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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见钟情。
第3章 我能追你吗？
黎眠确确实实给他点了一份水饺，但是时间久了，水饺已经坨了，夹都夹不起来。
黎眠在厨房拿了两个勺子过来，递给他一个，抿着唇，“你要是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做一份，应该还有速冻水饺。”
沈遇沉拿了勺子，没应他，只是问，“经常吃外卖？发烧了也不吃点好的？你的手还难受吗？难受就不做了，凑合着吃。”
他又补了一句，“我不嫌弃。”
黎眠愣在原地，右手捂着胃部轻轻抖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你肚子疼？”
“不是。”黎眠张了张嘴，用勺子舀了两口炒饭放进嘴里，“胃疼。”
他快痛麻木了。
沈遇沉一愣，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推开他前面的炒饭，“那你吃什么炒饭？嫌不够疼？家里有药吗？”
黎眠仰着头看他，眼神有些呆愣。
“我想吃饭，我有点饿了。”
“吃完睡一觉起来就不疼了，不用吃药。”
沈遇沉皱着眉，拿起自己的手机刚要给他打个急救电话，被他拦下来了，“真的不用去医院。”
“家里的开水壶在哪里？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谢谢你。”黎眠看着他，语气格外的好，听起来没有刚见面那会儿的疏离。
“我会麻烦你的，你先吃饭吧，我自己来。”
黎眠只是不想麻烦他。
但是他被沈遇沉摁在沙发上，“坐好，别等会说我入室杀/人，待会我洗不清。”
沈遇沉自己进了厨房捣鼓了一阵，很快就端着一杯温水出来。
黎眠伸手去接，被沈遇沉躲开了。
“右手抖成这样了，拿不了，换左手。”
黎眠很听话的换了左手，抿了一口温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鲜少和人交流，被邻居喊住了也得客套两句，或者站着听对方说完，整个人看起来木讷得不行。
“看起来刚成年，怎么一身毛病？”
“我二十了。”黎眠为自己辩解。
沈遇沉看着他，“看着不像，你真的二十了？那也比我小五岁，不年轻么？”
黎眠不说话了。
“家里面的大人呢？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照顾你吧。”沈遇沉垂着眸看他。
黎眠并未回答他，只是把那杯温水放到茶几上，“你要是忙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你能照顾自己就不会在胃疼的时候吃炒饭了。”
黎眠一愣，眼眶渐渐红了，“我就是饿了，想吃，我吃完就睡，明天起来就不会疼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很是可怜，沈遇沉心里跟着疼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原因，他看起来并没有下午那会儿那么冷漠又疏离。
反而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让他一个陌生人在家里面乱跑。
“你那不是不疼了，是疼麻木了。”沈遇沉拿起桌上的手机，给人回了一条信息，“我给你点份粥，想喝什么？”
黎眠摇头，固执得不行，“我就想吃炒饭。”
以前生病了，爷爷总会给他做一份。
他每次都开心得不行。
今天是爷爷的忌日，黎眠本身就不开心，再加上身上一堆毛病，又发了烧，此时看起来真的很是可怜。
“你一个人住这儿吗？”
“嗯。”
“有女朋友吗？”
“没有。”
沈遇沉问一句，黎眠就乖乖答一句，他弯下腰，抬头去探他的体温，被黎眠慌慌张张的推开了手。
眼睛里满是惊恐。
“现在知道防备了？”沈遇沉收回手，淡笑了一下，并没有多想，“我就给你探探体温，你发烧了，家里有退烧贴吗？”
“有的。”黎眠点头，垂下眼眸，“你先回去吧。我改天再给你送东西。”
“放哪了？”沈遇沉直接无视他在赶人，在客厅里大概看了一眼。
黎眠指了个地方。
沈遇沉转了一圈，拎着一个药箱回来坐在他旁边。
“退烧药，退烧贴，胃药……”沈遇沉一个一个拿起来看了一眼，“你怎么这么多小毛病，才多大？”
胃里痉挛得厉害，黎眠抿着唇，压着的手加重了些力气，语气听起来格外的虚弱，“没有，顺手买的。”
沈遇沉没说话，给他贴了一片退烧贴，又问，“有男朋友吗？”
黎眠抬眸看他，有些疑惑，还是摇头。
“那我是不是能追你了？”
“啊？”黎眠那双惊恐的眸子撞进沈遇沉眼里，他笑着，好像很满意黎眠的反应。
“我是男的。”黎眠强调。
“我知道。”沈遇沉看了看手机，“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得到法律认可了。”
黎眠歪了歪头，提醒他，“你大我五岁。”
“嗯。”沈遇沉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一份热粥，又折回来，“所以呢？可以吗？”
“你想老牛吃嫩草吗？”
沈遇沉:“……”
沈遇沉哽了一下，端着粥走到他面前，“能自己喝吗？不能的话，我就喂你了。”
黎眠伸手去接，胃里一阵翻滚。
他难受得不行，推开沈遇沉跑进了浴室。
白天没吃什么东西，晚上又只吃了两口饭，黎眠捂着胃都快趴到洗漱台上了，只吐出来一些酸水。
沈遇沉跟在后面，眉头皱得死死的。
才二十岁的一个小孩，胃病这么严重，是家里不管么？
黎眠伸出手拧开水龙头，给自己冲洗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靠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他抬头看向前方，镜子映射出身后的沈遇沉，他往前挪了一下，被沈遇沉又扯了回去。
“别乱动。”沈遇沉抬手摸向他的肚子，“有点失礼，你别太抵触，给你揉一揉。”
沈遇沉的手覆在他的肚子上，很温暖，“胃是这儿吗？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唔。”黎眠裹紧了自己的衣角。
明明他自己压着就不会疼了，明明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在这一刻，在这个刚见面了两次的人身上。
黎眠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好疼啊。
沈遇沉大概一米九几，黎眠才到他的下巴，因为怕他乱动，被沈遇沉揽着，右手一下又一下的给他揉着胃。
“追你这个事可能有点唐突，但是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看你第一眼觉得挺喜欢的。”
“你也不用觉得困扰，你要是觉得我会打扰到你，你就跟我说。”
“但是这事是认真的。”
黎眠双眼模糊，快要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了，他忍着疼，声音沙哑:
“你不要追我。”
“我不好的……”
第4章 还是要追你
沈遇沉最后还是把人送到了医院，毕竟他不是医生，不懂得这些小毛病应该怎么治。
“慢性胃炎，挺严重的，怎么拖了那么久才送过来？不知道胃疼不能吃什么吗？家属怎么照顾的？”
沈遇沉揉了揉眉心，很乖巧的和医生认错。
等医生批评完，沈遇沉才进病房，看着病床上打着点滴睡着的人，叹了一口气。
他拿出黎眠的手机，偷偷用他的指纹解锁了之后，打算给他家里人打个电话。
刚点开联系人，沈遇沉都愣住了。
只有一个备注为“爷爷”的联系人，其他的一个没有。
他打了过去，发现是空号。
他把手机放好，看着病床上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眠睡着了也不安稳，眉头紧锁的样子，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沈遇沉凑近，也只听到了模糊的几个字眼。
“爷爷……不疼……我乖的。”
“……我不是……”
“…………家。”
沈遇沉还想仔细去听，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径直出了病房。
“妈，怎么了？”
“还没整理好么？都半夜了，也不给回个电话，搬出去住了，翅膀硬了是吧？”
“不是。”沈遇沉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邻居出了点事儿，我现在在医院呢 。”
“人家出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什么关系。
沈遇沉犹豫了一下，“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孩，胃病晕过去了，家里没人，我给送来医院了。”
“那你得照顾一下，家里面没人怎么行？”
俩人又聊了一下，沈遇沉才挂断电话。
半夜三更的，他本来应该在家里收拾东西，吃顿饭，睡个好觉。
因为认识了一个新的邻居。
因为他刚好对这个邻居感兴趣。
所以他都做到这份上了。
是不是喜欢沈遇沉已经不清楚了。
但是沈遇沉现在脑子清醒得很，脑子里只剩下黎眠晕过去前说的那句话。
“你不要追我，我不好的……”
能不好到哪里去？
刚见第二次就进医院了。
沈遇沉再次进病房的时候，黎眠已经醒了。
本该最年轻，最帅气的脸上，此时一点血色也没有。
一双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有眼泪划过去。
“醒了？”沈遇沉走过去，“想什么？”
黎眠没动，说话的时候像个人工智能似的，“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只是想谢谢你帮我搬东西。”
“我不是故意的。”
沈遇沉动了动嘴，没说话。
黎眠轻眨了一下眼，还在重复那句话，“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有怪你。”沈遇沉最后叹了一口气，“好些了吗？”
“嗯。”黎眠轻轻点头，“谢谢你。”
“要吃点什么？”沈遇沉划拉着手机屏幕，很多店都关门了。
黎眠抿着唇，还是很固执，“想吃炒饭。”
沈遇沉:“……”
“换点别的，这个不能吃。”
“不吃了。”黎眠又摇头，“我就想吃炒饭。”
黎眠大概是想翻身，沈遇沉怕他碰到打点滴的手，压着不给他动。
不知道什么原因，黎眠突然就委屈得不行，“我就是想爷爷了，我才想吃的，不能吃也没关系。”
沈遇沉摁住他的手一顿。
他突然就知道为什么那个电话打不通了。
“好了再吃。”
“嗯。”
到底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孩子，有时候确实很听话。
沈遇沉又划拉着外卖平台的页面，“那我们先喝点粥，等胃养好了就能吃了。”
“好。”
见他答应了，沈遇沉直接下单了一碗粥送到医院，忙完之后，他收起手机，问他:
“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的那句‘我不好’是什么意思。”
黎眠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说过这句话，他沉默了许久，道:“我一点也不好，你不要追我。”
沈遇沉还没见过贬低自己的人呢。
这会儿第一次见，还是有点稀奇。
“哪里不好？”
黎眠说不上来，思考了一下，“我浑身都是病，会传染给你，我生病还要花好多好多钱，你跟我在一起，会很累。”
“我还没上过学，什么都不懂，你去追更好的人。”
“那我还是要追你呢？”沈遇沉问。
黎眠又眨了一下眼睛，“我……我不知道。”
“那就别说自己不好。”沈遇沉盯着他失神的眸子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
“他们说……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我不好看，也不是女孩子。”
“我又不喜欢女孩子。”
黎眠愣了一下，咬着下唇没说话。
沈遇沉伸手捏住他的脸，“别咬嘴唇。以前谈过恋爱？”
黎眠松了嘴，摇头。
“那谁教你这些的？”见他松了牙口，沈遇沉也收回了手。
“书上写的。”
沈遇沉此时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好在外卖送来得及时，他去取了外卖。
黎眠从床上爬起来，拔掉手上的针，一股脑跑进了厕所，趴在洗漱台上呕吐起来。
等黎眠吐完胃里的酸水，扭头就对上了沈遇沉的目光。
那一刻他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心虚。
沈遇沉目光沉得可怕，根本不像他刚认识的那样温和有礼。
“我……”黎眠动了动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在脑子里找了一圈，找不到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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