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忱闲着也是闲着,就随口跟人聊起了天,问:“现在谁的照片贵一点啊?”
就这么隔着铁马天马行空胡诌,说现在哪个艺人的代拍费贵,谁谁在哪里有什么通告。瞎聊了几句,丰田哥突然神神秘秘地说:“牧老师你别说,我跟董豫还真拍到了东西。”
本来只是在打发时间,一听董豫两个字,牧忱陡然来了兴趣,问拍到了什么。
五菱哥摸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递给了牧忱看。是董豫跟一个女子出入一家私人医院的照片。这个女子他知道,董豫最近跟一个富商的小孙女在约会,上次他让丰田哥去拍的就是这个。其实这种绯闻爆出来,要是公司压不住的话,大不了就承认恋爱中,算不了什么。董豫也30多了,粉丝也能接受结婚了。但是牧忱还是对这份资料很感兴趣,他可以都存着,终有一天可以一击致命。
丰田哥看牧忱挑了挑眉,示意自己继续,便把知道的都抖搂了出来:“你知道有意思的是什么吗?他们是去找副院长的,那个教授是生殖科出来的,全国排名前三,人称‘送子观音’,擅长做试管婴儿。”
试管婴儿,这是准备隐婚生子?
但是为什么去接触生殖科医生?
有意思。
然而没等牧忱跟丰田哥继续聊下去,有工作人员匆匆迎面走来,招呼着让他去走红毯。牧忱只能叮嘱丰田哥,让他联系自己的工作室,然后就跟着工作人员走红毯去了。
这个颁奖典礼几乎汇聚了娱乐圈的各大明星,红毯时间很长。结束红毯后,就是社交时间,牧忱一路被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拉着寒暄。
他正跟一个熟识的前辈聊着天,便远远看见了奚听舟。眉目冷峻的青年独自站在角落,有个年轻男生跟他打招呼,似乎认识,但点过头握过手后对方便离开了。明明偌大的会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可他形单影只显得分外冷清。
这些天他们都没有联系。
牧忱自己这些天也自在思考和犹豫。
既然说当没事发生,那怎么也是朋友,在公开场合也不能连个招呼也不打吧?他抬脚准备往那边走,独自伫立的青年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眼神。牧忱在他眼里看出了明显的慌乱。只见他左右快速扫了眼,身体迅速地转向了一旁。
他看着奚听舟前进的方向,发现观裕姐。两人面对面寒暄,看着嘴形,大概说的是“好久不见”以及“你今天这套衣服很好看”。
然后十几秒后,观裕姐开始张望,跟牧忱四目相对后,竟朝着他挥挥手,然后抓着奚听舟的胳膊,朝这边走过来了。
牧忱看着奚听舟慌乱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微微抬了抬,然后不动声色地把笑意压了下去。
打了招呼后,说句几句不咸不淡如“幸好天气不热,要不西装三件套可受不了”“今天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的客套交际词后,牧忱会奚听舟就没有再对话。
苏观裕忽然问:“你很热吗?怎么耳朵那么红?”
“是吗?”奚听舟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苏观裕用手背往他额头上贴了贴,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发烧了啊?”
这么明显吗?奚听舟忍不住伸手贴了贴自己的额头,好像确实有点烫。
“嗯,有点。”奚听舟应道,随即安慰说,“低烧,没事。”
“去医院了吗?”一旁一直安静的牧忱开口问道。
“老师们,麻烦入座,颁奖典礼准备开始了。”忽而有戴着工牌的工作人员过来客气地引导,三人被迫结束了对话,各自往坐席走去。
奚听舟坐第二排,牧忱自然是在第一排,牧忱忽然跟奚听舟旁边的一个新晋小花演员商量,跟她换位置。小花有点犹豫,对这个提议蠢蠢欲动。她似乎想坐第一排,又怕别人说不配。
牧忱自然知道她的顾虑,走上前,把自己的椅套上的铭牌撕了下来,跟她的一换,于是小花顺理成章地坐到了第一排去。
两人落座,牧忱又问:“吃药了吗?”
“吃了。”
“烧了多久?”
“有几天了。”
“几天是多少天?”牧忱对这模棱两可的答案显然不悦。
“三四天吧。”奚听舟吞吞吐吐。
“三四天你还不去医院?”因为舞台上主持人已经在念开场白,牧忱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也听得出有些急,甚至有点生气。
“只是低烧,没事的。”奚听舟刚说完,喉咙忽然有压抑不住的痒意,以拳抵唇咳嗽了起来。
牧忱皱了皱眉,拿起座椅小方几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了过去。
“谢谢——”奚听舟低声致谢,赶紧接过来润了下嗓子。
“跟那个有关系吗?”牧忱音量不大,却有一问到底的架势。
啊?奚听舟一惊,虽然对方说得隐晦,但他瞬间察觉了“那个”指代的哪个,他是万万没想到对方在大庭广众下问这样的话,喉间的水还没咽下去,被这句话惊得呛咳了起来。
第36章 睡过了还能当朋友吗
牧忱似乎怕他咳着水拿不稳,伸手帮他扶住了瓶子,手刚好握在了奚听舟的手背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发热的缘故,手背肌肤相鹏间传来的体温,让奚听舟觉得更热了。这下奚听舟咳得更厉害,牧忱不得不把水接过来,沉默地坐在旁边。
奚听舟好不容易才把这尴尬的场景整理完毕,止住咳嗽,偷偷瞟了一眼牧忱,身边的人却转过头去,正襟危坐地看着舞台,一言不发。
错过了刚才回复的好时机,现下他不知道要不要解释了。
奚听舟这场典礼是来陪跑的,因为他没有提名。倒是前段时间播得不错的《襄姬传》的女主演拿了最佳女主角。女主演在台上发表感谢词时,镜头分明是搞事情,给了他这个剧中一直爱而不得的男二切了个画面。奚听舟看自己的脸出现在大荧幕上时,现场不少粉丝发起了惊呼,他微微抬手,算是打了招呼。
旁边的牧忱因为待会儿要为最佳男主角颁奖,早早就离开了座位。
他是跟一位香港女明星一同担任颁奖嘉宾,女港星的港普不太标准,牧忱还在台上开着友善的玩笑。插科打诨完毕,即将宣读获奖得主,荧幕上切了这次提名的3位男主角的脸,董豫赫然在列。牧忱看了眼手卡上的名字,于是有了接下来让营销号纷纷猜测牧忱和董豫不和的报道。
牧忱:“今天的最贱蓝主角——里觉得喇一位更合适呢?”
女港星:“什么最贱,里普通法比我还差。”
牧忱:“啊,我说错了吗?”
女港星一字一顿:“跟我读一遍,最、佳、蓝、主、角——”
牧忱:“好好好,最、假、蓝、主、角——”
女港星努力扯回正题:“我看过则部戏,他将一个小人物演绎得,喇个,什么,‘入木三分’,我非常喜翻呀——”
牧忱笑:“嘴瓢了,应该是颁最佳男主角,最贱也不错。在我心里,应该拿奖的就是这个人,本色出演,贱得深入人心,才能拿最佳男主角,让我们恭喜董豫。”
周围的人哄笑,荧幕上的董豫保持着笑脸,在颁奖词落地后,他起身跟身边的人一一致意,然后上台领奖。台上的牧忱鞠躬致意,然后转身准备下台,后面的女港星着急地喊他回来,提醒他还没颁奖,于是他折回台上去颁奖。
最后的小闹剧很快结束,牧忱回到了奚听舟旁边。奚听舟烧得有点浑浑噩噩,撑到后面,也毫不怀疑自己现在体温已加重了。
典礼一结束,牧忱忽然面无表情抓着他胳膊就把他往外拉。奚听舟疑惑地看着他,牧忱只冷冷地说:“去医院。”
“不是那个引起的。”奚听舟压低声音急忙解释,“前些天感冒了,感冒导致的发烧——”
牧忱充耳不闻,抓着胳膊半强制性地把他往出口带。奚听舟拗不过,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下跟他拉拉扯扯,只能顺从地往外走。
到出口就看见张枚乐呵呵地迎上来,喊着:“老板!Sophia姐让你等等,她想带你认识下孙总——”
牧忱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说:“你家老板发烧了,什么孙总李总的,不见了。”
张枚有点怯懦地说:“Sophia姐说就打个招呼——”
奚听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赶紧打断道:“忱哥,我待会儿一定去医院,我先工作完。”
怕他不同意似的,又赶紧补充道:“我保证一定去。去挂水,或者打屁股针——”
“到时候给你发照片,好吗?”最后的这句语调低了下来,带着央求的味道,眼神殷切。他微抬眼皮,虔诚认真,眼尾的泪痣带着欲语还休的哀求,可能因为发烧,声音愈发嘶哑,有着一种破碎感。
牧忱被带着鼻音似是撒娇的语气搅得情绪五味杂陈,有几分生气,有几分心疼,还有几分内疚。牧忱知道奚听舟对工作机会的珍惜,也许是自己紧张过度了。想拍怕他肩膀,又想摸摸他的头,最后却是什么也没做, 应了句:“好。”
奚听舟没想到Sophia姐说的孙总居然是孙自豪。
Sophia带他去见人前简短做了解释,说孙自豪新开了家娱乐公司,到处放话要挖人,奚听舟的合约还有几个月就结束了,上段时间他说了不会再续,出于同事关系不应该介绍孙自豪给他,但这几年合作也算愉快,对奚听舟也很欣赏,出于朋友关系,希望奚听舟能认识到更多的人。
奚听舟也没办法跟宣姐说自己不仅认识这个孙总,还被他揩过油,硬着头皮去寒暄了几句,最终还在宣姐的注视下,两人加了微信。
当晚等奚听舟到急诊室已经凌晨了,一量体温,果然真的变成了高烧。坐在输液区挂水,头昏昏沉沉地差点睡着,于是无所事事地摸过手机。
微信提示朋友圈有二十多条消息,他好奇地点开。
刚加了好友的孙自豪,正在给他的朋友圈点赞,每一条都点了,已经点赞到了两年前了。
恼怒和烦躁涌上心头,最后只能视而不见地退出朋友圈。
给自己扎着针的手背拍了张照片,点开牧忱头像,信守诺言地报备情况。
牧某:【刚吊上?怎么这么晚?】
Floating:【急诊室人多,等了会儿。】
牧忱握着手机,忽然有点后悔刚才没亲自押他去医院,他有熟悉的私人医院和医生,不用等医院排号。
奚听舟最后还是撒了个小谎:【医生说是扁桃体发炎引起的,跟那个没关系。】
牧忱没有回,奚听舟握着手机,看着安静冰冷的机器发起了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这个谎,是为了安慰牧忱,还是想跟他撇清关系。
鬼使神差地,他又拿起手机,找到1姐姐的微信,发了三个字:【1姐姐。】
1姐姐响应得很迅速,问怎么了。
奚听舟有点惊讶,所以牧忱正用着手机。那为什么不回复他?是不知道怎么回复还是?
千言万语忽然泄了气,他苦涩地打字:【没什么了。】
1姐姐:【吊人胃口,我揍你啊!】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时候人尤其脆弱,此刻的奚听舟,很渴望一句关怀,或者一个拥抱。
Floating:【姐姐,我好累啊。】
qwer7890:【所以你怎么了呀?】
身体再累也比不上心累,但真正累的原因,却无法与人诉说。
Floating:【是工作太累了,刚参加完颁奖礼。姐姐你都不关心我一下。】
qwer7890:【看了,颁奖礼。】
Floating:【其实,是生病了,需要姐姐哄才能好起来。】
qwer7890:【有人照顾你吗?】
为什么避而不谈?明知道我就是难受撒下娇而已,现在连暧昧的话都不愿意说吗?奚听舟撇撇嘴,回【助理在呢】
qwer7890:【看完病去吃点好吃的,吃饱才能好得快,晚上好好睡一觉。】
Floating:【姐姐】
qwer7890:【在】
Floating:【姐姐】
qwer7890:【嗯?】
Floating:【姐姐,你能唱首歌给我听吗?】
qwer7890:【。。。宝宝睡着了,怕吵着他】
宝宝?还在装呢。奚听舟心潮起伏,敲手机键盘的劲头都不由得加大了。
Floating:【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qwer7890:【问】
Floating:【姐姐,两个朋友喝醉了误上了床,睡过了还能当朋友吗?】
奚听舟盯着对话框,心底有种报复般的快感。然而良久还是没见对面回复,委屈又涌上心头,你以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前问这种话?
他点了撤回,重新输入一段话。
Floating:【没事了,我就是有点累了胡思乱想。待会儿助理送我回去。姐姐晚安。】
然后把手机反扣在腿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难过地想,真心喜欢的人,怎么能忍住只做朋友呢?然后又被脑海里的这点想法吓一跳,我......喜欢牧忱?
算了,好累,不要想了。
奚听舟太久没生病,病来入山倒,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待他稍微感觉身体舒服点时,已经是第三天下午了。躺了两天骨头都要锈了,他带着帽子口罩下楼,溜达了一下,顺带买些食材想动手做个饭。
电梯到了,奚听舟正想抬脚进去,里面冲出一个人,速度之快吓了他一跳。对方似乎也没想到电梯门口站着人,着急地往门外走。虽然奚听舟反应很快了要躲闪,但是对方还是一下子把他撞倒靠在了墙上。
他这才看清,是陈初晴。
陈初晴也很是抱歉,边扶人边快速地道歉。奚听舟见她神色慌张,忍不住问:“初晴姐,发生什么事了?”
不问还好,一问陈初晴眼睛瞬间红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慌张,“......鸣仔丢了,阿姨说鸣仔丢了!”
她说完也不等奚听舟反应,捡起刚摔地上的手机就往门口冲。奚听舟有点担心,也跟着跑了出去,边跑边问:“在哪里丢的?”
奔跑中陈初晴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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