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若有所思地看向布兰温。
此时的凤凰鸟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在双方都已经亮明底牌之后,龙竟然还敢把尤金按到自己身上,无耻!卑鄙!
布兰温倏忽飞了起来,飞到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洵,挑衅似的冲他挑起一抹冷笑。
原本落在树上的乌鸦也不再试图攻击阿拉里克,而是全都凑到布兰温身边,将他围成了一个圈,就像彩虹字外面加了圈黑框似的,不伦不类。
骆翎在后面小声说:“嚯,这审美……”
系统给布兰温下了定义:“关种。”
陆洵:“……”好想笑啊,但这种时候笑了好像等于在拔鸟屁股毛。
他咳了一声,刚准备戳戳他的发言人代讲,洛瑞昂从寝宫出来,看到一片狼藉的王家花园,脸色阴沉的难看,冲着布兰温一挥手:“下来。”
布兰温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身侧的鸦群反倒是怪叫起来。
洛瑞昂看向正站在龙神背后冲他挤眉弄眼的尤金,细想就明白了,他叹口气,示意尤金带龙神和人族先走。
接到指令的骆翎毫不犹豫地一手拽住一个,转身退回到劳伦拉的寝宫,把门窗都关严了,扭头低声问陆洵:”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隔音?不想听外面吵架还是打架的动静。”
陆洵点头,从背包里翻出一张【隔音卡】,投入使用。
整间寝宫安静下来,劳伦拉不知道去哪里了,阿拉里克左右张望了一圈,对骆翎说:”我有问题想问劳伦拉公主。”
骆翎微笑:”大殿下,请便。”
阿拉里克感激地冲他点点头,转身往寝宫深处走。
骆翎绕了两圈,无聊地走回到陆洵脚边坐下,捡起地上的弓箭抛着玩,抛着抛着就抛偏了,箭矢垂直掉在几米开外,他呆了一会,不想起身去捡,就仰着头看向陆洵,也不说话。
他不开口,陆洵就装没看懂。
系统问:”什么意思?打哑谜呢?”
陆洵笑:”想让我去捡,又不说,指望我自己悟。”
系统:”……别太惯着了。”
骆翎从下面拉了拉陆洵袍子的下摆,糯糯开口:”洵哥……”
陆洵从鼻子里出了口气,低头看向他。
骆翎指着不远处的箭矢:”help。”
陆洵跟他对视两秒,认命地走过去捡起来,又递给他:”德行。”
骆翎笑了起来,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说:”我收回刚才的话,我觉得布兰温不怎么样。”
陆洵:”本来就不怎么样。他或许喜欢尤金,但又不尊重尤金,怪不得小精灵打一开始就没把他往心里放。”
骆翎摸他的手臂:”嗯嗯真聪明,你应该能猜到我为什么忽然讨厌他了吧?”
陆洵:”因为他想控制你?”
骆翎说:”他竟然敢故意让你受伤,我敢打包票,他刚才绝对知道是我们俩一起来的,味道也能闻见啊。”
陆洵点头,布兰温的心思很好猜。
他帮尤金挡了这一下,既能让他受伤,也能测出来他对尤金的重视程度。如果没挡,布兰温就能名正言顺地找借口把龙赶出精灵族了。
所以布兰温对龙这么大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的?
就算先神不合,那也是老祖宗的事,龙的记忆里甚至连这只凤凰鸟都没有出现过。
除非,他做了什么,怕被真神知道。
他和骆翎对视一眼,心下都明白对方想通了这个关窍。
骆翎说:”能不能连一下脑电波,你想的什么,谁能翻译一下。”
陆洵挑眉。
骆翎欠嗖嗖地冲他挤眼睛:”估计布兰温早看你这个真神不顺眼了,想取而代之,你自己又正好撞到枪口上来了。”
陆洵看着他,无奈又温柔地笑了。
骆翎话锋一转:”你知道尤金去过禁林吗?”
陆洵:”什么?”
尤金的记忆里,他和芬尼安夜间幽会都是在禁林门口,从来没敢进去过,他甚至不敢回头看,阴森黑暗的禁林像是能吃人,小精灵怎么可能敢进去?
还没等陆洵想完,骆翎就笃定地点头:”真的,他还在里面见到过半张蛇蜕。”
”就藏在他在教会的卧室里。”
陆洵此时此刻满心满眼只能化成一句”啊?”
骆翎说:”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消失的巨蟒族或许藏身在禁林里?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我更怀疑,禁林不止有一个通道。”
陆洵问:”等等!小精灵除了发现蛇蜕,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吗?”
可惜骆翎听不懂,顺着他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是的!我怀疑这个通道就在精灵族里面,布兰温说不定和这个通道有关联。”
陆洵说:”依据呢?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骆翎把目光投向阿拉里克身影消失的拐角:”布兰温不喜欢劳伦拉,如果他真的是一心想为精灵族做事,劳伦拉这么好的继承人,他为什么不喜欢,反而喜欢尤金这个听话又好控制的小精灵?”
陆洵:”……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评价他。”
这句话说得短,龙吟声也很轻促,骆翎以为他是在赞同自己,高兴地一拍手:”还不是因为他想扶尤金做傀儡王!当然啦,他又能打又能算计,监国没跑了,顺理成章地攻了尤金,我去,俏精灵王和疯凤凰将军,画出来就是超绝同人啊。”
陆洵:”……”这满嘴跑火车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系统:”……他这是想和你玩cosplay,下个世界安排。”
陆洵:”不用了!”
骆翎脑补了一下,美滋滋地转回头看向陆洵无奈的表情:”说远了,你觉得统治精灵有没有和布兰温勾结?”
陆洵想了下,线索太少,目前还判断不出来。
骆翎也说:”他们俩肯定有秘密,但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今晚的计划是跟踪布兰温。”
陆洵皱起眉,不太赞同地看着他。
”别急,洵哥,”骆翎神神秘秘地笑了,”只有我们俩可不行,劳伦拉也得去。”
他话音刚落,拐角后面的小房间内忽然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巨大的摔门声向爆炸似的响起。
骆翎吓了一条,站起身想去看一眼,就听见劳伦拉歇斯底里的吼叫:”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来的!”
阿拉里克的声音听不太清,陆洵拉住骆翎的手不让他走。
劳伦拉说:”刚才我父王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说!你是救了我,但我根本不欠你们斯蒂文家族的,凭什么这么诅咒我!?”
阿拉里克的嗓音也大了一点:”我不是那个意思,况且女巫是临死前下咒,当然是最恶毒的咒。”
“阿拉里克,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劳伦拉听起来平静了一点,“首先,我不可能爱上你,其次,这种世传的诅咒对你的后代也不公平,我们必须破除。”
阿拉里克说:“我同意,劳伦拉,我真的没有想过我们的再次见面会激起诅咒生效,我很抱歉。”
劳伦拉捂住脸:“我也抱歉,对你失礼了。”
“没有谁逼着我来,”阿拉里克用脚把玻璃碎片踢到角落里,“是我求着尤金带我来的,因为他们说可以帮我找到蛇女。”
劳伦拉皱起眉:“精灵族地界上,从没出现过蛇女。”
阿拉里克说:“我相信尤金,劳伦拉,你能帮助我们吗?”
劳伦拉犹豫片刻:“我不能帮你什么,尤金也不能,布兰温不会允许他和你们走得那么近的,他最讨厌神,如果你想在精灵族活的久一点,就离神远……”
骆翎在她的迟疑声中推开门,对着同时看过来的劳伦拉和阿拉里克说:“朋友们,这里可是精灵族,为什么我们生活还要看鸟族的眼色?”
劳伦拉下意识地侧身看了眼窗外的树,一只乌鸦正立在上面,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
陆洵:“这小监视器,真够恶心的。”
骆翎像是没看见一样:“劳伦拉,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劳伦拉说:“什么?”
骆翎拉住龙的手:“我们四个,一起睡。”
第49章 龙夫人11
劳伦拉顺着看到龙面无表情的脸,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好像……不太方便。”
骆翎面不改色:“那龙神睡外面,我们三个一起睡。”
阿拉里克腿软地又要跪:“我不同意……”
“大殿下,恐怕您最近都要和劳伦拉在一起,”骆翎悄悄冲着乌鸦的方向给陆洵使了个眼色,嘴上不停地说:“毕竟解除诅咒是你们一起的事,谁也不知道洛瑞昂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法子。”
阿拉里克闻言一脸便秘。
还没等他再组织好托词,下一秒,原本站在骆翎身后的龙神,忽然大步走到窗边,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攥在手心的箭矢猛地冲着树上的乌鸦投掷过去。
乌鸦反应不及,连声音都没来及发出,就被一剑封喉,直挺挺地从树上掉了下去。
骆翎用口型问:“还有吗?”
劳伦拉摇头:“这边窗台就这一只,布兰温对我不算戒备,尤安那里才多。”
骆翎一愣:“为什么?”
劳伦拉说:“尤安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太相信布兰温吗,你去教会之后,不知道布兰温从哪里知道了,处处针对尤安,最后还是尤安正式跟他道了歉,才算了。”
骆翎沉默片刻,竟然不知道能说什么好。
布兰温拿着鸡毛当令箭,还能在精灵族混得风生水起,就连小伯爵都要看他的脸色,要说他和洛瑞昂没有什么交易,鬼都不信。
也难为他们能把尤金养得这么纯善了,老狐狸窝里养出一只狗崽子,谁会不喜欢他?
陆洵忽然想起骆翎之前无意间提起过,等事情结束,尤金还是要回教会的。
照这种情况看,他回到教会才是最好的选择,既然骆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个打算,是尤金还在教会的时候就知道了什么吗?
陆洵来不及细想,就听劳伦拉问:“好了,现在可以说了,今晚要去哪里?”
骆翎笑了笑:“都听出来,你刚才还拒绝我?”
“你说得太恶心了,”劳伦拉撇嘴,飞快地瞄了一眼龙,“况且我答应了才会被布兰温怀疑。”
骆翎投降:“好吧。劳伦拉,我能相信你吗?”
劳伦拉闻言,指着自己,又指了指骆翎,表情夸张地“哈”了一声:“不相信我现在出门左转,布兰温一定在出宫的路上等着你。”
“好劳伦拉,”骆翎又扬起那副甜腻腻的笑,上前拉住劳伦拉的手,晃了晃,“不要生我的气,你知道的,神大人在这里,我总要谨慎一点。”
劳伦拉哼了声:“你也算有神撑腰了。”
骆翎又赔笑两句,才说他的计划:“我在禁林里,见过一个铁门,铁门上……”
“等等!”劳伦拉打断他,“你在哪里?”
骆翎说:“禁林,教会后面那个不能踏足的禁林。”
劳伦拉有些不可置信,她半捂着嘴在骆翎周围绕了几圈,似乎在确认眼前的精灵真的是尤金。
骆翎坦坦荡荡地任由她看,趁机告状:“是芬尼安带我去的,就是那个把我弄晕了献祭的人族。”
阿拉里克原本站在他们旁边,正眼角带笑地看着他们姐弟说话,谁知道下一秒骆翎就把箭头指到他身上,再加上芬尼安的所作所为确实很多诟病,一时间他的笑僵在脸上,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劳伦拉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这个芬尼安,当初我还没回来的时候,就见过他找阿拉里克的麻烦。”
骆翎吃惊地说:“大殿下?那您真是位圣明的王储,有时候你越是善良,别人越是会得寸进尺。”
陆洵觉得这句话可能也是他想和尤金说的,看着骆翎认真的侧脸,心里软的不成样子。
系统笑他:“我有一个问题,你们俩算和好了吗?”
陆洵立刻变脸:“当然没有。”
系统:“那什么样才叫和好?”
陆洵静了一瞬,声音很平静:“和好不是我今天说忘不掉,他明天说还爱我,我们就顺理成章和好了的。我们已经不年轻不冲动了,现在只是压抑在疯狂下的和平而已。”
系统想了想:“疯劲儿释放出来,就能和好了吗?”
“不好说,”陆洵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这样才能更清晰地看到骆翎和别人说话时眉飞色舞的神态,“说不定疯完,心结就解了,彻底好聚好散了。”
系统感叹:“那多可惜。”
陆洵说:“也没那么可惜,早就注定的分开,只有你意难平。”
顿了顿,他倏忽笑了一下:“我当年看他做毕业展的时候也是这样,站在后面,看他像花蝴蝶似的,从画室的这头飞到那头,和谁都能搭上话。那时候就算吃暗醋,也知道他会回到我身边。现在嘛——”
他没说完。
他认识他的时候,骆翎才十六岁,一个叛逆期都没过完的小黄毛。
但他的叛逆期不像别人那样逃学恋爱热衷跟家长作对,反倒变得极度热衷画画,每天都要在画板前坐十几个小时。
骆翎的老爹,也就是陆洵的教授,生怕他儿子小小年纪静脉曲张,把人赶着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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