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奶奶点头:“去吧去吧,待会一起吃饭。”
楼梯很狭隘,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上,他跟着季驰,第一次见到二楼的面貌。
二楼有三间屋子,一间厕所,两间卧室,季爷爷和季奶奶腿脚不方便一起住在一楼的卧室内。楼上一间空着当储备间,一间是季驰的房间。
骆意秋从未想过,他居住环境能这么简单。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沙发。
窗帘还是半张,刚好遮住光亮,但掀开能看见泥土飞扬的马路。
骆意秋在旁边的旅馆住过,知道这里的隔音有多差,他不能想象季驰那么累,回来以后是怎么忍受的。
“我去洗澡。”季驰说,“你坐会。”
骆意秋乖乖点头,尽量控制情绪没那么同情。
厕所门被关上,随后传来水声,骆意秋望着屋内的一切有些不好受,最开始他以为季驰只是来帮忙照顾爷爷奶奶,但没想会住在这里。
衣柜里崭新的西装,与屋内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季驰裸着身体出来,两个人该看过都看过了,他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径直取出居家服套上。
再次扭头去看骆意秋,他正在低着头在想什么。
季驰上前揉他脑袋:“走吧。”
一股清香钻入骆意秋鼻腔,他抬起脑袋眼睛有点红,又不敢与季驰对视。
“你怎么了?”
骆意秋轻轻吸鼻子:“没什么。”
骆意秋不想说季驰过得苦,怕话不尊重他,一路上骆意秋格外沉默,全程低着脑袋。
“你这样的话,”季驰抿嘴,“我就送你回去了。”
“没有没有。”骆意秋抬头摆手,“我只想起了一个故事。”
季驰:“什么故事?”
骆意秋今天太反常了,平时和他吃饭还是一起,脸上藏不住小雀跃。
这次不仅没有,好像还很伤感。
“我妈很小说的,说一只鸟爱上另一只鸟,漂亮的鸟看起来高贵,不漂亮的鸟看起来很可怜,某天漂亮的鸟死了,不漂亮的鸟就这么看着,没办法帮忙。”骆意秋说得委屈巴巴,“后来不漂亮的鸟也死了,但它被其他鸟送进了坟墓,有很多鸟为他祈祷。”
季驰听得迷糊:“这种少看,那些打着作家名义写得烂故事。”
骆意秋又吸了吸鼻子:“我觉得挺对的。”
季驰:“……好吧。”
他忘了骆意秋属于这种作家受众的群体。
“漂亮的鸟没人管。”骆意秋低着头,“怎么会没人帮忙呢。”
季驰拐弯,车身钻入停车场:“我一会给你看我的漂亮鸟。”
这话说得快,恰好赶在风声滚滚来时进入骆意秋的耳朵,他一开始还没领悟到意思,随后抬起脑袋,脸红得十分夸张。
餐厅很普通,环境还不错,但比起以往去过的稍微差了点。
骆意秋第一次来,全程听从骆意秋的安排,三菜一汤,营养均衡。
“你经常来这样吗?”骆意秋问,“你和老板好像很熟。”
那老板一看就是gay,动不动对季驰抛媚眼。
季驰放下手机:“嗯,以前我的学员。”
“学员?”
“我以前在健身房待过,给人当过私教。”季驰说,“吃完我送你回去。”
这话成了突破口,他瞬间有了新的注意,如果自己主动加近和季驰的距离,那么关系会不会有所改变?
季驰会不会愿意知道他的心意?
应该会。
不试试怎么知道?
骆意秋安慰自己,总要迈出这一步。
“你现在还接私教吗?”
季驰:“没时间。”
“那你教我吧?”骆意秋故意说的很轻松,“我需要锻炼,省得我妈和干妈说我。”
季驰停顿了几秒,往嘴里扒了口饭:“你的身体不合适。”
“怎么不行?”
“各方面都不行了。”季驰很平静,“而且你的柔韧性很差,容易低血糖。”
骆意秋垂死挣扎:“我可以的。”
人再弱,也能慢慢成长,何况是锻炼。
无论他说什么,季驰都不愿意,只是建议他跑跑步多喝水。
“你不能这么看不起人。”骆意秋声音弱小,亲密接触要泡汤。
季驰见他那副小学生脸色:“这样,今晚跟我做个测试,你能挺过我就教你。”
说完,他又补充:“不收钱。”
骆意秋眨眼:“真的?”
“嗯,三个小时的测试时间。”
男人的胜负欲再此点燃,当即豪情壮志,非要证明给季驰看,当晚没有回家,而是跟着季驰走。
季驰租了辆自行车:“我带你去。”
骆意秋第一次坐男人后座,人有些不好意思。
自行车很慢,刮过林间的绿荫还有股凉爽,季驰在一处停脚:“下去。”
骆意秋老实巴交下车。
趁着他还没反应,季驰已经调头骑走了。
骆意秋:“……”
他仍在走神之余,确定季驰不是开玩笑,连忙追了上去。
“慢慢跑。”季驰的声音远处传来,“我在前面等你。”
“不带这样玩的!”
骆意秋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到季驰身边时,浑身都是汗,腿软无力,靠在柱子上保证自己不会摔倒。
季驰眯起眼:“还可以,一个小时。”
骆意秋每寸肌肤都在燃烧,头晕乎乎的,全程被季驰扶上了二楼。
季驰扔给他一件睡衣:“去洗澡,你还有两个测试时间。”
骆意秋有点后悔了,可没用回头路了。
厕所有点小,但被季驰打扫的很干净,只是地面难以取出污垢,看久了会让人反感。
他一直以为季驰有洁癖呢。
没想到是这么能忍的人。
洗过澡,外边天已经黑尽了,干妈给他发了两条注意身体的消息,他刚回复完,手机突然被季驰抽走。
他关了门,将毫不预备的骆意秋按在床上。
那双瞳孔黝深,像个深渊,正在吞噬骆意秋。
这两个小时里,骆意秋终于明白了季驰说的测试是什么,他根本反抗不来,全程被动模式。
最终他晕了两次,又醒了两次,再最后结束,眼角溢满了泪水。
“你欺负人。”
季驰穿好衣服:“你没合格。”
骆意秋浑身要散架了,哪管合不合格,说完这话人已经睡着了。
季驰本想送他回家,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又稍稍迟疑,轻轻拂过红耳朵,手指揉住发间,亲吻了他的额头。
骆意秋轻动脑袋,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嘴角带着笑意。
似乎是个好梦。
第19章
梦是凌乱的。
骆意秋能记得几个零碎画面,自己和季驰的亲密接触,但还没衔接片段,刷个牙后就全给忘光了。
季驰已经去公司了,给他发了消息记得下楼吃饭。
季爷爷平时在店内看报纸,季奶奶在屋内做鞋,想赶在冬天之际做点棉鞋。
昨夜留下的痕迹未消,腰部酸痛明显,他穿鞋时差点没站稳,如季驰所说,他身子确实不行,昨晚两个小时候的运动都晕了,何况是健身房模式的训练。
他不如从跑步开始。
外边天雾蒙蒙,车辆驶过仍有大量的灰尘,路口转角时不时还有喇叭鸣笛。
骆意秋犹豫片刻,重新拉上了窗帘。
下了楼,季奶奶正在缝隙,她戴着老花眼镜,瞧出了是昨天来的客人。
“小伙子,过来吃饭。”季奶奶放下针线,厨房里端出饭菜,饭菜很普通,有份鸡蛋汤。
“你看起来太瘦了,平时不吃饭吗?”
骆意秋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奶奶,我就是吃不胖。”
“哈哈,吃不胖好啊。”季奶奶笑了笑,“昨晚我听到了楼上有动静,听小驰说是你们再打老鼠。”
骆意秋背一挺直,脸顿时红住了。
“我们环境不太好。”季奶奶窘迫,“你下次可别因为嫌弃就不来了啊。”
“不会不会。”
季奶奶从没关注过季驰的工作,但知道他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他和季爷爷的吃穿用度都是季驰守着,只是心疼这孩子面对了太多。
她见骆意秋穿得整洁,想必是季驰志同道合的朋友。
一想到之前差点和季爷爷闹翻的事情,她一颗心又沉了沉。
“小伙子,小驰性格有点闷,没有恶意的。”季奶奶说“有时候要是说话不对付千万别生气。”
骆意秋疯狂点头。
季驰那性格老招人喜欢了,何来不对付。
“他啊,就是太苦了。”季奶奶叹气,“要是他爹能意识到错误,现在也不会闹的那么难看。”
季驰的爸爸?
骆意秋不了解季驰的生活,但从上次和杨家吃饭,杨宵无意提起季驰的父亲,季驰反应巨大。
估计关系不好。
季驰塞汤的勺子往空中一愣,有些好奇:“他爸爸是怎么样的人?”
季奶奶张口想说,又缓缓停下,好半天才酝酿出一句:“不是好人。”
至于有多不好,季奶奶没说,她收拾针线和鞋垫进了屋里,说自己想回觉。
骆意秋吃了两碗饭,季爷爷正跟人聊天,见他要走,上前就塞了一包烟:“路上抽。”
骆意秋盯着那包十一块的烟,塞进口袋:“谢谢爷爷。”
“客气啥,路上注意安全。”
骆意秋道谢,在附近打了个车。
车子还没开到家,窗外噼里啪啦下起雨。
这场雨来得突然,骆意秋冒着雨回家,浑身湿透,洗完澡出来,翻手机发现进水了。
他找毛巾擦手机,又拿吹风机吹,吹了好半天,手机才显示开机标志。
折腾了半天,有电话打进来,骆意秋刚点接听,手机发出极其难听的声音,沙哑不成问题。
他挂了电话,给骆意疏发手机进水的消息,随后又去发了个朋友圈。
外面雨太大,树叶狂舞,实在不适合去手机店里维修。
下午天要黑尽,雨小了,骆意秋带着伞去手机专营店,服务员是个非常专业的人,给他推荐了几款性能不错的手机。
骆意秋想了想,确实该换了。
他买了手机在隔壁面馆要了碗面,今夜难得不烦躁,出来的人也多,满大街都是人。
他刚吃了一碗面,手机那头就有了消息,赵哥神神秘秘:【兄弟,你在哪?】
骆意秋:【刚买好手机。】
【别买手机了,你喜欢的人好像被人勾引了。】
骆意秋没明白意思。
随后赵哥发了两张图片过来,图片里人物稍稍有些模糊,不难看出挺拔身姿的男人是季驰,他为旁边的举伞,旁边的人紧紧靠着季驰,两个人举止亲密,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第二张图则要清晰太多,能看见旁边人大部分的面貌,骆意秋手指放大,感觉到对方的熟悉,然后大脑轰地一声裂开。
这人是他干妈。
赵宝云难得穿得清漾活力,那身材不看脸蛋活脱脱是美少女身姿,她平时又注意保养,皮肤紧致,白里透红。
骆意秋颤抖地点开赵哥的语音——
“我今天过来找人谈酒吧的事,结果就看到这男的和这女的一块,两个月在餐厅待了一个下午,这不是约会是什么?我告诉你,你就是被耍了。”
赵哥气个半死,他知道骆意秋没什么心眼,尤其是找对象这种事情,要求高又挑剔,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结果他吗的还是渣男。
骆意秋面也不吃了,打着车一路往赵哥说的地方赶。
以前他是不相信赵宝云和季驰的关系,因为他们懂距离,不会没有分寸。
赵宝云又是个要强的性格,平时里绝对不会有小女生的性子,看到图片那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等知道亲密接触代表的意思,瞬间大脑炸裂。
不可能的吧。
季驰可比赵宝云小那么多岁。
他下了车,赵哥在门口等他,他脸色有点为难,看骆意秋有几分同情。
“他们已经走了。”赵哥说,“喝两杯?”
骆意秋摇头:“我先回去了。”
他打了车到小区附近,付了钱就站在路边,肚子还在叫嚣着饥饿,可没有胃口。
他不知道该怎么想,又不敢去质问,怕得到是冰冷的回应。
那张喜欢季驰的纸他不敢戳破,怕那天说开了,季驰会认为他玩不起,这本身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放在gay吧更是随处可见的把戏。
骆意秋低着脑袋有点伤心,但他还是没忍住,举起手机拨打了那串数字。
手机在两声后响起,除开他那句“喂”,周围的声音都很嘈杂。
他一定还在干妈在一起。
骆意秋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不说话?”季驰问,“有事吗?”
骆意秋:“没有,我只是打错了。”
随后挂了电话。
他拿着手机眼睛更红了,一路哭着回小区,上天好似知道他的悲伤,也缓慢开始降雨。
在夜总会的季驰盯着手机屏幕,眉头一皱,显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赵宝云端着高脚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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