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湖看了一眼闻人一诺,见他没有表示,便放了心直接说道:“咱们看过的第一套和第四套,两套一起,你说的底价之上再给我九折,现在就签。”
“我去!”庄沐燮捂着胸口说,“我这心在滴血啊!”
仝湖说:“第四套我放在你这儿代租。那个位置临街靠近路口,租金定价能在四块以上,我只要一半租金,不出管理费,剩下都是你的,这怎么样?”
庄沐燮深吸了一口气,说:“行。就这么办,一会儿回去咱们就签合同。”
“哦对,给诺哥的佣金不能少。”仝湖又补了一句。
庄沐燮指着闻人一诺说:“你小子这次被套牢了!这么聪明,难怪把你吃死。”
闻人一诺握着仝湖的手捏了捏,笑着说:“那这样吧,我再加两套,四套打包八折。”
庄沐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大哥,出门右转银行,你去抢吧!”
“八五折,租金你拿一半。”闻人一诺说。
“行行行!我求求二位了,我现在就让人把合同送过来,要不然这杯咖啡还没喝完我就得再被你们扒层皮。”庄沐燮一边发消息一边说道,“我从接了这项目就跟一诺说让他买,他就是不买,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等着你送我呢。”闻人一诺吸了口咖啡,平静地调侃着,“结果还是我给你送钱,我这心里不平衡啊。”
“都是一家人什么送不送钱的?给我就是给无辞,也是给你俩外甥的。”庄沐燮说,“中午我请客。咱们出去吃,你们点,多贵我都请,怎么样?”
“自助餐厅都是晚市更贵,中午请大餐,一看就不诚心。”闻人一诺跟庄沐燮太熟了,说起话来完全没顾忌,调侃揶揄手到擒来,把庄沐燮给噎得差点儿接不住话。仝湖在心中暗暗笑着,闻人一诺这样的状态可太少见了,关系变得紧密,见到了更生动的一面,仝湖有种发现宝藏的感觉。
跟庄沐燮签了合同又一起吃过午饭,下午俩人就回了家。仝湖切了盘水果放到小边桌上,说:“咱俩出趟门成本太高了。其实九折已经挺优惠了,不打折我也能接受。你还陪两套干什么?”
“我本来也想买。”闻人一诺拉着仝湖坐到自己身边,回答说,“我看了挺久,觉得可投资。其实八折他也有的挣,就是确实拿的少了。”
“你没事买商铺干什么?”
闻人一诺说:“我手里没多少活钱,租金收入能扩充现金流。有老庄盯着,要真有什么事情,他也不至于坑我。”
“你手里没钱?”仝湖有些意外。
“真没有。股东分红在年底,我工资构成中有一半是期权,现金到手每月没多少。要不给你看看流水?”
“不用。”仝湖摇头,“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就是没想到。我是搞不懂大企业的那些年薪制度,我一直以为你们都是说多少就拿多少。”
“股权期权给我拴在公司,还有理财和投资需要固定投入,年薪百万千万的那也就是说出去好听,拿到手没多少。我俗,还是喜欢落袋为安,但可惜没人让我落袋。以前一个人怎么都能糊弄,现在不一样了。”闻人一诺捏了捏仝湖的鼻尖,“我手里多留点儿钱才能给你更好的。”
“你就是最好的,钱不重要。”仝湖倒在闻人一诺腿上,“就喜欢拿你当枕头,好舒服。”
“嗯,以后天天给你当枕头。”闻人一诺很自然地给仝湖揉着太阳穴。
“下个月交付,之后就得忙装修和搬家,一大堆的事,想想就头疼。”
“换个角度想,以后周末咱们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了。”
“还是我诺哥会说话。”仝湖闭了眼,稍稍调整了位置,“每次你一按我就想睡觉,眯一会儿。”
“睡你的,我继续给你揉着。”
仝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突然亮了,闻人一诺怕声音吵醒他,想着先拿到一旁。结果还没碰到手机,仝湖就抽动了一下,明显被吓到了,他看了一眼手表,皱了下眉,想去拿手机。闻人一诺赶紧把手机递过去,然后轻轻抚摸着仝湖的胸口帮他缓神。
到这时闻人一诺才发现,仝湖的手机是静音的,只有手表开了消息提醒,也不是铃声,而是震动。之前听他说过头疼的时候怕吵,但现在看来,日常情境下仝湖也更倾向于相对安静,不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到的环境。
电话接完,仝湖的心跳也已经平复下来。他骂了一句,捂着胸口说:“早晚抽丫一顿!”
“谁啊?动这么大肝火?”
“醉卧。”仝湖说,“跟他说了多少遍了没急事别打电话,就是记不住。”
这么一说闻人一诺倒是放了心,这不是真的生气,就是朋友熟了才可以互骂。仝湖快速回了条消息,锁了屏后才说:“醉卧说秋日歌会他接到邀请了,让我给他写首歌。”
“给钱吗?”
“那肯定给,他跟我从来不在钱上算计,都是直接付全款。”仝湖看着闻人一诺,“就是时间紧,我要是接了就得赶进度,看情况没准还得出差采风,估计要忙一阵了。”
“工作重要。钱重要。”闻人一诺继续揉着仝湖的头发,“踏踏实实工作,放心,我很懂事。”
仝湖被逗笑了,他拉着闻人一诺的手说:“可我不想懂事,我就想跟我诺哥腻着。”
“你诺哥也得上班挣钱呢,不然拿什么养你?”
“都说了我不用你养,咱俩都能躺平,足够的。”
“那你还要给工作室换更大的场地?”
这一问,俩人都笑了。他们俩这种程度,已经比很多人好太多了。工作对他们来说不止是为了糊口,而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或者,是为了热爱。两个人都有些理想主义,也都有自己心中坚持的情怀,不用过多交流,已经足够明白彼此了。
这晚闻人一诺还是回了家,第二天要各自工作,都需要好的精力。在一起了也没打算立刻就同居,各自家里都有太多自己的东西,而且生活作息也不完全一样,与其互相影响,倒不如暂时先这样,周末短暂地同个居,保留适度的个人空间反而更有利于关系进步。
虽然之前开玩笑说穿短袖让别人看,但那只是两个人私密的闲聊,闻人一诺不会把生活带进工作中。上了班依旧是套装,把自己捂得严实,一点没让人看出痕迹来。
仝湖接了醉卧的邀约,但是醉卧的本职工作忙,要创作就只能挤占周末。仝湖把这情况一说,闻人一诺就让他先安心工作,说自己这周也累,正好歇歇。
其实周六闻人一诺有个局,是玩得比较好的朋友一起聚聚,庄沐燮也在,之前他还特意放出风声来说“老大难”解决了个人问题,把所有人的期待值都提高了,结果闻人一诺单独赴约,让他成为了调侃对象。
庄沐燮把之前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讲了,说自己被这两口子合伙搞得冷汗都下来了,差点儿被自家老爸捏死。二代接班就是这样,老一辈不放手,庄沐燮就得仰人鼻息,哪怕已经奔四了。
闻人一诺玩笑着说庄沐燮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挣了那么多到现在佣金还没给。话题绕了一圈,又被带回到闻人一诺身上,庄沐燮问到底什么情况,闻人一诺说仝湖有工作要忙,下次有机会再一起。
话音刚落,服务员就推开了包间的门。
“不好意思来晚了。”仝湖走进包间,快步走到闻人一诺身边。闻人一诺立刻起身,脸上难掩惊喜。仝湖先把手里的花递给他,又把蛋糕放在桌上,然后说:“生日快乐。”
庄沐燮认识仝湖,带头起哄,剩下的自然就都跟着。闻人一诺笑骂着说你们这帮东西也不嫌臊,反倒让他们更得寸进尺了。
起哄过了介绍一圈,就算认识了。仝湖自然是挨着闻人一诺坐,等其他人聊起来,闻人一诺才凑到仝湖耳边,问他怎么来了。
仝湖回答:“庄哥告诉我的。你过生日都不告诉我,拿我当什么了?回去再跟你算账!”
“又不是正日子,你工作重要。”
“之前你怎么跟我说的来着?原话还给你,工作没有你重要。”
第29章 Croatian Rhapsody
Maksim·Croatian Rhapsody(克罗地亚狂想曲)
“哎哟我的天,你俩这是秀我们呢?”看见俩人低声咬耳朵,庄沐燮拍着仝湖的肩膀,“来吧大艺术家,给咱说说这花是什么含义,怎么就让一诺这么宝贝,抱着就不撒手了。我们也涨涨见识!说实话,我们这些土老冒送花就知道送玫瑰。”
仝湖抱进来的是一捧深深浅浅的紫色花束,看上去淡雅清新又不失高贵,那是他特意挑的,重瓣绣球配蓝星花和百子莲,还穿插着洋桔梗和喷泉草在其中。他找了熟悉的花店专门做的手打花束,这束花确实是用了心的,但庄沐燮这么说也只是递了个话过去,在座的人不会有人真的想听这些花是什么,也不会想知道手打花束和花泥花束有什么区别,最起码不会是在这个场合,在此时此刻想听。
所以仝湖没回答,只是笑着说:“庄哥寒碜我呢,这屋里就我最土,可别说什么艺术家了。要不是跟诺哥认识,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跟这么多优秀的青年才俊们一桌吃饭,我真不敢班门弄斧。”
“你看人家这话说的,明着抬咱们,实际还是说给一诺听的。”庄沐燮“啧”了一声,给仝湖的杯子里满了酒,“要么给我们讲故事,要么喝酒,要么喝完酒讲故事,就看你的诚意了。”
“我喝。”闻人一诺伸手拦了,“他一会儿还有工作,我喝就行了。”
庄沐燮叹道:“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一诺竟然主动喝酒了!”
“没事,我来。”仝湖站起来端了杯,“我岁数小,各位都是哥哥,除了庄哥以外都是第一次见,于公于私这杯我都该来。我今天下午确实还有工作,但这杯酒不能落。哥哥们手下留情,让我一会儿能立着出去就行。等下次有机会不忙了,咱们再好好喝一次。”
仝湖话说到位,这杯酒所有人都喝了。看仝湖做事说话大方得体,就算不为着闻人一诺的面子,他们也不会为难仝湖。
问了年龄和工作,又有庄沐燮在旁起哄,很快仝湖就把自己的情况“交待”了出来。
说来仝湖确实从小就是好学生,本地最好的小学,最好的中学,排名很靠前的双一流高校。除了大学以外,其他的闻人一诺都不知道,今天聊的这么细,还真攀出了关系来。
闻人一诺这些朋友中有人也学过钢琴,当年跟仝湖参加过同一个钢琴比赛,钢琴比赛是按年龄分组,他们不在一组,但都是本组的冠军。比赛结束后有个表演赛性质的共奏,当时他们俩四手联弹了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那位朋友说他印象特别深,第一次合奏练习之后他老师就说他幸运,早生了几年,要是跟这孩子同一组他肯定得输。
在场有人起哄说这里就有琴,让他们再来一遍,闻人一诺拦着说:“我家的,不能跟别人四手联弹。”
“我家的”这三个字让仝湖心里着实熨贴。
“那你也不会啊!”
“不管,就是不行。是买不起专辑还是看不起音乐会啊?”闻人一诺说,“吃你的饭喝你的酒,别欺负人!”
这话倒是把刚才起哄的人给点醒了,第一次见面,就起哄让人来弹琴,确实失礼,而且仝湖这脸和气质看上去就是艺术家,艺术家都有性格。他们这群人在一起是荤素不忌了,可仝湖会不会介意那可就拿不准了。
那位会弹琴的朋友率先解围说:“我都十多年没碰过琴了,不瞒你们说,我连五线谱都快忘了怎么看了,我这手现在就是棒槌,别让我丢人了,真弹不了!”
仝湖拿了酒杯说自己也好久没弹过练习曲,早就忘了,满桌的人跟着喝了一杯,这个话题就被放过了。
闻人一诺的这些朋友都是他同学。他从小上的就是私立学校,同学家里非富即贵,各个领域都有。到现在他们这群人有接手家族企业的,有创业自己当老板的,有高管CEO,外面都端着一副成功人士的架子,但凑在一起关起门来可不拘着。
不过到底还是圈层不一样,他们就算是放松了聊天说的也不会是柴米油盐,就连那种结婚离婚的所谓八卦,背后也都套着股权交易借壳上市的故事。仝湖插不上嘴,就埋头吃饭。闻人一诺一边跟他们聊着,一边还转着桌把菜往仝湖面前送。
趁着聊天的空档,闻人一诺凑过去,问会不会耽误他做歌。仝湖摇头说:“醉卧被拎去加班了,最快也得下午四点才能到,我们今晚通宵,累了就睡工作室了。”
“那多吃点儿,一会儿我送你回去。”闻人一诺说。
“不用,醉卧来接我。你别光顾着跟我说话,跟他们也聊聊,我喜欢听。”
喝过了第一轮,各自开始说起小话,有人拿着酒杯走到二人面前,询问仝湖工作室的情况。
闻人一诺介绍说那人叫吴琼,两人碰过杯后聊起来,吴琼就打趣道:“这么多年一诺就找过我两次,他那天找我,我还以为他跟当年一样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我这点儿小纠纷真用不着那么大阵仗,诺哥那天也是着急了。”仝湖说。
“还是对你上心。”吴琼笑笑,“难得有人能让他有这反应。刚才你没来,老庄快把你夸到天上去了,一诺也没拦着,我们还说老庄这是拿了大舅哥的钱不敢乱说话,现在一看,他还真没夸张。一诺从小就乖,我们都怕他被坑,现在看见你,心里也就踏实了。”
闻人一诺拦他:“边儿去!什么都说!我哪就需要你们给我看着了?”
吴琼揶揄道:“哎哟还不让说了?没事啊夏夏,咱们下次单独聊。”
放了酒杯吴琼就转去和别人聊天,仝湖则向闻人一诺询问起来。吴琼说的“当年”其实就是宜歌融资之前,说来也就过去了三四年,但对闻人一诺来说已经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了。吴琼家里是做投资的,公司兼并收购那些事情他最熟。当年闻人一诺面临股权稀释,还险些被踢出局,是吴琼在后面托了他一把,帮他在跟资本方的博弈之中赢得了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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