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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扯了几张，秦璟就黑着脸把他手里的纸巾抢了过去。
唐洛怔怔地看着上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也好也好。大腿根那么敏感的部位，是该他自食其力。
万一自己轻了重了再擦出什么反应，交代不过去……
秦璟低着头擦一下下裤子，眉心微皱，眸底黑沉，下颌线轮廓蕴藏着锋利的寒意。
唐洛这是变着法的跟他耍花样，挑战他的忍耐力。
刚才是脖子，这次是大腿，要说没带着故意的成分，他不相信。
第16章
吃完火锅，秦璟让唐洛先送James团队回酒店。谈判改为了下午三点，还有两个小时时间。
此时雨已经停了，灰蒙蒙的天空露出浅浅的蓝，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向大地，空气愈发清新。
唐洛帮他们办理了入住，将房卡派发到四人手中。一切安顿好就匆匆返回了公司。
现在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二十几分钟，这会儿整栋楼静悄悄的，大家应该还都在午休。
电梯门“叮”得一声开门，他一抬头就要看到了刚刚还在自己发微信的李勋。
“嗨，李经理。”唐洛主动跟人打招呼。
然而只得到了李勋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唐洛：“？”
并不宽敞的空间让电梯里的气氛变得诡异又尴尬，唐洛透过轿厢反光镜面悄悄观察李勋。他发现对方从始至终一直没理他，那张脸比他脚上的皮鞋还黑。
……嘶，难道是在跟他置气？
唐洛仔细回忆了下自己是否有哪里惹到了这个李经理，琢磨了半天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因为……已读不回？
他掏出手机点进微信，翻了翻他跟李勋之前的聊天记录。当时李勋问他要餐厅位置，想趁着秦璟还没来赶过去。
唐洛那时候本来也是打算给他发位置的，谁料还没来得及发送秦璟就进门了。
之后他忙着接待与应酬一直没再回复。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李勋对他有误会。
唐洛轻轻叹了口气，想跟人把事情解释清楚，然而不等开口，李勋所在楼层到了。
他耷拉着眼皮，径直从唐洛身边走了出去，还重重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应该是故意。
“……”
唐洛有些无语。
这小家子气的男人行为确实是粗鲁了些，不过唐洛回到办公室后还是给他发了条微信。解释了一下他并不是故意不回。
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是看在大家同事一场的份上。但不代表他会一直道歉，卑躬屈膝。
发完信息，唐洛起身去洗手间。
刚进隔间关上门，就听到有人打着电话进来了。声音压得比较低，听上去还有些熟悉。
唐洛原本对偷听别人电话没兴趣，奈何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对，叫唐洛，想不到一个刚来几天的小助理还挺有本事的，小看他了，晦气！”
唐洛屏住呼吸，悄无声响地挪了挪身体，竖起耳朵继续听下去。
“James他们一会儿就跟秦总谈了，阻止不了！我啥本事啊我，又不是超人，都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有啥招儿啊……”
“……哎呦真不行，可别为难我了，你的钱我不要了，本来我就说这事行不通！我看咱们也先别联系了，一旦让秦总知道了我铁定死翘了……”
唐洛捕捉到关键信息，也听出来了打电话的人是谁。
正是李勋！
他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James团队和秦总的谈判他原本想从中搞事情？
难道上午机场“截人”也跟他有关？他说自己出了车祸或许另有目的？
唐洛迅速在大脑里列出了多种可能，飞快转动脑仁，思考接下来他该做什么。
汇报秦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是……
正权衡着，忽然一抬头看到洗手间隔间上方吊着一个黑色的什么虫子。他定睛再仔细一看——卧槽！蜘蛛！
那一瞬间唐洛瞳孔猛缩，就感觉有人在他身上开了一枪，腿直接软了。蜘蛛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恐怖的生物，没有之一！
他猛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喊出声，却不料胳膊肘不慎撞上了门板，发出很响亮的一声“咚”。
“谁？！”
门外李勋听到这声异响立刻警惕起来。唐洛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只蜘蛛暴露了，懊恼又无奈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李勋是完全没料到洗手间里会有人。他接这个电话接得急，慌里慌张跑到了男厕所。进来时明明扫了一圈门锁，都是清一色的绿色标识。
怎么居然凭空冒出来了人，大白天的闹鬼么！
恐惧与不安让李勋心跳加快，朝着发出声响的那间隔间走了过去。
脑子里下意识联想到一个人，一个他最不想在眼下这种情境之下看到的人……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谁在里面。”他咬了咬牙低声问。
半晌，隔间门被人推开，李勋的脸色在看清是谁后瞬间变得像窗户纸般煞白。
“……唐、唐洛！”他眼里的震恐被无限放大了。
唐洛正是他此时此刻最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个！
“李经理，”唐洛保持着冷静，“怎么我上我的洗手间，是打扰到你了？还非得查房似的把我喊出来。”
李勋原本就对唐洛心怀怨意，这句“打扰到你了”在他听来更像是拿捏了某些不为人知的把柄后的嘲讽。
“你上洗手间怎么不关门！”他怒目圆睁。
“忘了。”唐洛低眸咳嗽了一声，如实说。
李勋“呸”了一声，压根就不信，冲上去一把揪住了唐洛的衣领：“你是在偷听我电话，骗鬼！”
“……”
唐洛躲避开他飞溅的唾沫，忽而转头朝洗手间门口的方向眨了眨眼睛：“秦总？好巧呀～你也来亲自尿尿了？”
第17章
李勋被吓了一跳，慌忙也望向门口
——没人。
根本就没有秦总。
唐洛趁他发愣一把把他推开了，李勋猝不及防撞上了身后的隔间门板，发出“砰”得一声。
“你——”
“我就是来解个手，没兴趣偷听你电话。”唐洛理了理被他抓过的衣领，语气淡漠道，“还有，你说话声最好小一点，现在马上到上班时间了，没准秦总真的会亲自来尿尿。”
“……”
李勋嘴角抽搐，像吞了只苍蝇。怒火中烧却还不得不一眼一眼回头提防门口。
那副样子看上去滑稽极了。好像一个又凶又怂的沙雕。
“我的电话你听进去了多少，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上有老下有小，你要是去打小报告让我丢了饭碗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唐洛：“哦。”
唐洛：“ 我现在只想尿尿。”
“……”
唐洛转身进了隔间，这回没忘记锁门，李勋木讷得张着嘴，呆愣楞地立在原地。
哗哗啦啦的水声从隔间里面响起，唐洛撒完水舒舒服服地出来了。他轻飘飘地瞥了李勋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唐助理！”
身后的李勋喊了他一声，忽然迈了一步挡在他身前，牢牢抓住他的手：“你先别走，唐助理，我、我刚才是昏头了，我不该那样说你。”
唐洛转过头看他，此人这会已经完全不见了刚刚那般凶神恶煞的样子，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脸上写满卑微。
“唐助理，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能不能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帮我保个密？我之前确实答应焦总跟他里应外合搅黄合作，但你也看到了，没戏……”
他说着说着眼圈已经隐隐泛红，鼻子使劲吸了两下，唐洛看着他那副样子，浅浅吸了一口气。
其实在刚刚得知李勋跟竞争对手公司有勾结时他也没想好要怎么做。
脑子里第一反应的确是汇报给秦璟，但又觉得由他去汇报不是特别好。
“李经理，”唐洛想了想，缓缓说，“其实这件事，你觉得秦总难道会不知道吗？”
李勋面色僵了一下，嘴唇有些泛白了。
“你仔细想想，他为什么单单指派你跟我一同接客户，从接到James团队到现在，他没有问过你一句，你觉得连我都知道的事情秦总会那么愚钝吗？”
李勋踉跄了一步，彻底萎了：“你是说……秦总他有可能早就知道了？”
唐洛：“是。”
其实秦璟知不知道，他根本不确定。但他从小就看孙子兵法儿童图画本，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懂劝降的。
若是能让李勋主动坦白不失为功德一件，也能在上司面前给他拉一波好感值。
“找秦总自首吧，”唐洛拍拍已经万念俱灰的李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没准他会念在你有自首情节的份上量刑宣判。”
*
下午的时间唐洛都在忙着整理材料，秦璟和James团队在会议室里谈判，直到下班时间还不见有人出来。
办公室另几位同事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唐洛也不打算等了，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狗子。
他把打印好的资料放在上司办公桌上，发了条微信就走了。
新住所距离公司很近，15分钟公交。衣着酷帅的保安在大门口冲他敬礼，花园里几位太太在下午茶聚会。
一见到他，就有太太招手：“小帅哥回来了？过来吃点心啊？”
唐洛还有任务在身，笑着摆手说：“不了，下次。”
“下午茶每天都有，有空就过来啊。”
“好。一定。”
这里住得人非富即贵，但都没什么架子，至少狗友群里的太太们是这样，都很平易近人，对他很热情，喜欢喊他小帅哥或者帅弟弟。
唐洛回到住所，管家已经在等。
“唐先生，您的快递。”管家帮取了。
“谢谢您。”唐洛接过大纸箱，里面是他网购的狗狗专用生理裤。
进门，换了鞋，一天未见的萨摩耶欢快地从客厅里冲出来，它往青年身上一扑，两只前爪大喇喇地搭在了唐洛的下腹。
“……喂！”唐洛往后退开两步，“你爪子脏不脏啊就碰我小兄弟，再说名门贵狗怎么能性骚扰呢！非礼勿视，非礼勿碰。”
狗子：嗷呜——
还想再深入管教，口袋中手机响了。唐洛掏出来一看，是发小彭鹏。
“我妈终于回去啦！”彭鹏一上来就在电话里说，“今晚来我家吧，她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
“唔，我现在住我老板的房子。”唐洛支吾了一声说。
“哈？”彭鹏吓了一跳，“你住哪里？”
唐洛也没想隐瞒什么，就都如实说了。
彭鹏听完，声音立马高了八度：“我去，你这是白天当牛马，晚上当保姆啊，果然资本家都是黑心的，压榨你免费劳动力！”
“没有没有，”唐洛否认，“我提供免费劳动力，他提供免费住所，这不能算压榨。”
“他家里的房子一抓一大把，空着也是空着。哎现在是让你当狗保姆，以后没准让你给他当保姆！”
“嗐，没事，问题不大。”唐洛心说助理本来也相当于半个保姆。他倒不怎么排斥。毕竟工资也高嘛。
电话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好一会儿，彭鹏才又啧了一声开了口：“话说，你这么向着你老板说话，别是看上他了吧？”
唐洛被发小清奇的脑回路折服了：“我看着像是个会抖M的吗？”
彭鹏：“倒是也不太像。”
“……”
挂上电话，时间已过7点，唐洛下厨房准备做饭，点外卖成本高，他今天特意买了食材回来。
刚把番茄丢进果蔬清洗机，门铃就响了。
唐洛走去开门，看到上司站在门外。
“秦总？”唐洛打了声招呼，礼貌性问了句，“您吃饭了没？”
秦璟：“没。”
“……”
唐洛觉得上司过于实在了，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客套，“那，我正准备做晚饭，要不，一起吃？”
秦璟略略一顿：“也可以。”
他原本是想过来看看狗子的，再交代唐洛点外卖。这位助理的美食雷达很强，无论哪次点外卖都能精准命中他的口味。
不过看到唐洛身上系的围裙，秦璟就把点外卖的话咽了回去。
唐洛钻进厨房开始干活，把刚刚塞进冰箱的食材全部拿了出来。他没想过上司会突然空降跟他一块吃饭。
原计划的番茄炒蛋暂且搁置，他用全部食材做了份菠萝鸡肉粒炒饭，一个扁豆炒火腿，一个紫菜蛋花汤，又搭配了蘸酱菜和西红柿绊白糖。
几道家常菜很快做好，唐洛把它们一一端上桌。
秦璟对着那盆黄瓜、生菜叶、胡萝卜、青椒以及半碗褐色的酱料陷入沉思。
“这也是一道菜？”他指着盆问。感觉这个盆和狗用的那个好像是同一个款。
“是的呢，这道菜就叫蘸酱菜。”唐洛笑笑说，“其实应该还有豆皮，把蔬菜涂上酱料卷进豆皮里超绝的，不过没买到，只能将就一下直接蘸酱料。”
他把一次性手套往上司手边推了推。秦璟看了他一眼，戴上手套，拿起一根黄瓜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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