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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三国那些老臣，沈初云接纳了一部分，编入了朝廷各部，任用了一段时间以后，她也摸清了这些人的能力，是时候开始大清理了。
第106章
万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一个七品县令一跃成了正一品的刑部尚书。
一步登天这种美好的愿景，在他身上切切实实的实现了。
朝廷突然罢免了两个官员，一个四品副护军参领一个正一品的刑部尚书。
接任的两个官员，一个是原九品都尉一个是七品县令。
景国的朝堂真是癫狂得让人看不懂这人生的起起落落比夏季的暴雨来得还要突然。
不过也有人深入思考了一下升官的那两人倒是没什么原因，都是因为自身有能力，而且被皇帝看到了。
一个剿匪有功另一个治下有功被升官都能理解。
但是被罢官的两个倒是能让人好好琢磨一下了。
前者是因为女儿裹了小脚后者是因为养了外室和原配离心。
“错了错了！都是因为女儿裹了小脚陛下没有明说，可是态度已经表达出来了。陛下不喜这事可不能再做了。”
大臣们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陛下若是不喜直接下令禁止好了为何这般不声不响的罢官？”有人怎么也想不明白。
但还是有聪明人在场，他冷笑着：“此乃百姓之间的形成的风气，目的不过是为了迎合某些贵族大人的喜好，陛下若是勒令百姓不准裹小脚恐百姓会心生怨言。倒不如从源头扼制。让那些大人们不敢生出喜好之心没了那些贵族大人们的喜好百姓何苦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
“那些大人们陛下也没有不准让他们继续喜欢啊。”
“朽木！朽木！老夫不与你说了。”他还要忙着回家修书给亲朋好友，让他们都注意一下家里的动静可千万别让家里人偷偷给裹上了。
“诶，你怎么走了啊？”
他还没明白过来呢。
好在也有愿意搭理他的人。
有人继续笑道：“贵族世家盘根错节，陛下查起来费时费力。且一旦挑明这件事，原本尚未形成的风气就被直接定义了下来。陛下定然是不想见到的，与其让这件事被世人皆知，史书留痕的记载下来，不如让它悄无声息的出现，再悄无声息的消失。所以陛下不点名，让人意会。此事自然而然被瓦解。”
“我明白了。”那人恍然大悟，“陛下这是要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小，说是贵族世家，可细究起来谁是贵族，又是哪些世家，根本没办法短期内厘清。倒不如杀鸡儆猴，将陛下的态度摆出来。”
他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前段时间他也动了让小女裹上小脚的心思，因为他的顶头上官家的公子到了说亲的年纪，他若是走动一番，未尝不能攀附一下。
既然民间盛行，达官贵人也追捧，那他必然要为女儿的出嫁加上筹码。
只是夫人疼惜小女，不让其裹脚，再者年岁也有些大了，裹了恐怕也无济于事，短期内是不会见效的。
他也就惋惜的歇了心思。
可现在想来，夫人简直是良妻，救了他的仕途啊。
否则今日被陛下拿来儆猴的鸡也有他一个。
他向同僚拱手道谢，“多谢郑大人为下官解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很快朝廷里都不敢在追捧这个裹小脚的风气，就算是某些真的喜爱此事的人，也绝不敢再表露出来。
不敢表露，也就没人领会，无人领会久而久之这股风气自然消散了。
官员不喜欢了，富商老爷们也不喜欢了。
百姓也就不再去做这件事了。
有些人是因为有利可图，有些人是跟风学样罢了。
之前裹了小脚的又开始放脚了，民间再也没有这种事出现了。
沈初云颇为得意的找到周宓，“此事悄无声息的化解了，皇后要如何奖赏朕？”
周宓笑了起来，“你是陛下，那些受苦的都是你的子民，你本就该为你的子民谋福，如何需要本宫来奖你？”
沈初云故作委屈的扑到她怀里，“我为此事可是苦思冥想许久，还顶着朝臣的压力罢免了两名大官，朕都差点愁得掉头发了，皇后怎么能不奖赏朕？”
顶着朝臣压力？
周宓觉得这些话要是让那些朝臣们知道了，估计又要气死一批。
她还在那儿笑，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衣袍已经被怀里的人给解开了。
“陛下，青天白日莫要胡闹。”周宓脸上绯红，手上动作迅速的按住那作乱的爪子，“陛下！”
她羞怒开口，“不成体统。”
她去拉扯自己的衣服，沈初云故作昏君模样，“朕就是天，朕说可以就是可以。皇后，让朕亲一下。”
这个一下可不只是一下，至少在周宓累到睡着之前，她数到了近千下了。
陛下像小狗似的。
周宓又笑了笑，从未想过她能得到帝王的恩宠，且这恩宠经久不衰。
她与沈初云成婚快八年了，后宫依旧只有她一人。
当初有人劝谏沈初云大开后宫，繁衍子嗣，被沈初云收拾过后，景国那些老臣不敢提了。
一统四国之后，新收纳的一批官员眼看着在朝政上无法左右皇帝，便按照他们的习惯，想要塞人进后宫以此来制衡皇帝。
结果劝谏的声音刚刚冒出来，刑部的大牢里伙食费又添了几笔，毕竟犯人又多了一批。
周宓看着沈初云，注视着她的双眸，在她的眼里发现那一如既往的爱意时，她的心便又安稳了许多。
“昨天我去见过父亲了。”周宓主动提前话题。
沈初云的动作顿住，然后问她：“如何了？”
“父亲年迈，我想多陪陪他。”
沈初云琢磨了一下，恐怕是老周皇要不行了。
于是她便说：“让太医去瞧瞧？”
“去过了。小曲儿也去过了，没用。”周宓语气不是很好，但还是打起精神来，“不过父亲如今这个岁数，在同龄的老人之中也算是身子骨硬朗的。只是他偶尔有些神志不清。”
已经老得开始不认人了。
“你去陪陪他，不过——”
周宓笑着亲了亲她，“我明白，我会带上影卫的，你挑人跟着我可好？”
“嗯。”沈初云这才放心下来，然后又解释着，“我倒不是非要防备他们，只是你的身份到底是特殊些。”
所以她任用大炎的武将，岚国的文臣，可是周国那些人，她也会用，但多多少少会外放，很少把他们留在重要的位置上。
底层的百姓不懂，只知道陛下是一视同仁的，但是那些成了人精似的达官贵人个个心里门清，知道了皇帝对待周国人的态度，在官场上也格外排挤那些人。
“一来，原周国臣民之中确实还找不出可以担起重任的人。二来，我身为大景的皇后，又是原周国的嫡长公主，恐有贼人因此生出歹心。为了大景江山的稳固，你做出这些决定我都明白，也很支持你。阿妻不必有心理负担。”
沈初云将她抱紧，“只有你懂我。”
“我知晓阿妻不会辜负我，也知道这并非是长久之势。一时的避让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周宓的话很好的安抚了沈初云，沈初云做出这些决定时还会害怕周宓的不理解，导致她们的感情破裂。
那时候系统还恐吓过她，说有朝一日女主带着原周国臣民起兵造反就好玩了。
她虽然生气系统的胡说八道，但她也知道这种事如果她不从源头扼制住，总有人会去骚扰周宓的，那些躲在暗处的臭虫是不会死心的。
所以她得先把那些人给打压下去。
现在沈初云非常得意的呼唤系统，把系统叫上线以后，她对系统说：“怎么样？看明白了吧。我阿妻心里有我，自然放不下那些外人，她懂我，理解我，体谅我，处处为我着想。”
【你和一个系统秀恩爱算什么本事，好像我会羡慕一样。】
系统一点也不羡慕，只是跑得飞快的下线了，只留下了一个灰溜溜的图像以宣示它的存在。
周宓出宫去陪伴老周皇，又过了几个月，老周皇突然清醒了。
小曲儿在一旁叹了口气，然后将老周皇身上的银针都取了下来。
“趁着他还清醒，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小曲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口。
周宓听了这话，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父亲在回光返照了。
她拉着老周皇的手，老周皇眼神难得清明，较之之前的几十年都要清明。
他反握住这个女儿的手，口齿清楚的说：“宓儿，你可怨爹？”
周宓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她连连摇头，“不怨，女儿不怨。”
“好，好。”他慢慢地坐了起来，“叫你的那些弟兄姊妹们进来，我有些话要说。”
很快屋子里站满了他的儿女们，甚至还有一些平时受他看重的孙辈。
“日子过得真快啊。想当初我也是这般站在父亲的床边，听他交代最后的几件事。他让我不忘祖业，励精图治，收服四海一统江山。我心中有愧，愧对我大周列祖列宗，愧对周氏后人。”
这几句话出来，满屋的儿女孙辈们乌泱泱跪下。
更是有不少人直接哭了出来。
“好了，事已至此，哭也无用，我也有几件事要交代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
“从今日起，我周皇室后人，忘了祖业，自此不入官场半步。”
周宓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仿佛前二十多年从未见过这位父亲似的。
“忘了你们过去的身份，忘了你们祖宗的身份。将来，儿女子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唯独不准做官。不论哪朝哪代的官。你们可记住了？”
一群人赶紧叩头，将脑袋抵在地上，哭喊着说记住了。
“好。”他伸出手，“族谱拿来。”
有人将厚厚的一本族谱递了过来，他翻开以后，到了他自己那一页，后面的那些他的儿女子孙，他用尽力气将那些撕了下来。
“爹！”周宓惊呼，其他人也是诧异不已。
他将前面祖宗留下的那些族谱递给了周宓，“宓儿，收好。我周室亡于我，便止于我。”
周宓接过那些族谱，上面最后一页记得是他的父亲。
撕下来的那些是她和她的一众兄弟姐妹，以及她侄子孙侄辈的周室后人。
“老大。”老周皇开口，一个中年男人跪着挪步到前面，“你是家中大哥，为嫡为长，新的族谱自你开始。”
“爹！”他哭喊着，他明白撕了原有族谱是什么意思，他们这些人此后也周皇室再无半点干系了。
“老子还没死，哭早了。”他拍了拍大儿子的头，“你母亲本家姓赵，此后随母姓吧。”
他又看着其他儿女，“你们，有想随长兄姓的便记在长兄之后，不愿随长兄姓的，便随生母姓。各自成家，三代内不必相聚。”
他的那些后妃各家势力都很大，能为他生儿育女的都是出身不凡的名门千金大官小姐，所以随母姓倒也是将好事，离了周室，他们的外祖家也会接纳他们的。
“记住为父的话，待我死后，由老大尽孝。百日后，你们各奔前程。除老大外，其他人三代内不准入京。”
“现在，你们都出去，老大和宓儿留下。”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
老周皇拿出了一枚私印，还有一本厚厚的族谱，不过和周宓手中那一本有很大的不同。
他将私印交给长子，连同那一本厚厚的族谱一起，“胜儿。”
“爹！”原周太子上前握住他的手，“爹。”
“这是为父的私印，你收好。”他又指了指那本新的族谱，“这是为父亲手所抄的新谱，现在交予你，切莫丢失。待到世间再无帝王日，此谱方可出。”
周宓一惊，“爹！”
“宓儿。”老周皇笑了笑，“给爹留个念想吧。”
“爹。”她语气弱了几分，“爹，女儿答应您。”
周宓不觉得会有那一天，若真的有那一天，这族谱出世也掀不起风浪，倒是可以答应下来。
老周皇笑了笑，“你们兄妹二人母族不合，可你们都是我的骨肉。胜儿，别给你妹妹添麻烦。”
他说完，最后一点精气神也没有了。
“人参，快拿人参来！”周宓喊着，希望能再为他吊一口气。
可他拒绝了，只是紧紧握着周宓的手，瞪圆了眼睛，看着她抱在怀里的族谱。
“爹，我会护好周室族谱的。您放心。”
周宓说完，周皇缓缓闭上了眼，最后那一口气也咽下了。
不再继续呼吸，渐渐地身体还是失去温度。
周胜哭得身子颤动不已，被周宓扶起来以后，他踉跄两步又栽倒了下去。
外面守着的人听到周宓的呼声赶紧进来，周宓让人带兄长去就医，自己忍着悲痛带着几个弟弟一起，帮衬着给父亲换了寿衣。
忙完这一切，周宓身上精力仿佛都被抽走了，她猛地站起来乎觉耳晕目眩，再醒来时已经在宫中了。
“阿宓，可有哪里不舒服？太医，快来！”沈初云满是担忧的看着她。
周宓忽的坐起来，四下查看着。
沈初云问：“可是在找族谱？”
“嗯。”周宓先前哭得太久，此刻声音沙哑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轻轻应着。
沈初云道：“我帮你收起来了，你放心，东西没丢。好好地在哪里。”
“拿来……给我……”她声音沙哑，说得断断续续。
沈初云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拿。你别说话，……春溪，给娘娘送些温水来润润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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