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时候的我。”黑宫夕真很想对它说也许它并不清楚照片里是谁,但真要这么说了,他敢保证对方绝对会生气。
他不能把对方当成普通的小鸟看待。如果对方不理解,他就说到对方理解好了。和小鸟做朋友,总是要跨越一些认知上的障碍。他需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是我六岁的时候,进入理羽贵族学院小学部时拍的。理羽贵族学院有小学部、国中部、高中部,还有理羽大学。我现在就读于理羽贵族学院高中部。”
关于大学的规划,黑宫夕真还没有想好。理羽大学有着优渥的教学条件和资源,不过其他私立大学,或者是国外的大学,也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也许他会出国留学,也许不会。现在,说什么还有些早。
黑宫夕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懂,但是小鸟有用鸣唱回应他。他看着对方在灯光的映照下那更加鲜艳漂亮的羽毛,顿时好奇对方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鸟类。
他有上网查找过鸟类的图片。期间,他找到过一些像是色彩拼盘的小鸟图片,可对比之下,他发现面前的小鸟竟然和那些鸟还是有区别。
关于小鸟的品种,大概只有鸟类研究专家才能给出解答。但黑宫夕真并不打算求助专家,因为他担心一旦求助专家,小鸟就会被专家以研究的名义带走。那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伸出手指,触碰着小鸟像是惬意梳理羽毛的小脑袋。在小鸟投来的目光中,他笑了笑。
“你有名字吗?”
黑宫夕真不能总一直称呼对方为小鸟或者鸟儿。作为朋友,他们应该要让彼此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是黑宫夕真。”他说着,还来到了面朝着窗户的书桌旁,拿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个时候,小鸟也飞了过来,在写着他名字的纸张上走来走去。
黑宫夕真给小鸟读了几遍自己的名字,小鸟也高兴地鸣叫回应。他想知道小鸟有没有名字。如果没有的话,他可以给对方取名。
当他这样说的时候,小鸟鸣叫的频率发生了改变。对方好像有名字,只是碍于他们没办法进行交流,他暂时不知道小鸟的名字是什么。
小鸟一会儿用鸟喙捉了捉他的钢笔,不一会儿又四处乱飞,焦躁地不行。它的举动也引起了黑宫夕真的紧张,他担心对方是不是身体突然不舒服,需要叫医生,或者兽医。
正当黑宫夕真这么想的时候,小鸟直接飞走了。他来到阳台,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更加紧张。他甚至还按照小鸟离开的方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小鸟的身影。
别墅内的监控也只是录到小鸟离开了,可之后去哪儿,就不知道了。
黑宫夕真因为小鸟突然离开魂不守舍。当他的朋友矢口询问,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
矢口的全名是矢口森。他和黑宫夕真是从小学就认识的朋友。矢口家里是做电器生意的,黑宫家族则是做房地产。矢口性格开朗,喜欢运动,是理羽贵族学院高中部弓道部的一员。不,现在应该说是部长。在高三的前辈退出弓道部后,实力本就是王牌的他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弓道部的部长。
黑宫夕真有参加过社团,起初是文学部,之后又是摄影部,再后来感觉无聊的他就退出社团了。他有着蓝色的头发和眼睛,皮肤白皙,脸很干净漂亮。单是站在那里,他人就难以忽视他的存在感。因为,不可能有人没有注意到一个长相精致,犹如洋娃娃一般的少年。
因为黑宫大多时间的情绪都处于安安静静中带着温柔,忧郁状态,这也使得一旦超出这样的状态,他人很快便会觉察到黑宫的情绪变化。矢口森就是其中一员,但他也没能从黑宫的口中知道对方遇到了什么事。
“没事的,矢口。”黑宫夕真觉察出矢口的担心,依然在安慰对方,“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矢口森听到这里,也只好点头。
*
夜晚,黑宫夕真望着空空如也的阳台,神色有些焦虑。他依然不知道小鸟去了哪里,现在安不安全。他也在复盘,努力回想自己之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才会导致对方那个时候表现得如此异常。
他在阳台站了许久,等到过于冰冷的体温让他打了个喷嚏后,他才稍稍回神,想着离开阳台,回到温暖的室内。
就在黑宫夕真准备关上阳台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一个移动的纸张飘在空气里,诡异的恐怖气息拉满。他不由得握紧了阳台门的门把手,再定睛一看,才发现不是纸张在飞,而是小鸟衔着一张纸飞了过来。
黑宫夕真连忙推开阳台门,让小鸟进入室内。小鸟飞到书桌前,松开鸟喙,那纸张掉落,正好掉到了书桌上。他走过去,注意到了纸上写着“羽染终夜”几个字。不,也许不单单是字。他的目光从纸张上移开,看着此时仰着头,等待着他回应的小鸟。
“这是你的名字吗?”他试探性地询问对方。
说实话,黑宫夕真很意外一个小鸟有着像人一样的名字。另外,写着这个名字的人……是认识小鸟的人吗?
是的,哪怕他知道小鸟很亲人,听懂人话,也没办法想象小鸟会人性化到会写字。所以,他想当然的认为纸张上的名字是别人帮忙写的。
小鸟点点头,还飞到黑宫夕真的肩膀,鸣唱着。它的心情很高涨,这让黑宫不由得松了口气。在没有见到小鸟前,他一直在担心对方的安全。现在见到了对方安然无恙,他原本悬着的心也正好放了下来。
“羽染终夜。”黑宫夕真呢喃着小鸟的名字,眼睛微弯,“这个名字很好听,也很适合你。”
他第一次见到小鸟,就是在夜晚,而且被其绚烂的羽毛惊艳。他想自己应该很长时间都不会忘记它,还有它的名字。
“那我就称呼你羽染好了。”
叫做羽染终夜的鸟儿险些从黑宫夕真的肩膀掉落。还是黑宫眼疾手快,用手指支撑着它,让它稳住身体。
鸟儿,不,是羽染展开翅膀,绚丽漂亮的羽毛占据着黑宫的视野。它挪动着身体,靠近黑宫的脖颈,因为视角问题,黑宫不知道羽染想要做什么。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脖颈的皮肤被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
之所以用碰,而不是啄……
主要是羽染并没有用鸟喙啄他的皮肤,就只是碰。
黑宫夕真伸出手,掌心向上,羽染很快就从他的肩膀飞到了他的手心。毛茸茸的羽毛和他的掌心皮肤触碰着,羽染明明只能占据小片区域,但它的体温却通过接触传到他那里,让他心不由得柔软了不少。
他没有想到羽染会那么积极地回应他,甚至费力地衔着纸片,飞到他这里,告诉他关于它的名字。他伸出手,摸着对方的脑袋,之后又触碰它的羽毛。
羽染全程没动,色彩斑斓的它像一小团柔软的棉花,呆萌可爱的样子让黑宫夕真更高兴了。
“你真的很可爱。”
羽染先是僵硬了一秒,很快就做出点头动作,像是在赞同黑宫夕真的话,表示它确实很可爱。
黑宫夕真:“和你做朋友,真的太好了。”
羽染还想点头,但像是意识到了不对劲,眯起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它叽叽喳喳对黑宫说些什么,但黑宫完全听不懂。不过这也不妨碍黑宫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让羽染不赞同的话,才让对方反应这么强烈。
“我们不是朋友吗?”黑宫夕真问。
羽染飞离了黑宫夕真的手掌,它没有直接从阳台那里飞走,而是飞到黑宫的书桌上,化身走地鸡,在书桌上来回走动,像是在消磨此时郁闷的心情。
黑宫夕真一时间不敢靠近书桌,生怕对方一生气又飞走了。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还在书桌上来回踱步的小鸟,疑惑现在除了人之外,就连动物都可能会阴晴不定?
第03章 花束淹没了它
黑宫夕真一直注视着羽染的动静,生气的小鸟在书桌上走了很长时间后,又飞到了他这里。他下意识伸出手,羽染就那样落在他的掌心,又变回了安静的、柔软的、绚烂的一小团棉花。
羽染的情绪……
他还是没办法琢磨。羽染好像是因为他说「朋友」而有情绪的。难道它不喜欢朋友的称呼?如果他们不是朋友的话,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羽染并不是黑宫夕真养的鸟,他们也并非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羽染是自由的,甚至它有着他不知道的居所,还有可以帮它写名字的人。
也许,那个帮羽染写名字的人才是羽染眼中的朋友。黑宫夕真稍稍有些失落,自己对于羽染来说,也就是稍微熟悉一点的人而已。
“你一定很喜欢那个人吧。”黑宫夕真伸出手,摸了摸羽染的小脑袋,“那个人比我认识你更久,还给你取了好听的名字。”
说到这里,黑宫夕真的失落也没有了。他不该因为羽染有更重要的人而失落,反倒要感谢那个人,如果没有那个人,他应该也不会和羽染有什么交集,更不可能知道它的名字。
“你的朋友一定很关心你,爱护你。”
黑宫夕真本以为自己这么说,羽染会高兴地鸣叫附和。可实际情况却是羽染由一团棉花变成了一块石头。它整只鸟好像都僵住了,眼睛盯着他,半天都发不出一道声音。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黑宫夕真被羽染的反应给怔住了。他没有料到羽染会僵硬成这样,难道是房间的温度下降了吗?他并没有觉察。但还是由着担心,一只手托住羽染,一只手则罩住羽染的身体,想要尽可能地利用掌心的温度让其感受到暖意。
羽染的小脑袋通过黑宫夕真刻意留的缝隙探了出来。它还在盯着黑宫,黑色的眼睛像是有不少的情绪。它低头,鸟喙触碰着黑宫白皙中透着淡淡血色的掌心皮肤。它张开鸟喙像要啄黑宫,但最终还是选择低下了头,将整个身体都贴近黑宫的掌心,从石头又变成了一团柔软的棉花。
全程都把羽染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的黑宫夕真抿了下唇。他依旧没办法读懂刚才羽染为何会僵硬成那样,不过好在此时此刻,羽染已经恢复正常了。真好,他并不想和羽染有什么矛盾。
为了让羽染忘记之前的不快,黑宫夕真在第二天晚上它来的时候,还给它送了一束花。那是家里佣人从花房采摘的最新鲜的花,而他做了小小的装饰。无论是花束的包装,还是丝带都是羽毛的图案。
当黑宫夕真把花递到羽染的面前,他能感觉到羽染的心情变得很愉快。它整只鸟飞到花束里,那些花朵简直要要把它这一小团棉花淹没。
他最终把花束放在距离沙发比较近的桌子上,看着羽染化身活蹦乱跳的棉花,一会儿飞进花束里,一会儿又从花束里出来。
玩的累了,羽染就会来到黑宫夕真这里鸣唱。悠扬的鸟鸣让黑宫眼睛微弯,他能清晰地了解羽染现在很高兴。当他想要对羽染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就看到原本还在他肩膀的小鸟猛然飞到他的视线中央,再后来,他感觉自己的唇被碰了一下。
黑宫夕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而触碰了他唇的羽染飞到了花束里,那些花朵将它淹没,它探出小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这边。
有那么一瞬间,黑宫夕真觉得刚才的事是错觉。但羽染就那样凝视着自己,让他很难认为刚才的事是错觉。
被一只小鸟触碰嘴唇,怎么看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不过……
这应该是羽染的感谢方式。黑宫夕真回想着之前羽染触碰过他的脸,脖颈,愈发肯定羽染的行为是在表达开心的情绪。
小鸟飞到很多地方,总能遇到很多地方的人。羽染大概是看到了他人表达喜欢的方式,所以才会模仿着别人,做出这样的举动。
黑宫夕真从沙发上起身,来到了放着花束的桌子旁,蹲下,看着低着头,快要把自己埋到花朵里的羽染,有些无奈。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快要和色彩缤纷的花朵颜色融为一体的羽染的羽毛。
羽染的身体微微僵硬,很快埋头的小脑袋就抬了起来,看向黑宫夕真这里。
“我没有生气。不过刚才的那个举动,你还是和喜欢的另一半做比较好。”黑宫夕真说出这话的时候,心情复杂地不止一星半点。因为他在和一只鸟讨论类似于感情问题的话题。这是他之前从未想过的事。他该感谢羽染,给了他这种新奇的体验吗?
羽染很聪明。
它应该知道他在说什么。它肯定也能明白他这份想要教给它道理的心意。
黑宫夕真等着羽染的回应。
视线里的羽染确实有了动静,它张开翅膀,在花束里蹦蹦跳跳,发出叽叽喳喳的鸣叫,像是在生气,也像是在雀跃。
他把握不准羽染的心理活动,当他想要安抚对方时,对方猛的飞离了花束,往阳台那里冲。但冲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它来了一个空中刹车,又飞了回来。
羽染跳到花束那里,张开嘴,衔着花束的丝带,拼命地扇动翅膀,想要把花束带走。可它太小了,就连花束的花朵都能把它淹没,它想要挪动花束,甚至带走花束,可以说是完全没办法做到的事。
看着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做到,只能气呼呼地跳脚的羽染,黑宫夕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如果自己把花束做的小一些,说不定羽染就能把花束带走了。虽然很同情羽染,但是他有很高兴。因为哪怕生气,它也不忘记带走花束,看来它是真的喜欢花束。
也许,在这个时候,他应该顺势询问羽染关于它巢穴的地方。这样,他就能帮助对方,将花束送到它巢穴的位置。以后,只要羽染一睁眼,就能看到那花束。
当黑宫夕真表达这样的想法时,原本气呼呼的羽染瞬间安静了下来。也许,羽染现在在思考该如何把它巢穴的位置告诉他。他没有打扰羽染,只是静静地等着。
羽染最终给了黑宫夕真回应。
它先是用喙松开丝带,然后在花束散开时,从花束里抽出一支鲜花,衔在嘴里,准备飞走。但一支鲜花的重量对于羽染来说,也太重了。它飞到半空,就因为花枝,差点从半空中掉落。还是黑宫夕真接住了它。
望着对带走鲜花如此执着的羽染,黑宫夕真叹了口气。他拿来剪刀,剪掉大部分花枝,之后递给羽染。羽染很自然地衔着花枝,展开翅膀,就飞走了。
黑宫夕真有些担心羽染的安全,从室内走到阳台,一直望着羽染离去的方向。他希望要是羽染感觉累了,没办法再衔着花朵时,要顺势把花朵丢掉,这样才能保持体力,不会遇到危险。他在阳台站了许久,感觉整个人都僵硬了,才回到温暖的室内。
看着桌子上散开的花束,黑宫夕真嘴角微勾。这种经历对于他来说,真的太新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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