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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道侣逼迫祭剑后(穿越重生)——祁长砚

时间:2024-10-23 07:19:39  作者:祁长砚
  清洗干净的灵草被分类别摆放好在木盒中,连位置也有讲究,相克之物便不能放在同一盒中,可草药大多颜色形态相近,想要一一分辨也极为不容易。
  万嘉夸赞:“师兄好生厉害!”
  这些天的谣言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薛应挽很有耐心地做好这一件每日事务。见越辞来了,也并未抬眼,只说道:“点心在屋里,你可以先去吃,一会我弄好了来给你上药。”
  越辞坐到他对面的小石凳,薛应挽修长的手指在盒中挑拣,指节细白如初生笋段,捻起草叶时也十分小心,生怕破了脏了般。
  他看向万嘉:“你来做什么?”
  万嘉挠头,笑了两声,说道:“前几日薛师兄培育的灵草,我师尊用着极好,命我前来感谢。”
  “谢完了?”
  “谢完了。”
  越辞挑眉,万嘉忙解释道:“哦哦,我也对炼丹有兴趣,是想着能不能和薛师兄多亲近亲近,之后要是有什么多的草药,也便宜卖我几株。”
  薛应挽笑道:“自然可以。”
  万嘉得了回应,十分欢跃,似是还要继续看着薛应挽整理草药。越辞道:“今日我们还有事,你下次再来吧。”
  万嘉应下:“是,那就不打扰薛师兄了。”
  人下了峰,薛应挽才问:“有什么事?”
  越辞撑手看着他,“今天我们下山。”
  “嗯?为什么?”
  “带你散心,”越辞说道。
  薛应挽这下便理解了,越辞还以为自己在因为萧远潮的事不开心,说道:“我没有在意那些,你不用担心我。”
  “是你答应我,往后要时常下山的。”越辞打了个哈欠,撑着脑袋看他。
  薛应挽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与传言相差极大,他的确对事认真,可决定放弃,要清清白白,却也从不回头后悔。
  “我们好感都这么高了,不会拒绝我吧?”
  薛应挽笑了一声。
  “陪你就是了,”他将木盒盖好,本要起身提走,看到越辞,说道,“那你替我去给丹药房的师兄送草药吧,就在旁边的天照峰。”
  越辞“嗯”了一声,很自然接过木盒,想是薛应挽也听到了自己的传言,又不擅应付,大概近几日都不想与人过多接触了。
  走前还不忘特意绕到小厨房,取了一块还热乎的山楂酥放入口中。
  “任务报酬,我提前取了。”
  天照峰与相忘峰毗邻,都是朝华宗最北处犄角旮旯的外峰,炼药炼丹房都设在此处。学习此道的弟子也与普通剑修弟子不同,极少与人打斗,大多时间都沉迷于古籍书本。
  “你们这是搞理论研究啊!”越辞评价道。
  这处的任务总是麻烦,多是送点丹药到各峰,跑得远,不过奖励倒还不错,时常会爆出些中品丹药,对修为大有进益。
  有时从相忘峰离开,还会顺道来此接上一两个任务。
  天照峰的弟子对他的前来见怪不怪,听到他是替薛应挽来送灵草,也只“噢——”一声表示知晓。
  毕竟他们的故事都快传遍了整个朝华宗,越辞扮演的那个“求而不得的痴心师弟”在口口相传的情绪演绎加成下更加深入人心。
  登时一身鸡皮疙瘩:“不要用这种舔狗的眼神看我!”
  丹药房弟子张晁接过小木盒,从里面将摆放好的丹药一一取出:“舔狗是什么?”
  “就是,”越辞想了想,回道,“大概就是那种求而不得还坚持继续,怎么赶都赶不走的人……算了,跟你们说不清。”
  张晁一拍大腿:“嘿,这不就是你吗!薛应挽虽说没资质,但一张脸还是很不错的,你可不亏。”
  他作势要教训张晁,正巧路过一位师姐,看到越辞,忽感叹道:“还好,今日是你来送药的。”
  越辞停下手中动作:“什么意思?”
  师姐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师兄那位道侣今日来了天照峰呢,要是今日是薛应挽来,少不了二人要撞见,不过薛应挽的性子,应该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
  “他来做什么?”
  “说是碰巧路过此处,想上来一观景色。”师姐指尖托着下颌,慢慢说道。
  “是吗,”越辞像是在笑,却听不出一丝感情,“那还真是巧了。”
  宁倾衡放着九大内峰不去,偏偏跑来天照峰这么偏僻的山头,上到这平日只有浓重药味的丹房来。
  朝华宗内谁人不知,相忘峰那位唯一的弟子日日会来天照峰送药草。若不是今日他恰好来此,怕是撞上宁倾衡的就是薛应挽了。
  这几天听了不少风言风语,这沧玄阁阁主的小儿子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长大,性子也生得骄纵,除却对待萧远潮,于外人,甚至说得上有些蛮横了。
  一个风头正盛不讲理,一个不爱争执,小事上习惯忍让,一个正宫一个前任,二人要是撞上,薛应挽不得被欺负得宗门尽知,人人笑话?
  天照峰容纳着整个宗门的炼丹炼药场所,地势广阔,建筑众多。薛应挽平时只需在这处稍偏的低阶药方与弟子交接。
  穿过回廊,便是殿前广场,左右两侧为高阶丹药殿与丹籍,药籍存放阁,多是长老常年在那处研究。
  越辞顺着那条长长的长廊往前走,绕过两个房屋拐角。
  广场的最外侧,一座朱红的八角亭下,远远便望见一红衫男子,秾丽非常,与古拙简朴的天照峰格格不入。
  男子手中捉着朵廊外生长繁密的野花,脑袋抵着亭柱,金冠束发,两只小腿交叠,百无聊赖地在空中晃荡。
  越辞立住身子,似是觉察有人前来,男子微微转过脸颊,他肤色皙白,五官精致姣好,眉眼泛红,半抿着唇,身上自带一股轻纵与骄矜不已的媚意。
  略微上挑的细长双眼将越辞身体上下梭巡一通,很快没了兴趣,轻哼一声,手中淡黄色小花随之落下瓣叶。
  上好材质的赤红锦袍,腰间腕上佩戴一身繁杂饰物,皆为带着特殊作用的灵石所制,在日光下反射出艳丽光芒。
  除却宁倾衡,朝华宗内也找不出第二人如此招摇。
  宁倾衡目光觑视,眼下像是染了片霞色秾稠,像是在抱怨被打扰赏景的不快。
  “你是谁?”尾音牵着黏糊糊地小钩子,轻而哑地动人心弦。
  越辞挑眉,注意到宁倾衡腰间已然配上的环形玉佩。
  正是当初萧远潮赠予薛应挽百年,又在半月前亲自到相忘峰取回的信物。
  这便是明晃晃的挑衅了。
  越辞开门见山:“越辞。”
  伴着一声疑惑的“嗯?”,宁倾衡这才重新将目光移到越辞身上,片刻,红润的唇瓣微启,轻笑,“你就是越辞啊。”
  他话语软黏,笑声却像小铃铛一般清脆。
  像是能撞入人心底,勾得痒痒。
  越辞忽视这股奇异的不快感,环胸靠在身侧廊柱前,侧着脸不去看宁倾衡,懒散道:“我就是一个外门小弟子,难为宁公子还听过名字。”
  宁倾衡还是笑:“你不是也知道我名字么?”
  起身时,腰间玉佩与缠挂的金链撞在一处,响声珑璁:“早有耳闻,却不想能在此处遇见你。”
  几乎是眨眼霎那间,伴着玎玲响声,宁倾衡便已然移形到他身前,微微向前探着身子与越辞对视,将周围都染上浓郁的奇特香气。
  越辞后背贴着廊柱,与他保持距离:“宁倾衡,我知道你想等谁。”
  宁倾衡眨了眨眼。
  “是既得利益者,就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你不必再等了,薛应挽不会来,往后我也不会让你见到他。”
  越辞忽地咧出一个笑来,齿关森白,瞳中阴冷:“我从来就看不起萧远潮,也不会顾及你和他的关系,让我知道你想对薛应挽做些什么,我不会放过你。”
  宁倾衡喉咙微动,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睫羽簌簌。
  他退开半步身形,小心理正绣着浅金云纹的袖口衣摆,修长指尖卷上一缕落在肩头乌发,目光像是挑衅,更像是一种无声引诱。
  片刻,那道轻而慢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你对薛应挽这么好呀,阿继都没有这样关心过我,他总是练剑,可没意思了,”他漫不经心地说,“不过越师弟,你这个修为,好像还为难不上我呢。”
  “何况……”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他,不是等你?”
  那股违和之感又来了。
  像是胸口塞堵着,想靠近什么纾解,更像对面前之人无端生出一种想要占有的感觉,这与他面对宁倾衡的作呕之感相互冲击,费了极大力气,才勉强压下。
  香气也愈加浓烈,到了一种发臭的地步。
  “越辞,”他说道,“我们沧玄阁曾有一门独家术法,叫入梦,术如其名,便是能看到目标之人梦中景象。可惜学习之法实在苛刻,要付出大量精力不说,就算真的入了梦,也只能看清少许零碎片段,以致一直没有人能够学习。”
  “可我大概是天赋异禀吧,小时便能融会贯通此术,和远潮在一起的数年间,我偶然一次,因好奇他噩梦而施展了入梦,在梦中,看到了一幅景象。
  我看到薛应挽双目赤红,头发散乱,从文昌真人的苦思殿中走出,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浸染了带着分神期大能的鲜血,像从血池中走出般,表情痴傻而发滞,口中一遍遍念着‘对不起’。
  他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哀求着我未来的夫君:‘宗主不会知道文昌长老是如何死去的,远潮,求求你,不要告诉宗主。’
  我夫君想离去,薛应挽却紧紧攥住他衣衫,双目与他满身的血一般赤红。
  ‘我救过你的,你答应过我,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或是还我一条命。’他说,‘就这一次,替我瞒住这一次,之后我……再不会,继续纠缠你。’”
  宁倾衡歪了一点头,仔细观察着越辞面上表情。
  “我夫君说过——薛应挽,是个表里不一,擅长伪装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他当真,和你看到的一样温润柔和,纯善可欺吗?”
 
 
第08章 长溪(二)
  这番话说完,越辞却发笑了。
  宁倾衡不解:“你笑什么?”
  “笑你张口谎话,不打草稿,编也不编得好听点。”
  “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谎?”
  越辞却道:“其一,我知道薛应挽是怎样的人,对他性格更是一清二楚,不需要你来告知。其二,他绝不会对萧继讲出乞求话语,他们也并不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唯一可能,只会是你添油加醋,为了想让我相信而故意夸大。”
  “其三,最重要的一点,你都跟萧继在一起几十年了,他难道没有和你讲过,朝华宗亲传弟子方能学习的高等心法,其中便有‘清净’之效,为的便是防可通过精神攻击的妖鬼探知梦境,是以无人能勘破他梦境。”
  还有一点,越辞没说的则是——没有人知道,他那日亲耳听见了萧继所言,二人百年前相见时,分明是薛应挽在殿中从文昌长老身上拔出匕首,二人又怎会在苦思殿外相遇?
  “看你这副气恼样子,萧继应该没有告诉你当日情形如何吧?无论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相信薛应挽,也相信就算他真的做了,也一定有缘由,至于你……”
  “宁大少爷,”他侧开身体,退后一步,说道,“你和姓萧的狗/东西感情深厚,薛应挽做不出横刀夺爱的下作举动,碍不到你们什么事,所以,就别总想着找他麻烦了。”
  越辞形容不出这种感觉,下意识避开宁倾衡目光。他自认算不上什么好人,可与宁倾衡相比,那股渗入骨髓,挠人心腹的媚仍旧令他心有余悸。
  怪不得萧远潮会喜欢上宁倾衡,换句话说,应该很少有人,在见到宁倾衡后会不为他的气质所倾倒。
  越辞眉心皱起,令自己清醒些许,并未落了下风。
  “我好像见过你,”他说,“三个月前,你也来过朝华宗吧,自己一个人。”
  宁倾衡身形一僵,面色微敛:“你说什么?”
  越辞道:“噢,也许我记错了,但你继续在我面前晃,说不定就记起来了。”
  “是你?”宁倾衡瞳孔缩紧。
  看着宁倾衡瞬间凝固的表情,越辞只冷冷斜了一眼。
  他的确见过宁倾衡,在他做任务去取《山河则》时,看到了同样觊觎许久的宁倾衡。
  巧合作祟,虽然宁倾衡当时没得逞,一无所知的张齐焦又从他处盗取了《山河则》,还恰好被宁倾衡发现。
  可惜派出的人没料到张齐焦活了下来,以至于让此人与薛应挽竟有一面之缘。
  真是养了群做事都不利落的废。物。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越辞眸中显露杀意,偏颈而笑,“但我警告你,别再来碍事。”
  他不再顾及宁倾衡,沿着来路返回,撞到正在将药草分类别的张晁与师姐。
  木盒已然空空如也,可以带回相忘峰了。
  张晁:“见到宁倾衡了?”
  越辞“嗯”了一声。
  张晁挤眉弄眼,颇有打趣意味,低声发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他和薛应挽比起来,谁更好看?”
  师姐闻言啧声,目光鄙夷,似乎不满二人私下讨论这些谁更好看话语,收走才捡整好的灵药,喝道:“大师兄的道侣和薛师兄,是你们该讨论的事吗?”
  张晁才不管那么多,等师姐走远,又追着越辞发问。
  越辞则问:“你见到宁倾衡,有没有什么异样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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