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最后一周的周三,闻人一诺的父母回国了。回国的时间是早就告诉闻人一诺了,仝湖也知道,但闻人一诺没让仝湖去机场,甚至他自己都没去。这也算是他们家的习惯了,如果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面谈,一般都不会亲自到机场去接,尤其是孩子们都成年有自己的事业之后,这对他们来说是浪费时间的。从机场到家的路途中,各自接听电话还会互相干扰,与其勉强挤出一些零碎的时间来完成“母慈子孝”,不如单独找一天时间踏踏实实在一起吃顿饭说说话。
仝湖听后提出了疑问:“叔叔阿姨都还在不停接打电话,你现在也是,忙的时候电话不停,可以前约会的时候你很少接打电话,其实你那会儿也挺忙的吧?”
“嗯,那会儿电话也多,但毕竟有小熊帮着分担,我会告诉他哪个时间段我不方便接听电话。”
“那他好辛苦啊!你这真不算剥削吗?”
“他是业务助理不是行政秘书,放在其他公司里相当于执行副总,是真正干活的人,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范围,所以后来他才能直接接手内容部。”闻人一诺解释完就拉住仝湖的手,“我知道这些事你以前没接触过,见了我爸妈不用犯怵,他们不会苛待你的,也不会因为你不懂这些就瞧不起你。只要我认定了带回家的,无论什么样他们都会接受。而且你这么好,他们一定会特别喜欢你的。”
“还是紧张。”仝湖抵在闻人一诺肩头,“以前不知道的时候没什么,现在意识到差着阶层,就真的紧张。”
“我爸当年还是餐厅服务员呢,哪有什么阶层?别想那么多。”闻人一诺揉着仝湖的头发,“回家那天你就放空,什么都不用想。”
“放空……”仝湖撇了撇嘴,“我只会紧张到大脑空空。”
“那也没关系,跟着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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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我的眼中藏着星点嘴角有弧线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你是黎明地平线是我永恒的终点
————棱镜乐队·《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第一次上门肯定不能空手,虽然知道家里肯定什么都不缺,但该有的礼节不能少。饶是保姆车的后备箱空间大,仝湖也硬是塞了半个后备箱的礼,再加上闻人一诺准备的,他俩这次真的像是进货去了。
周五中午吃完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俩人就出发了,避开晚高峰,到家时也才四点。毕竟之前来过几次,对环境还是熟悉的,仝湖的紧张感能稍稍缓解一些。换过鞋之后走到次厅,最先看见的却是庄沐燮。想想也是,岳父岳母回国,做女婿的肯定要上门拜访的。
闻人一诺拉着仝湖说:“在家里不要叫他哥,不然辈分就乱了。”
庄沐燮指着闻人一诺:“德性!夏夏都让你给带坏了!”
俩人这么一玩笑,仝湖心里又放松了些。闻人一诺刚要拉着仝湖坐下,黄叔就过来说:“陈总和姑爷出来了。”
庄沐燮赶紧起身,等他们走到身前才迎上去叫了叔叔阿姨,这也算是给仝湖打了个样。之前就听闻人一诺说过家里不改口,现在看庄沐燮当面也这么称呼,就知道闻人一诺没说谎。问好之后让长辈先落了座,三个小辈坐在一起,仝湖先开口说给叔叔阿姨带了礼物。
“我之前不太买那些大牌,也没有额度账户,买不到什么好的东西,阿姨别介意。”话虽然这么说,但上次给闻人无辞买了个奢侈品珠宝,这次给长辈肯定只多不少。
“这个颜色刚好配我今天的衣服。”陈鼎打开盒子仔细看了看才说出这句话,之后把盒子交给身边的闻人彪,“帮我戴上吧。”
仝湖捏了下闻人一诺的手,而后说:“诺哥肯定提前剧透了,不然阿姨今天这身搭配得这么好,不可能不配项链的。”
陈鼎笑着指了下闻人一诺,目光却一直看向仝湖,说:“他说了今天不让我戴项链,这心还是向着你呢。夏夏,不用紧张,家里没那么大的规矩。”
“见到阿姨和叔叔我就不紧张了。”仝湖又把旁边一个盒子拿起来递给闻人彪,礼物都是闻人一诺帮助挑选的,自然都很合心意。
等闻人彪也看完礼物,仝湖才拿着另一个袋子说:“酒和水果都没往屋里拎,怕搬来搬去的折腾人,但是这个得跟您二位亲自说。这是安宫牛黄丸,这里面有两丸老的,还有六丸新的。叔叔阿姨平常放在卧室里就行,盒子里面有使用方法,到时候得交给黄叔。”
陈鼎有些意外,问:“老的有多老?”
“四十年前的。”仝湖又补充说,“这是家里留下来的,药标锦盒都有,蜡封都完好。”
“这可贵重了。不止是价格,还有心意。”陈鼎问,“你家里还有没有老的?这东西现在可不能随便拿出来送礼。”
“家里还有,这也是我爸妈说拿来给叔叔阿姨的。”
陈鼎道:“我们还没给两位教授准备什么东西,就先收到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太失礼了。等下个月找个时间,咱们两家单独坐下来吃顿饭。这个你家里真的还有?可别是为了哄我们就把家底都掏了。”
“叔叔阿姨放心,真的还有。当年我大舅身体不好,姥爷托关系买了好多在家存着,结果一直也没用上。去年搬家的时候翻出来我都傻了,这药比我岁数都大。”这点仝湖倒是没说谎,只是没有提前告诉闻人一诺。
闻人一诺并不了解行情,他看了眼庄沐燮,庄沐燮凑上去低声说:“救命药。而且越老越贵,已经算藏品了,拍卖行出去的均价两万一粒,现在老的越来越少了。”
见闻人彪看向自己,庄沐燮立刻坐正了身子说道:“完了,叔叔阿姨肯定要把我赶出去了。我拿的这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从还在上学的时候庄沐燮就已经算是家里的“半个儿子”了,后来跟闻人无辞结婚后更是成了一家人,所以他说起话来更自在些,自然地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没过一会儿,闻人无辞也结束了工作电话从书房出来,几人就一起去了内客厅。
别墅里客厅有四个,外客厅主会客,内客厅主起居,二层和三层卧室围合的区域各有一个小的家庭厅。第一次来的时候仝湖就玩笑说,在家里要想叫吃饭真得跟古堡里一样,需要摇铃才行。
虽然以前没有这种体验,但基本的规矩和礼貌还是有的,上次叫了一帮朋友来家里,也没人往内客厅里闯。这回家里真正的主人回来了,更不可能不请自入了。穿过电梯厅和餐厅,几人一起进入了内客厅,黄叔在这里安排了下午茶。
紧张是真的,但仝湖也不会怯场,经过刚才送礼收礼的环节,他也知道长辈们确实是好相处的,这会儿放松了下来,更是三两句就把陈鼎和闻人彪哄得笑了起来。
很快黄叔就拎了个精致的盒子放到茶几上,陈鼎把盒子推到仝湖面前,说:“这是第一次上门的见面礼,以前金子也有,你的还比他的多些。”
“阿姨偏心啊!”庄沐燮玩笑着,“我现在说当上门女婿还来得及吗?”
“你想当我们也不敢要啊。”陈鼎笑着说,“你就委屈着吧。”
“不委屈,叔叔阿姨当年能允许我跟无辞在一起,我就占了大便宜了,我可不能得了便宜卖乖。”庄沐燮拍了拍仝湖,“快收着吧。”
仝湖点了头收下礼物,向长辈们道了谢。
吃了下午茶,又一起用了晚饭,仝湖就跟着闻人一诺上了楼。父母不是老古董,孩子又都这岁数了,根本没准备客房。别墅二层是四个套房和一个合围出一个小的家庭厅,上了楼看时间还早,四个人就坐在小厅里又聊了会儿。不过没聊得太晚,上次仝湖头疼发作把闻人无辞吓得不轻,到现在都特别害怕仝湖累着,早早就说不聊了要回屋睡美容觉。
回了房间收拾完,仝湖才坐到床边打开了“见面礼”,他把盒子打开又关上,深呼吸了一下。闻人一诺看他这反应有些好奇,凑上来问:“怎么了?”
“我瞎了。你赶紧掐我一下。”
“怎么了?”闻人一诺把手放在箱子盖上。
“要么我瞎了,要么我在做梦。”仝湖抬头看着站在身边的闻人一诺,“你打开告诉我,我看见的是真的吗?”
闻人一诺揉着仝湖的头发,笑道:“见面礼而已,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仝湖和闻人一诺一起把箱子打开,一个红包压在最上面,下面是用金条摆成的平面金字塔形状,用海绵分隔固定。最下方两层是五根和四根,金条看上去一样大,中间层三根金条尺寸小些,第二层两根更小,到最上面就只有一颗心形的小金豆。仝湖无奈地说:“我真服了,我就没见过谁家见面礼送金条的。”
“红包。”闻人一诺把箱子里放着的红包交给仝湖,“这个才是见面礼,下面那个不算。你看看红包有多少。”
仝湖把钱从红包里抽出来,说:“这还打着捆呢,一万零一块。”
“万里挑一,这没错吧?”
“是,没错,那剩下的呢?”仝湖指着箱子说,“让我看看然后再收回去?”
“这是三金啊傻瓜。”闻人一诺搂住仝湖,“难道因为不结婚就不给三金了?我家可没有这样的道理。这里面应该是999克,寓意长长久久。我二姐和嫂子进门的时候都有,这算是给小两口的,我妹当年领完证也拿了。”
“不是,你等会儿,什么叫你二姐?你姐不是比你哥大吗?”
“呃……对不起,我忘了跟你说了,我姐有个同性伴侣,我们家习惯叫她二姐。”
仝湖站了起来,他退了两步,摆着手说:“你让我冷静冷静。”
“夏夏?”
“我过载了,你等我缓缓。”仝湖道,“你之前说过你姐有三个孩子,对吧?”
“对,我二姐生了一对双胞胎,我姐后来又生了一个。”
“那你姐……你二姐,跟谁生的?”
“精子库啊,怎么了?”
“精……”仝湖眨了眨眼,然后捂住脸笑了出来。闻人一诺这才反应过来仝湖是想错了,连忙上前搂住仝湖,拍着他的背说:“你真是过载了,想什么呢?”
“我天,我以为是什么伦理大戏。”仝湖伏在闻人一诺肩头,“吓死我了。”
“没有违法犯罪,也没有违反公序良俗,我们一家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闻人一诺拍着仝湖解释起来。
闻人孚尹和伴侣是大学同学,对方是英籍华裔,俩人大学时候就在一起了。关系稳定之后两个人决定结婚,要孩子也是共同商定的结果。用伴侣的卵子和买来的精子在自己的子宫中孕育,完成另一种意义上的结合。原本都应该是双胎的,但闻人孚尹孕期身体虚弱,为了健康不得已选择减胎,所以现在她们有三个孩子。仝湖一时没绕清楚性别,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现在听闻人一诺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也就梳理明白了。
说完这个话题,目光最终还是落回到那一箱金子上。仝湖仔细看过每个金条后面的克重和标识,最大最沉的100g一根,一共九根;中间30g的金条三根,4g的金条两根,最小的心形小金豆是1g的。遵纪守法好公民,但是三金给总共999g的金条。仝湖对着那一箱子叹了半天气,最后被闻人一诺连拉带拽地好歹是把箱子合上放到旁边了。
“夏夏,别想那么多。”闻人一诺安慰道,“你值得,你也配得上。”
“不是,我就是在想,下午的时候阿姨说要跟我爸妈见面,我得准备什么东西回礼合适。你这金条给的太多了,我现在去爱马仕配个包出来?来得及吗?”
“别。”闻人一诺拦道,“这个金条就是给咱们俩的,我们家四个孩子,谁结婚都是这一套,这个不用回礼。这是我爸妈的心意,你就想着别人家结婚,一家出房子一家出装修,或者一家给现金一家给买辆车,差不多就是这意思,这跟父母吃饭见面没关系。其实不见面都没关系,我爸妈想走这个流程,是因为当年跟其他三家都一起吃过饭见了面。要是不见你爸妈,怕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家一向端水端得平。两家父母见个面吃个饭认识一下,平常没事也不会往一块儿凑,都是各过各的日子。你今天也见了我爸妈了,也看得出他们是真没那么多要求,就是全个礼数而已。”
“你说,我明明手里钱不少,怎么还觉得拿你家钱那么烫手呢?”
“因为你的积蓄占了你家的大部分,而我的钱只是我家的很小的一部分。”闻人一诺卷了仝湖的发尾在自己手指上,“我之前说过,是我的父母家庭把我托举到了这个位置。你这些年花自己的钱,花得理直气壮,也觉得是理所应当。但我,包括和我一样的许多人,老庄也好,吴琼也好,还有侯兆,我们都还在手心向上,或许未来一辈子都会继续手心向上。我们已经认命了,手心向上要钱的日子其实也能过得挺好,不跟自己较劲之后,一切就都舒服了。你只是还没适应,总想着反哺。”
“对!反哺!就是这样,我就觉得我给长辈钱天经地义,但拿他们的钱我就烫手。”
闻人一诺想了想,问:“困吗?带你去个地方?”
“要出门?”
“就在家里。”
“行。”
闻人一诺带着仝湖坐电梯到了地下室的储藏间。闻人一诺按了指纹把门打开,开了灯让仝湖进去。
“这不是你家放贵重物品的地方吗?!带我进来干什么?!”仝湖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就是个衣帽间而已,又没开保险箱,而且这也是你家。”闻人一诺关好门,带着仝湖绕到了一个摆满了女士手提包的柜子前,按开柜子里面的展示灯,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指着最上排角落里的一个包说:“那个,我小时候把水倒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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