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欢Alpha,结果转头跟Alpha恋爱还受情伤,我生下气为自己找找机会不行吗?”托伊文扣住他的肩膀,轻佻地拍拍他的脸,还作势要亲。
一股大力将他拉开,钻心的疼从手腕开始蔓延,托伊文边骂边转身。
“you son of bitch!”
他看清那人的脸,很有冲击力的长相,再瞥见原烙音难看的脸色,他瞬间明白这人的身份。
他心上人的心上人。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托伊文也顾不上他完全打不过闵随,冲上去就要为白月光讨公道。
“原烙音,我说过什么?”闵随根本不理会这个二世祖,他看到Omega的纠缠与Alpha的觊觎。
嫉妒与愤怒几乎填满心腔。
很新奇,他遇见原烙音前从未有过这样充沛的情感。
乌木信息素溢出,缠绕在原烙音身上,分出那丝丝缕缕就令托伊文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最后还是抵抗不住跪下。
他量级很高,几乎没有人能够这样压制他,除了——
他瞬间明白了闵随的性别,他抬头看向身侧的Alpha。
原烙音怎么会惹上这样的角色!
“放他在,他是我的朋友。”原烙音毫不意外闵随会指使异种教训托伊文,就如他能瞬间毙命科仑。
那样的异种也会捏死托伊文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我们谈谈,我们好好谈谈。”他拉起闵随的手,示弱地捏捏,最后在托伊文的目光中,与闵随离开。
最终他们进入一条小巷。
“你沾到了很多信息素。”闵随轻轻拨弄他的发丝,乌木信息素从指尖溢出,瞬间吞噬那些令他恶心的气味,“我说过的音音,我只在意你,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感受。”
原烙音表情怔住,他听出了闵随的认真。
“你就因为他们跟我搭讪就要他们的命?”问出口时他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他觉得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闵随,“我拒绝他们了,我不喜欢他们。”
“你当然不喜欢他们,不然他们早就死了。”闵随嗤笑两声,“只不过围在你身边的苍蝇让我有点厌烦。”
“你在发什么疯!”原烙音抓住他们之间新的问题,闵随不尊重他的根源在于他从未将人类放在眼中,“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可是塔卢索的爱就是这样的。”闵随故意紧逼,说出口的话也不知道有几分假意几分真情,“怎么样,要丢掉吗?”
原烙音轻轻咬住下唇,往小巷深处走去。
他们在沉默中对峙,时不时过路的车灯照亮小巷。
暗巷在他们之间总是出现,在首都,在拉乌斯蒙德,就如同他们的感情一样见不得光。
即使现在社会接受度逐渐增加,但在世人眼中闵随依旧是Alpha,而Alpha之间的感情总是不被接受。
打破僵局的是一滴眼泪。
那只是开始,越来越多的泪从眼眶滑落,汇聚到下巴,再滴落。
昏暗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闵随怔然看向原烙音布满血丝的泪眼。
Alpha显然是不想脆弱地流泪,他偏过头躲开闵随探究的视线,粗暴地用衣料折磨眼球,却阻止不了眼泪的掉落,就像是情感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那么多天的彷徨,那份爱情终于沦为折磨双方的利器。
原烙音自暴自弃蹲下,将脸埋在双膝,先是一点点可以藏在喧嚣中的啜泣,接着是清晰可见的哭声。
他很少哭,就算知道腺体残缺命不久矣,每次治疗时痛不欲生,他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但偏偏,但偏偏现在就像是决堤般控制不住。
原烙音的眼泪就像是砸在他的心上,这比凌迟更加痛苦,他有一瞬间疑惑自己这样逼原烙音是对是错。
“音音,对不起,你别哭。”
闵随瞬间慌乱,他也知道自己今晚被情绪影响,口不择言。
可这很无力。
就如同面对浑身伤口的人说你别疼,饥肠辘辘的人说你别饿,没有半点实际效用。
“闵随,我很努力了,我很努力想要这段感情,但是我们之间有太多问题都没解决。”原烙音站起身,他在国外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有烦心事,蹲久了站起来都眼前一片花。
闵随意识到原烙音要说什么,但这次他没有打断。
根植在塔卢索基因中的不只是对命定伴侣的爱与忠诚,还有疯狂。
那么多塔卢索,并不是所有的命定伴侣都会爱上对方,但他们最后总会在一起。
他一意孤行,他无耻卑劣。
他伤害了原烙音,伤害了他的伴侣。
现在的他更情愿原烙音因为他的行径冲上来给他两拳,把他按在地上发泄这些日子的不满,而非靠在小巷斑驳的墙壁哭泣。
“之前的分手是我生气你说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原烙音几乎不敢抬头看闵随的眼神,他们现在方位与初遇奇妙的重合,但真真切切是物是人非,“但现在我觉得你说得对,抛开信息素和那些热情,我们并不适合对方,就应该及时止损,就应该分开。”
邛光到首都的飞机只有两个小时,但他们之前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你爱我,你不尊重我。”原烙音他们之间的问题连皮带肉地撕扯下来,看它鲜血淋漓,暴露在空气中无声地恸哭,“我在眼中永远就像个会闹脾气的小辈,甚至是磨爪子的小猫小狗,你知道我的真实性格恶劣,但你不在意。”
这样的不在意并不是接受爱人的每一面,而是人类也不会在意自己的小狗有什么阴暗面。
“你知道我发现你是Enigma不会离开你,因为你治好了我的腺体,而我也目的不纯。”挂在墙壁上脏兮兮的彩灯忽然亮起,但它们每一颗外壳都蒙着灰,只发出微弱的光亮,有几分微妙的滑稽感,“你也知道我发现你是塔卢索也不会离开你,因为我很喜欢你。”
“但是闵随,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都能算计的。”原烙音抬手去触摸一颗灯,灰尘沾染了半个指尖,光将他脸上斑驳的泪痕渲染成蓝色,“就如现在,你算到了吗?我准备放弃你了。”
“闵随,我们分手吧。”
“不真实的你和不真实的我,在首都的那几个月,都忘记吧。”
他不愿再见闵随的眼睛,他喜欢闵随,尤其是那张脸,多看一眼都有可能心软。
其实他也没想到玩笑赌气的分手真的会成为现实。
明明完全标记还在,但他就是感觉到有什么在从血管中剥离,好不容易停止的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坠,他就像是将前二十几年没流的眼泪在今天流光般。
闵随在跟着他,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不在意。
【闵随:我没有别的意思,沃拉提都不安全,你回家后我就走】
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呢?
原烙音没回复,他将几乎冻僵的手藏进荷包,呼吸的白气慢慢朝天空飘去。
雨一颗一颗砸下,又有风出来,他苦笑着低头。
还真是应景。
他看与他不同皮肤的人朝自己家跑,逐渐磅礴的大雨打得人群四散开来。
原烙音觉得自己就像是下雨不知道往家里跑的傻子,那些雨滴始终没有落到他身上,就像有一次透明的力量包裹他的全身,毋庸置疑来自于谁。
但他还是没有回头。
他有些累,为闵随接二连三走的错棋,为从未真正认识的爱人。
这样的闵随,真的好陌生。
*
闵随信守承诺,在他关上门后消失不见。
原烙音很累,但他什么也不想做,大脑一片空白,心却痛得无法呼吸,只能靠在沙发上喘几口气。
没有人懂得他有多么不舍得,他本以为自己是单身主义,等待因残缺的腺体结束短暂的生命。
但他爱上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甚至还是个Enigma,他明白自己只有权衡利弊才能得到更大的利益,但感情不是生意,他现在也不是闵随这样的商人。
滴滴滴滴——
电话响起,是闵随。
他想挂断,想等铃声自己消失,结果还是接通。
“我同意分手,这是我因得的,但音音,不管你是怎么样的我都会永远爱你。”闵随的声音带着浓厚的泥土气息,是雨的味道,“爱上命定伴侣是塔卢索的本能,但你不一样,我是族群的异类,我不相信基因,一开始很排斥你,但是又控制不住被你吸引。”
“其实音音,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命定伴侣,我都会爱你。”
原烙音将电话放到一旁,他双膝蜷起坐在沙发上,搅动自己的手指。
他听闵随接连不断的剖心之言,头一次觉得有些好笑。
外面在打雷,嘟呶和ABC从楼上打到楼下,注意到他情绪低落后又夹着尾巴凑到他身边。
“音音,求你说句话……”
原烙音沉默着看向手机,最后还是捡起。
他保证自己说的话绝对不是闵随想要听的。
“分手就别再联系,别定位我。”
“爱我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个。”
第64章
沃拉提都没有他喜欢的东西,还有他又爱又恨的人,原烙音一连很多天都没有出门,他感觉到闵随这次信守承诺,没有跟过来。
但他在沃拉提都下雪时,带着猫和狗飞去了桑尼顿。
这是在桑尼顿的第四天。
两个城市建筑风格类似,就连他的房子装修也差不多,恍惚间原烙音还以为自己在沃拉提都。
他唯一给闵随发去的消息只是警告闵随不要越线。
但闵随祝他睡个好觉。
闵随怎么敢,他怎么敢!
就连被实验折磨得死去活来他都没有失眠,而在沃拉提都,他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
要不要彻底放弃闵随。
这个问题在第一次欺骗时就初现端倪,他违背Alpha的天性,将控制权交给自己的爱人,换来的却是闵随自认为瞒天过海的拙劣技巧。
他天生残缺又复原的腺体是闵随的免死金牌,但在一段感情中痛苦大于欢愉,最理智的方式就是彻底放弃。
他吃到了苦头,撞到了南墙,滋生了恨,但没有磨灭爱。
他选择了分开,又心有不甘。
原烙音也是在沃拉提都闭门不出的那几天想明白的,他日日站在窗台前观察闵随是不是在监视他,其实是期盼自己能够看到Enigma。
每次得到想要答案的失落是无法忽视的。
窗帘遮光性太好,没有一丝光逃离掌控进入房间,漆黑的环境很适合胡思乱想。
原烙音躺靠在床上,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他辗转多个国家,将从前见过的没见过的全收入眼底,但永远无法获得彻底的宁静。
信息素在急剧飙升,他知道这是易感期来临的预告,符忍盛告诉过他,由于闵随的标记,他的易感期的周期会比一般Alpha更短,更贴合Omega发情期的时间间隔。
原本很平静,但他见到了闵随。
是他大意了,完全标记的缔结宣示着他不再需要抑制剂控制易感期,只需要与闵随信息素的交换。
寻常的普通抑制剂根本对易感期Alpha无用。
他们分手了,可生理连接永远切不开。
他想打急救电话,却连手机都拿不稳,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嘟呶听到声音飞快往上跑,用脑袋顶开门,发现原烙音已经昏厥过去,整个人散发着热气,就像是刚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虾子。
它闻不见信息素,但混迹人类社会那么多年,多多少少也能猜到这是怎样的情况。
该怎么办?
它急得喵喵叫,开始后悔自己负隅顽抗,坚决不向闵随透露行踪。
对,闵随!
【你在桑尼顿吗?原烙音晕倒了,易感期】
嘟呶的能力有限,它与异种对话的空间限制最多覆盖整个桑尼顿,想到这,它从二楼跳下,狠狠一巴掌抽在ABC脸上,两个狗脑袋从两侧冒出准备与玄猫大战三百回合。
【能不能联系上塔卢索】
ABC意识到事情不对,三个头昂起捕捉信息。
还没下文,却响起了敲门声。
塔卢索的声音传来。
“嘟呶,开门。”
嘟呶想起自己对塔卢索的挑衅,一身毛都要炸起来,但还是迫于压力去开门。
但——
【真不是我不想开,原烙音反锁了,我没密码】
几秒后,哗啦的玻璃破碎声清晰,闵随肘击打破了门旁的窗户,踩着碎渣翻进别墅,用手势示意嘟呶和ABC呆在原地。
浓郁的青柠味信息素昭示着宿主在经历怎样的痛苦,他听到原烙音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声,握住门把手往下。
啪嗒。
门开了。
这是Alpha的别墅,于闵随而言完全陌生,但好在有光源指引。
闵随看见他。
Alpha蜷起腿坐在椅子上,台灯照亮他的侧脸,凌乱透金的碎发堪堪遮住眉宇,高耸的鼻梁骨漂亮得惊心动魄。
原烙音是自由肆意的,却被折磨得易感期用这样丧失安全感的姿势保护自己,闵随走过去,角度的偏移让他顺利看到原烙音脸上的泪痕,还有一滴悬挂在下巴。
蝴蝶睁开眼睛,看到将它关进玻璃罐的暴徒。
它闪动着翅膀,想象中的咒骂与愤怒都没有出现,Alpha气息轻得就像一片云。
“你还是来了。”
没有怨怼,没有怀疑。
“我看见你朋友圈发了桑尼顿,我没有定位你,这几天我一直在桑尼顿打转,希望遇见你。”
可是桑尼顿那么大,怎么可能遇见?更何况他还在房子里当缩头乌龟。
“就像当初你来拉乌斯蒙德想要遇见我一样。”
“我闻到了你的信息素。”
在桑尼顿遇见可比拉乌斯蒙德难多了,他推测闵随的位置至少还有线索,而闵随就像是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转。
果然是命中注定,就算是分手,上天都在拼尽全力支持他们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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