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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刚刚出生时有神魂离体之感，直到凌月仙姬给他取了名字才真正活了过来。
仰头望向已经看过百年的月亮，不论时间怎么变换，月光总是那么美丽温柔。
既然已经新生，就要大踏步向前走。
对自己的情况更清晰之后，西月也有了相应的行动，他一向表现得很安静，说修炼的时候每日就闷在殿中恨不得抱着月亮修炼，如今知道了自己需要多多交友，建立更多羁绊，西月没有抗拒，没有强迫，而是除了每夜与月亮相伴外，白日也开始在西国各处游荡。
建立羁绊这种事情是不好强迫的，人的关系是很神奇的。
俗话说的好，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只需要增加和别人的交际，剩下的交给缘分就可以。
当不着急之后，西月看西国的云更白了，草更绿了，花更美了，连路边化形化的乱七八糟的小妖怪也更可爱了。
西国虽然是犬妖统帅的妖怪国家，可是犬妖占比并不是很多，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很少见到大妖，更多的是一些小妖怪和半妖甚至还有一些人类。
宽大的街道上，两边是做着各种生意的店家，来来去去的妖怪显得很繁华。
想到凌月仙姬每日都会抽时间看公务，看着面前的繁华景象，一股自豪涌上心头。
这都是我那厉害的母亲的功劳！
随意找了一家妖怪开的小酒馆，竟然还听到了老父亲的消息。
“听说斗牙王又和龙骨精打起来了？”
“那可不是，王和龙骨精都是老对手了，龙骨精听说王把豹猫首领狠狠揍了一顿，立马就跑来和老爷打架呢！”
“哎呀，王多厉害，那龙骨精肯定是自讨苦吃，听说杀生丸殿下也跟着王上战场了？”
“是呀是呀，我也听说了，杀生丸殿下老早就将白犬族里的犬妖打服了，斗牙王就将他带到战场上，让别的大妖怪见识见识杀生丸殿下的厉害！听说杀生丸殿下在战场上表现的很厉害呢！”
“对，杀生丸殿下不愧是斗牙王的儿子！”
西月暗中点头，原来龙骨精是父亲的老对手，真是惭愧，之前一直知道斗牙王在外征战，但在西月心中斗牙王是最厉害的，没有妖怪可以打败他，对他的对手那是一点都不关心。
慢悠悠地从酒馆出来，西月转到一家半妖开的铁匠铺子，这个铺子的主人是西月新交的朋友。
铺子老板铁牛丸一半是人类一半是牛妖，他生的很高大，再加上头上耸立的两个黑色牛角，估计要有两米多高。明明是看上去孔武有力的模样，普通小妖怪看见了都要连连后退，但他却是比谁都温柔的个性，哪怕在路上遇到受伤的小鸟也会小心翼翼地捧回家，治好伤了再放飞。
打铁是他在西国的营生，但他在没有生意的时候更喜欢一个人待在种满花草的后院，时不时会有蝴蝶蜜蜂小鸟这些小动物过来，他倒是一点不恼，有时还打开后门让动物自由进出。
西月最喜欢这时候过来，搬上一张躺椅，和铁牛丸躺在一起，时不时见见可爱的动物，让人心情都变得开阔起来。
就因为常常和铁牛丸一起休息，西月还交到了哞哞这个新朋友，虽然不会说话，但双头哞哞会乖乖待在西月身边让一个头西月靠着，另一个头悠哉悠哉吃着铁牛丸给它准备的食物。
不着急了，每天除了吸收月之精华，西月还会抽时间睡睡觉，享受一下窝在柔软的皮毛中沉沉睡去的美妙感觉，他竟然又长了一些，虽然依旧比不上他那天赋卓绝，已然像个小大人的哥哥杀生丸，可西月现在已经已经是个八岁的大孩子，不再是三岁小屁孩的模样。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追随斗牙王的杀生丸中间也回来过几次，发现西月长得越来越好，甚至都学会自己在西国溜达，杀生丸就放下对双生弟弟的那点担心，全身心放在打败斗牙王，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王者上。
西月看着出西国之前还有着软软的脸颊的杀生丸如今已经变成一个只会走直线，佛挡杀佛，魔挡屠魔的冰坨子。
不经感慨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幸好杀生丸对他这个弟弟还保有着一丝温情，在母亲那里依旧吃了个瘪，让西月意识到不管杀生丸在外人眼中如何如何冷酷，他始终都是那个会给弟弟依靠的靠谱哥哥。
不顾，最近西国都城的酒馆又热闹起来，闹哄哄的妖怪大声喊出斗牙王要和宿敌麒麟丸进行大战。
像是在沸腾的油锅上扔了一瓢水，让本就热闹的酒馆燃了起来。
讨论谁胜谁败的声音，对大战结果进行压赌的声音高的简直要将房子震塌。
西月眨了眨眼，前些年斗牙王和另一个宿敌龙骨精大战也没有见到他们激动到哪里，今天竟然这么兴奋。
“不过父亲的宿敌还真是多呀！”
铁牛丸今日有生意，正在努力将手中的铁块打成锅子的形状，听到西月的抱怨，可能是铁炉热气腾腾的火气也给他增添了一丝豪迈。
铁牛丸大笑着说道：“斗牙王是当世强者，自然会有很多宿敌。”
可能是看出来了西月眼中的忧虑，铁牛丸将打好的锅具放起来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以斗牙王的厉害，那些宿敌最终都会变成手下败将。”
“那是当然！”
那可是西国的斗牙王，百年前就可以一妖之力击败数个大妖的强者！
西月对斗牙王会获胜这件事深信不疑。
结果也正如他所想，等到消息再次传来，便是斗牙王击败麒麟丸，再次获胜！
可是这时的西月顾不着为斗牙王高兴，而是匆匆忙忙回到西国宫殿，回到母亲凌月仙姬身边。
“母亲，我收到消息，豹猫一族要来攻打西国！”
身为西国两位王者的儿子，哪怕西月没有办法像哥哥杀生丸一样上战场去杀敌，也无法在西国有难之时眼睁睁地看着。
到了凌月仙姬身边，还没有等西月表现出忧虑，就发现凌月仙姬依旧端坐，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母亲？”
“西月少爷，不用担心，老爷已经前往拦截豹猫一族，那豹猫一族一定翻不了天！”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一个黑点“咻”的一下蹦到西月身上。
“冥加？！”
冥加是斗牙王的部下，一直跟在斗牙王身边，算起来西月已经好几十年没有见过他了，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高兴起来。
冥加：“老爷怕西国担心，特意让冥加我来告知。”
一听斗牙王已经出手，西月提起的心松了下来，但想到父亲刚刚和宿敌麒麟丸大战，紧接着再迎战豹猫一族，是不是太危险了。
冥加一直都知道西月是个好孩子，看他那么担心斗牙王，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呜呜呜呜......西月少爷真是个好孩子，老爷听到西月少爷这么关心他，一定开心的不得了。不过西月少爷不用担心，那麒麟丸不堪一击，老爷两招就打败了，不费一点力气！”
西月：......
西月：“哦。”
上座的凌月仙姬挥手示意，让一个成年白犬给西国边境送去消息，仔细防护，防止豹猫一族不要脸派部下偷袭。
看到凌月仙姬忙起来，自觉帮不上忙的西月和冥加都悄悄退出殿外。
等到出来，西月奇怪地看向冥加：“冥加，你今天有点奇怪，怎么都不敢看母亲。”
之前几次冥加也害怕凌月仙姬，倒是没有害怕到这个地步，总感觉奇奇怪怪鬼鬼祟祟的！
第9章 身死
冥加......冥加额角的冷汗立马就下来了，幸好他身为一个跳蚤妖怪身形小，躲在西月肩上，西月就看不到他的神情。
“西月少爷，老爷在战场上冥加放心不下，冥加去找老爷了！”
不敢在西国过多停留，冥加说完，一直盘旋在上空的鸟飞过来，冥加直接跳上鸟的身上飞走了。
躺在大大的鸟背上的冥加大大地叹了口气：“老爷呀......”
西月有些莫名其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急着走了。
出生到现在只在西国国内到处闲逛，对于西国的敌人到底有哪些，厉害不厉害这些问题不太清楚的西月思来想去还是担心在战场上的父亲，又跑回凌月仙姬身边。
还是详细问问，危险的话让母亲再派些妖怪去支援父亲，对方也出了一族豹猫，西国这边支援支援，不丢人！
听完西月忧心忡忡的话，凌月仙姬有些后悔这些年惯着他到处交朋友，没好好教他妖怪的战争是什么样的。
“西月哟，对于大妖怪的战场而言，再多的手下都是无用的。”
西月有些不明白，战争这个东西，拼的不就是消耗吗？要是大妖怪力竭了，不就是该轮到小妖怪到战场上冲锋陷阵吗？
凌月仙姬：“不要被弱小的妖怪影响了，哪怕是重伤将死的大妖怪一击之下也可以杀死数百小妖怪，那些小妖怪在战场上只会碍手碍脚。”
“西月，你还记得你父亲手下的家臣吗？”
西月点点头，这些年父亲的部下回到西国的次数不多，可陆陆续续也认识的差不多了，除了跳蚤妖怪冥加，还有刀匠刀刀斋，封印丛云牙的剑鞘，听说还有一个不会动的树妖。
“知道。”
“那么，你觉得你父亲的家臣厉害吗？”
厉害吗？西月细细回想，冥加只是一直跳蚤妖，连自己这个战五渣都打不过，而刀刀斋和剑鞘术业有专攻，一个专精锻刀一个专精封印丛云牙，说不上什么厉害不厉害的。
父亲，身为当世知名的大妖，不说西国的妖怪，在西国外也有无数的妖怪想要跟随，他的部下怎么都......
“想明白了吗？西月，妖怪的战争从来不以人数取胜，真正的大妖怪也不以手下而出名。”
原来如此，这就是真正的大妖怪吗？
凌月仙姬：“以麒麟丸和豹猫还没有办法让斗牙伤筋动骨，放心吧！”
连最熟悉斗牙王的凌月仙姬都这么说，西月心中的担心都被拂去。
但是事情并没有朝着众人心中希望的方向而去，短短数天，先是传来斗牙王击败豹猫一族，杀了豹猫族长。
没等西月高兴起来，又听到飞蛾妖王和龙骨精趁着斗牙王势弱，居然接连袭击斗牙王，幸而斗牙王虽然受伤却一一击退飞蛾妖王和龙骨精。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却魔幻了起来，接连击败四个大妖的斗牙王没有回到西国养伤，居然去了一个人类城池，和一个人类将军同归于尽！
西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强大无比的父亲居然死了，还是死在在妖怪心中无比弱小的人类手中。
“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父亲他真的死了？！”
西月冲到凌月仙姬面前质问，斗牙王在他心中一直都是那一晚，谈笑间击败席间所有大妖怪的强者，怎么会突然死去，这不是真的！
此时，斗牙王的部下冥加和刀刀斋正在凌月仙姬面前，两只妖怪眼睛红红的。
看到熟悉的冥加，西月更加激动：“冥加，他们是骗我的，父亲没有死去，他......他只是受伤了，很快就会回到西国对吗？”
冥加躲藏在刀刀斋身上不敢说话。
凌月仙姬没想到西月与斗牙王的感情如此重，一向稳重的西月居然有如此激动的一面。
“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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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大喝，将西月的神魂拉了过来，凌月仙姬走下高台，将手掌放在西月肩上。
“西月，我们是妖怪，在我们的世界中死亡是最常见的，我们一出生就在夺走性命，所以我们的性命终有一天也会被夺走。”
凌月仙姬的话游荡在西月的耳边，却无法让西月接受，在他的心中，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无比强大，强大到哪怕西月死了，他们还会叱咤妖界。
冷不丁听说父亲死了，就这么轻飘飘地死了，西月有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整个妖像是漂浮在空中，木木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看西月短时间内恢复不过来，凌月仙姬转过头看向冥加和刀刀斋二人。
“斗牙既然已经死了，你们来可是他有什么对我说的？”
冥加躲在刀刀斋身上，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装死一言不发，刀刀斋没有办法只好说话。
“凌月王，斗牙王生前一共有三把刀，丛云牙太过危险，被刀鞘封印起来了。天生牙，老爷吩咐留给杀生丸少爷。”
凌月仙姬语气凉凉：“哦？那铁碎牙呢？”
刀刀斋硬着头皮答道：“老爷......和人类有了一个孩子，那是个半妖，老爷将铁碎牙留给那个孩子防身了。”
西月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刀刀斋。
凌月仙姬却并没有生气的表现：“留给半妖了吗？我明白了，你们退下吧。”
刀刀斋连连点头，说完就赶紧带着冥加离开西国，杀生丸还在找他们想要得到铁碎牙和丛云牙，两人不敢在西国久留。
西月想要追上去问清楚刀刀斋口中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但凌月仙姬不允许。
“西月，回来。”
看到面前依旧无悲无喜的凌月仙姬，西月有些难以接受：“母亲，你不难受吗？”
母亲，父亲的背叛和死亡都不能令你难受吗？
凌月仙姬头疼，她竟没有意识到，西月居然有一颗人类之心。
“西月，我自然是难受的，斗牙是西国的王，是西国最厉害的犬妖，是西国能震慑犬妖的保障，他的死亡意味着在一个新的能力压群妖的强者长成之前，西国都是危险的。”
在凌月仙姬心中，那个强者就是杀生丸，可是杀生丸如今还很年轻，年轻到还死死追寻着父亲的脚步，没有找到自己的道。
斗牙王的部下为什么来找自己，凌月仙姬一清二楚，对于她的大儿子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不顾一切追寻着强大，追寻着父亲的脚步，可是，他却没有意识到，在他深陷于斗牙时他就不可能变成真正的大妖怪。
而这一点，不能别人点破，只能靠他自己想清楚。
这也是她纵容斗牙王的布置的原因。
斗牙一死，不仅是大儿子很麻烦，原本以为省心的小儿子也不省心。
妖怪的世界里充满着生死，是容许不了太多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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