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太难听了。是杨俊害得仝湖不能再做主播,是他坑走了仝湖好几百万,也是他把仝湖伤得最深,以至于让仝湖提心吊胆不敢进入新的亲密关系。可杨俊几句话就捏造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往仝湖身上泼了脏水。闻人一诺听得难受,正要开口,却被仝湖拦住。
仝湖转过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杨俊,冷冷说道:“你愿意把易桐当白月光,当净土,当什么都无所谓。我没对不起你,更没出轨,这些年我对你真的仁至义尽了。多少次你踩着我的底线蹦迪?多少次你伤透了我还要我来照顾着你的情绪和感受?你拿我的钱去养易桐的父母,我就当做慈善,赡养烈士父母,也没向你追债。你哪怕懂那么一丁点儿事,这个时候都该躲起来偷着乐,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再在我面前撒泼打滚。一年了,你给你爸守完孝才回来找我,你孝子贤孙牌坊立得好,我可不欠你的,我也没义务惯着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了。”
“回家?回谁的家?你现在住他家?还是你也给他买了房?”
仝湖厌烦地皱了皱眉:“我的钱我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你管不着。”
猝不及防地,杨俊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我说错话了,我又犯浑了,对不起仝仝,你原谅我。”
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每打一下就说一句对不起,很快杨俊的脸颊就红肿了起来。闻人一诺想让他别打了,阳台上还站着个外人,他这样真的不成样子,但又怕自己一说话会激怒杨俊。杨俊这种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的人,在某种程度上危险性更高。
仝湖趁着杨俊自己抽自己的时候,迈开腿绕过了他,准备往门口去。杨俊这时候倒是反应快了,他跪在地上蹭着再次抱住了仝湖的腿,哭嚎着说不让他走。
仝湖闭着眼摇了头,握着闻人一诺的手明显用了力。闻人一诺关切地扶住他,还没问,就听仝湖低声说:“眼花了,要坏事。”
“车上有药,咱们先走。能坚持吗?”
“刚开始,还行,得赶紧吃药。”仝湖又用力晃了晃头,想保持视线的清晰,“别太明显,他看见更得疯了,就走不了了。”
“我就这么扶着你。重心靠过来。”
仝湖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才开口对杨俊说:“我没工夫跟你这儿耗,面也见了,话也说了,我的态度就是不可能和好。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杨俊,我也希望你早点儿走出来好好过你的日子,咱们从此别再纠缠了。”
“你不是应该抱着我说让我回来吗?仝仝,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杨俊抽噎着说,“我会比以前做的更好,我给你做饭,给你开车,我送你上下班,我给你准备药,你难受的时候我照顾你。他能做的我都能做。我们在一起七年了,我舍不得你啊仝仝……”
仝湖没再说话,只是腿上用力,挣脱了杨俊的钳制。闻人一诺立刻换了位置,挡住杨俊,扶着仝湖走到了门边。
杨俊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追上二人时伸手抓住了闻人一诺搂着仝湖的那条手臂。没想到杨俊会这么做,闻人一诺没防备,被这么一拽,胳膊自然是离开了仝湖的身体。不过毕竟相比杨俊而言算得上是人高马大,而且又坚持撸铁健身,闻人一诺的力气比杨俊大得多,他很快就抽手回来,准备再次扶住仝湖。
然而在感觉到身后支撑骤然消失的那一瞬,仝湖就转过身来直接踹向了杨俊:“你别碰他!”
两个人的动作撞在了一起,闻人一诺收回的手臂正好拦在了仝湖的胸前,导致仝湖并没有真的踹到杨俊,也适时给了仝湖支撑,避免他因为动作过快重心不稳而摔倒。
“夏夏,没事。”闻人一诺抱住踉跄的仝湖安抚道,“别生气,我没事,咱们先回车上去。”
杨俊没被踹到,但仍旧被激怒了:“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仝湖!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他是金子做的吗?我碰他一下都不行?你就这么护着?!那我到底是什么?”
仝湖没有回答,抬起手用手掌压着额头,这次头疼来势汹汹,几分钟的工夫眼眶就开始疼了。闻人一诺感觉到仝湖的状态不好,开了口冷着声音说道:“你们之前的事情我无意插手,但现在夏夏身体不舒服,我需要带他回家休息。顺便说一句,杨先生,现在你才是外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杨俊怒火中烧,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转身抄起玄关柜旁放着的木棍,挥舞着打向二人。仝湖刚好抬眼看到这一幕,几乎是下意识地把闻人一诺往外推去,紧接着用还没收回的胳膊硬挡了一下,杨俊根本没料到仝湖会挡,原本攥得就不紧的木棍直接脱了手。
一瞬的安静之后,仝湖用没被打的左手捡起地上的木棍,指着杨俊骂了句脏话,吼道:“给你丫脸了是不是?!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他妈废了你!”
杨俊果然没再动,但仝湖也站不住了,木棍脱手,人也软了下去。好在闻人一诺就在身后,及时抱住了仝湖,避免他摔倒在地。仝湖瘫在了闻人一诺怀里,脸色惨白地呻|吟着。
“仝仝……”杨俊的声音带着惊恐和担忧。他试图靠近仝湖,却被闻人一诺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再动。
不由分说,闻人一诺抱起仝湖出了门。好在这个时段电梯不忙,很快就到了车库,坐到车上后闻人一诺赶紧让仝湖吃了药。仝湖歪在副驾座椅上,连眼睛都睁不开,声音颤抖虚弱得根本连不成句。他攥着闻人一诺的手,几乎是在呓语了:“去医院……胳膊……疼……”
闻人一诺轻轻把仝湖右臂的袖口推上去,才发现前臂已经红肿起来。
“你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闻人一诺想要去开车,可仝湖却没放开攥着他的手,只是翕张着嘴。闻人一诺凑到仝湖嘴边,想听清他的话,却只听到了呻|吟和颤抖着的喘息。呼吸急促得几乎是在捯气,呻|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虚弱,几乎是一瞬间,提起的一口气哽在喉头,突然就没了动静,而攥着的手也松了。
“夏夏?”闻人一诺立刻转头看,仝湖已经彻底闭上了眼,完全没有了反应。闻人一诺手脚冰凉,连忙打了急救电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仝湖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病床上了。他缓了缓神,觉得眼前清晰之后才挪动了身体。刚有动作,他的手就被握住,闻人一诺的脸直接撞进视野之中。仝湖轻轻弯了下嘴角:“吓着了吧?”
闻人一诺瞬间就红了眼,他摸了摸仝湖的头发强忍着哽咽说:“都这样了就别想着我了,有哪不舒服吗?”
“困。”仝湖呼出一口气,“还是想睡觉。”
“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一会儿再睡好吗?”
“嗯。”
医生走进病房,简单做了查体和询问,确认没什么太大问题之后就说让仝湖好好休息。病房再度安静下来之后,仝湖才开口询问:“这好像不是我家附近那家医院。”
闻人一诺说:“嗯,是我熟悉的私立医院,这边安静一些。”
“就是个头疼,没必要浪费。”
“不止头疼,你胳膊骨折了。”闻人一诺心疼不已,“给你用了止疼泵,困是因为止疼泵用的这个药劲儿大。医生说你这个是疼痛引起的晕厥,跟情绪激动也有一定关系。不过都过去了,你踏踏实实地再睡一觉,其他都不用担心,先休息好再说。”
“嗯。”仝湖闭了眼,往闻人一诺在的方向侧了身,“我再睡会儿,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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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虐一下下~
第46章 《因为你所以我》
最深刻的故事 最永恒的传说
不过是你是我 能够平凡生活
因为你所以我 所以我不退缩
————五月天·《因为你 所以我》
这一觉再醒来天还亮着,仝湖侧头看了看外面天色,正疑惑着时间,闻人一诺就走到床边,用温好的毛巾替他擦了脸:“平时觉不多,这会儿一睡就十几个小时,真够吓人的。”
“嗯?我睡了很久?”
“第二天了。”闻人一诺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仝湖看,“早上七点四十,你睡了14个小时,加上昨天下午疼晕过去之后那段时间,得有快16个小时了,还累吗?”
“累,躺得累。”仝湖动了动身体,“你陪了我一宿?”
“放心,我睡了。”闻人一诺指了指旁边的床,那床上还有被褥没整理,明显是睡过的,“我六点起的,护士来查房我就起来了,那会儿你可能是听见声音了,有要醒的意思,结果没醒。刚才也是有了点儿动静,我估摸着你快醒了,就去打水给你备着。水温合适吗?”
“合适。我起来坐会儿吧。”
“等我给你擦完再起。”闻人一诺仔细地把仝湖的脸和脖子都擦了一遍,又在盆里重新洗了一遍毛巾,转而去擦仝湖的手。
“诺哥,别擦了。”仝湖拦道,“我自己去洗就行,又不是摔了腿。”
“我想擦。”闻人一诺手中动作没停,“你是为了我伤的,我得照顾好你。”
“诺哥,别过心,也别内耗,这事跟你没关系。就算换了别人在现场,我也不能让杨俊发疯伤了别人。”
“不是为了这个。”闻人一诺摇头,“我就是心疼你,还有就是觉得自己对你不够好。杨俊那么发疯,你都还能保持理智,结果他就碰我一下你直接就火了。你自己难受得都站不住了,还这么护着我,我就跟个傻子似的站在边上,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说的那句话还惹怒了杨俊。”
“我诺哥可不傻,只是没有经验而已。”仝湖勾住闻人一诺的手指,“你可以在高级酒会上跟各种人觥筹交错,但却没办法用你能想出来的方式解决杨俊这样的人。去吃法餐得你带着我,但昨天那个场合就得我来。我们小时候碴架,基本都是以‘给你脸了’为开头的,这话一说,就是要抄家伙动手了。杨俊骨子里还是怂的,他怕我真的动手打他。”
“你小时候还打过架?”
“我可不是乖孩子。”
仝湖这话没说错,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孩子。他是从小就上重点学校,成绩也确实不错,但他也是被校外混混们点过名的。不是点名欺负,而是点名绕着走。
仝湖爸妈工作忙,很少接送他上下学,像这种没家长接的好学校的好学生,是被“借钱”的对象,但没有哪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会在被同龄男生劫钱的时候从书包侧兜里拿出甩棍防身。
上学时候仝湖面对的最多的还是一些校风不好的学校出来的学生,不是真正的社会混子,多少会被他这模样吓退。毕竟在“好学生说话管用”的体系下,说仝湖参与校外斗殴,实在没有说服力。所以那几年,即便是总有被外校学生勒索欺负的事情发生,仝湖却一直毫发无损。
他见过听过,自然也就知道什么话是威胁,什么动作是危险。
仝湖拍了拍床示意闻人一诺坐下,拉着他手说:“我昨天那样你有什么感觉?害怕吗?”
“没害怕,没见过你发脾气,担心你生了气之后头更疼了。还有就是意外,没想到你会这么说话。”
“以前没见过这么说话的人?”
闻人一诺:“当然见过,我又不是喝露水长大的。”
仝湖说:“我就是一俗人,真急了也会骂人,我怕你会失望,觉得我低俗。”
“想什么呢?”闻人一诺道,“真以为我不骂人啊?我骂人可脏了。”
仝湖松了口气,攥着闻人一诺的手捏了捏:“还好你没事,不然我真的要疯了。我就怕杨俊这样闹,他没脸没皮的,闹大了伤了你,我罪过就大了。”
“这就是你说的会爆的雷,是你之前迟迟不愿跟我正式进入关系,非要先解决好他的原因,对吗?”
“对。”仝湖点头。
“谢谢你,夏夏,谢谢你这么替我着想。”闻人一诺把仝湖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那我也表个态,就他这样的,来闹我也不怕,这对我造不成一点困扰和影响。你不用一个人挡在我和他之间,现在是我拉着你的手,我们一起面对他。”
“好。”
“还有,你生病难受我不能替你,但在我能做的事情上你不许再跟我抢。尤其是别跟我算钱,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知道了。”仝湖握着闻人一诺的手,笑着说道,“我傍大款,当然要有自觉,花钱给我看个病是应该的,对吧?”
“你总得让我有点儿用处。”
“果然啊,恋爱脑还是得出在富豪家,不然真兜不住。”仝湖打趣着,把闻人一诺的手拽到自己胸口,“诺哥,有你陪着我真好。”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毛病,下午就办了出院手续回了家。仝湖说想去闻人一诺家住,其实就是不想让父母知道,闻人一诺自然依他,联系了助理来接。
闻人一诺的生活助理叫姚向安,平常闻人一诺就叫他小姚,仝湖也就跟着称呼了。姚向安开车把两个人送回了家,帮着把物品都归位安置好,又按照闻人一诺的要求去买东西了。
仝湖对医院不抗拒,不过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他已经习惯了去完医院回家就洗澡。但他现在手吊着,实在是不方便。闻人一诺把他推进浴室,说:“我帮你。”
“我应该能……”
“别逞强了,咱俩又不是第一天同居,这会儿还害羞了?”
“那不一样。”
“没区别。不然你以为昨天谁给你换的病号服和内裤?”闻人一诺卷起袖子,帮仝湖脱掉衣服,扶着他进了浴缸,给他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换了衣服,又吹干了头发,仝湖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完全放松了下来。他靠在闻人一诺肩膀上,说:“果然人不能太顺利。这就乐极生悲喽。”
“还以为你会消沉一段时间。”闻人一诺握住仝湖没受伤的左手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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