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学子呢,课业还是要先生检查过一遍才有保障哦。”
齐华清,齐华清连裂了啊,为什么啊!
齐华清无奈,谁让他只是青山书院的一个小小学子呢,只能一个人苦逼地寻找自己的师父了。
师父,有人仗着自己是院长欺负人辣,快来救救徒儿吧!
林清和满意地看着齐华清任劳任怨离开去找师父的背影,看吧,我就说,没有谁能从这个暴雨水灾中脱身,就算是一个神神叨叨又狂妄毒舌,不合格的先生也不行,毕竟这场水灾里大家都在付出自己的努力,让定江县变得更好。
关僧得知了齐华清昨天晚上那样恶劣的天气下都能夜观,还看到了清晰的天象,眼神不禁认真起来,这小子,有点气运在观星风水啊!
不过,他还是很不爽,林清和那小子的预感真的对了,漆黑的夜雨也能看到天象。
齐华清没能对着亲亲师父诉说院长的恶劣行径,就被师父一道轻飘飘的嗓音镇住了,“今天晚上核实一下你的结果,我和你一起夜观天象。”哼!
天塌了啊!!!
齐华清目眦尽裂,为什么这样的痛苦他还要再来一次,放过他吧,他来找师父就是不想再来一次被闪电闪瞎眼的好吗,为什么又要再来一次啊,为什么!!!
关僧后来又说了些什么,齐华清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只知道今天晚上,他又要去被暴雨暴打了。
好惨啊,齐华清熟练地抱住自己。
夜晚再一次降临,关僧在暴雨肆虐,亮瞎眼的闪电中,看见了厚重云团撕裂的一角清澈星空。
呵,最迟五月一,雨必停!关僧闭上了白茫茫的眼睛,暴雨可以夜观天象,就是有点废眼睛,刚才自己的小弟子好像被闪电,闪到流眼泪,啧!不行啊,我门下怎么可以有这么弱鸡的弟子,明天晚上继续来夜观吧。
关僧一念之间让齐华清体验到了比院长更加恶劣的行径,然而,也更加的名正言顺。
齐华清睁着眼睛,眼神迷茫,眼角的泪水蜿蜒而下,刚刚师父好像说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有了更加专业人士的评估,林清和心中的担子终于放心落地,看来这个暴雨要结束了。
林清和飞奔到县衙,想和小师弟分享这个好消息,临门一脚,停下了脚步,默默地想到,这个时机好像不是见小师弟的时候。
林清和想到最近他回家的时候,小师弟包袱款款一副打算直接睡在他床上的样子,就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了。
事实上,白琅月确实不对劲,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借着水灾焦虑,压力大的借口,同睡一床,抵足而眠,口中还对着林清和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搞得林清和最近每晚回家,压力很大。
是因为那个吻吗,开发出了小师弟不一样的属性。林清和撑着伞在屋檐下沉默地回想,他猛地甩甩头,不不不,小师弟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吊桥反应吧。
林清和尽力地说服了自己,飞快地瞟了一眼县衙深处,转身离开,走得飞快,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
暴雨还在下着,就不要对小师弟说这种夜观天象的封建迷信推断了,小师弟可是一县之长,不能光凭一句话就让县里成千的百姓陷入困境中。
做人不能迷信。林清和坚定地想着,光速离开了县衙这个是非之地。
暴雨就像齐华清和关僧师徒俩说的一样,随着五月一的到来,雨势一天比一天小。
到了四月二十八这一天,雨水淅淅沥沥,到了晚上,天空已经完全放晴了,裸-露出浓郁深蓝,雪白柔软大团大团的云朵,星星四处散落躺在深邃的蓝色夜空中。
定江县的百姓久违地露出笑脸,从烛光昏黄的室内走出,来到了星光闪烁的夜空之下,水泥路面上的水迹折射着亮晶晶的光芒。
张小花望着久违的高阔天宇,心脏跃动,眼神愉悦,小脸上尽是快乐的情绪,不下雨了,好开心啊!
张家人都在棚子外的街道上,和住在惊雪巷的邻居一样,仰着脖子,深深地望向高大深远的天幕。
抓紧时间,应该能在五月中之前种下一批能吃的粮食。
他们的眼里又有了生的希望,只不过这一次生的希望远比在临时安置区疯狂抢差事来的工钱稳定。
土地,永远是百姓内心踏实的基底。
张小花难得在星光闪烁的夜晚吃上了一顿用料结实的夜宵,肚子饱饱,睡意满满,在沉入梦乡的前一晚,她忽然睁开眼睛,神情清明。
雨停了,她是不是也要跟着家人们一起回去了,回到远远的张家村,临近川江的张家村,再也看不到温柔的齐师姐,香香的小胡先生,有趣的大花姐姐。
她是不是要失去继续认字的机会了,张小花这么想着,难过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暴雨来到惊雪巷的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好的日子,她好舍不得,她可以不回去吗?
张小花难过得吃下去去的夜宵都不觉得美味了,只觉得满腹的苦涩,伤心想落泪的感觉占据了她不大的心脏。
该问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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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天空放晴,洪水逐渐从被浸泡的土地上褪去,裸-露出荒凉缭乱的景象,临时安置区的百姓心中各有各的想法,既想快点回到故土,又舍不得生活了快一个月的临时安置区。
但水灾退去仍需要一段时间,可以思考做决定的时间还有。
齐华清也终于在自家院长和师父中的迫害中逃脱出来,专心致志地经营着他人生中第一个清鹤街道,为受灾的百姓们通知最新官府下发的通知。
这个通知是忙昏头的白琅月拉着不情愿的林清和与看好戏的林槐夏一起商定下来。
当晚白琅月看着不敢直视他的小师兄几乎是愉悦地笑出了声,看来小师兄对他们亲吻的事情记得很清楚,也很在意,直到现在还在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波敌退我进,小师兄你可不能大意啊。
“哆哆!”林槐夏重重扣了两下手边的桌子,“可以开始了吗,怎么处理受灾村民的安置,洪水退去后的村子?”说着她眼神一厉,“你们别给我沉默啊,我不是县令也不是正式的官员,争点气!”
这话就有点人参公鸡了,一波扫射连干两人。
林清和脸上短暂地浮现出一丝尴尬,随后立刻理直气壮起来,“我也不是,看你小师兄怎么说。”
脚下的皮球直接踢给了冤种小师弟。
白琅月表示无所谓,从小到大来自小师兄的烂摊子也不止这一个了,他微微一笑,“给村民们二选一,选择在了临时安置区就不能回乡居住,选择回乡就不能在临时安置区,户籍也做相应的更改,至于田地,选了在临时安置区的百姓就临近开荒。”
“还是让村民们尽量选择在临时安置区住下,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次的水灾来临,刚开始那几个受灾严重的村子全部被淹没了,水一时半会儿退不下。”林清和想了想,慎重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确实,水灾平常不来,一来就如此厉害,即便是没有百姓在哪居住,也要派人将堤岸和水渠一应重新再做上一遍。”林槐夏也考虑到了这个因素,将水灾退去之后的水利建筑问题提出。
总不可能把这次水灾当作无事发生,让百姓居住在有如此大安全隐患的地方。
林清和忽然乐呵呵一笑,凤眼快乐地眯起,笑眼弯弯,“看来学子们的新实践活动有着落了,安先生也没有休假的时间了,一起去川江边上修堤岸和水坝水渠了。”
想当然这是水灾重建后一个重要步骤,当官的哪能不知道怎么赈灾,怎么救治洪水,疏散群众,如何让百姓以最快的速度安定下来,让受灾的区域重新恢复到平常安居乐业的状态。
林清和想到,待水灾一切事物重新稳定后,学子们说不得要交上几篇有关于洪水文章。
反观白琅月听到林槐夏的话,面色忽变,愁眉不展,“朝廷的赈灾粮还没用下来,之前我和师父写信去光都打探消息,听说是边境有小国犯禁,边境军巡逻不及时,让好几个村子被劫掠,损失惨重,我们警告一番过后,依然再犯,现在已经开始边疆交锋,粮食基本送去了边境。”
皇帝收到了白琅月通过暗卫递交上来的信件,让人去临川府已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发现不止是临川府,川江通行的好几个州府,洪水严重,但他听到的消息却不是这样,水灾早已控制得当,临川府都没有汇报过州府中有被洪水波及的县。
自然地,定江县所谓的赈灾粮也是没有影的事情,因此,皇帝在早朝上狠狠斥骂了当初说洪水已经控制住的大臣,让户部尽量调拨赈灾粮食给到受灾的州府,别寒了百姓的心。
大光今年真是开局不利,外有小国进犯边境,内有洪水泛滥。
冷静下来之后,皇帝亲自给白琅月回复了信件,加急送往定江县,迫切地想得知目前洪水的状况,若是水灾不停,光都很有可能也会遭受到暴雨的袭击。
还有皇帝送过去的两个皇子皇女,在日复一日的洪水中,真的能安全地回到光都吗?
以及,刚有眉头的全新人才培养方式,就这样覆灭在了滔天的洪水吗?
皇帝不信,他亲自派遣了两位大臣押送赈灾粮食,一位在明,一位在暗,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阻拦了水灾的消息,蒙蔽了他的双眼,堵上了他的双耳。
皇帝阴冷一笑,想到了他刚登基时,蹦跶得最厉害的几位大臣和站在他们身后的门阀世家势力。
国库确实空旷了些,还需要点东西填补,高家就不错……
白琅月得到暗卫送回来的信件时,定江县刚好停雨,是他们三人商讨受灾百姓去留的第二天。
白琅月弹着轻薄的信纸,眉宇间的阴郁消散,粮食快要见底的时候来了好消息。
水灾的来临受害的有百姓,受益的人当然也有,那就高价乘船过来卖粮的粮食商人。
定江县难得地热闹了起来,无论是讨论去留的受灾百姓,还是前来灾区卖粮的粮商。
对面的元江县损失惨重,粮食见底,赈灾粮不见踪影,遥遥无期,高价粮食成为了一个必选项,元江县原本就不富裕的百姓在这种情况下雪上加霜。
这时坚决不购买高价粮的定江县狠狠地在元江县面前出了一把风头,元江县的县令无法相信新上任的县令居然有这么多的粮食库存,没有像他们一样把大部分的新粮上交到临川府。
元江县的县令远江欣头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存点粮食,明明每年上交上去的税收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多多益善,压临川府所有县令一头,这下好了吧,面子是光鲜亮丽了,里子只有小猫两三只,粮仓才有三座,怎么喂饱受灾的几个村镇。
远江欣昏了头脑,冲动之下买了远道而来粮商的高价粮,那价格一天一变,远江欣的心简直在放血,已经不是滴血的程度了。
他还在拼命地安慰自己,对面的定江县一定比他还要差,不只是他一个人挨宰,他不是一个人。
烦恼的不是远江欣一个人,定江县灾民的临时安置区内,百姓们对他们的去留也是非常苦恼。
张小花一家终于在汇合了,张小花爷爷打听了许久的张家二儿子,是后面几批送过来的灾民,所以到来时间上的不对称,找起来人就是这么麻烦。
张二叔居住的棚子是在惊雪巷后面几条街上,今天他带着他妻子和儿女一同来到了惊雪巷,张爷爷他们居住的棚子内。
小孩子们被打发到一旁玩闹,大人们心事重重坐到一起,气氛沉重肃穆。
张小花努力竖着耳朵,在两个棚子间的走道墙下听着,一边对着其他的弟弟妹妹们竖起手指在唇边,示意他们安静。
“你们想留在这里还是回张家村,听蒋学子得到的消息说,洪水已经退到张家村附近,没几天就能退完了。”张爷爷面色沉重,对着家里的三个儿子说道。
所有人都在沉默着,夫妻之间的眉眼官司不断,张奶奶没有说话,安静-坐在张爷爷身边。
张小花娘亲戳着张小花她爹的腰,暗示让他说话。
张爷爷看着神情各异的儿子儿媳们,沉声说道,“声远,你先说。”
张声远,张家的大儿子,因为出生时,哭声穿得很远,故得名声远。
“爹,我和惠梅商量过了,留在这里。”张声远搓搓手,兴奋地说道,“爹,隔壁街道已经快修完新房子了,我看了,那房子好得很,早早住进去的人都说舒服,青砖瓦房,我们村子没几个住得起。”
“是啊,爹娘,我找的差事也近,工钱不差,肥皂坊多少人求得求不进,我进了。”李惠梅笑吟吟地说,眉梢间的幸福愉悦流淌,“爹娘,想想不远的青青学堂,那可是免费的,不用交束脩,余年去了几天都认字了。”
张小花娘亲恨恨地看着大嫂说话,一股子气憋在心里没出发,冷冷道,“免费的,谁知道那几个女人安得什么心,指不定水灾生活不下去,勾引人来了,谁知道是真教还是假教。”
李惠梅扶着耳后边的头发,毫不客气地回道,“小花去了这么久也没见出了什么事,还学到这么多字,不上赶着谢谢人家女先生也就算了,还在这乱嚼舌根子,真该让蒋学子看看你什么样!”
“你!大嫂话……!”
“好了,下一个,月林。”张爷爷出声打断妯娌俩的吵嘴。
走道下的张小花眼里打着泪花,她从来不知道娘亲是这么想着慈幼院的姐姐们。
“爹,我也想这里,乡下村子里虽然有田在,但是县城里安家,官府免费建房子的机会可不少,我们就只要买一个房子,水灾期间,房子卖得便宜,又在县城,找工的机会多的是。”张月林振振有词,“再说了,县衙也添田地啊!”
“你说的田地,是开荒啊,怎么比得上村里养好的田地。”张爷爷眼神沉沉。
“爹,话不是那么说的,村里的田早就被洪水泡坏了,我们回去种不上这块地啊!”张小花娘亲忍不住开口,看来她也是想着留在城里,不愿回去。
“明哲,你怎么说?听你媳妇的,你也是这个意思?”张爷爷目光看向沉默不语的张明哲。
张小花的心也被高高提起,她在等待着命运的到来,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她只能听着父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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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张明哲在自个亲爹亲娘的眼里慢慢低下头,在寂静空旷的堂厅内嗫嚅地回答,“爹娘,我和大哥二哥一样,想留在县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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