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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呜咽中带着毫无理智的繁复古语，凌钰对于自己能听懂这种异常现象已经来不及思考，只见怪物无数触手搅动着黑海，让无数海洋尸骨浮出海面，沾着黑泥般的白骨在黑如墨水的海洋中似雪白的斑点，却让人压抑沉闷。
阴森空旷的风在凌钰的发稍盘旋，锋利的少年犹如一把刚磨好的刀刃，凌然自若，煞气逼人。
黑雾燎海，四面楚歌。
踏破风浪之上，凌钰蹙眉尝试和眼前的怪物交流，“你要吃了我？”
怪物：啊呜呜呜，凭什么我是堕种！
“堕种是什么？”凌钰盯住怪物的内核，那是一个深紫色的水晶，在它眼珠里，他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状态。手中的精神力在转移怪物注意力时已经悄无声息附着在怪物内核之上，一旦有变，随时侵入怪物的精神，实施控制。
怪物：我们会是堕种不是你们人类害的吗？污染污染——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才是罪魁祸首！人家本来只是一只可爱的章鱼呢。
凌钰没有回答，他知道的并不多，只不过——看着眼前肮脏的坑坑洼洼的某怪物，看来……有必要重新定义可爱了。
突然海洋深处似乎泄气了一般露出一个大洞，一个鲛人似的生物从里面出来，看着凌钰，双眼空洞，浑身沾满了石油样的东西和化学废料。
“大祭司——”
凌钰听见怪物的声音带着尊敬。
那个鲛人双手护胸，鞠躬，“人类，深海祭司请你去污染城市一趟。”
虽然鲛人说着请，但凌钰从他傲然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礼貌的样子地方，精神力依然制约着大怪物，轰然一声，怪物倒下了。
磅礴的精神力喷涌而出，刺破了怪物的精神内核，凌钰不是有意，但也并非全然无意，是那个鲛人……
凌钰瞥了一眼悄悄缀在耳垂当耳钉的电子蝴蝶，感受到周遭不再有诡异而奇怪的声音之后，才看向鲛人，“好。”
在鲛人空洞而惊悚的眼神之中，凌钰进入了水泡之中，进入了污染城市。
全称，海洋废墟星际5666年最后污染城市。
混浊的污水悬浮在周围，残破的环境却再现了一个城市的繁荣，周围墙角堆积着贝壳珊瑚礁的躯壳，隐约看到灰碳留下的痕迹。
鲛人将一个蓝紫色的珊瑚递给凌钰，“呼吸。”
拿到珊瑚后，凌钰确实能呼吸了，仿佛突破了生物本能和海压的阻力。凌钰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精神力溶解成丝线，一点点流落这个城市的各个方向，每个精神力都带着他的感官，帮助他更清晰了解这个陌生的海底。
然而表面上，凌钰从容自然，仿佛对周围一切漫不经心。
只有玩家能看见的面板正测浮在凌钰的右边，上面正是他和楚司梵的聊天。
玩家面板可以手动点触，也可以在脑海中思考点击。
论坛后台私聊：
［009：001，哪里？
001：海底城市。
009：……
001：怎么了？
009：浮辉的智能核心在你那吧。
001：在。
001：没法送过去。］
耳边附着的电子蝴蝶有着轻微的电流，麻麻地，凌钰微微敛住眸子，33仿生人——浮辉的智能核心确实在他这里，浮辉没要，他就默认不用还了。
而且……
楚司梵果然不是因为想谈恋爱而定制浮辉吧。
人工智能研究基地并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情，难道楚司梵和浮辉还打算对VB67动手吗？为什么？动机？
“你要带我去见深海祭司？”
凌钰看向旁边的鲛人，离得近了他甚至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机械店的机油都没这重。
鲛人的衣服外还缠着绷带，尤其是手腕部分，苍白的不正常，配上仿佛染了墨的绷带一圈一圈，感觉……更奇怪了。
凌钰的观察都是不经意的。
鲛人双耳是透明的，只见他看着凌钰，“深海。”
凌钰没再多问了，估计也不会有啥结果。
透过头顶的水，他甚至看得到悬浮在海面的污染，如果没有这些污染，恐怕是清澈的蓝绿。
在鲛人的带路下，凌钰保持沉默。
路上，他看见残破的刀锋，还有一些蝎子样的尾巴狠狠插在海土之上。
高楼这种……更像是人类文明的产物。残垣断壁，黑白相织。如果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生活，肯定会受不了。
大祭司——
很让人意外，那是一个白发的小女孩。
深红如玛瑙的眼睛却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这里是大殿。
鲛人口中的会客厅。
大祭司的头顶带着一盏散着幽幽蓝光的灯，灯芯暗沉。
带着幽寂的声音从外表可爱却空洞的女孩那里传来。
“人类，做个交易吧。”
凌钰看着眼前的大祭司，在无数问题选项中选择了——
“好。”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毕竟在别人的老巢。
深海大祭司似乎满意了，“废弃深海需要调查员，我会赐予你深海的力量，但同样，你要完成调查的任务。”
大祭司的话音刚落，凌钰就看见自己玩家面板自动弹出，带着阴暗的红黑痕迹，不停震动。
【警告！！！】
【玩家001凌钰同意深海祭司交易，现变更玩家信息。】
【姓名：凌钰
论坛id：001（内测顺序）
种族：人类
血统：100％（纯血人类哦）
身份：普通玩家／废弃深海调查员
力量源泉：深海生源，智能核心，电子蝴蝶
技能：第一本能［敏锐的直觉］／第二本能［精神控制］
阵营：暗系，深海星际废墟5666年城市
代号：无】
第9章 深海调查员
“希望你能调查海洋的污染源头。”
深海大祭司突然瞬移到凌钰面前，白色的发丝悬浮在周围，她将一个小小的海洋骨哨放到凌钰的手心，“我相信你，人类。”
“你身上有VB67星的痕迹，就从那里开始吧。期待你的结果。”
相信？凌钰不置可否。
“会有它们帮你的。”
一个透明粉色水母亲昵地蹭了蹭凌钰的脸颊，还有章鱼……周围水波晃荡，在污染之中又透着绝望。
“我会尽力，祭司。”
凌钰冷静地关闭面板，“我想到岸上去。”
“深海永远为你敞开。”
大祭司似乎态度认真，头顶幽灯一明一暗。凌钰看着她周围飘扬的墨绿水草，什么也没说。
——
VB67星边缘地带。
鲛人送他到这里就溜了。
凌钰摆弄着手里的骨哨，片刻后才抬头看向面前的风景。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光污染的赛博城市从远处观望它的存在。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那是紫红绿黑交织的视觉错乱，从深海的黑白之中走出，眼前的城市很容易让人生出不适感。
玩家面板再次打开。
总群：
［宇宙裂隙将我送到了过去……］
［时空动荡让我回不到初始点了家人们。］
［有人觉醒本能吗？］
［我居然是个奶妈呜呜呜。］
［？？］
［迟来的金手指终于到了。］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看玩家面板基本信息。］
［芜湖～浪起来吧。］
野风带着沙土飞扬，凌钰正打算继续看下去，却看见论坛私聊有小红点。
［论坛私聊：
009：来帮忙！
001：什么忙？
009：姐快寄了，速度点。回头请你吃饭。
001：说到我心坎了，这就来。
009：幺13大道路口，有摩托，会骑吗？
001：怎么可以不会呢？放心吧。］
玩家面板有一个好处就是自带导航。点亮的地图放大就是全能超细致的地图，完美解决了很多困扰。
幺13大道路口。
当凌钰赶到的时候这里正在发生爆炸，枪声崩裂，草木含悲。
战甲被掀翻在地，炽热的浪潮一股股袭来。
凌钰：……
楚司梵到底想干什么。
凌钰很快找到了楚司梵口中的摩托，浓烟烈火之中，凌钰发动阀门，管骑。
抬头，正好看见楚司梵一身铠甲贴身，干净利落地从大群机械人军团中闯出来，那是大楼最高层啊。
楚司梵很明显盯准了他，凌钰只能接应。
只见楚司梵顺着绳索一把冲到摩托后座，震力猛压，“开。”
她拿着小型能源枪对准机器人军团扫射。
凌钰满肚子疑惑来不及问，踩着油门直接跑，甚至去哪都不明确。
“只管头铁往前冲。”
楚司梵的声音在炸裂的背景下有点失真。
“你可真行。不会现实就是特工啥的吧。”
虽然是紧要关头，还是忍不住皮了一嘴。这个楚司梵故作神秘。
这是拉他入坑的节奏啊。
他就不该因为穷听到请吃饭就毫无准备地来了。
周围温度过于高了，凌钰甚至能感受到身下摩托快要燃烧的刺鼻味道。
可别炸了！
机械碎片和零件在热浪中铺天盖地，一群机械狗在摩托后面疯狂地追赶，凌钰感觉自己快要攥不住车把了。
羽羽在剧烈声响中懵了，一个劲在凌钰怀里乱窜。
凌钰深呼吸，让自己精神力灌入整个幺13大道，一边掌控着身后的形态，一边保证自己不会因为超速被摩托甩飞。
虽然他确实会骑摩托，但骑成这个速度还是头一次，虽然很刺激，但离他初衷越来越远。
整个S形飙速。
楚司梵在后座不慌不忙地处理一个又一个疯狗，“你知道智械吗？”
凌钰根本没空回答，和楚司梵半身机械化还穿戴着外骨骼不同，他可是肉身没有任何防护的。
他全部身心都放在掌握摩托的控制上，据他精神力传来的消息，来在脑海里规划地图。
“智能核心带着了吗？”
“带了！”凌钰咬牙应道。
“给我。”楚司梵抽出手接收智能核心。
凌钰快速拿出交接。
电子蝴蝶不知道什么时候辗转到凌钰的手腕上，感到手上的痛苦减轻，凌钰莫名松了口气。
整个幺13大道属于VB67边缘繁华区，在各种楼盘之间有着大量半机械人，据说这些半机械人由VB67主脑统一控制，唯一血肉的地方就是心脏。
而凌钰开着摩托途经的每一个地方，都会引起周围半机械人的追逐。
后面的震动停了，凌钰知道楚司梵恐怕没有能源支撑她的盲目扫射了，却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凌钰扭头看了眼，好家伙！一个巨坑。
烟火滚滚，炸裂的周围建筑成了后面半机械人追上的障碍物，摩托抖动了一下，凌钰不得已继续冲刺向海边，那是被污染的海洋，散发着浓浓的恶臭。
摩托估计撑不住了，但它也尽了自己的本分。
凌钰知道楚司梵动用了智能核心的力量，当初他逃离人工智能研究基地也是靠着智能核心的帮助。
海水淹没了摩托，摩托被甩到了岸边。凌钰将一根珊瑚递给楚司梵，才带着她去到海洋空穴之中，这是他用精神力寻找到的暂时休息的地方。
楚司梵把玩着智能核心，久久才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海底城市？”
其实周围都是涌动的海水，带着黑色的污染，莫名难受，而他俩正在一个泡泡里，这里不能太久呆。
海面上喷起了水花，炸开周围。
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你叫我入坑？”凌钰想要搞清楚怎么回事。
“话不能那么说，我不是进你队伍了吗？”楚司梵摆了摆手，“你是不是很久没看论坛了，建议你去看看。最近玩家间已经开始划分阶层了，这可不一定是好事。”
凌钰有间歇性的看过论坛和玩家面板，只是一直被各种事情耽误，没有细看，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凌钰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去刨根问底，只是就当前情况问道，“接下来你咋办？”
“我在外面被通缉了。”
楚司梵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而且这个VB67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美好，尤其是对于我们这种外来者。”
凌钰扶额，某种意义上这个楚司梵玩家也是个人才，但怎么说吧，能玩这种游戏的骨子里都比较叛逆吧。
“我们赶紧走吧，不管怎么说，这里都不能久呆，你要去哪？对了，裂隙扩张没有卷进你吗？”
凌钰语速飞快，当前的问题要解决，之后的事情要安排。
楚司梵瞥了眼凌钰，整个人都突然丧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裂隙扩张当然卷入我了。”
楚司梵将目光放在手里小巧玲珑的珊瑚上，继续补充，“我们……不管以怎样方式……都会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或者说，我们玩家，毕竟是第四天灾。”
“你不会想说我中二太过于幻想了吧。”楚司梵冷嗤一声，“大队长，第四天灾之所以是天灾就是因为团结。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
“论个体力量，我们尚无还手之力，我们只能抱在一团，可现在官方已经把我们阶级划分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是暗系群的吧！”
凌钰没有回答，他确实是暗系群，但楚司梵的话莫名其妙，他不是很想在自己还没了解论坛形式的时候就去和她辩解，这样自己会处于下风。而且……楚司梵果然和自己第一预感一样，是个作风强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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