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文舟连续追问之下,李锦绣强忍着腹中的不适感,点了点头。
空气瞬间就凝固了,约莫三秒之后。
地牢里爆发出了凄厉的咆哮声,宿文舟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狼,不顾符咒反噬,拼命挣扎,又被符咒反打,浑身噼里啪啦一阵电光流窜,鲜血夹杂着破碎的布料,漫天乱飞。
暴怒声响彻云霄。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李锦绣大惊失色,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生怕小舟抵死反抗,会遭受更厉害的反噬,当即也顾不得腹中的胎儿了,扑过去就要阻止。
旋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冲开,整个人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牢中飞了出去。
但预料之中的疼,并没有席卷全身。
一股熟悉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住,紧接着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
李锦绣心惊肉跳,脚还没踩稳,就赶紧摸了摸肚子,好在肚子不疼,看来孩子没事,心脏却依旧咚咚乱跳,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怎么样,可有受伤?”
江寒溯询问,见徒儿摇了摇头,当即一手揽着他,一手隔空抓去,原本暴怒嘶吼的小魔头,瞬间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师尊不要!”
李锦绣赶紧求情,两手下意识抓住师尊的衣袖,神情急切,“我并没有受伤!腹中的孩子也没事!求师尊看在徒儿的薄面上,就饶他一次!”
眼看着小舟被掐得面色酱紫,李锦绣什么也顾不得了,几乎要给师尊跪下了。
但他的膝盖还没有落地,就被师尊抓住手臂,稳稳托了起来,同时江寒溯松了手,非常自然地把手抚在徒儿脸上,柔声道:“好了,看把你急的,师尊又没对他怎样,不过就是想给他一点教训而已。”
李锦绣心有余悸,看了看满目柔情的师尊,又看了看瘫软在刑架上,满身是血,还气息奄奄的弟弟,眼眶一涩,开口就是一声哽咽:“师尊……”
“想求为师赐药为他疗伤?”
江寒溯问,修长温热的指尖,不经意间摩挲过徒儿颈间的齿痕时,还略微一顿,强忍住在外人面前就要了他的冲动,江寒溯唇角含笑,顺势抚了一把徒儿落在肩头的乌发,不动声色就将齿痕展露出来。
宿文舟看得目眦尽裂,恨不得一刀一刀,把李锦绣脖子上的吻痕剐掉,即便已经伤痕累累,还是恶狠狠地瞪着江寒溯,咬牙切齿地说出:“江寒溯,我一定会杀了你!”
“随时恭候。”
江寒溯侧眸瞥了他一眼,在李锦绣看不见的地方,眼里满是克制不住的得意,以及隐晦的挑衅,轻轻吐出一句,“只不过,你怕是再修炼个一百年,也不是我的对手呢。”
然后他又垂眸,语气更温柔了:“锦绣,你听他说话中气十足,还要杀我呢。”
“师尊!他年纪小不懂事,师尊千万别同他一般见识!”李锦绣赶紧道,“我愿代他向师尊赔礼道歉!”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江寒溯又一次阻拦住了,轻轻一笑之后,还叹了口气:“你啊,无非就是想求一丸治伤的丹药,那有何难?只要你开口,哪怕千丸万丸,师尊耗尽心血也要炼给你。”
语罢,江寒溯毫不犹豫取出了一颗丹药,交到了李锦绣手里。
李锦绣握着掌心圆溜溜的丹药,眼里泪光闪闪,望着师尊的眼神写满了哀求,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只是治伤的,真的是治伤的,师尊没有骗我,对不对?”
江寒溯含笑点头:“再也不骗。”
“那好,请师尊先到外面等我,我一会儿就出去。”
江寒溯看了一眼小魔头,然后就握上了李锦绣的手,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意思很明白,他担心锦绣。
“我不是有事的,师尊请放心。”李锦绣安抚道,“我很快就出去,不会耽搁太久。”
见师尊还是不肯,李锦绣抿了抿唇,又望了一眼一直恶狠狠瞪过来的小舟,把心一狠,竟踮起脚尖来,贴在师尊耳畔道,“去隔壁牢房等我。”
江寒溯微微扬眉,伸手揽上了徒儿的窄腰,火热的手指隔着衣服缓缓摩挲。
“一会儿再好好摸个够。”李锦绣强忍羞耻,声音更低,“挑一副细些的手|铐,我怕疼。”
江寒溯默不作声,依旧在摸徒儿的腰,细细的,哪怕隔着衣服也那么好摸。
他在等徒儿继续加筹码。
“……随师尊处置。”李锦绣轻咬嘴唇,“只要师尊高兴就好。”
江寒溯同意了,心满意足去隔壁牢房挑工具了。
第80章 师尊喂你吃药
“为什么?”宿文舟肝胆俱裂,咬牙切齿,“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是你问的。”
李锦绣表现得很平静,指间残留着师尊的温度,忍不住摩挲,“我不想骗你。”
“你骗得还少?!”宿文舟气恼道:“我问你你就说,那我让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痛痛快快干一回,你怎么不听?”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李锦绣神情一变,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小魔头,如今遍体鳞伤,被囚|禁在了阴暗的地牢之中,早已失去了往日光彩,不由心里一涩。
想到小舟到底年幼,早早就失去了父母,这么多年无人从旁正确引导,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到底是自己失职了。
“而且,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李锦绣走了上前,满眼柔情地道,“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说着就将丹药送到了弟弟嘴边,奈何弟弟对他颇有敌意和成见,怎么都不肯吞,还撇过脸,冷嘲热讽:“谁要吃这脏东西?李锦绣你真是好本事啊,连你师尊的床都爬上去了,那这天底下还有谁的床,是你爬不上去的?”
“你的床。”李锦绣依旧平静,“就算全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爬上你的床。”
“你!”
宿文舟暴怒,嘴才一张开,丹药就被毫不客气地塞了进去,随即就被一只手紧紧捂住。
他又气又急,不肯吃江寒溯给的丹药,他嫌脏,但又贪恋李锦绣掌心的温度,就是这么一耽搁丹药就已经化作一股暖流,涌入了丹田气海。
原本灼热疼痛的筋络,很快就得到了舒缓。
宿文舟嗅到了李锦绣袖间的香气,也不知怎么的,竟有些情动了,情不自禁想吻李锦绣的掌心,可那只温热又香软的手,却像是童年的美好记忆一样,抓不住的,逐渐从他的脸上抽离了。
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好久之后,宿文舟才冷冷道:“我不会领你的情,更不会领江寒溯的情!”
“随便你。”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忘记血海深仇!就算死后做鬼,我也要寻江寒溯索命!”宿文舟语气更寒,双眼凌厉如锋,狠声道,“你也跑不掉!就算我死了,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不把你操|死,我誓不为人!”
李锦绣早就习惯弟弟的恶语相向了,闻听此言,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目光不由四下乱瞥,生怕师尊听见。
手也下意识往肚子上摸。
虽然月份还早,孩子还小,但胎教很重要,李锦绣可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后,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操。
江寒溯此刻正把玩一根软鞭,地牢里刑具众多,五花八门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太重的不行,真伤到徒儿了,他心疼。
太轻的也不行,轻了徒儿没感觉。
倒也挑了几样出来,闻听此言,江寒溯不由冷笑一声,手里的软鞭冲着面前的刑架,看似随意一抽,竟将钢筋铁骨打造的刑架,硬生生抽出一条尺长的豁口。
李锦绣想摸摸弟弟的脸,偏生肚子里的娃儿不肯认这个舅舅,一直闹腾,让他无法触碰。
他只能悻悻然地收回了手,低声道:“小舟,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选择,事已至此,我不会逼你认错,但你要答应我,将来若能重获自由,只当是为你自己,好好活一次呢?”
宿文舟嗤笑道:“你凭什么认为,坏事做尽的小魔头,还能重获自由?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忠告?”
“就凭……”
李锦绣的手,不由自主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心里悄悄说,就凭我怀了师尊的孩子,师尊就算看在孩子的情面上,也会对我稍稍容情,哪怕我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不自量力到和整个修真界为敌,师尊也会心甘情愿为我收拾烂摊子。
哪怕我与师尊兵戎相见,师尊也会原谅我的。
他就是这么自信,无论做了什么,师尊一定会一如既往保护他的。
可话到嘴边,他只是故作轻快地说,“凭我是李锦绣!只要我想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哼。”宿文舟缓缓吐出一句,“恐怕凡事不能如你所愿呢。
“我知道你还在记恨当年的事,若是早知会连累养父养母,当年我就不会留在你家。”
“什么你家我家?现在又跟我分得这样清楚了?”
李锦绣笑道:“你我的家,只是都回不去了。”
他告诉小舟,自己当年和容成宣一起跌落悬崖的事,还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想过要抛弃他。
“果真?”宿文舟有点不信,“莫不是你信口胡言?”
“千真万确。”
“如有半字虚言?”
“李锦绣不得好……”
“算了吧。”宿文舟打断他的话,语气嘲弄,“有本事就拿你师尊起誓,若你有半字虚言,就让江寒溯不得好死,死无全尸,死后永世不得超生!”
“我说的全是真话,字字句句不曾作假。”李锦绣道,“若我骗了你,就让我和师尊生离死别,永远都无法在一起。”
宿文舟沉默良久,地牢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烛火不知道被从哪儿吹来的风,吹得摇摇晃晃,忽明忽暗。
好久之后,他才低喃:“你真的好爱他,连拿他发毒誓都不肯。”
李锦绣没吭声。
“李锦绣,我真的好恨你。”话到此处,宿文舟的声音已经很低了,看起来非常疲倦,“救我很棘手,我知道。”
不等李锦绣开口,他又说:“别救了,就当我早就死了。”
等李锦绣赶去隔壁牢房时,才一踏进去,就被人从后蒙住了眼睛。
眼前骤然一黑,他下意识发出了一声惊呼,旋即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这里隔音不好,为师也没有设什么结界。”
李锦绣立马乖觉地把嘴闭紧了,眼睛被布条蒙住后,其他感官就变得异常敏锐。
衣服上的结,被师尊一颗一颗解了下来,随手将脱下来的衣服,抛到了一旁早已面目全非的刑架上。
看着面前只穿一身雪白绸衣,挺着大肚子,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小徒儿,江寒溯随手将角落里的火盆点燃了。
等牢房热气腾腾之后,江寒溯才用箭矢,将徒儿里衣上的细带,铮的一声挑断。
本就若隐若现的孕肚,瞬间从散开的衣服中跃了出来,李锦绣看不见,感觉师尊在动他的肚子,生怕伤到孩子,下意识抬手护。
差点伤到手,江寒溯不悦地抓起徒儿的手,强迫他展开手心,握着长箭用了三分力抽了下去,一下一道绯红的伤痕,又麻又疼,像是有火在皮肉上烧,李锦绣吃痛却又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隔间的小舟听见。
只能强忍着疼,很快两只手心都通红一片,江寒溯才丢了长箭,扯下自己发冠上的锦带,将徒儿的双腕绑好,之后就拉着锦带的一端,将人往牢房最深处拽。
李锦绣害怕摔跤,不敢走快,冷不丁被扯了一下手腕,脚下一踉跄就扑跪在地,但一点都不疼,膝下一股灵力垫着。
头顶很快就传来一声轻笑,江寒溯不给他站起来的机会,就这么继续拽着他走。
在徒儿和其他男人叙旧情的时候,江寒溯已经把地面清理过了,保管没有能伤到徒儿的碎石子。
地面冰凉,粗砺,但衣服材质看似轻薄,实则厚实,哪怕在地上磨,也不会立马就伤到皮肉。
江寒溯拖的不快不慢,保管徒儿站不起来,也不会跌倒。
就让他这么一步一步,慢慢膝行到牢房最深处,那里早就备下了江寒溯准备好的刑具,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把徒儿拴在了角落里,江寒溯也没有解开他眼上布条的意思,而是随手拿起拿起一副锁链,走过去慢慢叩在徒儿的脚踝上。
“师,师尊!”李锦绣怕得面色发白,抿着薄唇,颤声道,“别伤到孩子。”
“嗯。”江寒溯在他耳边低笑,“这牢房不隔音,莫把这儿当成了师尊的寝殿,由得你想哭就哭,想叫就叫。”
“师,师尊……”
“张嘴,张大些。”江寒溯微笑,“我要看见喉咙。”
小徒儿抿了抿唇,即便羞耻到面红耳赤,但依旧照做了。
“还微微有些肿,怪不得声音听着有些沙哑。”头顶传来一声轻叹,“你啊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总是马虎大意,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罢了。”江寒溯的笑意更深了,“师尊喂你吃药。”
牢房里温暖如春,火盆里烤着几根烙铁,湿漉漉的,被火一烤发出滋滋滋的白烟。火星子噼里啪啦四下飞溅。
从角落里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哗啦啦的,清脆得很,隐隐还夹杂着破碎的哭声,以及断断续续的一声声师尊。
江寒溯句句都有回应,大手紧紧掐着徒儿的细腰,留下一道又一道清晰无比的指痕。
“我是谁?”
“师,师尊。”
“锦绣喜欢谁?”
“师尊……”
“谁是锦绣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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