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泠:(链接)】
【原烙音:你发错人了】
不怪他多想,他加上傅云泠好友后就躺列,这还是除了微信自动打招呼后的第一条消息。
【傅云泠:发给你的大舅哥】
【原烙音:你不会被盗号了吧?】
他和傅云泠所有联系只有一个原衡铎,就算是他没办法一定要找这条人鱼,也只会通过自己弟弟。
傅云泠亦然。
似乎能够听见那条死人鱼将牙齿磨得咔咔的声音,原烙音不等对面回复,打开那条推文的链接。
【IMS董事长兼CEO闵随疑似非人类】
标题刺眼,但那天记者长枪短炮守在IMS总部大楼,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到来。
但内容与IMS与否并无关系。
扫完这篇追热度的推文,原烙音瞪大眼睛,急忙退出后去点微博,却因为手抖,手机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捡起的动作很快,热搜上IMS占了好几条。
#IMS疑似偷税漏税
#IMS董事长闵随接受约谈
#IMS产品低劣造成死亡
#闵随人外触手
……
而此时此刻,闵随的消息框弹出。
【闵随:海鸥很漂亮】
【闵随:我很想你】
两句话像是狙中了他的眉心,闵随知道他出国后断网绝对看不到消息。
他又可耻地心软了。
他要回国。
他现在就要回去。
洛曼迪岛位于大洋中段,离大陆有难以计数的距离,岛上没有停机坪,要乘坐轮船到大陆后,再转飞机。
而私人飞机将他送到海滨城市多朗莉后便飞回国内,申请航线也需要时间,他现在恨不得如同傅云泠般长出一条鱼尾。
手机不比石头坚硬,掉下去后虽然没有粉身碎骨,也在屏幕留下难以忽视的长痕。
他拨出电话。
“少爷?”
“我要回国,申请航线。”
“少爷,申请航线至少要三到五天……”
原烙音计划要在洛曼迪岛待两个星期,今天是第三天。
“先申请。”
电话挂断后,原烙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塞进了密不透风的黑匣,他自然清楚这样的行为会对IMS造成多大影响,就算动不了根基也足够难缠。
难怪这段时间闵随的声音很疲惫。
要是同意视频就好了,他至少能够早点发现。
ABC察觉到Alpha的悲伤情绪,努力踩着原烙音大腿站起来,舔舔他的脸。
唉,可怜的人类,被塔卢索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ABC,我该怎么办。”
这次出来是打定要给闵随一个教训,可还没开始彻底实行计划,他就率先心软。
带着冰碴的风肆意割在原烙音的脸上,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随意坐在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上,无视海草与青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岛还能接受信号,不至于电子设备全部报废。
他以最快速度给轮船负责人打去电话,用十倍价格要求他们强行改航线路过洛曼迪岛将他接回去。
所有能做的事做完后,原烙音发现自己的手全程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看样子与逼闵随送走他的幕后主使脱不了干系,连塔卢索都觉得狠辣的对手,出的招哪里任由闵随破解?
他不敢打扰闵随工作,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就知道你要打电话。”傅云泠的声音愉悦,毕竟他与闵随见面就掐,看死对头倒霉着实是喜事一桩,“大舅哥不就是希望那个触手怪倒霉吗?现在他官司缠身,的确是少有的大麻烦。”
“……他怎么样?”原烙音犹豫很久,等到海鸥在风雪中穿梭留下清亮的啼鸣,他才像是下定决心,想要终止这一场幼稚的赌气。
“马上要开新闻发布会了,你自己看看直播不就好了。”傅云泠不得不佩服塔卢索阴险狡诈,那些人类根本玩不过这个活了无数年的老东西。
要是他当初聪明一点,撒娇求饶苦肉计混合施展,或许就不会落得现在原衡铎错了他也只有赔笑的局面。
原烙音毫不犹豫挂断电话,忽然发现他连在哪个平台都不知道。
故意的封闭不仅阻断了闵随了解他的门。
但好在他很快在IMS官网上找到入口,点进去后正巧记者会还未正式开始。
“Hi,sir!”
轮船负责人站在甲板上招手,嗓门很大,隔着风声原烙音都听见了。
许多人都走出舱,想看看这个花SVIP票十倍价格强行修改航线的冤大头是何模样。
原烙音抱着狗一路走进SVIP休息室,而当他坐在床上的那一刻,记者会正式开始。
他很久没有看到闵随。
并非明星,闵随在网络上的照片少之又少,加上他天性低调,原烙音根本没有偷窥的途径,这些日子只有憋着那一口非要争的气催眠自己不关心闵随。
今天闵随穿着宝蓝色西装,表情冷峻,字正腔圆,那张脸还是如同天赐的礼物。
“对于近日关于IMS的无端指控,以及对本人非人类的不实谣言,相关账号与个人IMS会以公司名义起诉……”
越远离洛曼迪岛,信号越差。
多朗莉的旅游并不发达,连游轮都时常只有半数人买票,轮船上的信号极差。
直播完全看不下去,闵随的声音断断续续。
他望着僵住的画面,时不时吐出来的字符,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握住,他如同瘾君子般勾起脖颈处悬挂的闵随信息素提取液。
很遗憾,它快到瓶底。
不过两毫升的剂量需要闵随提取无数血液,一次又一次提示他闵随为了他的命冒了怎样的风险。
他也不想分开。
这次离开原本目的绝对与分手不搭边。
以后会有无数个这样的时刻,他不会为了闵随定居首都,闵随也不可能为了他放弃IMS的事业,需要又无法出现的伴侣,永远走不到最后。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四个字几乎将他压垮,但总是要做出抉择。
家中因为闵随这份恩情,与他绝对算不上光明磊落的手段付出了报酬与代价,闵随从合作让利中得到的那串天文数字连他这个富家公子都感到心惊。
父母虽未提过,原烙音却知道,他们想要借此买断这份关系。
但他与闵随真的能银货两讫吗?
腺□□总是能够找到方法明码标价,那感情呢?
第60章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原烙音如坐针毡,知道现在自己回到首都能做的只有添乱。
他望向波涛汹涌的海面,位于大洋之中,海水是泛黑的蓝。
一声嗤笑发出,他在笑自己蠢到极点。
因信息素故意引诱闵随,末了是故意放纵的逐次标记,他早就看不清那些玩笑间的吻究竟为何发生。
明明计划是取得腺□□体面分手全身而退,结果弄得自己将目的和盘托出,却被骗得裤子都干干净净。
闵随,算无遗策,悉心捕捉他这只自大的猎物。
一瞬之间,原烙音仿佛灵魂被击中,他缓慢转过头看向床上静静躺着的手机,几乎能够听见自己颈椎咔咔的声响。
直播画面依旧是断断续续,但闵随运筹帷幄的笑容刺伤了他的眼睛。
对,刺伤。
他只是一时蒙蔽,再加上冲动的本性,才忽略闵随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中招。
而傅云泠与闵随见面就掐,那条人鱼巴不得闵随快点倒霉,又怎么好心去斡旋他们之间的关系。
若不出意外,等直播结束,闵随就会隐隐透露这场风波,用倔强和欲盖弥彰进一步取得他的心软,再借此机会让他回国。
他原烙音虽未沦落到二世祖的地步,可在同阶级的富家子弟中并不出挑。
何德何能,能够让IMS的董事长这般煞费苦心。
“我在,等一个答案。”信号忽连忽断,原烙音凑过去,却发现最后一个镜头闵随死死盯住摄像机,就像是穿透电子设备看穿他在何处。
他总觉得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心脏毫无征兆地狂跳,腺体不受控制溢出乌木与青柠混合的气味。
从前,这样的情况他总是会想起闵随为治疗他腺体受的痛苦,又去想自己有什么资格置气。
现在来看,连他自己都不知不觉用手去拨弄他们之间原本平衡的天平,闵随怎么会不加以利用。
怪得了谁。
【闵随:我很想你】
同样的话出现在上方,完全平行,一个小时二十九分钟前。
他就知道。
闵随以为这就万无一失,以为他就会心软,以为这样他就会回国然后一笔勾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原烙音想丢开手机,想开机,想彻底跟闵随断联。
但只需要最后一划,他又看到聊天框上方断断续续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迟迟下不去手。
其实,他们都知道的。
一段关系到达这样的地步,它的存在不再是快乐,最理智的方式就是分手。
【闵随:我总在想,我从前那些行为到底给你带来多大的伤害,但自诞生起,我所见之处皆是欺骗与谎言】
【闵随:我理所当然将其认定为可以原谅的行为,却忽略你的感受】
【闵随:对不起,音音】
原烙音静静看着不断发来的消息,他并没有回应,但他知道自己讨厌现在的模样。
不坦诚,畏畏缩缩,就像是担心自己会再次受伤的刺猬,痛过后永远不会露出柔软的肚皮。
【闵随:或许,我们的确该像你选择的那样,分开一段时间】
先是脑海中炸起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响,接着是无法忽视的耳鸣,原烙音的胃攸地开始绞痛,他还没坐上床沿就因为轮船的颠簸跪倒在地。
地毯凸起的粗糙布条磨痛他的手掌,但生理上的那些细微疼痛比不上坍塌的心腔。
他,原烙音这辈子除了残缺的腺体顺风顺水,没想到遇见了最大的报应。
但他可悲地发现,他在绞尽脑汁让闵随收回这句话。
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心怀鬼胎,他都不想答应闵随的话。
明明是闵随,明明是他的错,凭什么他不努力不挽回就要说分开。
是厌倦了。
还是累了。
原烙音这一刻仿佛忘记分开这个选项困扰他多时,当闵随说出口后,他只剩下本能地拒绝。
不是说命定,不是说爱。
那就该纠缠,那就该永远不分开,不管捅穿双方的是剑还是荆棘。
“闵随……”原烙音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死闵随。
他怎么敢!
原烙音跪在地上,手机由于意外的颠簸滚落到床与柜子的间隙,他已经失去再去看那条消息的勇气。
他想好了,就算是两看相厌,他也不放手。
“啊!那是什么东西!”
“救命啊,救命啊!”
就在手指即将碰到手机的那一瞬间,楼下的尖叫声引起他的注意。
一只触手出现在小窗框定的画面中,与一旁的参照物相比简直庞大到令人心惊。
诡谲的波涛中,有血红色的生物若隐若现,随着轮船的颠簸,原烙音终于看清祂的模样。
用血红形容并不合适,祂的颜色接近于解冻的肉,有些像大王乌贼的颜色,皮肤斑驳有些淡粉的斑点,密密麻麻镶嵌着不知名的伴生物;而祂巨大的触手完全横过甲板,不难想象已经在海波之下包裹住这艘轮船。
祂的触手吸盘直径超过一米,瘫倒在地的人类在其旁就像是一个黑色的点,而触手之下全是血迹,残尸与哭喊染红了天际。
而那怪兽还不罢休,越来越多的触手在空中挥舞,原烙音保证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
越来越多的人尖叫,哭喊,各种语言各种文化,祈求上苍祈求耶稣祈求佛祖保佑能够度过此劫,平日里信奉唯物主义的人痛哭涕零,期待神明的降临,即使是推翻多年建立的观念。
有人不理智地跳海,海水的波浪吞噬他们的身影,唯一庆幸的是,有这样的海洋霸主在此,其他海洋生物退避三舍恨不得自己没有出生,免得引起祂的注意。
而那位霸主并不在意这些会动会发出声音的尘埃,祂只是想将玩祂的新玩具。
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他们和船被触手拖入海底。
原烙音这一刻才明白什么叫做巨物恐惧症,那样的生物,人类在祂眼中就是尘埃,而这艘游轮就是祂的玩具。
他扑过去将瑟瑟发抖的ABC抱在怀中,知道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乖乖呆在这里别去送死。
远方天空出现许多黑点,飞近后原烙音才看清那是无数战斗机。
炮火与认不出的重型武器攻击下,那怪物只是流了些血,但祂显然被激怒了。
数不清的触手朝天上飞去,还有肉眼可见的水珠,原烙音知道那至少是篮球大小。
有群众在多少削弱了他们的攻击,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救人而非玉石俱焚。
越来越多的人牺牲,原烙音看到一架飞机跳下来一人,他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空中出现一只蝴蝶抓住他的肩胛,将他轻轻放下。
美丽不足以形容那只巨大的蝴蝶,祂的复眼比篮球还大,闪烁着诡异又美丽的蓝光,那双近乎七八米的羽翼发出神圣的金色光芒,依稀可见七彩的鎏光。
那触手怪物暂时停止疯狂的攻击,他全黑的眼睛闪过一丝忌惮。
而那个降落的身影拔刀往触手狠狠一砍,若非长度不够,定能彻底切断这夺取无数人生命的东西。
那人身姿矫健,没多久就变换无数姿势,甚至还救下无法动弹的无辜群众。
“朗博伽斯。”他喊道。
原烙音这才看见他半张脸,明显的东方长相,而他口音明显能够听出来是同胞。
而那人长刀一甩,发出无法解读的话语。
他竟然在与这怪物交流,而飞机的喷漆已经彰显这群救兵的身份。
INSO。
他弟弟的同事,甚至是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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