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给我一把你家钥匙。”程间寻道,“我买了只猫,放你家去养。”
俩人身上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纪流闻言坐回沙发上,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半个月前。”
程间寻没打算给他看照片,他想伪装成巧合给他个惊喜,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偷偷看了他小时候那些录像。
纪流像是在思考什么,沉默了许久,还是说:“放家里让阿姨照看吧,我经常不在家照顾不好它。”
“家里两只狗本来就要打架,猫还是奶猫,不安全。”程间寻跟着他坐过去,“你给我一把你家钥匙,你没空回去我过去也一样。”
纪流看向他:“没有多的了。”
见程间寻眼底明显的不信,只好又解释道:“没骗你,只有一把备用钥匙,在萧遥那。”
“他什么时候用完?”程间寻逼问道。
纪流没做声,程间寻也不着急,只是一直看着他,几分钟后才听到他随口说了个时间:“一个月吧。”
“好。”他也没问什么家政要搞一个月,只是答应一声,说自己到时候直接找萧遥拿。
墙上的时钟走了快一个小时,金蓉在微信里说让他们再等十几分钟。
纪流放下挽起的袖口,想到什么又朝程间寻说道:“你各种节日的假期加上年假,还有赵局之前答应你的天数,是不是有两个月?”
程间寻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两指拧开瓶盖,以为他是想补他们之前没去成的海岛旅游,算了算,确切说道:“64天。”
“你跟赵局说一下,这段时间一起请了吧。”
程间寻下意识问道:“你要去哪吗?”
话问出口他又觉得是白问,案子都没一点眉目,纪流作为队内主心骨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点出去玩。
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他的作风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天天待在局里,除非真的生病了才肯给自己放几天假。
“叶涸从医院回来后状态越来越差,康赴说他最近都在给他加强培训时长……他自己应该多少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程间寻垂头注视着手上的矿泉水,没说话,无计可施的无力感让他这些日子一直在逃避这个话题。
“你把这些假都请在这段时间,跟他出去玩玩。”纪流道,“案子短期内不会有什么进展,他待在警局也没事,康赴那边我叫几个老法医带着。”
程间寻一口气灌下半瓶水,冷静地摇了摇头:“警局现在忙成这样,我走了你又准备自己成日成夜地加班吗?”
“叶涸是什么性格我们都清楚,团队利益看得比自己还重。”程间寻勉强扯了个笑,“他跟你其实很像,都是别人优先,自己垫底。”
“也没有很像。”纪流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金蓉正好发微信让他们去大门,他也就没再往下说。
“你再想想吧,别给自己留遗憾,要请假的话跟我说一声就行。”
他起身把程间寻挂在椅子上的外套给他:“走吧,阿姨让我们去大门。”
程间寻跟在他身后,在他推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又喊住他。
“哥。”
纪流回头看他,示意他说。
“你这周中午能不能跟我去吃饭?”
离警局近的外卖店就那么几家店,来来回回点的狗吃了都嫌腻。他就该把钱多的app卸了,省得他每天一到中午就开始问有没有要点外卖,他想找纪流下楼吃都找不到机会。
纪流看着他领口歪了的领子,是他刚刚抱自己的时候弄歪的,移开视线犹豫了半晌,还是道:“钱多他们昨天也说不想吃外卖了,刚好一起也省事。”
“行。”程间寻没把关注点放在那一堆多余的人里面,反正到时候他往纪流身边一坐就完事了,除了萧遥也没人敢跟他抢位置。
他跟纪流走到大门的时候金蓉早坐在车上等了,正准备上车,纪流手机又接连传来好几条消息——点开发现全是打捞队的人发在群里的。
分局任裁:纪队长,河里捞出东西了。
萧遥立马回了个问号。
纪流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找到什么了?
那边发了几张照片过来,程间寻只放大看了一眼神色就骤然一变,猛地抬头看向纪流:“哥。”
照片里拍的竟然全是ke卡yin!
纪流脸色也不好看,迅速联系了禁毒支队后跟程间寻上车让司机先去警局。
金蓉看他们神情严肃也猜到是局里有事,没多问,只是催促司机赶紧开车。
队里的人下午都跟他们一起走了,只有住宿舍的萧遥来得及赶过去,纪流跟程间寻回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他从一楼询问室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程间寻问。
萧遥面色阴沉,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指向询问室里呆坐着的中年男人。
“姚乐他爸,说姚乐已经失踪三天了。”
【??作者有话说】
天啊,我竟然已经连更好几天了?
◇ 第52章 险兆
“姚乐?”
时间隔太久,程间寻一时想不起来姚乐是谁,萧遥提醒了一句才记起是他们之前从监控里抓到的那个大半夜提着塑料袋发癫去大桥钓鱼的纯神经病。
纪流带着强烈审度意味的目光逐渐聚焦在询问室的中年男人身上,男人像是也感受到这道视线,整个后背倏地绷直又抖了几下。
他警觉转过头,跟纪流视线对上的瞬间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看见面前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先是怔了几秒,然后跌跌撞撞就朝他们跑过去。
“警官同志!警察同志!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吧!”
纪流直觉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习惯性地向前一步挡在程间寻跟前。
男人的衣服一看就是穿了好几年的,上面还有油渍清洗不掉残留的痕迹,皱巴巴的面料熨都熨不平,要不是他整体看着还算干净,说他是流浪汉都没人怀疑。
程间寻也往前半步跟纪流并排而站。
他们之前去村里面馆的时候没见过他,但面馆的客流量不少,收益肯定不会低,怎么看都不像连件衣服都买不起的样子。
纪流给萧遥递了个眼色,萧遥立马点头会意,上楼核实男人身份。
程间寻留意到他们的无声交流,板着脸看了一眼没说话,目光转向还哀哀看着他们的男人,示意守在门口的警员先出去,按着男人的肩膀把人推进去直奔主题。
“救人可以,先说清楚,姚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男人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程间寻眯着眼靠在椅背上端详他,男人被他看得寒毛直立,还是压下恐惧老老实实地说道:“大前天早上乐乐说出门买米就一直没见回来了……”
“大前天人就不见了,你们现在才报警?”纪流也跟进来。
“那是因为乐乐经常出去找朋友玩,我、我们都以为他只是出去了……但乐乐之前就算出去也不会一连两三天都不给我们发消息的……”
程间寻道:“姚乐这段时间有跟谁结怨吗?”
“绝对没有啊警察同志!乐乐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用,长得也比较让人觉得不好相处,但他其实人很好的,我们村里就没人不喜欢他。”
“他是去哪里买米的?你把他当天具体行径路线告诉我们才能帮你调监控。”
男人听到这突然哑巴了,眼神闪烁不定,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脸上有一瞬间的犹豫,几秒钟后还是咬紧了牙,像做了什么决定,猛地站起来“扑通”一声就要朝两人跪下。
纪流看得直皱眉,手上还没行动,程间寻就嫌弃地“咦”了声,然后眼疾手快地抬腿抵住他的膝盖阻止了这场折寿活动。
“有事说事,你没长骨头还是怎么着,动不动就跪。”
纪流朝椅子看去一眼让他坐回去,语气平静没有多余的感情:“你报警,我们负责,不需要跪。”
男人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成圈,垂着头一字一句低声喃喃道:“警察同志,我跟你们坦白,我们家有人在吸D……”
纪流跟程间寻对视一眼都没讲话,示意外面的人关上门。
男人继续低低说道:“乐乐的妈妈在他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去世了,乐乐一直是我跟我弟弟和弟媳拉扯大的,他跟我们关系很亲。”
“我刚刚撒谎了……乐乐不是去买米,他是去扔我弟弟买的药粉……”男人好像突然泄了气,抱着头声音沙哑得厉害,“只要你们能平安找回乐乐,我让我弟弟去坐牢都可以……”
程间寻提眉换了条腿翘着,打捞队捞出来的ke卡yin就是装在姚乐那天晚上扔去大桥的袋子里,他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纪流转笔的动作顿住,抬眸问道:“姚乐也吸?”
“他没有!”男人立马否认,“乐乐绝对不会沾这个!”
“我弟弟染上瘾有好几个月了……乐乐知道后不知道骂了他多少次,但他、他……”他痛苦地捂住眼睛,“他戒不掉啊……”
“他们有专门接头购买的人,我跟我弟媳都舍不得他瘾发的时候受罪,所以一直也不敢阻止……乐乐不想把他交给警察,但又拦不住他,就总是半夜偷偷扔掉他买的东西……”
“他之前还说如果我弟弟还不知死活地去买,他就去找那些卖他药的人。”男人越说越笃定,情绪顿时激动起来,“……没错,肯定是乐乐去找他们的时候被他们带走了!”
“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了,你们要抓我们去坐牢都可以,但我求你们一定要救回乐乐啊……”
他老来得子的独子,比他的命都重要。
男人说着又下意识地因为哀求想跪下,纪流拦住他,正巧禁毒支队的人敲了敲门,毕竟这事还涉及到毒,纪流便顺势把人移交过去,让他们先把人扣住。
萧遥下楼的时候正好在楼梯口碰见他们,看见男人是跟着禁毒支队走的也没觉得惊讶,朝纪流说道:“是他爸。”
纪流点了点头,姚乐多少也跟他们手上的案子有关,找人这事他们丢不开责任,而且他也总觉得姚乐跟这起碎尸案的联系不止他们现在看到的那么简单。
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纪流转头看向程间寻,正想让他先回去休息,话还没说出口,萧遥就插嘴问道:“你今晚还回去吗?”
程间寻也看向他。
纪流摇头道:“住宿舍,懒得跑,群里跟钱多他们说一声,明天早点过来开一个小会。”
“那我也不回了。”程间寻道,“跑回去我明天万一起不来迟到多耽误事儿,我就住你们宿舍。”
他说着也没管纪流什么反应,熟门熟路地就往他宿舍走。
萧遥还是跟之前几次那样不给他让床位,但程间寻却没有跟之前那样跑去隔壁房间睡,想着明天是场体力活要养好精神,也没提出要跟纪流挤一张床,拿了枕头被子就往地上一扔准备打地铺。
纪流从浴室出来看他躺在地上微微蹙眉,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程间寻第二天被闹铃吵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下躺着的是张充气床垫,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过来的……他就说怎么在硬地板上睡了一晚还是腰不酸背不痛。
宿舍里没有人,他迅速洗漱完就去了办公室。
禁毒支队那边昨晚就把姚乐叔叔抓回来扣押,但他们今天调阅了姚乐家周围的监控,发现他最后的行踪是消失在附近的公园里。
公园的监控近期有部分在维修,但姚乐好巧不巧,极其精准地避开了所有监控能拍到范围。
监控维修的具体细节只有警局的人知道,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只能是有人告诉了姚乐哪些地方是完美的监控死角。
但他们之前就调查过姚乐的社交圈——里面没有警局的人。
“咚咚。”
敲门声响起。
纪流闻声回头,叶涸正提着两个竹篮子进来。他脸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看着精神不太好。
“叶哥。”康赴恭敬地站起身。
“休息会儿吧各位。”叶涸让他把桌子收拾出来,“给你们带了晚饭,都没吃吧?”
“好香啊。”钱多凑上去吸了口气,狗腿地开始收拾碗筷,“叶哥你也太全能了吧!”
“那是。”程间寻也跟着一起收拾,语气洋洋得意,大有一副炫耀的意思,“我周围认识的人里,最会做饭的就是叶涸跟我哥了。”
“我可没小纪会做。”叶涸笑笑,把饭菜端出来,经过纪流身边的时候习惯使然地塞给他两颗牛轧糖。
小的时候程间寻特别挑食,但是纪流好养活,什么都不挑,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嚼两颗糖。
牛轧糖小小一个带着方便得很,叶涸也总是随身帮他带着。
其实纪流现在已经没这习惯了,实在压力太大的时候吃糖也没用,倒不如抽根烟来得快。
只是叶涸这些年早就习惯了,也还是随身带着,时不时给他两颗。
他说是给大家送饭,但实际桌上摆着的基本都是程间寻跟纪流喜欢的东西。好在其他几个馋鬼只顾吃不顾想,也没人在意。
“嗯?”叶涸给程间寻碗里夹了块排骨,看向他手腕,“小寻怎么突然戴手表了?”
“我哥买的。”程间寻晃晃手腕,“我哥跟你连审美都差不多,你之前给我买那个胸针也是这个风格的。”
纪流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下,没出声,淡淡舀了半碗汤。
叶涸拍拍他的头好笑道:“不是我们审美像,是我们都按你的风格买的,快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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