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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外祖母！”
林涯清楚的瞥见张氏开门的瞬间，看见他的一瞬间面色有些微微变化，但是低头看到两个孩子后眼神变得十分柔和。
“朝儿，琳儿，快进来。”她一手拉着一个，叹了口气对林涯颔首。
“你也进来吧。”
“娘，这几年……是我对不住你们。”林涯把东西放进了堂屋，微微绷起心神，一边在心里组织语言，一边诚恳的道歉。
“这些面上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今天若是来借银子的话，就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顾忌着一旁的兄妹两，张氏止住了话，把他们带去了内室，从屋内柜子里拿出了点心给他们吃，让他们别出去后，才回到堂屋继续和他说话。
看着收拾得像以前一样的女婿，她眼里闪过一丝恍惚，想到了早逝的女儿，又想到了屋内皮包骨的两个孩子，后悔没有早点接走他们。
“既然今天把朝儿和琳儿都带过来了，就把他们留下吧。也是赶得巧，就算你今天不把孩子带过来，明天我们也是要去把孩子接走的。”她狠下心，语气带着点心如死灰的平静，曾经他们夫妇两也是把他当亲儿子看待的。
在任景出事后，他们一家人也伤心气愤，可是看到他自暴自弃，性格大变，整日里沉迷酗酒赌博后又化为了不争气，到如今更是放弃了。
而在任景的记忆里，几乎没有看见过张氏这副对他失望至极的模样。
林涯知道，在这个小地方，几乎是上午做了什么事情，下午就能传的到处都是。所以肯定因为是原身把闺女卖了这件事情被人传了出去，眼前的妇人才会这种态度。
被迫帮人背锅挨骂是种什么感觉，林涯总算是体会到了。但是他也只能忍着，开始解释。
张氏的表情从平静变得讶异。
“你来做什么？！”门外传来一声怒斥，急匆匆踏入了两道身影。原来是许玥看到他带着孩子上门，防止他耍无赖，并没有露面，而是刻意悄悄从后院离开提前把父亲从学堂叫了回来。
林涯暗暗叹了口气，看着许父额上细密的汗水等他缓了口气又开始重新解释。
“你、你说的是真的？！”许父有些惊愕的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发现他竟然和之前那副颓废无赖的嘴脸当真不一样了，才半信半疑的叫他坐下。
“……关于琳儿，之前是我昏了头，您二老要打要骂我也认，只是那日睡梦间，我见到了璃儿，是她骂醒了我。”
“璃儿……”想到早逝的女儿，二老对视一眼，眼眶都红了一瞬。
一旁端着茶水上来的少女更是眼眶一红，直接落下了眼泪。
“其实璃儿还告知了我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我刚开始也觉得只是一个梦，可是种种预兆与迹象都表明了并非是无稽之谈。”
林涯考虑过了，若是之后一起逃亡，那有些事情必定不能瞒着，最好是早做打算，所以还是决定把天灾这件事透过这种方式说出口。
“旱灾？”许父思索着，眉头逐渐皱起来。
“去岁至今为止，雨水确实少了些，若说旱灾倒是不至于，仅凭这些猜疑如何能够当真。”
“可是若是真的……”张氏平日里常常会带着女儿去水边洗衣服，近日河水确实下降了一大截，因此有些相信。
子不语怪力乱神，古人对这些预兆或者是预知梦之类的有种莫名信服。
“若是真的……”许父沉吟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这兵荒马乱的，又能往哪里去呢？”
夏朝边境屡屡被他国侵犯，几国交战更是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因为兵祸，朝廷税收一年重过一年，许多人交不起税直接被迫成了土匪。
若是逃荒，肯定得往南边儿逃。然而不说粮食够不够他们一路上的吃喝，他们这些老老少少弱质女流如果遇上了土匪，那就只能是任人宰杀的牛羊。
“爹，那也不能等死吧……”听到许父这样说，一旁的许玥声音略微哽咽的开口。
许父摇摇头，“只是梦罢了，不确定的事情如何现在就想这些了。”
林涯也没有非要他们现在就相信，只是打个预防针罢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林涯准备告辞回家了。
许父也没说留他用饭，终究是对他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心里还有芥蒂，对他浪子回头的事情也还依旧半信半疑。
“你走可以，两个孩子就留下吧。”
林涯自无不可，孩子留下也好，方便他为之后逃荒做准备。
只是两个孩子却怎么说都不肯留下，最后以为爹爹不要自己了，两人哭的满脸通红。
“爹爹！别走！呜呜……”
“……爹爹，你别不要我们……”
“朝儿，琳儿，爹爹没有不要你们，只是爹爹有事要忙，顾不上你们。”林涯腿上一边挂了一个哭成花猫脸的娃，有些无奈。
最后还是张氏和许玥一人抱了一个才拉下来。
“爹爹跟你们拉钩，过段时间一定回来接你们，好不好？”他头一次语气这么柔和的和人说话，自己的鸡皮疙瘩险些冒出来。
任琳睁着大眼睛，被泪水冲洗得澄澈的双眸看着认真的林涯，似乎确认着什么，许久后才重重点头。
“……好，琳儿一定会和弟弟乖乖的，听外祖母外祖父的话，等爹爹来接我们。”
“真的吗？呜……”任朝眼睛红的像兔子，抽噎着问道。
“真的。”
林涯朝他们挥了挥手，身影逐渐消失。
“爹，娘，这些东西怎么办……”
许父和张氏才想起来忘记叫他带回去。
望着那堆东西，许父眼神复杂叹了口气：“但愿，他是真的改好了。”
任景曾经是他教书以来最喜欢的学生，聪明有悟性，人也温和有礼，要不然他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他呢。
命运无常啊。
第05章 古代干旱灾荒（五）
[宿主宿主，我这里有系统自带的空间，你的东西都可以放这里。]毛球在他肩膀上蹦来蹦去，声音极为谄媚。
[而且只要你完成了逆袭任务，有了积分就能在系统商城买东西了。]
“懒。”林涯扔出一个字，动作麻利的蹲下身背起一堆猎物，不急不缓地下山，眼睛还四处搜寻着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草药。
逆袭系统123的任务完成标准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
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平民，就算之后天灾停止了，他也没有能力让任琳嫁的比女主更好，因为他在这个世界只会停留三年，这是生存系统定的时间。
而且，就算他花费自己的时间留了下来，任琳长大了，要嫁给什么样的人也不是他说了算。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接这个任务。
[可是没有积分的话，你想买的东西都买不了啊。]
“对我来说，这些东西并非是必要的，我只是在体验这种能去到不同世界完成各种任务的过程和成就感。虽然有了那些我能生存得更好，但是需要如果勉强自己，那我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林涯语气淡淡的回答它。
逆袭系统123有些郁闷，它那个电子脑袋有点想不明白。
生存系统一声不吭，好像死机了一样。
林涯也不再回话，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只是因为他自私罢了。任琳不是他穿越这几个世界以来唯一和身体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借由他人的身体完成生存任务，所以会尽可能的带着他们一起度过危险，因为每一个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如果他们因为意外死亡或者其他，他也不会过于愧疚和放在心上。
究根结底，因为他是自私的，其他人无论是谁都比不上他自己。
他不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逼迫他，哪怕死亡。
[既然这样，那这次的任务就算了吧，不过我的系统空间还是给你开放权限了，等下个世界，宿主你愿意去我接的任务世界吗？]逆袭系统123不愧是逆袭系统，仅仅只是过了一会儿自己就想通了。
林涯没有拒绝它的示好，微笑着应了。
[这是我的宿主！当然得去生存世界了！你个后来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解绑，要不然……哼……]听到关于任务世界的话题，生存系统立马炸毛了。
[呸！你管我！就去就去！我找的任务世界比你好多了！]逆袭系统123不甘示弱的回喷。
林涯也懒得管它们，听着吵闹的声音慢慢的下了山。
这几日白天趁着山里动物没跑远，林涯每天都拎着菜刀上山，尽可能的多打些猎物。一般用来腌制熏成肉干，一般用来到县里换钱，偶尔遇到草药和山里的蘑菇野菜也会采回去晒干。
再一次满载而归，林涯收拾好猎物后，将它们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下面点着松木慢慢熏制。随后用背篓将多余的一部分装起来，准备趁着吃过午饭后去一趟县里换钱，再多买一点米面和盐。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7月中旬。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依旧没有下一场雨，哪怕是小雨，就连阴天的时候都没有，每天都是烈日当空。
原本满当当的河水水位几乎见了底，马上就连吃水都要成问题了。
自从收了麦子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愁容。今年没有雨水收成不好，只有往年的一半。但要不是每日辛勤的挑水浇地，麦田几乎是颗粒无收。
没有粮食就交不上税，交不上税就要罚银。
眼看着收粮官家家户户通知要交粮税，已经有不少交不起粮也缴不起银子的穷苦人家仰面痛哭了。
到了八月底，草木枯黄，山里的动物们也不见了踪影，连蛇虫鼠蚁都见得少了。
临近镇子和村子的河水纷纷干涸见底，河里的鱼要么被人捡走，要么留在干裂的河底因为过热的天气晒死发臭。
几个临近的村子之前时常因为打水的问题起冲突，现在水源彻底枯竭，他们也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存在打井上面。
好在林涯之前就定做了许多木桶，趁水源充足的时候装了许多水放进了系统空间，房子里只留了一部分掩人耳目。
林涯揉着面团，直到它变得光滑柔软才放到一旁。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把买的米面粮食做成熟食，系统空间可以保鲜，多做一些哪怕吃不完也能带到下个世界。
把大部分东西消耗一空，仅仅只预留了一袋面粉，还有一袋大米，以及一些腊肉鱼干，林涯才停下手。
收拾好屋子后，他准备去一趟县城，看看有没有新出的告示，若是出了，第一时间也能知道。
古代逃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普通平民必须拿上身份凭证在当地官员的指引下定好逃荒路线才能出发。
而且得确定因为天灾已经活不下去了才能发告示。
若是没有这些，平民没有路引和凭证去了其他城池，会被当成贼寇处死。
这也是为什么林涯不早些出发的原因。
林涯打开门，恰好碰到了隔壁的邻居王婶子被人抬着送回家，在一片嘈杂哭闹声中，几人急匆匆的把人抬进了屋内。
林涯站在一旁清楚的看见她花白的头上似乎被什么砸破了个洞，鲜血的血液不停地顺着苍老的脸颊滴落，有些已经凝固发黑，瘦弱的身子也软塌塌的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作孽啊！天杀的！那水潭还是我们家发现的！有没有天理了？！”抹着眼泪的妇人是王婶的媳妇，铁蛋的娘。她粗糙的双手捂着脸，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早知道去抢水会让婆婆被人砸了脑袋，她就不会让她一起去了。
可是……
她哭嚎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婆婆是为了救她，替她挡了一下才会躺在这里。
“祖母！呜呜呜……你醒醒啊……”铁蛋哭的满脸是泪，他虽然年幼，却也知道流血代表很不好。
“若是我娘出了事，我要他们偿命！”王铁生捏紧了拳头，拄着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红着眼睛咬紧牙关。
他早些年因为参军打仗杀了不少敌军，如今断了一条腿才退伍回家。身子虽然瘦弱，让身上那一股子凶悍气息大打折扣，但是不仔细看还是挺唬人的。
看着老娘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后悔莫及。就是因着身体不方便提水，这才会让自家媳妇和老娘去，哪里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大夫来了！让让！”
“大夫，快看看我娘！”
村子里唯一的大夫其实只会治个跌打损伤什么的，大家心里都有数，谁也没提去镇上或者县城请大夫。
林涯在一旁看着，抿着唇眸色微暗。
就连那个看起来因为老娘被人砸伤而怒火冲天的孝子也没提。
“伤到了脑袋，又流了这么多血，除非送到县城医馆，加上补血的药材，否则神仙也难救啊……”
其他人在大夫摇头叹息的表示没救了以后缓缓走了出去，心照不宣的拍着王铁生的肩膀劝他不要太伤心。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大夫也走了之后，林涯缓缓转身也离开了。
他能救她，但是也只能救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
秉着邻居之间她多有照顾的情分上，他很早之前就提醒过她，山上有一处隐秘的地下水谭，若是要取水可以去那里，但是不要告知其他人。
可是后来她心软还是说出去了，导致水潭里的被村民们哄抢，还被隔壁村子知晓了，带着人守在山上。
这次就是为了抢水导致的事故。
而且真正不想救她的人是她的儿子和儿媳。
原因有很多，一个就是粮食，交完税后许多人家更为拮据，从一日两餐干饭改成了一日一顿可以照的出影子的清粥。
省下一个人的粮食就能多吃几顿。
二则是没有那么多银两，治伤要钱，买药要钱，哪怕打伤人的人家里赔了钱，为了一个年老体弱的老人治病花那么多钱合适不合适。
若是这钱省下来买粮食，能够一家人嚼用几个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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