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丝是卵囊,这虫子正在生产。墓碑很有可能混在卵囊里。”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卵囊的丝并不是这虫子产生的,它们来源于蚂蚁的粘液腺。”时灵焰将两根锁链探入泥土,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一大坨黏糊糊的卵囊。
“蚂蚁会搬运墓碑筑巢,在搬运的途中被这虫子捕获。如果没有天雷…”
“这里将会有一条属于蚂蚁的航线,你说的对。”云卿翻弄着泥土,一堆亮晶晶的微小结晶掺和着烧焦的蚂蚁尸体逐渐显露出来。
“找到了。”话音落下,锁链便将卵囊整个从地里薅了出来,直径几乎达到两米的软乎乎卵囊猛地砸在虫子的尸体上,灰黑的表面一阵蠕动。
“你处理。”云卿嗖的后退得老远。
“我来。”时灵焰点点头,他利落的烧开卵囊的表面后跳到一边。
咕叽…
白花花的卵块从缺口中喷涌而出,黏糊糊的淌了一地。那卵块在土壤中蠕动着,依稀可以看见其中已经成型的淡黄色幼虫。
“嘎嘎!”躲在一旁焦木上的乌鸦大叫几声落在时灵焰的肩头,有些激动的挥舞着翅膀。
“知道了。”顺着乌鸦指着的地方将卵囊拆开,这才看见了这一团东西的真面目。
无数只蚂蚁的死尸连带着它们搬运的东西组成了卵囊的主体,而粘液腺将它们牢牢的连接在一起。
在冲天的恶臭下,一块已经被侵蚀到不成样子的墓碑终于从卵囊中脱离出来,被锁链绑着悬挂在空中。
“是这个吗?”时灵焰颠了颠乌鸦,乌鸦激动的上下点头。
“可以返程了,你…”他收起墓碑有些犹豫的看向云卿。
此时天边已经微微泛起白光,这预示着他们要尽快回到基地。但时灵焰还记得云卿说他很饿,要去吃饭。
“已经够了。”云卿懒洋洋的打了个响指,无数玄铁粒子从土壤中钻出填补他缺失的身体。
那天雷在摧毁地面的同时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异种,光是捡埋在土里的结晶就已经足够他饱餐一顿,更别提那只被摧毁巢穴虫子的脑子中放置的也是一块能量值不低的结晶。
“这个给你。”时灵焰一边递给云卿一只像是腕表似的东西,一边在地面安置传送门。“这是我的备用测量表,可以伪造和抑制双值数据。”
“你…能自己飞回去吗?”随后他又有些难为情的询问乌鸦。
“嘎?”乌鸦眨眨眼,歪着头一脸不解。
“这是空间传送门,你可能承受不住。”时灵焰一脸歉意。
“嘎。”乌鸦一脸迷茫,哒哒的用爪子敲打着地面。
“抱歉,祝你一路顺风。”
于是,在乌鸦愤怒的大叫中,两人抱着墓碑踏入了传送门,一道白光闪现后,此地只留下了焦壤虫尸与一只炸毛的乌鸦。
“嘎嘎!”乌鸦不满的煽动着翅膀,聪明的小脑瓜里已经编辑出大段的脏话,于是它用力挥动翅膀向墓园的方向飞去。
殊不知,当乌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边后,厚重的乌云悄然在天空汇拢。
滴答…滴答…
雨水落下,泥土湿润。幼小的绿苗从焦壤中生根发芽迅速的将绿重新归还于大地。
仅仅过了十分钟,郁郁葱葱的树木拔地而起,弯弯曲曲的藤蔓又形成密不透风的屏障,异种巨大的尸身被草叶覆盖,一切异常皆被抹去。
一场雨后,乌云散去,一声长叹回荡在天地之间惊起无数鸟兽异种四散奔逃。
……
“你可回来了!你在通讯里说的什么血月…”七号基地,孟教授坐在轮椅上不住的摩挲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直到看见时灵焰从窗口翻进才重新露出笑容。
“嗯。”时灵焰熟练的绕过孟教授伸出的手,从躺在一旁的背包中掏出帽子和口罩戴上。
“你受啥刺激了?还顺利吧?”孟教授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孩子怎么又搞出一副自闭的死出。
“……”当然顺利,只是这晚上差不多说出了他半年的话,长时间的被迫社交让他的精神极为疲惫。
哗啦哗啦,锁链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虑,于是它们哗啦啦的顺着地面游走到孟教授脚下,可怜兮兮的拍打着他的轮椅。
‘别和我说话,求你。让我待一会儿。’
“你这孩子…”孟教授精准的捕捉到了锁链所表达的信息,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只能认命的递给锁链一个白色的小包。
他急迫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结果却又问不出口,只能焦虑的控制着轮椅在房间里滑来滑去。
咔哒
忽然,摇摆着的锁链拽住了小老头的轮椅,一个小小的包裹被塞入他的怀中。
“这是…”孟教授一愣,那包裹的布料偏灰还有些脱色,虽然破烂但依旧可以看出经常被清洗的痕迹。
“回礼。”时灵焰小声说完便低头不知道在自己的‘腕表’上鼓捣些什么。
回礼?
孟教授深吸一口气将包裹打开,在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平稳的呼吸突然变得凌乱。
他腾的一下将包裹重新合拢,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布料一点点掀开。
此时天边已亮,淡金色的阳光从窗口挤入。不知是巧合还是机遇,那一缕灿烂的光将胡子花白的老教授整个包裹其中。
滴答…有泪珠顺着胡须落下,让布料的颜色变成深灰。
那苍老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那片小小的‘回礼。’
第24章 遇袭
正午,
“新的行程即将开始,你们怎么能如此萎靡不振!”在车子进行第三次漂移后,时邈终于忍不住抬手关了通讯台。
青年一脸义愤填膺,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云卿心不在焉的靠着椅背,指尖隔着衣服搓腕表的表带。
孟教授一脸伤感的捧着一块破布,时不时还发出一声轻微的鼻音。
而时灵焰,时灵焰依旧戴着口罩和帽子沉浸在自闭状态不知道在想什么,身边的锁链也蔫在地上一动不动。
车厢里一阵寂静,似乎连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时邈气的差点爆炸。
不行,这样不行。他飞快地扫视了一圈,试图找到突破点。
孟教授,不行,孟教授是长辈。
小叔,小叔也不行,情绪低谷时期受打击容易出问题。
那就只有…时邈眯了眯眼,忽然发出两声‘不怀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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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松开表带抬起头,看见时邈耀武扬威的把他的背包抽走。
“积极一点,卿子,不要总发呆。”时邈抬了抬下巴,再次扭动方向盘跟随车队来了个大转弯。
“……”被惯性甩到车门上的云卿顺势一靠,垂下头继续回想着那团迷雾中的高塔。
“零食,扔掉。”时邈继续说。
零食,扔掉?当然不行,云卿迅速抬起头,就看见时邈打开车窗把他装满食物的背包往外送。
“我有积极。”在他看来,那一包味道不错的零食地位要远远高于虚无缥缈的迷雾,于是他立即服软。
“很好。”见对方积极配合而且态度良好,时邈一下子消了气,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备把背包还给他。
谁知,原本平稳行驶的车子突然猛烈的一颠,瞬间向右侧倾斜过去。
“啊!”时邈一时躲闪不及被疯狂乱转的方向盘一搅,拽的整只手臂都往下一沉。
好痛…坚硬的方向盘卡在他的小臂处,衣服下面的皮肤立刻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哗啦,而那背包整个掉出车外,甚至可以看见大大小小的零食以无数个完美的弧度飞向空中。
我的零食…与零食一起消失的是云卿碎裂的心。
好在就在车子完全要侧翻时,几根锁链直接穿透厚重的车壁怼在地上,硬生生的将车子又扶了正。
碰…沉重的车身晃了两晃,眼看那方向盘就要扭断时邈的手臂,云卿直接伸手抓住了方向盘。
嘎巴一声脆响,方向盘直接从中间裂开,在时邈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云卿直接拽着半边方向盘从车窗跳了出去。
我的零食!
“用火烧!”远处传来黄鑫的叫喊声,无数道落雷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溅起点点火花。
是草叶,铺天盖地的枯黄草叶从黄土中钻出,紧紧的勒住车轮试图将车子往地底带。
而这次被缠住的不仅仅是云卿所在的车子,现在几乎车队里的所有的越野车车轮都被草叶覆盖。
草叶来势凶猛,现在不少车的车顶都已经可以隐约看到飘摇的草叶。
是他们来到七号基地前所碰见过的草叶。
噗呲…夹杂着铁片的火焰落入草丛,熊熊大火瞬间引燃,云卿在草叶化为灰烬前将自己的背包抢了出来。
带着火焰的草叶不断乱甩,星星点点的火苗四处喷洒。这片大地上不止有未知草叶一种植物,所以当一阵狂风袭过,万物皆燃。
车辆置身于火海之中,那草叶好似燃烧的长鞭,在车体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焦痕。
“咳…把缠在车上的草割断,往外开!”黄鑫挂在车子外壁,用一道道落雷重击草叶的根系。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用,那草叶坚韧的可怕,似乎怎么烧也烧不断。
“让黄鑫回去,所有人关紧窗户,然后打开隔绝层。…说是教授的法子。”时灵焰从背后推了把时邈,示意他打开通讯器。
“好的。小叔,云卿还在外面。”时邈飞快的照着他的指示向黄鑫传达,随后焦急的在火海中寻找云卿的身影。
可惜车辆已经被火焰完全包裹,目之所处全部是燃烧的草叶。
“我去找他,用水在所有车子上盖一层,十厘米左右。”时灵焰拍了下时邈的肩膀,在隔绝层升上窗户前翻身跃出。
“好。”有自家小叔在,时邈瞬间放心了不少,他伸出手催动着异能,一股水液凭空出现瞬间覆盖上所有车子。
叔你可得快点,我的水都蒸发了呜呜。时邈欲哭无泪的看着大股的蒸汽彻底遮掩住他的视线。
车下,黑发红瞳的青年站在火海的中央,无数草叶顺着他的脚踝向上攀爬,一根根摇曳的‘火鞭’直冲他的脖颈。
噗呲,下一秒,整丛草被连根拔起,圆润而粗长的白色茎段在青年的手中扭动,一滴滴深蓝色的液体从断口处滴落。
“回车里吗?”时灵焰
眼下隔绝层已经覆盖到窗户,时邈异能散发的水汽很好的掩盖住他人的视线。
“不。”云卿摇摇头,右手还提着因为高温变成残骸的背包。
他的心在滴血,就像是那还没来得及塞回车里就被热成灰的零食一样碎成渣渣。
“我要杀了它。”冲天的杀气瞬间从青年身上涌出,张牙舞爪的草叶瞬间向后退避,紧紧的贴伏在车上。
“先把表层处理掉。”时灵焰赶紧按住他。
“你来。”云卿歪了歪头,随手把黑乎乎的背包碎片扔入火海。
话音落下,温度上升。
时灵焰摊开双手,橘红的火焰顺着手臂流向锁链。
空气中的温度以断崖式增长,覆盖在车体表面的水液在一瞬间蒸干,就连隔绝层体的表面都泛出大片的焦黑。
热…太热了…越野车内,温度急速上升,时邈控制着水流围绕在孟教授身旁,尽全力保护着孟教授。
好在,这场酷刑只持续了不到二十秒。
“降雨。”通讯中传来时灵焰压低的声音。
“好!”时邈深吸一口气,催动着体内所有的能量。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冲刷着一地焦尘。
“你们上车吗?”透过浓白的蒸汽,时邈握着半个方向盘,焦急的四处寻找着时灵焰和云卿的身影。
可惜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甚至连其他的越野车都无法看清。
“你们先走。”时灵焰简短的回复了他。
“好。”时邈点头应下,黄鑫也恰好在此时发出了全体前进的命令。
于是几辆车子冲破蒸汽,有惊无险的逃离了这一片已经变得焦黑的不毛之地。
……
“它的根系还活着,它还会再来。”
蒸汽散去,火焰熄灭。
时灵焰在厚重的灰烬中摸索一阵后抬头看向折磨手中白色草茎的青年。
“根系?”云卿古怪的重复了一遍,他拽住那长白草茎的一端用力一撕,那草茎瞬间痉挛起来,在他手中不断扭曲蹦跳。
“根系有这活力?”
时灵焰愣了一下,他接过乱蹦的草茎轻轻一捏,就看见有蓝色液体滴滴答答的渗出。
“…你说得对。”这东西的触感并不像植物。
“但受到攻击前测量仪没有发出警报,要么这东西拥有与实力不匹配的污染值要么…”时灵焰顿了顿,说出另外一个猜测。
“它很庞大,庞大到它主体的距离远远超出测量仪测量范围。”
很显然,第二种猜测更加接近于真相。
这草叶来的凶猛,而且两次都精准的缠住他们所在的车队。
两次偶遇的几率不大,更可能的是。第一次侦查,第二次围猎。
那么第三次…很有可能就是围剿。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谁也不知道那东西还有多少可以当做武器的草叶。
“喂。”正当时灵焰扒拉着灰烬想要找寻很多线索时,云卿忽然踹了踹他的小腿。
“提取液带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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