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嘴巴都有些烧的干裂,蜷成团子寻着味道整个人都想要钻进他的怀。
“怎么难受成这样。”
秦亚东检查一番确定他是酒精过敏,身体又差,喝一点就会撑不住。
见黎因疼成这样,准备给腺体上止痛:“可能会有点疼,你握住他的手腕,不要让他乱动。”
腺体最敏感,也是最有效的地方。
掀开他的短发,小小的腺体被推进止痛后鼓起来一个小包,秦亚东揉了揉惊诧道:“这么乖?”
“嗯?”黎因眨眨眼,他盯着自己的手腕,声音嘶哑的问:“裴先生,你为什么用力攥着我的手腕?”
都被捏红了哎——
“正常omega腺体打针都难以忍受,是因为生病没力气了吗?老裴,下次别让他喝酒,这身子骨差,你的发情期是时候?”
黎因抿着唇,摇摇头。
“不知道?”
秦亚东责备:“这也太粗心了吧?”
“以前要经常打针,发情期会影响做实验和新研发的药品数据,一般都会用大量抑制剂盖过去。”他的声音虚浮,好像下一秒就要断了气息似得。
裴长忌的眉头皱起,他不知道黎因曾经的日子是这样。
秦亚东从包里掏出几个止痛针剂:“喏,如果暂时不舒服可以再打两针顺便还有消炎——”
他的话说一半,黎因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白下去,下一秒闷哼一声,蜷成一个团。
整个人直接朝着床下倒过去,被裴长忌捞住腰,人却在剧烈发发抖,挣扎的想要捂着腺体,苍白唇角只溢出几个简单的痛字。
“唔——”
黎因的胸腔剧烈起伏,耳朵被自己的手肘压住,一通胡乱的挣扎让现场人吓了一大跳。
两分钟到了,他的痛感延迟也到了。
神经突突在血管上跳动,不到半分钟黎因就被痛的朝后晕厥。
好像有人在用电钻在他的后颈神经直接朝颅内开了一个洞眼。
秦亚东傻了。
裴长忌看他的眼神几乎想要撕了他。
“我..我就给打了一针止痛。”
“去开车。”
-
临城的医院不过好,也没有能检测腺体情况的设备,连夜开车回了京。
进了急诊,之前体检只检查了他的基本状况,这次生病查出来和秦亚东诊断的一样,酒精过敏导致胃绞痛。
“那他怎么会晕?”而且晕过去之前非常难受。
秦亚东抓乱了头发表示不解;“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裴长忌问:“你是正规大学毕业吗。”
“别人身攻击啊你——”老秦反驳,但话说一半就被走进来的李黎捂住嘴巴。
李黎神色微沉,让秦亚东想要贫嘴的心都收了回去:“结果出来了,是神经元缺失。”
裴长忌一怔:“之前从没检查出来吗?”
“神经元不属于腺体和身体机能的检查范围内,从你打针到他痛晕过去,大概多长时间?”
秦亚东想了想:“一分多?”
“是天生的吗?”裴长忌问。
“不可能,有些人确实会天生对痛感不敏锐,但黎因作为实验动物性征omega如果没有痛觉会非常影响实验数据,很明显他的痛觉不是消失,而是延迟。”
李黎继续说:“他本身就是omega,融合动物性征的缘故让他痛感更加敏感,估计是他父亲做实验为了求真实效果但又怕他乱挣扎,摘除了他身体身上大部分痛感神经,等到一段时间后才会重新感受,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他刚才晕倒的原因。”
“就怕他将受重伤自己发现不了,像这样子被硬生生痛到昏厥的情况还会出现,他的血液,可没有替代。”
裴长忌的手刚准备从病床上抽回来。
那只软乎乎的小手却紧紧的攥着他的小拇指。
黎因就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兔子,似乎除了吃饭睡觉的本能什么都不了解。
裴长忌看着床上的一张惨白脸颊,摸着他比自己小许多的手掌,这人有些太瘦了。
回想到黎因痛感延迟这件事似乎从很久之前就有体现,他好多次差点摔倒都不觉得痛,打了抑制剂后也是乖乖的躺在床上,那时候他以为是这omega实在太懒。
现在才明白,他是在等两分钟后的痛感来临。
年幼的黎因会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放在透明的玻璃房里,给他打各种针,让他变成一个迎合京城贵圈联姻的高契合omega。
黎父会在给他打过实验针后,冷漠的站在玻璃后面看他延迟而来的痛感忍受折磨、
这个畜生....
过了一会连宋告诉他P城那边预开港口的提案已经通过,原本是个好消息。
可他站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却没有半分愉悦,反而意外烦乱,连想要抽烟的心情都被掩了过去。
如果抽烟的话,屋里娇气鬼估计不太喜欢。
-
黎因昏睡到晚上才醒,刚醒过来耳朵还痛,没有戴降噪。
他盯着门口看了一会裴长忌才走进来,有些苍白的小脸扬起一个有些尴尬的笑。
护士走进来准备给他喂药:“患者有些虚弱,麻烦家属可以过来扶一下吗?”
黎因迷迷糊糊的被扶起来靠在男人怀里,有气无力像是小水母。
他的声音嘶哑,慢吞吞的说:“对不起,我好像不是一个很合格的联姻对象...很麻烦吧?”
裴长忌难得有了耐心,低头一见怀里的柔软团子。
想要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捏了一下他的耳朵示威:“以后身体不舒服第一时间和我说,我是你丈夫,有权知晓。”
“哦。”黎因吞了半天药片才咽下糖衣:“我的手机呢?”
“在包里。”
连宋帮忙去车里拿他的小背包,可惜背包用的时间太久,拉链已经坏了。
“黎少爷,这些东西是什么?刚才从包里掉出来的,我帮您把包拿去修一下?”连宋急匆匆的从楼下捧着一堆药片上来。
黎因本来还虚弱着,看到那些药片人醒了。
好巧不巧秦亚东过来查房。
“什么药?”裴长忌眉毛一挑,接过连宋手上的药。
黎因:“....”他绝不会说的!
冷汗津津的往下流,脸色比刚才看着还要苍白,秦亚东哎呦一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尸体有些不太舒服,谢谢。
“这是我的东西..我....我用来....”
用来给你下药的。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就要被发现自己给人下药了吧啊啊啊啊这也太社死了,自己会不会被裴长忌拉出去沉海??
秦亚东接过药在手里端详好一会:“这是大剂量安眠药和镇定,这么多药,一般人可受不了这种剂量,不能乱吃,是药三分毒。”
裴长忌审视的目光看向黎因。
黎因咽了咽口水,冷汗从鼻尖开始向外渗:“我...我可以解释,我只是想要裴先生舒服一些,我没...”
裴长忌严肃口吻质问:“所以你就乱吃药?睡不着就强行吃药吗?”
黎因:“是我的错,对不起——嗯?啊?”
谁乱吃药?我啊?
黎小兔:O.O?
第17章
病房中忽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三个男人以及一只小兔看着摊在床上的药片,高浓度褪黑素(助眠),镇定喷剂,镇定药,安眠粉丸。
其中两款镇定药还是从秦亚东的手里开出去的,他拿起药盒晃了晃,拉开,里面已经被吃掉一大半。
镇定喷剂也所剩无几。
秦亚东震惊:“你吃这么多?!这些剂量就算是给高阶alpha也未必能够代谢,怪不得你身体这么差!”
“我靠你是因为听力太敏感睡不着才吃的药?就算睡不着,也不能吃这个剂量的安眠啊,人会吃傻的想,镇定也不能常用呀!”
李黎在走廊路过听见里面的声音进来了解情况,对这个剂量也表示震惊。
李黎分析:“他是因为睡觉的时候无法佩戴降噪器的缘故,耳部神经一直接收外界杂音导致无法入睡,吃安眠药正常,至于镇定,是不是因为忽然不许你打抑制剂才会有心慌?这是对抑制剂的戒断反应,只是不能私自用药。”
“就是!要是吃出毛病怎么办?”秦亚东的后背冒出冷汗。
要是这个小祖宗在他的手里出事那还了得?
黎因:“......”
裴长忌侧身挡住他们的视线,语气微凝:“你们吓到他了。”
两人一怔。
床上呆坐的小兔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两位震惊JPG医生,他默默的垂下头。
几乎没什么声音,连呼吸都克制的很小心、
黎因:“.....”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太癫了。
裴长忌平静的看着两个人医生有些激动的样子,示意让他们出去,就连连宋也被支出去了。
他坐在床边,将黎因的那些药全部放回有些旧的书包里,犹豫了一会,宽大的掌心盖在他的脑袋上。
黎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抱在怀里,头顶传来他的话:“黎因,不舒服和我说,我的信息素可以让你舒服些。”
黎因没想到裴长忌这个人还怪好嘞。
应该不是自己给他下药太多毒到了脑子吧...
“您不是讨厌我吗?”他反问,从男人的胸口处仰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反问。
黎因:“.....”
他猜的。
没有戴耳塞的他清楚的听见裴长忌的心跳好像有些快,并不明显。
望着他这双眼,裴长忌是无法说出讨厌的话的。
黎因的情况需要再观察几个小时确定没有问题才能出院。
他躺在床上,这个病房的床头上放着几本故事,裴长忌顺手拿起来给他读。
里面并不是什么白雪公主和睡美人的安徒生,而是一部叫做《狐狸先生与兔子小姐》的故事。
狐狸先生为了得到恶龙手下的宝藏,抓走了善良的兔子小姐。
为了防止兔子小姐乱跑,他将兔子小姐背在身后,一路上千辛万苦,兔子小姐也没有跑掉,她在狐狸先生背后为他擦汗,偶尔把自己的草料分给他吃,时常提醒狐狸先生应该休息一下,他太累了。
最后狐狸先生将兔子小姐送到恶龙身边,换走了宝藏,兔子小姐被恶龙吃掉后,狐狸先生却反悔了,可惜兔子小姐再也回不来。
狐狸先生发现手中的宝藏是可以实现愿望的神灯,他抛弃了原本的愿望,而是想要见到兔子小姐最后一面,他问兔子小姐是不是最讨厌他,兔子小姐用最后的生命为他擦汗,提醒他回去的路上满是荆棘,要注意休息,一路小心。
狐狸先生的愿望消失,最后颓坐在山洞中成为下一个恶龙。
裴长忌读完故事才发现,故事的结局并不美好,他反复看了下故事封面,竟然是私自印刷都没有书号,作者叫;豪门阔兔
裴长忌:“.....”
三无书籍,小朋友怎么能看这种悲剧简笔画。
裴长忌:“这个好像不太适合你看。”
黎因从被子里指出一根手指:“喏,这里不是写着适合所有年龄吗?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
“狐狸先生好可怜啊,兔子小姐也好可怜,裴先生觉得呢?”黎因用被子裹住自己,眼睛亮亮的,没有半分睡意。
“狐狸先生哪里可怜。”裴长忌不解:“他在这里算是恶有恶报。”
狐狸先生为了宝藏害死了兔子小姐,最后幡然醒悟悔之晚矣。
“可是我不觉得哎,如果狐狸先生找宝藏的原因是想要见一见去世的母亲呢?狐狸先生也不是天生就坏,他也有情呀,兔子小姐很无辜,所以狐狸先生未来会一直受惩罚。”
狐狸先生也不是天生就坏。
黎因的眼睛发亮,似乎他看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美好的。
好天真的小宝。
还记得自己的亲生父亲指着鼻子痛骂他狼子野心,吃里扒外,天生坏种就在上个月。在港口用严刑逼人张嘴说供的时候也被人成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如果黎因看到这样的他,还能说狐狸先生也不是天生就坏的言论吗?
窗外的夕阳投在男人有些低垂的睫毛上,细密的光打在他锁骨上那片纹身上,嶙峋冷淡的纹路似乎也在因这种暖黄的金边而变得柔和。
黎因发觉他的情绪不好,掀开被子下床。
脚底发软,身子也因为打了镇痛的缘故使不上力,裴长忌以为他有什么事,起身让开时却被他抱住了腰。
随即便是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在空中缓慢的释放着。
白色的味道,春天的色彩,在他的鼻底缓缓涌动,一团毛绒像棉花糖似得omega在他的胸口处蹭蹭蹭。
蹭蹭蹭——
“不开心快走开,不开心快走开——”
这是兔子小姐在书里给狐狸先生擦汗时总说的话。
黎因的耳朵蹭他的衬衫连带着小卷毛短发起了静电,竖起呆毛,他笑吟吟的说“您不是说我们的契合度很高,信息素能让我好一些吗?那我的信息素有没有让您好一点点?”
“唔,如果不喜欢耳朵的话,我也可以把耳朵这样扎起来。”
黎因是垂耳兔的基因,竖起来变成了小白兔。
裴长忌深呼吸。
讲真,他确定自己不是因为信息素而呼吸发热。
是真的有被可爱到。
结婚之前也从来没有人和他说养一只兔子精老婆竟然会这么可爱啊....
随即,吧嗒,吧嗒,吧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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