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陈浩瀚猛地冲了过来。
牧忱安抚他似的笑笑,说:“跟朋友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噢。”陈浩瀚讷讷地应着。
奚听舟不等他们再继续谈,又催促地拉了拉牧忱。他先是把牧忱拉进了洗手间,低头就在他的口袋、裤袋里开始翻找,然后简短又快速地把自己知道的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接着,在口袋里找到了一包粉状的不明物体。
“是你的吗?”奚听舟举着那包物品晃了晃,牧忱眼神晃动,似乎相信了奚听舟的说法,沉重地摇了摇头。
奚听舟果断地把它扔进抽水马桶,盖上盖子一按冲水。然后又迅速地抓着他的手往外走。
“去哪?”
“不知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进了电梯,想起在牧忱口袋找到的东西,奚听舟还是有点后怕,紧张得口干舌燥:“你......刚他给的酒你都喝了吗?”
牧忱顿了一下,才回答:“......嗯。”
奚听舟问:“我该怎么办,送你去医院吗?”
牧忱果断拒绝:“不用。”
也是,去了医院一检查,也不好解释怎么体内有这些东西,到时被媒体一曝光,就会有诸多猜测,那真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奚听舟没辙:“可是不去医院你怎么办?”话问出口,他很快想到了解决方法,“我让Sophia帮忙定个酒店。”
“然后呢?”
“......然后,你自己处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奚听舟的错觉,他觉得牧忱好像一定都不着急,甚至还有心思逗自己:“自己怎么处理?”
奚听舟噎住:“那.....那你,你能找到人吗?”他总觉得,圈子里喜欢他的女明星那么多,只要牧忱想,随便都能找到人愿意上他的床。
牧忱说得天真可爱得有点欠揍:“我找不到人啊,你有渠道吗?”
奚听舟下意识就想反驳:“我怎么可能——”他顿了一下,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人。那个刚刚还跟他吃着饭,曾经说过“要是能跟牧忱睡上一晚,此生无憾”的人。
下定主意,他开始马不停蹄地发信息。
先是找Sophia,让她用公司的名义定一间酒店行政房。Sophia跟他确实是不是先前报备的那个一起吃饭的素人女同学,让他务必做好安全措施。奚听舟也没空解释了。
然后又发消息问裴安回去了没,有事需要她帮忙。
牧忱低头看见他打字,忽然很不悦地问:“你还真给我找人啊?”
“你不是说自己处理不了吗?”奚听舟想着满脑子都是怎么解决问题,还顾虑电梯有监控,不知道会不会有录音,话也不能说得太直白。
电梯到达大堂。当奚听舟在楼下发现居然有蹲守拍摄的狗仔,他就更加着急了。伸手拦了车,把牧忱往车里推,狗仔的车也马上跟着发动了。
“哎呦——”师傅明显认出了牧忱,扭着头嘴里直叫唤。
奚听舟拍拍椅子让他回魂,说道:“师傅先随便开,麻烦甩开后面的狗仔。”
司机师傅一听这句台词仿佛中二魂上身,一句“得嘞!您坐好!”后一脚油门车子便冲了出去,两人猝不及防后背都狠狠撞到了座椅上。然而,车子刚驶出到街头,一辆警车忽然从对边车道呼啸而过,没有鸣笛,但牧忱和奚听舟都看见了,因为它开得风驰电掣,按了几下喇叭警告社会车辆让位,往刚才会所的位置开。
这巧得让人难以置信,两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桃色新闻不一定让一个明星跌落神坛,但毒品可以,刚才口袋里的那白色粉末是什么不言而喻。
司机师傅车技了得,在几条小巷里绕来绕去,不一会儿,居然真的把狗仔的车子给甩开了。
酒店入住还算顺利,他们是线上登记入住的,没有跟任何人打照面。
时值初夏,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不知道是刚进房间没开空调,还是因为奚听舟太紧张,他觉得很热,忍不住拉了拉T恤的领口让自己呼吸顺畅一些。
“很热?”牧忱问。
“有点。”奚听舟心不在焉地回答,又按亮手机,裴安还没有回他的信息。
牧忱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低了点,忽然提醒他:“你喝的那杯酒......可能有问题。”
“什么?”奚听舟有点不可置信,觉得脸热到有点发烫,脖子也痒痒的,胸腔里一股吞不下吐不出去的气息堵得他发慌。他疑惑道:“可是,我的那杯,是从董豫那里换来的......”
牧忱看着他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被牧忱这么一说,奚听舟突然觉得手脚有点发软,站着都有点费劲。他又扯了扯领子,走到水吧拿了支矿泉水,想拧开,发现手软得没有力气。牧忱走上前来,拧开了瓶盖递给他。奚听舟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还是觉得喉咙发紧口干舌燥。
难道......我喝的酒真的下了药?
他勉强打起精神,觉得得优先解决牧忱的事。他拿过手机,决定给裴安打电话。
忽然手上一松,电话被人拿走了,牧忱看着他,神情晦暗不明,问:“给我找了人,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奚听舟不知道是自己迟钝还是怎么了,他发现自己怎么跟不上牧忱的思维。
牧忱向着靠在水吧边缘的人走近了一步,紧紧地盯着青年的眼睛,强压着心底的愠怒问:“你也找个人给你解决吗?”
“啊?”奚听舟突然听不懂了。
“找个什么样的人?男的?你平常就是这样约男人的吗?不怕脏啊?”
一连串问句咄咄逼人,进攻力强,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莫名其妙被冤枉,奚听舟有点委屈,辩解道:“我.....我没有约过男人。”
“没有?那是第一次?那你第一次就随随便便跟一个陌生人——”牧忱的话音戛然而止,然后被自己未说出口的描述场景给气到了,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呃——”奚听舟被抓得生疼,下意识就想挣脱。
牧忱被对方试图挣脱自己的行为惹得心情糟糕透了,本就一触即发的怒气再也按捺不住,他往前一步,另一手按着奚听舟肩头,把他推到了水吧上。
奚听舟的后腰撞到了吧台边缘,又吃痛地闷哼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牧忱突然生气,明明身体正难受得紧,没得到一点关怀不说,还要承接莫名其妙的怒意,他现下手脚酸软没有力气对抗,只能委屈极了地低下头,隐忍地反抗:“痛!”
牧忱闻言愣了一下,胸膛起起伏伏,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行把暴走的情绪压制下来。他后退一步,把奚听舟拉离开了吧台,手轻轻地揉着刚才撞到的后背,似是表达歉意,轻声说:“不要找别人。”
语气没有刚才的气势汹汹,甚至有点低声下气般的哀求,奚听舟不解,抬头看他。
牧忱靠得太近,他周身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压迫感,让奚听舟都快喘不过气来,见牧忱明显冷静了些许,他用手撑在牧忱胸口,勉强地拉开了点两人的距离,试图获得更多的氧气。
牧忱却没打算放过他,一手抓住他的胳膊防止他没站稳摔倒,一手握着他的腰把他身体贴向自己,声音变得又低又慢:“不是说喜欢我吗?”
气氛突然往另一种情绪发展。
奚听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牧忱有这么亲近的肢体接触,整个人像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如果牧忱足够理智,或者奚听舟足够清醒,就会发现牧忱盛气凌人的发问里有各种漏洞百出、耐人寻味的信息。
奚听舟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自己喜欢男人,更没有跟牧忱说过喜欢他。毕竟这是奚听舟只跟qwer7890说过的话。
没有得到回答,牧忱锲而不舍地问:“不喜欢吗?”
奚听舟脑子已经有点昏昏沉沉了,牧忱贴在耳畔的声音更像是魔鬼低语,下意识喃喃回应:“喜欢的......”
“我不是摆在这吗?”牧忱扣着腰的手微微上移,手掌摸到了滚烫但细腻的肌肤,“怎么还打算找别的男人?”
第34章 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奚听舟忽然整个人抖了一下说:“你手......好冷。”
牧忱摩挲着肌肤的手没有停,低声说:“是你太热了。”
“嗯......我很热......”奚听舟无意义地重复着。
奚听舟后脖颈上都是汗,湿漉漉的。
额发和鬓发贴着脸,也是湿漉漉的。
连抬眼看他时的眼神,都是湿漉漉的。
那个神情,想让人对他做点奇怪的事。
心脏像被人狠狠撞了一下,牧忱一手扣着他腰肢,抓着胳膊的手改为抚着他后颈,倾身吻了过来。
看着凑近的人,奚听舟很慢地眨了眨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牧忱的卷翘的睫毛,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
吻是温暖的,柔软的,湿润的,强势的。
意识因为酒精而变得迟缓。
牧忱亲得很用力,似乎还带点怒意。奚听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在生气,只知道自己沉溺在这样的吻里,却越吻越渴。
这药,太厉害了吧,他晕乎乎地想。
但他还记得牧忱也水深火热中,于是边接吻,边颤巍巍地帮对方解衣服。
然后手蓦地被人按住了,奚听舟有点呆愣地停住了。
还在一个月前,他决定勾引牧忱,如今真的有机会亲密接触,他却并不打算乘人之危,否则也不会想着联系裴安。
但是现在,是牧忱主动的,是他先动的手,不能怪自己。
奚听舟本来就不坚定,但真刀实枪上战场,被牧忱这么一制止,他怀疑了一下,才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自己毕竟是男人,说不定牧忱膈应。只不过现在他们都被下了药,他们都需要彼此。而且牧忱还是一个那么好的人,愿意成全自己。
奚听舟喘着气,思维涣散,脑海里似乎有个恶魔在叫嚣。
放弃吧,不要挣扎了,人生已经这么艰难了!
交给本能吧!
堕落吧!
四目相对片刻,热潮上涌,牧忱抓着他的手还是没动,奚听舟情难自禁地扭了下腰去碰牧忱。
隔靴搔痒的举动只能稍微解解馋,始终觉得不够。
眼睛因为忍耐而通红,现已雾气蒙蒙,他忍得辛苦,把额头抵靠在牧忱肩头上,然而低下头,视线垂下去后,又觉得愧疚,牧忱应该也很辛苦。
奚听舟不想要这么缠绵悱恻的步骤,他只觉得热,觉得要炸开了,只想淋漓尽致地挥洒一场。
他想化身为追逐原始本能的兽类,去寻求野性的快乐。
似是催促,似是难受,终于忍不住,奚听舟唤了一声:“牧忱——”
是那种致命的诱惑。
要了命了。
牧忱猛地把他抱起来,快步走向沙发,把人摔进了柔软的织物里。他按着奚听舟的手不让他乱动,以体重作砣,紧紧地压着不让对方反抗。
像要攫取掉口腔里所有的氧气般,凶狠又急促。
其实,董豫要下药还安排了人要拍他的事情,牧忱知道得一清二楚。Specific的女儿跟他爸姜文政说了这个事,姜文政叮嘱女儿不要管这事,但不知道怎么她居然跟奚听舟联系上了。
姜文政是投桃报李跟牧忱说了这个消息,算是还了先前帮Specific救场的人情。
下药,陷害性丑闻,开淫乱派对,营销号文稿都写好了,就差当天拍到图黑稿就能马上出街了。
那家夜总会牧忱有人脉,轻易就打听到董豫收买了哪个人。放在他口袋里的东西他知道,他本来都安排好了,让下药的那杯酒给董豫喝,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成想半路杀出个奚听舟来。
刚开始没坦白自己没喝到下药的酒,本来也只是想看看这个人会怎么做。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给自己安排起女人来。明明已经药效发作,居然还在想着自己。
一想到奚听舟帮自己安排好了后,可能会随便找个人上床,牧忱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吻他,只是为了惩罚他,发泄自己的满腔怒意,然后看见身下的人那种欲罢不能又沉迷其中的神情,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这个神态,他更气得咬牙切齿。
五星酒店需维护品牌形象,房间里鲜少有计生用品,奚听舟已箭在弦上,牧忱只能事急从权,先帮他缓解了焦虑。
直到房间里的电话声响,酒店机器人把牧忱点的外卖药品送了上来。
牧忱后来简直是发了狠。
他是恨的,恨这个人把自己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恨他没有给自己后悔转圜的余地,更恨自己定力不足,心甘情愿地沉沦。
奚听舟的意识逐渐昏沉,只剩下原始的欲望。就算牧忱不禁锢着他,他也不会逃脱。
不知是药物原因还是困意作祟,奚听舟迷迷糊糊地睡了几个小时,他做了个梦,梦里去学游泳,教练说他下肢力量要加强,需要练习深蹲。他只穿着泳裤在池边做深蹲,教练的脸忽然变成了牧忱的样子,训斥他姿势不对,梦里一遍又一遍地下蹲,练得满头热汗。
就是在这时他突然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大腿传来一阵酸痛。房间里还开着夜灯,光线不算明亮,他摸了很久才摸到手机,拿到跟前一看,凌晨04:12。
口干舌燥,身体酸痛。
床头柜有喝了一半的水,奚听舟也不管是谁喝的了,艰难地支起身体,咕咚咕咚地把剩下的半瓶喝完,手掌一抹嘴巴的水渍,嘴角忽然传来一丝疼痛。
不久前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后面发生的事......奚听舟只记得断断续续的片段。
记得自己焦灼得失去理智,但什么东西都没有,牧忱只能先替他缓解一下。
记得被弄了后热得满身是汗,怕牧忱不喜欢,坚持要去洗澡。牧忱不放心他一个人,然后两个人稀里糊涂地一起冲了个很久的澡。
记得从浴室出来后自己的手机响过电话,他挣扎着想去接,被牧忱拿过去,好像是挂了。
记得听见酒店床头柜的电话响起,牧忱披着浴袍快步出去。那个时候奚听舟还想,刚电话不是没接么?难道是裴安来了?可是我没给她发地址啊?然后牧忱回来,奚听舟发现他提着个药品外卖袋。最后他也知道了,那是些用到他们各自身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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