸色发红,森白的牙齿都像狼狗一样龇起来咬紧了。
51/83 首页 上一页 49 50 51 52 53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