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查了很久,绞尽脑汁,实在是才思枯竭了,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了。眼珠一转,林易飞忽然扫到窗户外的天,他目光一顿,看着天空摆烂似地随口道,“叫万蓝得了,万里无云,一片蔚蓝。艹,也挺好,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了。”
陈述跟着林易飞的目光一起看去,的确是万里无云,一片蔚蓝,只不过蓝的颜色过深,有点像海,像湖泊了。
不知怎么,他当时忽然想起了姜远,那时,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姜远这个人了。
自从他和母亲离开老家,到首都后,他便努力遵从母亲的话,学着去遗忘那些曾经发生的事,和那些给他带来不愉快的人,也的确,他开始投入新的生活,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奋斗方向,有些事有些人的确会渐渐遗忘。
所以,再次不经意地想起来时,陈述心里已经平静了很多,恨意似乎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但伤痛可以平息,伤疤却永远存在,不刻意去想起,但不代表会遗忘,那么恨意依然无法释怀,所以陈述只是平静地祈祷着。
姜远,别再让我遇到你,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过也幸好,陈述觉得自己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了。
“就叫万蓝吧。”陈述看着近乎幽蓝湖泊的天空,忽然开口。
而林易飞像得到解脱似的,往后一倒,喃喃道:“终于敲定了。”
于是这个近乎没有什么意义的名字就这样被定了下来,而陈述也没想到,这个随意决定的名字,跟随他走到如今,走到行业的金字塔顶端。
陈述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会再遇到姜远。
“那陈总要不要进去看看?”王思源道。
陈述收回目光,应了一声,抬脚往楼里走。
进入电梯,直达顶楼,进入白色车间,许多工作人员身穿白色制服正在工作,王思源一边介绍着:“这是控制器生产车间,是智能合杆最核心的部分,所以这些员工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技术人员。”
他们一边往里走,王思源指着那些摆放的大型白色设备道:“这是自动化检测设备,每条生产线都配备一台,可以监控合格率和生产效率,并及时反馈到控制中心。”
陈述只默默看着,随口问些问题,王思源便立即进行解释,而那两个项目经理拿着纸笔,偶尔低头记录着什么。
他们从顶楼坐电梯一层层往每个车间走了一趟,虽然有几个车间还空着,但可以看出来生产链已经形成规模,而管理方式也没有什么问题。
“怎么样?陈总有什么问题尽情指教,我们一定好好整改。”
陈述道:“没什么问题,我相信你们的能力。接下来我们万蓝会协助你们与市政府协商试点事宜,争取得到资金补贴和社会公众的支持。但所有事情的前提是,我们必须保证产品质量绝对安全。”
王思源立即道:“陈总放心!这也是我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的机会!我们三河科技绝不会掉链子!”
陈述点点头,与王思源走出大楼,另外两个合伙人正迈步过来。
“陈总!不好意思,我们刚结束培训活动!现在时间紧张,任务繁重,没有来得及接待,实在是对不住!”
他们两人分别来握陈述的手,一边热情地解释,“现在这些事情不亲自盯着就放心不下,怕他们学不到位,到时候坏了整体。”
陈述提前看过资料,知道他们两个,“两位齐总用心至此,何事不成?这更加印证了,万蓝的选择是正确的。”
几个人都笑了笑。
王思源道:“但最要感谢的还是陈总,是陈总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要不然我们几个人实在找不到投资,最后可能就放弃了,所以我们真的是感激不尽!我们想趁着今天晚上,请陈总吃个便饭,不知道陈总有没有时间?”
陈述忽然想到什么,也颇为爽快地答应道:“好,那就由王总安排了。”
距离上一次和陈述见面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姜远一直待在医院照顾母亲。没了工作,好像也没有什么走动的必要。只是他依然记得陈述说让他继续当他司机的事,但陈述说过不会打扰,便真的连一条短信也没有。
没有消息,姜远莫名觉得松了口气,但平静之下必有风浪,姜远又总会感到不安。
果然,陈述终于联系了姜远,说有应酬,让姜远开车接送他。
姜远开车接到陈述,把人送到了一家私房菜馆楼下,陈述却让他跟他上去。
推开门,看见王思源的那一刻,姜远愣了一下。
一群人立即都起身向陈述打招呼,“陈总晚上好,快坐快坐。”
王思源直接迎了过来,打趣道:“陈总还带姜远过来啊,你看看,姜远还跟我保密呢,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
姜远想解释什么,但陈述已经开了口,“姜远现在是我的司机,他不知道是你组的局,但既然都是熟人,我便把他带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王思源笑了笑,“自然是人多热闹!陈总周全!我也好久没和姜远喝两杯了!今天正好!”
今日到场的有三河科技的三个合伙人,还有陈述带来的两个项目经理,人不多,但都是此次项目的关键人物。
王思源揽着姜远的肩膀,顺势向大家解释,“姜远,我老家的好弟弟,也是陈总的人!各位多关照!”
在场的人本不知道姜远的身份,但想着既然能参加这次聚会,必然也是这次项目的参与者。不过王思源没介绍,陈总也没说,他们想着姜远应该与这次项目没什么关系。
既与项目无关,但陈述却带人亲自来参加聚会,那必然也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了。
又一听王思源介绍,纷纷笑着表示欢迎。
陈述坐下后,菜才开始上,几分钟后,后厨预备好的菜已全部上齐,王思源和两个合伙人便举酒起身向陈述道谢。
“陈总!大恩不言谢!但我们兄弟三人还是想要再次感激陈总的知遇之恩,人生抱负得以实现,全靠陈总的大力支持!我们三人一定不会辜负陈总的信任!话不多说,都在酒里了!干了!”
陈述看着他们一饮而尽,没有起身,只是坐着举起酒杯,笑着道:“如果要感谢,还是要感谢你们自己,项目很好,你们也没有放弃,所以万蓝遇到你们,也是幸运。祝合作愉快。”
陈述抬杯喝了几口酒。
场子热了起来,其他几人也相熟起来,开始聊项目,聊过去,聊未来。
王思源抬脚走到姜远旁边,搭上姜远的肩膀道,“姜远,我可听镇上的人说了,说陈总帮了你许多,给你还债,给英秀姨安排医院去,还给你找了工作,这么好的朋友去哪儿找啊,你不得好好喝一杯,谢谢陈总!”
说着,王思源给姜远放在桌子上的酒杯倒满了。
而陈述就坐在姜远旁边,他默默看着姜远愣了一下,应了一声“是”,而后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看向了自己。
陈述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姜远,随意靠着椅子,故意等着姜远接下来的话。
“陈总……还未正式感谢过你,今日就借着这杯酒,对你说一声谢谢。我会铭记于心,遵守诺言。”姜远定定看着陈述,他知道陈述听到了对话,也知道陈述是故意想听他说这番话。
只是,姜远不知道怎么把话说的更漂亮,也不想把话说的太华丽,那样太假,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而陈述直勾勾的眼神,也让他说不下去,姜远想直接喝酒,这样才更干脆些。
但酒杯刚抬到嘴边,陈述却忽然起身拦住了姜远,“你不能喝酒。你喝了酒,谁开车送我回去?”
姜远一顿。
王思源笑了笑,接话道:“陈总不必担心,我们这儿有司机,不行可以找代驾。但姜远想表达心意,这酒可不喝不行啊。”
陈述目光轻轻一转,落到王思源身上,“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什么非喝不可的必要,而心意不是用酒才看的到。”
陈述勾唇看向姜远,拿过姜远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一丝余光却盯紧了姜远的眼睛,水光潋滟,微微颤抖,往下移,是薄薄一抹湿润的唇。
王思源默默扫了两人一眼,而后笑了起来:“是啊,陈总大度明事理,对朋友对合作伙伴都如此!真让人倾佩!”
而后,整个聚会过程中,姜远都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只有他面前摆的是果汁。
不过的确,他本就不属于这个聚会,他不理解陈述为什么非要让他上来,有时候,陈述的行为他的确无法理解。
敬酒一轮又一轮,陈述似乎脾气很好,从不拒绝,即使每次只抿几口,可毕竟度数高,最后算起来,也算喝的不少。
到最后,王思源再来敬酒,陈述直接摆手道:“不喝了,醉了。”陈述眯眼揉着太阳穴,看着的确是喝醉了,很难受的样子。
陈述酒量不好,姜远是知道的,不过他装醉过,真真假假,难以辨别。
“那陈总快回去休息吧,要不要我喊个司机?”
“不用”,陈述直接朝身边招了招手,“姜远。”
姜远立即起身靠近,陈述便起身搭着姜远的肩膀,半靠着姜远往外走,一边道:“你们喝,不用送。”
一路上,陈述一声不吭,脚步虚浮,蹙眉靠着姜远做支撑,脸偶尔会蹭过耳朵,姜远能感觉到陈述的脸有点发烫。
姜远下意识地去开后车门,陈述低声说了句“前面”,姜远便忙开了前门,把人送到副驾。
姜远上车后,系好安全带,准备开火起步,瞥了一眼旁边还没有系安全带的陈述,放轻声音说道,“陈总,安全带。”
陈述歪着脑袋靠着车椅,眼睛紧闭,似乎睡着了。
“陈总,安全带。”姜远又试图喊了一声。
但依然没有回应。
姜远犹豫了一下,然后倾身去拽陈述身边的安全带,无可避免靠的很近,狭小的空间内,陈述身上的热气与酒气扑到侧耳,姜远顿了一下,忍不住刻意往后躲一下。
刚扯出安全带,将要拉开距离,安全带的另一端却忽然被人紧紧拽住,姜远被迫停住动作。
姜远愣了一下,与陈述微睁的双目对视,而后心猛地一跳。
迷离的,危险的,侵占的,捉摸不透的。
不知道是醒了,还是一直没有醉过。
“姜远,我难受,开快点。”微沉暗哑的声音幽幽响起,陈述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姜远,想要把人侵吞。
像被人扼住喉咙,姜远忽然无法呼吸,他急忙躲开陈述的视线,把安全带系好,匆匆应了一声“好。”
喝醉了难受,开慢一点才好,可陈述为什么让他开快点?
车子立即发动,姜远心里却感到不安。
第34章 逃兵
把人扶着进入酒店,掏出房卡开了门。
一进门,姜远便伸手去摸开关,想要开灯,但刚伸出手,身旁的人却忽然一转,把姜远压在门上,在黑暗里贴近亲吻。
姜远措不及防地退了一步,被陈述逼在角落,感受到陈述炙热的呼吸和近乎急促的吻。
小腹毫无防备地被**顶/住。
姜远终于知道是什么难受了。脑子不受控制地轰然炸开,姜远忽然意识到什么,该来的总会来,这是交易,陈述做出来这么多,必然会讨要回来。
侵夺着呼吸,欲望四泄而出,陈述早已克制不住,他早打定了注意,今天要把人彻底吃了。
在聚会上,他便忍了一次又一次,坐在车上时,已难受的不行。
也许有酒精的作用,陈述心跳加速,身体也re得厉害,好像再不疏/解,就要烧起来了。
陈述一边吻着身下的人,不肯松口一秒,一边伸手摸/进姜远的后腰。
陈述感受到姜远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他立即抱得更紧,不由分说地继续。
血液急速倒流,如坠冰窟,属于男性的气息厚重压迫地包裹着姜远,让人呼吸不过,快要窒息,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推下悬崖,粉身碎骨,无法呼救,还要被众人撕破衣服围观,狼狈不堪。濒临死亡的那一刻,绝望痛苦淹没理智,再冷静的人也会忘记规则,只剩下求生本能。
姜远下意识地拼命反抗,狠狠挣扎,一把推开陈述,大口大口地呼吸,心跳快得将要跳出胸膛,心跳声也如鼓声一般在耳边在脑海里轰然地响动,一声催着一声,把人的思绪和理智也全部震碎了。
“陈述……陈……陈述,我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姜远用手掌抵着陈述,急迫地断断续续地解释着,脑子里只剩下了反抗和恐惧。
从掌心传来的是陈述的心跳,急促变得沉缓,黑暗里,显得格外沉闷压迫。
理智回溯了一点,姜远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感受到了陈述周身陡然下降的温度,气氛变得僵硬阴沉,姜远不敢去看陈述的眼睛。事已至此,他只能握紧拳头,硬着头皮咬牙道歉,“对不起。”
那边一片死寂,几秒后,陈述才开口说话,只是声音泛着冷意,又明显在克制怒意。
“姜远。一个合格的情人至少要提前了解对方的喜好,提前做好充足准备,努力调整情绪,尽可能让对方满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中途叫停,毫无原则。”
姜远心脏一痛,他知道这是他的错。他一直说会遵守交易,可事到临头,却又反悔爽约。
他以为自己早已做好准备,但当真正要开始的那一刻,姜远又接受不了,从内到外,都在拼命叫嚣反抗,他毕竟不是同性恋,他心理和身体都接受不了和一个男人做/ai。
可解释无用,违反交易就是错了。
姜远依然垂着眸,不说话,他等待着陈述的审判。
陈述却忽然掐住姜远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即使在黑暗里,但靠的太近,所以姜远清晰地看见陈述幽暗阴冷的眼睛,像躲在黑暗里的恶狼,蓄势待发,一张口就能把人撕咬个粉碎。
没有被撕咬,但姜远忽然真实地感受到疼痛,从心脏而来,逼得人喘息不过,快要承受不住。
看着陈述冰冷阴沉的眼睛,姜远觉得好像全部都是他的错一样,好像他活该承受这一切,活该落到这个毫无尊严的地步。
可为什么啊?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悲哀和委屈突然袭来,鼻子一酸,姜远咬着牙克制着,他很少流泪,他也决不能在陈述面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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