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燎淡定道:“组织都叫伊什塔尔了,我用火神的名字也不算什么。”
借一下战争女神和火神之威名,预祝他们的计划能顺利成功,算是不错的寓意。
谢予寒耸了耸肩,陆燎则看向那瘦子:“废话不用多说,不是要谈事情么?领路。”
瘦子忙不迭连声应好,在前面谄媚地引路。
酒吧完全装修翻新了个遍,顾客再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了:为了不经意间获取到更多的情报,“伊什塔尔”有意识将酒吧作为情报收集据地,装修隔音效果好的房间相当有必要,足以吸引更多的人以情报换情报,或者是情报换钱,钱换情报。
“伊什塔尔”近年发展迅速,无人敢得罪:一是“掠行”名声大噪,而“掠行”明显和“伊什塔尔”交好,脑袋清晰的都不会主动去招惹有佣兵团庇护的情报组织;二是身处贫民区,人口流动性强的地方,加上“暗溪”残党利用以往经验的运作,“伊什塔尔”悄无声息收集了众多有利、高价值的情报,不少游走灰色地带的人极为需要;三则是……
“伊什塔尔”传闻中不知真面目的老大。
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恶劣挑衅“伊什塔尔”,不过那时候正巧陆燎在首都有事,隐匿外貌修改器一开,拳头就揍在那群人身上了,无人生还。
揍完人,男人慢条斯理地用帕子将指骨上的血逐一抹净,还饶有兴致地问在场围观群众:“还有要打的吗?”
全场寂静无声,没人敢答应。
至此,没什么人再敢上门挑衅这个新生不久的情报组织了。
这回谈事情的地方,自然是选在了“来强酒吧”最豪华的包间。
一进房间,美食的香气就直冲人的鼻腔,还有刚刚开好的香槟,蔓延着独属于香槟的复合型甜香。
下属都恭恭敬敬起立迎接,谢予寒恍惚间有了一种黑//道老大和他夫人入场的错觉。几年混迹在佣兵之中,他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纸醉金迷了。
陆燎很是淡定,做了个手势让人坐下,随后就带着谢予寒在主座坐下。
他眉眼淡淡,伸出手点了点桌面,开门见山道:“寒暄免了,直接进入正题吧。”
大家视线逡巡几回,有人犹豫地说:“老大,您旁边这位……”
陆燎望向那人:“他坐在这你觉得有问题?”
那人讪笑:“就是咱们聊的可能有些机密,所以想确认一下这位先生的身份。”
谢予寒按了按陆燎的手臂,坦坦荡荡扬起一笑:“你们老大的伴侣,‘掠行’的实际操控者……您还有别的问题吗?”
那人吸了口凉气,一瞧周围其实不少人都没露出意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被组织其中一派当枪使了!
他立刻挂上笑:“没问题没问题,我们继续,继续。”
他默默坐下,好在陆燎和谢予寒都没有追究的意思,陆燎反而将目光落在主要话事人身上:“说正事,不要让我强调第二遍。”
就算陆燎做了伪装,冷淡的目光仍旧透着威压,看得话事人虚汗直冒。
话事人擦擦脑门上的汗,点点头,点开投影仪,登时显现出了议会里一个重要议员的形象。
话事人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调查了近期大皇子的主要活动,发现他阵营的手下近日活动频繁,似乎在接近并对一些有话语权的议员示好。”
谢予寒凑到陆燎耳边,但音量正常,不是悄悄话:“正式元帅选举,还有三个月,他肯定想趁这个时候彻底拿下。”
陆燎不动声色地颔首,目光不移话事人:“继续。”
话事人点头:“‘掠行’来的先生说的不错,皇室那边确实放出了三个月后进行元帅选举的消息,我们想,大皇子想拿下是必然的。”
陆燎沉思了下,问:“你们现在能确定,支持他的官员有哪些吗?”
话事人说:“能确定的已经有了几个,其他的应该还在观望。”
顿了顿,他说:“但应该也观望不到多久了,我们得到了消息,皇帝那边似乎出现了比较严重的病情,已经有很多次议会会议缺席记录……而放眼皇室继承者,能继承的只有大皇子。”
话事人叹了口气:“除非二皇子死而复生,不然元帅选举大皇子百分百能赢,继承人也必定是他。”
谢予寒手不自觉攥紧。
他已经有几年没见过父亲了,甚至联系都不敢,生怕有太大动静被谢知凛觉察。
陆燎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手放在桌下,安抚性地拍了拍谢予寒的手背。
谢予寒开口问:“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这些消息不算太难打听,皇室的频繁活动绝对在各个情报组织的监视范围之内。
“有的。”话事人说,“我们发现了大皇子或和卡斯特星系有交好的迹象。”
卡斯特星系?
谢予寒一下就想了起来,那是帝国之前对峙过的星系,而派去交涉作战的主将……
就是谢知凛。
“所以他当时让对方退兵,”谢予寒拧起眉,“根本靠的就不是帝国的军力和战术,而是和对方做了不应该的交易?”
话事人说:“我们卧底在大皇子阵营的人有传来消息,似乎大皇子用光脑和一位女性通讯过,而女性使用了全息影像,卧底恰巧看到,她的服饰明显是卡斯特星系那边的。”
“有录像么?”陆燎问。
“抱歉,当时卧底被副官发现,虽然圆了过去,但证据没有留下。”
陆燎点头,没有说什么。证据无法得手在意料之内,毕竟谢知凛非常谨慎,想要知道这些必定还需要努力。
只是不知道卡斯特那边会有什么动作。
他沉思一阵,说道:“分一部分人盯住卡斯特那边,他们应该有人会在首都活动,发现不同之处就跟踪观察。”
话事人应下:“好的。”
又交流了一些首都政圈商圈的情报,陆燎若有所思:“也许谢知凛近期会选择回首都了,选举在即,以他的性格,未必不会认为选举比帝国边境城市的人命重要。”
毕竟谢知凛派给他的任务,不少是暗杀风评不错的好人。
那些人陆燎都逐一留下了,有惊无险,加上有系统辅佐,没有被谢知凛找到未被杀掉的证据。
他望向谢予寒:“‘掠行’发展足够了吗?”
“能用。”谢予寒说。
“好……”陆燎犹豫一瞬,说,“如果我说,我想在三个月内拿下兽王,让异化兽彻底群龙无首……你会觉得我不现实么?”
默默成长培养实力那么久,也到了需要爆发的一瞬了。
第98章 黑夜
谢予寒没说现实不现实, 而是问:“你怎么突然这么着急想把兽王拿下?”
陆燎拧了下眉,说:“如果谢知凛成为唯一赢面大的人,那么这场比赛我们绝对赢不下来。”他沉吟道, “但如果,我们给他人为制造一个竞争者呢?”
“你想让自己成为那个竞争者?”
陆燎点了点头:“对。”
假如消息放出得及时,那么议员们肯定会思忖犹豫:假设陆燎真的拿下了兽王,累累战绩摆在那里,加上安德鲁将军的支持,那么议员的天秤未必不会倾斜摇摆。
话事人立即提出异议:“那样会不会对您的生命产生威胁……”
陆燎平淡打断他:“我都在边境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生命威胁早就不该是考虑范围内的事。”
谢予寒微微沉思,他没有过分的担忧和反对, 而是提出一点:“那这次围猎行动,‘掠行’也要参加。”
“可以。”陆燎同意。
与其一个人面对, 放任谢予寒培养了那么久的‘掠行’在幕后,显然共同行动会是个不错的方案。
“那我就放心支持了, 陆上将想做就做。”谢予寒眉眼舒开, 甚至还笑了一下。
陆燎捏了下他的指尖, 没搭话。
“伊什塔尔”组织的下属们都痛心疾首地看着这对含情脉脉的恋人:“掠行”的老大你清醒点啊!总不能这样就放任吉比尔去陷入危险吧!
但他们也无法改变陆燎的决定。更何况, 和兽王正面对上, 将会是一件必然的事。
安德鲁将军将陆燎一路开绿灯放到上将的位置, 距离元帅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
这件事讨论完后,陆燎给不少决策下了定义, 解决了七七八八条矛盾,会议商谈才完美结束。
陆燎看了眼时间, 已经很晚了, 也不知道回哪个寓所才好。
谢予寒说:“来强老板说酒吧楼上有空的可以住的房间,要不然就暂时住在那吧。”
住哪不是住, 荒原沙漠更艰苦的环境都歇息过,陆燎当然对楼上的空房间没什么意见:“好。”
但他们很快都后悔了。
来强老板实在钻钱眼子里出不来,酒吧店铺寸土寸金,一点利用资源他都不放过:二楼一楼酒吧大堂加包间,三楼则干脆给明朗的情侣关系、不那么明朗的私密关系开了些临时住房,自然,装修风格就不是那么简洁朴素。
顶着在紫色粉色中梦幻切换的灯光,视线根本逃不开墙壁上贴着的那些暧昧图画,鼻腔间弥漫的浓腻玫瑰甜香,床上诡异相连的黑绳,被子中央稳稳撒成爱心的玫瑰花瓣……这些无一不显示,来强老板给他们开的是一间情侣房。
来强很理所当然,甚至对自己的安排很得意:吉比尔和“掠行”老大既然是情侣,那住情侣房肯定是正常的事情啦,还能促进促进感情呢!
但他绝对没想到过,他家金主老大和恋人着实保守了些,谈了这么久,干的唯一出格的事情是黏糊着亲上两口。
这或许和繁忙的事业有关,两人凑到一起能安静呆在一块的时间屈指可数;但和两人的心态也脱不了关系。
陆燎不由自主看向一旁的谢予寒,目光一触及对方,就像着了火一般跳开了。
“时间太晚了。”陆燎听见自己说,“你先去洗吧,我下一个。”
谢予寒好笑地看着恋人,男人已经收去了伪装的样貌,露出原本的银发金眸来,澄金色的眼在蓝紫的迷幻灯光下愈发显得浅淡,涟漪微微晃出,那视线落处绝对不会在谢予寒身上:陆燎百分百有些害羞。
谢予寒声音含笑:“好,我先去。”
他真就抛下陆燎,转身先进了浴室。
明明隔着浴室关上的门,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却不断钻进耳朵,愈发清晰。陆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里越滚越旺、几乎要迸突出来的火团,想去把灯光摁成另一个色,借此转移转移注意力。
但这一间房没有设置明亮的灯光,为了浪漫,陆燎面无表情能调出来的颜色,除了暧昧的七彩,就是暧昧的七彩。
好极了,他压根改不了。
系统安慰宿主:【没事的宿主,要是你们真的进行成年人才能看的事情,本系统绝对会老实关机休眠,绝对不打扰半分!】
陆燎:“……我是不是还得夸你有非常强烈的自律意识?”
但确实如系统所说,陆燎肯定做不了柳下惠。
因为他的恋人显然不想他去做那柳下惠。
还略微带着水汽的手臂搂住了在床上僵硬坐着的人,青年低眉,凑到恋人耳边说话,吐息灼热潮湿:“我洗完了,你快去洗啊。”
如果陆燎回头,他就可以看到青年湿漉漉的发丝已经换回了金色的色彩,而他刚刚调成七彩的灯光在恋人发梢上点缀跳跃。那蓝眸蒙着水雾,还荡漾起笑意,比起陆燎的心猿意马,谢予寒撩拨逗弄的意味更多一些。
在谢予寒逡巡的目光之下,男人泛着幽蓝的耳尖微妙颤动着。
好可爱的反应。谢予寒想,他的恋人看着张狂不可一世,但可在谈恋爱上却如一张白纸,一窍不通。
这样想着,谢予寒突然垂下了脖颈,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那颤动的耳尖。
谢予寒在后面环抱着陆燎,他更能觉察到被吻过耳尖的人肌肉骤然的绷紧。
那吻刺激得像是有电流驱动过全身,旖思陡兴,男人喉结滚动,嘴唇干涩了好些许。
“你不想吗?”谢予寒突兀地问。
陆燎默然,然后低声说:“我觉得这种事情,需要放到结婚后来说……”
谢予寒:“……”
旖旎的气氛忽然一扫而空,谢予寒好气又好笑地松开陆燎:“你怎么这么保守!”
陆燎不说话。
谢予寒手搭在软绵绵的水床上,一手烦躁地捋了捋未干的发丝:“算了,我去卫生间一下……”
倏地,要起身的他手腕被攥住了。
回过头来的人眼神晦涩意味不明,拇指摩挲着谢予寒的手腕,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低低地说:“干脆,不要去了吧?”
鬼使神差地,谢予寒垂眼,装作没听见:“你说什么?”
夜在振翅。
黑夜在恋人深沉的眸中翻滚,他竟然真的重复了:“干脆……不要去了。”
那股拉力如风,将谢予寒拉入如浪般柔软的床幔之间,波浪恼人,河流鸣响,钟鸣共振,海浪澎湃。
沙哑的喘息间,男人撑在床上,滚烫的指腹抚过爱人的眼皮,掠去那滑落的汗滴。
做完这一切,他又重新俯下身去。
……绯色染尽。
*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轻巧地洒落在床上,衬得床上深眠的人白肌更加似雪。
那眼皮颤了颤,青年还是没有要起床的意思,轻轻拱了拱枕头,没动弹一瞬,而后手迷迷糊糊地去摸了摸旁边,但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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