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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观师尊多有病(玄幻灵异)——何处是吾乡

时间:2024-10-29 07:43:58  作者:何处是吾乡
  就像与之呼应,楼中突然响起厮杀声,动静越来越激烈,像是要变天了一般。
  在久违的熟悉恐惧中,闻厌的心脏重重一跳,强烈的危险预感已经让他想要夺门而出。
  贺峋已经来到了面前。
  他俯身把人圈在自己和门板的狭小空间中,用那只落了寥寥一字的灵牌轻轻拍了拍闻厌的脸颊,和人对视着,同样黑沉的眼眸一弯,笑吟吟道:“厌厌就这么盼着为师死吗?”
  闻厌剧烈地喘息着,目光死死地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容。
  “……是。”闻厌一把夺过了对方手中的灵牌,狠狠地扔到人身上,缓缓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来,“原来您老人家还没死透呢,倒是徒儿疏忽了。”
  贺峋不闪不避任他砸,抬手用拇指摩挲着人精致细腻的侧脸,再弯腰吻了下闻厌的鼻尖,低声笑道:“为师以前有没有教过你,总是嘴硬是会吃苦头的。”
  闻厌被这一吻弄得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温柔的低语像是危险来临前的预告,他当即就是一脚踹了上去。
  可是闻厌却忽略了此时两人间的距离,他还没踹到人身上,就先被人捞住了大腿根,紧接着对方的身躯就压了上来,未卜先知般一把扣住了他两手手腕按在头顶,强硬地撬开唇齿。
  闻厌浑身上下都被人按着动弹不得,憋着一口气不想让眼前人得逞,偏要扭头往一旁躲,被堵住的口中不断发出唔唔声。
  贺峋干脆把人双手反剪到身后,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怀中,空出一只手来按着怀中人的后脑,眼中喜怒难辨,贴在人耳边问道:“厌厌不愿吗?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贺峋亲昵地蹭蹭徒弟的脸颊,咬了下耳朵,感受到掌下的身体瞬间一僵,满身的抵触似乎软化些许,无声地弯了眼睛。
  他一改方才的强硬态度,耐心地温柔撩拨着,细密的吻从耳根落到脖颈,化去怀中人竖起的尖刺,让人发软的身子直往自己手上掉,只有脖颈拉扯出一个紧绷的弧度,垂着的眼睫轻颤,宛若濒死的蝴蝶。
  贺峋埋在人颈窝舔吻,又咬了口精巧的锁骨,抬眼就看到闻厌从耳根到脖颈都漫上了一层薄红,衬着先前还未散去的淡淡红痕……满身都是自己留下的痕迹。
  此时再无那些恼人的家伙围在自己徒弟身侧,贺峋心满意足地深深吸了口气。
  眼看猎物就要被收入囊中,贺峋微微一笑,眼神慢慢变了,陷阱般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能把人拆吞入腹。
  没想到闻厌就在此时睁眼,迎着自己师尊毫不掩饰的欲望,猛地挣脱开束缚给了对方一拳!
  他在尚未平复的喘息中冷冷道:“……别碰我。”
  贺峋用手背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脸上的表情沉了一瞬,接着嘴角又勾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来:“是吗?厌厌,你要不要听听你现在喘成什么样了?”
  “还有……”他伸手拨了拨闻厌瞬间变红的耳朵尖,目光意有所指地往下一垂,低头在人耳边吐出来的言辞更加下流露骨。
  闻厌当即又是一拳,然而这次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贺峋看着从自己暴露身份开始就一直憋着火的徒弟,无奈地叹了口气:“为师的好徒儿,你可真难伺候。”
  贺峋苦恼道:“当初你想让我死,我便死了,后来你又想让我活,我便活了。偏偏你都不满意。厌厌,你想要为师如何?”
  还没等闻厌回答,贺峋的话音一转:“……还是说你想找别人了?”
  “姓唐的小子,那个恨不得把人挂在你身上的副使,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心思,还有楼中其他人更不用说了……”贺峋自顾自地数着,眼眸一眯,问道,“除了这些,还有谁?”
  果然是这人搞的鬼!
  闻厌想都没想就呛道:“我爱找谁找谁唔——”
  直接被捂住了嘴。
  “厌厌。”贺峋温和地唤人名字,微笑道,“你最好想好了再说,不要惹我生气。”
  闻厌静默了一瞬,又气愤地唔唔嗯嗯着,就听贺峋突然道:“听,有没有觉得外面的声音很像那一晚?”
  闻厌一抖,霎时完全安静下来。
  兵刃相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逐渐和脑海中的记忆重叠在一起,一如他把自己师尊逼到断崖边那晚。
  传言中的夺权是真的,弑师也是真的。
  除了把长剑刺入胸口的那个人。
  那晚极度混乱。
  一开始其实是楼中另有人叛乱,贺峋应对这些早已经验丰富,处理得干脆无比,却没想到身边的徒弟突然发难,两方人马在尚未干涸的鲜血上面又交起手来。
  那晚也是闻厌对上自己师尊时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他的剑抵上对方心口,锋利的剑尖已经刺破胸前的衣物,有几缕暗红的血迹渗了出来,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穿胸而过。偏偏在最后一刻被人一把抓住了剑刃,力气之大,让他拼尽全力也撼动不了分毫。
  利刃切割开皮肉,血珠不断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滑落,很快就在地上积聚了一小摊血洼。
  贺峋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对拿剑指着自己的徒弟道:“你犹豫了,厌厌。”
  哪怕是此刻,这人脸上也不见怒意,嗓音低沉悦耳,宛如情人间的喁喁私语。
  两人昨晚还在寝殿中抵死缠绵,云消雨歇后,又仿佛爱侣般相拥而卧。
  当时闻厌被折腾得狠了,脾气一上来逮着撑在自己耳边的手臂就咬,贺峋抬手抓住剑刃时,还能在露出来的修长有力的小臂上看到一个深深的牙印。而闻厌的衣襟在打斗中散开了一些,锁骨靠上的地方一枚吻痕若隐若现。
  两人站在一起时,身上的痕迹一看就关系匪浅。
  但闻厌知道自己完了。
  一念之差间形势逆转,闻厌拿着剑的手开始发凉,冷意逐渐蔓延到全身,让他打了个寒颤。
  “抖什么?”贺峋手上用力,把剑抓稳,像平常教导徒弟一般道,“拿稳了。”
  “师尊……”闻厌只犹豫了片刻,就软下声音叫人,率先道,“我错了。”
  他想退后,剑却被人抓着不放,此时这已是他面对贺峋时的最后倚仗,闻厌又不敢放手,只能僵持在那里。
  贺峋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的脸上有飞溅上的血迹,也有细小的伤口,被血打湿的玄色外袍比夜色都要深沉,是难得一见的狼狈模样,可偏偏这样笑起来时让闻厌更加不寒而栗。
  闻厌敢肯定对方绝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他只是一想,就快要溺死在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这下是真怕得发起抖来。
  “又不听话了。”贺峋笑着叹了口气,稳住再次颤抖的长剑。
  至始至终,贺峋都没有动过徒弟一根手指头,可还是让眼前的少年吓得脸色惨白,乌黑漂亮的眼眸中满是无助和瑟缩,如临大敌地盯着他
  “把剑拿稳。”贺峋重复道。
  闻厌咬牙照做,却还是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浓密纤长的眼睫因为紧张颤抖个不停。
  他能听到远处的打斗声逐渐停歇,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们两人身上,然后是一声熟悉的轻笑,贺峋道:“睁眼。”
  利刃刺入身体的噗嗤一声轻响中,闻厌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猝然睁大双眼,就见贺峋一把将剑刺进了自己胸口!
  身体已经因为惯性往前,被对方一把抱进怀中,贺峋单手捧着徒弟的脸,在人毫无血色的唇上落下一吻,语气缱绻道:“我爱你。”
  闻厌心头一跳,猛地抬头,下意识抬手往自己师尊的衣袖抓去。
  但他抓了个空,贺峋已经松开了他,大笑着往后倒去,坠入了崖底的万丈深渊中。
  ……
  闻厌被捂着嘴,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贺峋的注视中,那双眼睛逐渐泛上水光,湿润的水汽挂上纤长的眼睫,把眼尾都熏出了一片惹人怜惜的红。
  闻厌一眨眼,晶莹剔透的泪珠就滚了下来,落到贺峋的手上。
  贺峋有些意外地一扬眉毛,松了手,转而用指腹给人抹着源源不断往外涌的眼泪。
  闻厌低声啜泣,还带着哭腔,哽咽地叫师尊,在正给自己擦眼泪的掌心中蹭了蹭,小声道:“我知道错了。”
  贺峋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厌厌,撒娇没用。”
  闻厌微不可察地一顿,接着哭得更凶了,扯着对方的袖子,继续抽噎着叫师尊。
  眼泪争先恐后的往外流,贺峋擦来擦去都擦不完,最后只能把袖子从徒弟手中抽出来,用袖口的布料一点点拭去。
  贺峋笑着叹了口气,补充道:“哭也没用。”
  闻厌好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流着泪,认着错,白皙细腻的两颊哭得冒起浅淡的红,看起来可怜又惹人心软。
  然而贺峋只是又给他擦了擦眼泪,眼神饶有兴味。
  于是闻厌的神情慢慢冷下来,最后人也不叫了,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师尊。
  贺峋手指在人脸上一抹,给徒弟看自己指尖沾着的泪水,好笑地提醒道:“忘收了。”
  闻厌脸一沉,断线般的眼泪说收就收。趁着现在身上毫无禁锢,他一把推开贺峋,身形一闪就往外掠去,一片衣角都没留给自己师尊。
  然后转头就撞上对方早就布置好的结界。
  贺峋带着笑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别跑了,今日你是出不去这里的。”
  闻厌被这人真真假假的话骗多了,不信邪,一掌打过去,阴冷凌厉的魔气劈向无形的结界,两股力相互较量,半空中有符文浮现出来,一直延伸开去,把偌大的寝殿连带周围一圈都包括在里面。
  闻厌看起来要气死了。
  山海楼中那么多地方,这人偏偏选择在寝殿布下结界,其心思昭然若揭!
  ……不要脸!
  眼见结界只是动荡了一下,短时间内绝对破不了。闻厌当机立断转身,往一旁的寝殿里冲,转身要一把关上门时,又被贺峋拦住,抓着门边的手一使力,沉重的殿门就在碾压性的修为下轰隆裂成了两半。
  闻厌心中大惊,只从这一下,他就看出自己对方的修为比以前还要强上不少,哪怕此时震惊又不解,强烈的实力差距下,闻厌毫不恋战,见势不对就迅速往里退去。
  贺峋步步紧逼,闻厌只能招架,两人交手间的动静把寝殿弄得一片狼藉。
  不知不觉闻厌就退到了寝殿最深处,腰后抵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贺峋也停了下来,看到了徒弟身后冰棺中的自己。
  他像是觉得有趣,看了好几眼。
  闻厌表情有些不对,有种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别人发现时的恼羞成怒。
  贺峋偏不会看人脸色,故意道:“刚才不还说盼着为师死吗?这是何意?”
  贺峋一步步走向闻厌,看着人退无可退,一手撑着自己的冰棺,再次把人禁锢在怀中。
  相近的时间,相似的姿势,但这次闻厌明显没那么淡定了,就是不往后看,僵直着,白皙的脖颈上青筋尽现,有种濒临极限的压抑。
  可贺峋就要抓着这个不放,搂着徒弟的腰,低头亲了下鼻尖,促狭道:“既然如此恨我,还日日见着干什么?”
  “其他人知道你这样吗?每日都要抱着自己师尊的尸体睡觉。”
  “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教的,一招一式间,你能忘得了我吗?”
  “厌厌,承认吧。”贺峋愉悦地弯起眼睛,下了判词,“你恨我,想杀了我,却又离不开我。”
  “你没了我,连觉都睡不好。”
  “……闭嘴!”闻厌恶狠狠道,紧攥着拳,眼眸中冒着火,胸口剧烈起伏,最终抬手勾住贺峋的脖子,用力地吻了上去!
  他闭着眼,耳边传来对方那低沉而含混的笑声,胸腔震动带来的痒意也通过两人紧密相贴的姿势传了过来,让闻厌越发恼怒。
  他狠狠地咬了贺峋一口,腥甜的味道瞬间在两人口腔中蔓延。
  贺峋就像闻到血腥味的狼,盯着怀中人的眼神越发兴奋和危险。放在闻厌腰上的手更加用力,像是要把人完全揉进血肉中。
  闻厌感觉自己都要被拦腰掐断了,勒得有些喘不过起来,往后躲了躲,就撞进了另一双手中。
  “咔擦——”
  清脆的破裂声突然响起,余光中还有些碎冰迸到了身上。
  闻厌浑身一滞,僵硬地扭头往回看,就见那具本应在冰棺中好好躺着身体竟坐了起来。
  另一个贺峋,或者说贺峋原本的身体,非常自然地从闻厌背后抱住了他往后躲的身体,用了些力,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拖,捏着闻厌的下巴强迫人扭过头来,往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厌厌真乖,都会投怀送抱了。”
  映入眸中的那张脸毫无疑问和站在面前那人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在冰棺中待久了,体温冰凉不似活人,脸上也是毫无血色的苍白,更让那深邃五官显得凌厉逼人,直勾勾盯着闻厌的黑沉眼眸深不见底。
  被这样诡异的前后夹击,闻厌浑身的毛都要竖起来了,心跳快得要过载,用力往一旁闪去,想要先从冰棺上下来。
  没想到前后两人却默契无比,一个箍住他的腰,一个手上用力固定住他的脑袋。
  身后的那个贺峋惩罚般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语气沉沉:“厌厌想去哪儿?”
  身前那个则不满拖拽间闻厌勾着自己脖子的手滑落,把人两只手腕都攥在手中,欺身去吻那绷直的细长脖颈。
  “师尊……”闻厌抖着嗓音,看着眼前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快要疯了。
  “厌厌是在叫谁?”一模一样的声音同时响起,又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危险意味,看起来要是回答不能让人满意,后果也绝对不会让闻厌满意。
  而这问题的回答注定不会同时讨得两位“贺峋”的欢心,闻厌根本不敢开口,索性闭上了眼睛当作看不到,只是身子还是抖得越来越厉害,心跳快得要呼吸不过来。
  “厌厌,你怕得发抖的样子真可爱。”
  不知道是哪一个贺峋在耳边笑道,精神极度紧张下,闻厌恍惚觉得四面八方都好像传来了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让人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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