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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通常是搭配其他花束，客人一上来就要了一整束。
腊梅很贵。
二十块钱一支。
他应该很爱他的爱人。
第7章 楼下的梅花开了吗？
“黎眠，我跟你说，你赶紧从我爸的房子里搬出来，在我们回去之前。”
“我不想在我们回去的那天里看见你。”
“房子是我们的，你一个外人，就别想要我爸的房子了。”
黎眠轻轻眨了一下眼，手机里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他跟没听见似的。
是了，他住的这个地方都不属于他。
这是爷爷的家。
不是他的家。
“嗯，我知道了。”黎眠应的声音很淡，如果不仔细听还听不见。
他突然有点想沈遇沉了。
不知道沈遇沉现在在干嘛。
门外传来敲门声，黎眠吸了吸鼻子，起身去开门。手里还拿着手机，传出那些非常不好的话语。
“赶紧把我爸养你的那些钱还回来，你哥还要娶媳妇呢，不够钱了，房子也记得让出来。”
“要多少？”
黎眠去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慌慌张张的挂了电话。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想让沈遇沉知道这些一点儿也不好的事情。
“眠眠。”
“嗯。”
沈遇沉没给他带花。
十二月份的天黑得很快，才六点多，已经全黑完了。黎眠家里没开灯，只有茶几上开了一盏台灯。
看起来很是压抑。
“今天有按时吃饭么？”沈遇沉看着黎眠。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黎眠这样子。
长长的发丝随意散开，额前的刘海快遮住了他的眼睛，仔细一看，眼角还有些发红。
沈遇沉见的黎眠总是扎着头发，或者是用簪子给头发盘起来。
全部散下来，他还真的没怎么见过。
这模样显得黎眠脸很小，看起来也很瘦。
“吃了。”
“让我进去吗？”
黎眠让了路，顺手开了客厅的灯。
屋子一下子亮堂起来。
“今天送你的花。”沈遇沉扬起一束花递到他面前。
是艳红的腊梅花。
“你会喜欢的，对吧？”
沈遇沉不是没给他带花，是他半掩着门，所以才看不见沈遇沉给他带的花。
黎眠盯着看了许久都没伸手去接。
他突然想起楼下的梅花，也开了吗？
“沈遇沉，楼下的梅花开了吗？”
高档公寓楼下有两棵梅花树，每逢冬天总会开花，很美。
爷爷带着黎眠住到这边的时候，总喜欢带着黎眠去看那两棵梅花树。
黎眠很喜欢。
“没有。”沈遇沉进了屋，“梅花快春天才开，腊梅开得快些。怎么没穿鞋，还穿得这么薄？”
“天冷，下次开门别太急，我能等的。”
“今天的腊梅要摆花瓶里么？”
黎眠看起来很是喜欢那一束腊梅，盯着看了很久，“可以摆房间里吗？”
“可以。”沈遇沉点头，“那得告诉我今天吃了什么，胃里难受吗？还有右手今天疼不疼？”
或许沈遇沉字语间全是关心他，黎眠眼眶比刚刚开门时更红了。
这会儿电话铃声又碰巧响起来，黎眠垂眸去看，还是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他又想起了刚刚那些话，喉间一哽，胃里突然就难受得不行。
“沈遇沉。”
“嗯，我在。”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就一下，他就是很想抱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沈遇沉就撇去了手中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把人抱进了怀里。
楼下的梅花没有开。
他可能等不到花开了。
“是胃里难受么？还是手腕又疼了？或是受了委屈？”
电话铃声响了又挂断，黎眠理都没理，埋在沈遇沉怀里，听着那些关心他的话语，眼眶发酸。
原来被关心的滋味真的很好。
黎眠抱起来真的很瘦，一截细腰沈遇沉单手就能揽住。这根本不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身形。
“我去给你熬粥，喝了暖暖胃。”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黎眠动了动嘴，终于开口了，声音闷得不行，“沈遇沉。”
“你别对我这么好。”
黎眠还光着脚，沈遇沉怕他着凉了，弯下腰把人抱起来走进屋子里。
“你有点越界了。”黎眠动了动嘴。
“抱都抱了，那就先越界一下吧，你光着脚站门口容易着凉。”
黎眠被他堵得不知道怎么还嘴。
“想对你好就对你好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也不用你还什么，送花送礼物，是追你的必要之路，如果连这些基本的都做不到，就嘴上说说，算什么喜欢？”
“对了，除了花，有个东西要给你。”
沈遇沉把他放到沙发上，顺手把茶几上的台灯关了，又折回玄关处拿了一盒东西回来。
“止疼贴，手腕要是疼得厉害就用。”
黎眠看得出神。
作为一个腱鞘炎患者，他当然知道什么样的止疼贴最好用，比如眼前这一盒。
又贵又好用。
他舍不得买，他的钱另有出处。
要把爷爷养他这些年的钱还给叔叔。
如果不给，他们不会让他回去看爷爷。
爷爷不知道黎眠身上大大小小的病，是当年为了攒钱给爷爷治病熬出来的。
黎眠在爷爷面前装得很好，只是偶尔装不下去了，才会骗爷爷说感冒了有点难受。
毕竟，他的体质从小到大都不好。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送这些东西，真正的关心他。
明明才认识不久。
黎眠没接那盒止疼贴，语气轻轻地，“沈遇沉，我要搬家了。”
沈遇沉很明显愣了一下，“怎么要搬家？这里不好吗？”他把那盒止疼贴放到茶几上，“还是有什么事吗？”
黎眠摇了摇头，“这里很好。”
“但不是我的家。”
沈遇沉:“要回家了吗？”
回家吗？
可是他的家早就没了啊。
他好久都不知道，家是什么味道了。
黎眠没说要回家，只道:“我要走了，你别追我了，别对我这么好。”
“眠眠。”沈遇沉坐在他旁边，“我们还没有联系方式。”
“有了联系方式，你要去哪，我都能联系你。”
“你怎么不明白呢？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喜欢你，所以你是最好的。”
“因为喜欢，是毫无缺点的。”
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你把缺点全部摆到他面前，他也只会觉得这是优点。
沈遇沉对黎眠，便是如此。
第8章 喜欢你一下
听说胃是情绪器官，黎眠此时心情低落，又因为有慢性胃炎的原因，胃里泛着疼。
沈遇沉对他实在是太好了。
黎眠曲起腿，右手捂着肚子使劲往里压，但只是徒劳无功，只会让疼痛更加。
他好像是要这样才能更清醒些。
“别压着，胃里会难受。”沈遇沉抓住了他的手，又怕伤到他的手腕，没敢用力。
“放松，别压着，会疼。”
“不疼。”黎眠应得很快。
“沈遇沉。”
“嗯。”
“那试试吧。”
沈遇沉的声音很轻，“你想好了？”
“不是一时脑子发热，也不是因为觉得愧疚。”
黎眠勾着手又往里压了一下，“想好了。”
沈遇沉给他带花了，还给他带了止疼贴，一字一句都在关心他。
喜欢一下也可以的。
腊梅很好看，虽然比不上梅花，可他也喜欢。
喜欢得不得了。
“可是我不好，我会拖累你。”
“不拖累。”沈遇沉语气很快，“不能算拖累，我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照顾你。”
“你也很好，就是任性些。”沈遇沉扯开他的手，“明明很疼，却老是说不疼。”
“其他的可以任性，但是这些不能。”
“眠眠，知道么？”
黎眠没摇头，也没点头。
沈遇沉怎么能这么好呢？
“如果我对你不好，你就提分手，直接走，我不会缠着你的。”
“也不会对你不好的。”
黎眠吸了吸鼻子，“沈遇沉，我饿了。”
“我去给你熬粥。”沈遇沉起身，嘴里还在叮嘱，“别压着肚子，只会更疼，也不能趁我熬粥的时候偷偷压。”
“哦。”
黎眠很不听话，导致沈遇沉熬粥的时候总要出来看他一下，每次他一走，黎眠就拿手去压着肚子。
叛逆得不行。
“眠眠，再压着我就生气了。”沈遇沉靠在厨房门口上，盯着沙发上的人，脸色有些沉。
黎眠其实没那么难受了，可能是没怎么吃东西的原因，这会儿听见沈遇沉要生气，又松了手。
“我觉得你现在就对我不好。”
沈遇沉有些无奈，“那也不能分了，刚刚是骗你的，不然你不愿意怎么办？”
“哦。”
黎眠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玄关处拿起那束腊梅，仔细看了看。
“把鞋穿上。”沈遇沉在后面叮嘱，“花瓶在哪？我给你去拿。”
“腊梅是不是很贵？”黎眠捧着花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
“不贵。”沈遇沉道:“便宜的，你喜欢就好。”
“骗人。”黎眠嘀咕了两句，拿出手机摆在他面前，“我刚刚搜了一下，最低也十几块钱一支，这里起码有五十多支了。”
“一束花快一千块，你好败家。”
沈遇沉笑了一下，“那你喜欢吗？”
黎眠没应，在厨房里翻出两个新的花瓶，灌了水之后把腊梅拆开插进花瓶里。
“沈遇沉。”
“嗯。”
“我今天中午在想，如果你今天还给我带花，那我就喜欢你一下。”
“那你喜欢了吗？”
“嗯。”黎眠把弄好的腊梅摆到厨房的柜子上，“一点点。”
他伸手继续去搬第二瓶，被沈遇沉先一步端起来，“手不能搬重物，我来就好。”
“一点点也是喜欢了，男朋友，不能赖账。”
“哦。”黎眠指了指地上的残花，“那你收拾了。”
沈遇沉倒也不急，把人拉过来，抵到桌子上，伸手覆在他的腹部，轻轻揉了揉，“还疼吗？我刚刚查了一下，这边是胃部。”
“扁扁的，是不是没怎么吃东西？”
“怪不得胃病总好不了。”
“不疼。”黎眠抿着唇，依旧嘴硬。
沈遇沉揉了揉，“你说我信不信？我都能摸得出来它在痉挛了，还说不疼，你是痛感免疫么？”
“我要把花拿进房间了。”黎眠抿着唇，“你松开我。”
再待下去，他可能真的要忍不住喊疼了。
“待会我来，再给抱一个。”沈遇沉也没等他答应，直接搂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眠眠，你瘦得骨头都能硌人了。”
“都答应做我男朋友了，怎么连个好友位都不给？”
“那我以后上班都不能联系你，想你怎么办。”
“你好多话。”黎眠轻轻推了推他，“我又没有说不给，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黎眠飞快报了一串号码。
“说那么快是怕我听到吗？”沈遇沉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搂着他的腰，“还好我记忆力强，不然真的记不住。”
黎眠:“……”
有时候很想报警的。
“黎明前沉眠。”沈遇沉搜出一个好友，“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没有吧。”黎眠挣扎了一下，“你该看粥了，我要出去了。”
“嗯。”沈遇沉松开他，“手别压着胃了，要是实在疼就喊我，我给你揉。”
黎眠有些奇怪，两个人的相处不像刚认识几天，也不像一个刚在一起的情侣那样拘谨。
好像很轻松。
连防备心都忘了。
“花我等会给你搬，手还疼着吗？”
黎眠稍微回了神，抬头就撞见沈遇沉温柔的视线，“我不疼。”
“下次不能说不疼。”
沈遇沉抓起他的右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腕骨，“他们都说腱鞘炎疼起来没完没了的。”
“你怎么就不知道疼呢？”
黎眠听见沈遇沉好像叹了一口气，“也不爱吃东西，刚刚翻冰箱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你是一点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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