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雅用拖把杆子卡住正和于佳阔互相对欧的男生脖颈,将对方往后拖,一脚踹了过去。
其实再怎么说,文化班的战斗力相比于文涛那伙体育生,还是要稍逊一些,今晚群架要不是喊了丁丞,花雅和江旋两个人真不好收场。
丁丞打红温了,拳拳到位,拯救了几次顾嘉阳和党郝,还有理三的其他男生,花雅眼尾一扫,文涛直接被江旋绝对性压制,甚至被摁在地上打。
他眼皮跳了跳,少爷那架势一看就是练过,而且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那种。
“啊!”文涛鼻血横流,糊了半张脸,仰躺在地上痛苦地低吼。
“服了么?”江旋单膝蹲着,修长指节被摩擦破皮儿血顺着指缝流,他拍了拍文涛的脸,“狂啊,怎么不狂了?”
“道歉。”少爷眼神很冷,抓住文涛的头发将人拖到花雅面前,沉声说。
文涛不服气儿地从牙缝里说,“对不起。”
花雅视线下垂,淡然地看着被揍得满脸淤青,校服血印斑驳的文涛,拖把杆儿托起对方的下颌。
“怎么样?是你想要的结果么?”花雅问。
“兄弟,”文涛蔑笑,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你早说这寸头是疯狗啊,我他妈还跟你打什么?我打精神病院电话算了。”
江旋眯眼叼了根烟,笑得露出白牙,对于文涛形容他的这个词儿感到稀奇,没发火,也没反驳。
“行,没打过就是没打过,”文涛又说,“今儿这事儿了了,以后我不犯贱你,你不犯贱我,咱们两个班井水不犯河水。”
“操你大爷!”于佳阔怒骂,他们那边儿还没收场,也不知道打的到底还是不是文涛班的。
江旋正准备冲过去帮,人群中有人大吼,“侯校来了!侯校来了!”
他看向花雅,两人对视。
已经来不及了,侯校和政教处主任以及两个班的班主任,脚步匆履的到了四楼楼道口,本来围堵的水泄不通的楼道一溜烟儿地疏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参与打架的也想脚底抹油地溜了,但冯缺德严厉地斥声,“谁跑的话调监控揪出来了直接退学!”
声控灯在今晚就没有暗过,照亮楼道的一堆狼藉。
断掉的扫把,铲子,拖把,烂洞的洗脸盆,以及不知道是哪位看热闹的孩子丢失的拖鞋,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学校的男寝楼。
“来,都给我一字排,”侯校阴沉着脸,“快点儿!”
理三和十七班踱步靠墙站着,这会儿才清楚地知道双方今晚到底有多少人,文涛那边儿十几个,花雅这边儿十几个,而没来得及跑掉的丁丞此刻也混在理三里面,被迫听领导的训斥。
“是要造反吗?啊?这是学校,不是监狱!”侯校说,“敢在寝室打群架,你们是头一例,谁带的头?自觉站出来。”
理三非常重情义的全部站了出来,十七班那边只有文涛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老韩看着花雅他们,头疼地抚了抚额。
“是我带的头,”花雅说,“对不起侯校,我自愿接受所有处罚。”
“不是他,是我,”江旋紧接着说,“今天打架的原因是我对这次运动会十七班的文涛同学不满,所以由于我的冲动造成了现在的后果和局面,我自愿承担所有处罚,我的同学都是被迫的。”
花雅听完江旋的这番话,心里一股混杂的情绪堆积在一起,惊讶,不解,还有一丝......动容,感觉这话在江旋口中说出来是很不可能的事儿,但事实是却说了。
“不,是我.....”
“其实是我.....”
江旋说完,于佳阔他们纷纷上赶着认领头罪。
“别急,都跑不掉,”侯校说,“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原因而在寝室公然聚众斗殴,已然是不把校规校纪放在眼里,那么你们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一人一份三千字检讨,星期一到主席台上批斗,处分背上,至于这个处分好久给你们消,看你们表现。”
南中被背上处分还是挺严重的,到了高三这个处分还是没消的话,不能参加高考,还会一直存进个人档案,相当于是污点。
“韩老师,这你得给我个说法吧,你们班学生把我们班学生打成这样,怎么讲?”十七班灭绝师太开口说,“下午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你们班坚决不道歉,晚上就和我们班打起来了,你这不是有意纵容是什么?依我看,侯校,光处分不够,最起码让三班把医药费给赔出来,还要请家长好好做个思想工作,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一个不满意就约群架,南中还要不要口碑了?”
江旋眉目一沉,正欲往前,被花雅握住了手腕儿。
“梁老师,我寻思现在站在眼前的是两个班的学生吧?嘿,怎么到你这儿就全是我们一个班的责任了?扣帽子也不是你这么扣的,”老韩语气重了些,“今晚这事儿都有问题,而不是你这明晃晃的偏袒!谁不偏自己班级的学生啊?我还想偏呢,侯校都这样说了我认为没有任何异议!”
“韩老师,你这话——”梁老师的话被校长打断。
“你们两个班主任下来要更加重视自己班级的问题,”侯校说,指了指花雅,“韩老师,花雅是你们班的班长是吧?我对这位同学印象很深刻,学习好,次次拿第一,但他好像接二连三地写了好几次检讨了,咱们要培养学生什么?德智体美劳,可你的班长德是一点儿不占啊?是觉得自己学习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我的班长我知道他的品德是什么样子的,”韩老师淡淡地说,公然将校长的话堵了回去,“学习好当然可以为所欲为了,毕竟一年后的高考,南中升学率不还是要靠这些尖子生吗?”
“今晚这事儿各位都好好反省,”侯校一噎,轻巧地掀过话题,“再有下次就不是只背个处分和写检讨这么简单了,梁老师,你带你们班这位同学去医院检查一下。”
侯校指的是满脸血印的文涛。
“还有没有需要去医院的?”主任在一旁问。
“没有了。”他们摇头说。
“我其实不用去医院,”文涛吸吸鼻子说,“就只是流了下鼻血。”
“去,必须去,”梁老师不容置疑,视线扫过理三众人和老韩,“去拍个片子,万一骨头伤了呢?伤了的话再回来找他们解决。”
校领导走后,老韩还顿在原地,挑眉看着丁丞。
丁丞很久都没直视过老师的眼神了,此时被老韩审视的目光盯着,这些年被老师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
想逃。
他假装扯着校服拉链。
扯不动,刚刚打架扯坏了。
他不小心虚眯着眼瞅了老韩一眼,哎呀,怎么还在看我。
丁丞迫不得已,抬头望天。
“哟,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班居然悄无声息地来了个新生。”老韩慢慢地说。
“韩老师,他.....”花雅还回味着刚老韩在校长面前替他说的话,不由地对今晚这事儿有些愧疚,“他是我校外的朋友。”
“哪个学校的?”老韩了然地点头。
“职高的,老师,”丁丞忙不丁说,“不好意思老师,我是听见我兄弟受欺负了主动来帮他的,我再也不这样了,真的,你别怪他。”
“你们这群小屁孩儿啊,就是讲义气,”老韩笑了笑,“得亏校领导今天没对你们动真格,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保你们这群不省心的臭崽子。”
“主要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于佳阔恹恹地说,“对不起老韩,没有下次了。”
“没有下次了。”他们轻轻地附和,浑然灭了少年轻狂的气质。
“嗯,知错就好,”老韩打了个哈欠,“我正准备躺床上呢校长一个电话就给我打来了,把我吓得我以为你们受伤了呢,国庆放假之后检讨好好写,认真表现,争取下学期就把处分给消了,听见没?”
“听到了。”他们同声回。
十几个少年都拖着疲惫的姿态回到六楼,理三其他寝室的男生见状,涌过来问这事儿怎么处理的。
花雅没什么心情说话,都是于佳阔和顾嘉阳他们在回,他一个人走到洗漱台洗漱,听见丁丞问,“花儿,我今晚就跟你睡了昂。”
“嗯。”花雅应了声。
“受伤没?”江旋站在他旁边儿,挤着牙膏问。
“没,”花雅说,“你呢?”
“没有。”江旋说。
“你这不是擦伤了么?”花雅指了指他的骨节,“我那儿有碘伏,你待会儿涂一下。”
“行。”江旋愣了一瞬,随后应。
“啧,这寝室环境就是比职高好,”丁丞感慨,“这小床,这吊扇,这洗澡间,又是羡慕的一天。”
“吊扇有什么好羡慕的,”党郝闻言乐了,“我们这吊扇有了等于没有,只响没风。”
“我们寝室直接没有电风扇。”丁丞说,“也没有单独洗澡的地方。”
“没事儿,”于佳阔说,“再坚持一年就行了,时间过得挺快的。”
“是啊,说过的最多的一个词儿就是再坚持坚持就过去了。”丁丞叹了口气。
洗漱完,丁丞又对花雅说了一遍自己要给他睡,江旋坐在床上回消息的手一顿,身上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口腔怎么莫名其妙泛起一股酸意。
-余烬:嗯,你这感觉就是吃醋。
“碘伏。”花雅将包装好的小医药盒扔到江旋的上床。
“谢了。”江旋搁下手机接过,打开看了眼,里面的药都用标签贴记着名称,大多数都是处理伤口发炎的药,他拿出碘伏,沉着地叹气。
心酸,心胀,心堵。
他不禁想,老爸在干什么?竟然是小情儿为什么花雅还会去打架,受伤,好像并不是那么关心和在意。
床下传来丁丞和花雅聊天的嗓门,他越发的烦躁,给余烬发了个消息。
-JX119:棠萡给你写的情书发我几张看看。
-余烬:【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余烬:别抄袭啊,写完发过来我看,抄袭的话我要告你。
-JX119:嗯。
-余烬:加油阿旋【打气】
江旋聚精会神地看着棠萡给余烬写的情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就是男同吗?
他一个直男凭着几张情书,都能品出棠萡透出纸间的爱意。
他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十分的不满意自己小学生一样的语气。
花雅。
不,太随便了。
亲爱的花雅。
啊.....好肉麻。
小妈?
妈的滚蛋,什么小妈?花雅就是花雅。
亲爱的小椰。
感觉好生疏,不熟的样子。
哥.....
江旋眼皮打架都没将情书的开头打出来,迷糊间,有人拍了拍他的枕头。
“江旋?”是好听丝磁的少年音。
“嗯?”寝室灯已经完全关了,江旋半梦半醒地睁开眼,花雅那张漂亮的脸在手机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朦胧。
“我上来跟你睡,”花雅小声说,“丞儿要磨牙,我睡不着。”
江旋瞬间清醒了,睡意全无,“行,你上来。”
说着,朝花雅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鼻息间是熟悉的皂香,还有长发发梢扫在脸上的痒意。
两个身高腿长的少年挤在狭窄的校园单人床一点儿缝隙也没留,几乎是肌肤相贴,哪怕江旋怕花雅被挤到了疯狂往墙那边儿挪也不管用。
现在天气没有七八月份盛夏那么热了,相贴的皮肤却还是滚烫无比,花雅匀淡的呼吸声仿佛放大了,清晰地传进他的耳膜。
他重新打开了手机,灵感如泉水般思涌,噼里啪啦地开始打情书,先把草稿拟好了,再写到纸上。
今夜,江旋一夜未眠。
第40章
起床铃声刚响,花雅倏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视角高度让他有些懵,大脑宕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睡在哪个床上的。
后脖颈有温度,连带着毛茬的触感,腰间有温度,他整个人都被紧锢住,脑补了半天,他才思索起这是个什么姿势。
江旋脑袋抵着他的后脖颈,长臂揽着他的腰,两人呈汤勺式的睡姿。
不是,怎么就睡成这样了?
花雅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少爷还没醒,两个眼睑下挂着非常深的黑眼圈,他又缓缓地将头转正,趁着还没有人起床看见他和江旋这么无法形容的睡姿,轻握住对方搭在腰间的手腕儿掀开,坐了起来。
再侧头看时,江旋已经醒了,满脸睡懵的茫然,那两个黑眼圈更大了。
“我昨晚......”花雅试探性地问,“磨牙了?”
江旋愣了一秒,摇头。
“说梦话了?”
还是摇头。
“打呼了?”
“不是,”江旋双手摸了把脸,嗓音沙哑地回,“问这些干什么?”
“你变成熊猫了。”花雅指着自己的眼睑。
那是因为我心怀不轨,江旋在心里说。
“哦,我就这样,经常挂黑眼圈,”江旋手背盖住自己的额头回,“不是你的问题。”
“那就行。”花雅说。
江旋躺着,长睫下撇敛着眼眸,实际透过余光里的缝隙去看坐在他床上的花雅。少年睡觉的宽松白T领口稀松,侧到一边能看见修长的锁骨窝,颈侧的线条流畅,长发柔顺地搭在肩头,而他的怀抱里还残留着淡雅的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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