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不是给了长劭解药吗,为什么毒还会发作。
难道是长劭没有服用解药?
君灼推开门,看见地上一滩黑血,长劭奄奄一息躺在那滩黑血中。
看见他来,长劭扯出一个笑容:“这局你输了。我不会让阿衡因我被困于此。”
“你太天真了,困住长衡的方法有很多种。”
“不。你舍不得。”从昨日君灼的让步,他就能看出来,君灼心里有长衡,“你舍得伤他吗?”
“舍得。怎么会舍不得。”
“是么?昨日我说那一切都与你无关的时候,你为何用那种诧异的目光看着我?”长劭说,“君灼,下意识的眼神骗不了人。”
“你也没想到我会隐瞒你把我骗出来的事情吧。”
“宫中人都无情,他不信宫中人,他只信你。所以,我不想让他的期待落空,不想看见他因信错人而自责。”
“你一点都不了解长衡。”
君灼双目赤红,看着长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被血淋淋的挖得空荡荡。
长劭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咽了最后一口气。
从偏殿去东宫。
君灼的脑海中只剩一句话。
他只信你。
怪不得长衡那么傻,那样的计谋都能信。
他以身入局,长衡又何尝不是自愿入局呢。
那样聪明的人怎会看不穿他的小伎俩。
只是因为太爱,所以才选择不揭穿,给了一次又一次机会。
是他没有把握住,让长衡的期待落了空。
长劭的死,君灼没有向长衡隐瞒。
死的人是长衡的骨肉至亲,怎么瞒都瞒不住的。
长衡知道长劭毒发身亡后,抢了侍卫的长矛指向君灼。
君灼没有挣扎:“我这条命,你想要随时拿去。”
“只是我有一件事。”
“说。”
“下辈子我能找你赎罪吗?”
“滚,我不想见到你。”
兵器尖端距离君灼的咽喉只剩一指距离。
君灼闭上眼:“死在你手上,也算死得其所了。”
嘭——
君灼睁开眼,看见兵器被长衡扔在地上。
长衡红着眼,看这张脸,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脸。
实在下不去手。
“我不杀你,我要你赎罪。我们此生不复相见。”
长衡斩了君灼的四肢,将人困于高塔上,睁眼就是衡越万里江山,闭眼就是无尽深渊,享受无边孤独。
衡越一年,新一任帝王长衡即位。
此后百余年,百废俱兴,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那个颠覆南陵国的君灼被世人遗忘。
一个人守着高塔,白了三千青丝,只恳求爱人原谅。
【恭喜宿主达成隐藏结局】
【消除宿主长衡记忆,植入新世界记忆。】
【时间回溯,世界重启。】
【执行人:小鬼火。】
【世界五:无法标记的爱人】
【偏执忠犬Alpha&手段高明训犬Beta】
【正在进入世界中】
第100章 前世·结缘
漆黑的异世界, 一团看得见发光轮廓,看不见躯体,只能看见两个光点的东西。看着发光的轮廓, 好像是四肢蜷缩在一起窝在地上的。
小小的背影显得特别可怜。
为什么结局又没有在一起。
这是最后一个轮回了, 为什么又没有在一起。
第一个世界无法改变的结局,第二世界错乱的结局,第三个世界死去的长衡,第四个世界崩坏的结局……到底是哪里不对?是他对剧情的预知出了错, 还是主人对世界的控制出了错?
小鬼火试着感应主人,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感受不到主人的存在。
他的力量太微弱, 改变不了故事的结局。
若是改变不了故事的走向, 主人会死的, 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为什么他的法力如此微弱, 改变不了故事的发展。
既然改变不了故事的发展, 那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就只是引导长衡去往每个世界吗?
那他也太没用了吧。
为什么那么没用!连主人都救不了。
啪嗒啪嗒, 发光的珍珠从光圈中掉落, 好像在落泪, 躯体的颜色,轮廓的光线, 渐渐暗淡、消失下去。
滴答。
滴答。
远处异时空地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涟漪泛起的地方, 逐渐形成一个通体发光发白的仙人,看不见五官, 长发摇曳, 广袖如云,正缓缓向这边走来。
“每种事物都有他存在的意义。你当然也有存在的意义。结局都是既定的结局,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顺其自然,走下去,注意结局过程中发生的事。有的时候过程远比结局意义重大。不用自责能力不够,也不用伤心落泪,或许,最后的最后才是你想要的结果呢。”发光人形的声音缥缈如烟。
却又温柔坚定,带着极其强大的力量飘进小鬼火的内心。
小鬼火眼色懵懂。
发光人形伸出手亲昵的摸了摸小鬼火的脑袋,若是这个发光人形可以做表情,那一定是世上最温柔的目光。
渐渐变得灰暗的身体有逐渐变红、变橘,变成原来富有光泽的样子。
小鬼火喃喃道:“你是主人吗……”
“你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我呢,”发光人说。
小鬼火飘到半空,问:“什么意思?”
“从前你嫌我太过优柔寡断,不肯认我这个主人,常常悬在旒芳殿的半空,不肯让我使用。但每次我有危险你都会第一时间赶到……”
“我是……”小鬼火想到旒芳殿悬在半空的东西,那把通体泛着寒冷幽光的上古宝剑,“为什么!?那我为什么会有妖莲的记忆?”
发光人形没气力回答了,或许应该说,用来维持人形的法力不够了,开始变得透明,消失、消散:“答案或许在世界的最后。我该走了。”
“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您!请您不要走!”小鬼火喊,发光的圆珠从眼眶中掉落,落在漆黑的空间里与之融为一体。
回答他的是主人消失的声音。
“咦?这次我的身体没那么疼了唉。”
“……”
长衡道:“怎么了?你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小鬼火道:“刚刚我看见我主人了。”
长衡道:“你主人说什么了?有说我们什么时候结束吗?”
小鬼火道:“没有。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长衡道:“很长……?是多长。”
小鬼火道:“一万年。”
“……”
其实吧,不知道自己是谁,就那样活着也挺好的。
空气突然静止,黑暗的空间里升起薄薄的云雾。
云雾中间开始呈现零碎的记忆片段。
仙界大会有序进行着,仙女们备了玉露,备了蟠桃准备盛宴。
长衡上神站在旒芳殿中央与悬挂在半空的倚梅对视。
长衡无奈道:“不要再生气了。方才你都惊动门外的士兵了。”
倚梅的剑身往旁边歪了下,这个就相当于人类骄傲的扬起下巴,什么也不想听,除非你给本剑说好话的,多夸夸本剑。
活了上万年的长衡,大爱化身的长衡,并不会哄人,绞尽脑汁才憋出几句话:“仙界大会嘛,都开开心心的,若是你生气,未免不合群了吧,开心点,把剑身竖正嘛。”
“……”
等了半晌,倚梅也没有动。
“好吧,既然你不竖正,那我也不强求了。”长衡嘴角抽了抽,道,“能不能到下面帮我办件事。”
“……”
倚梅剑身旋转,大概就是背对着人的动作,不听不听,不帮不帮。
“那……多有得罪了。”
软的不行,长衡直接来硬的。
伸手抓住剑柄,随手捏了个诀,地板上裂出一个大洞,大洞中显现青山上的场景,君灼正跟着他留下的法术分身练习书法。是安全的。
“得罪。”
长衡将倚梅抛进洞内。
不等倚梅施展法术飞回来,长衡先一步将大洞闭合,地板恢复如初,传来阵阵震动。
那是倚梅在撞击地板!
震动持续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地板有一丝裂缝,反而越来越新了。
长衡隔空传话:“等你回来我给你建一个灵池!保你尽快修成人形!”
这话长衡从拔出倚梅剑就开始说了。
不是从没履行过诺言,而是倚梅不争气,每次度雷劫都睡过去,因为它是物,仙界具有灵气的物太多了,他不主动出现,天雷就定不到他的位置,不知道劈谁,有好几次都劈错了,不是把老君的炉子劈歪了,就是把仙君的仙府给劈了,有时候背着剑路过的天兵都能挨上一道劈。
倚梅就这样活生生错过最佳成形的时机。
倚梅就是把又懒又傲娇的剑,多哄哄就行了。
听见长衡的再次保证,倚梅不情不愿飞到人界。
旒芳殿终于不震了。
长衡欣慰道:“真是一把好剑!”
长衡整理了一下有些乱衣服,刚好听见外面有仙人喊:“上神!魔界之主到了!”
长衡手指微动,水池里一滴水变成小水蝶飞了出来,扑扇着小翅膀快速飞到殿外:“知道,我马上就到。”
腾云驾雾来到天门外,刚好瞧见坐在黑麒麟上的时枭,黑发如墨,黑衣似夜,还有与幽都河一样绿的眼眸,如翡翠玉石,为本就神秘的容颜更增添了神秘色彩,让人忍不住探究。
身后跟着一队魇军,黑漆漆的队伍中,有一个额头长角,眼周有黑羽鸦纹的人特别引人注目,气质特殊,在一群平庸之辈中鹤立鸡群——天魔祭司,天琅。
黑麒麟低低吼叫一声,漆黑的云雾四起,长衡站在原地没动,静等云雾散去,心想,看来要与此人周旋一会儿了。
云雾散去,黑麒麟和一众魇兵消失不见,时枭出现在眼前,天琅跟在他身后,手里端着一个镶满宝石的盒子。
看见长衡时,时枭的神情特别特别的古怪。
长衡冲时枭微微点头,嘴角挂着最礼貌的笑:“欢迎。”
时枭哼了一声,他是小小魇兵的时候,接待人就是长衡,没想到他现在当了魔尊,接待人还是长衡,还是一如既往来得那么迟:“怎么又是你,你们仙界是没人了吗?”
魔尊都换了好几任了,仙界大会的迎接人却还是始终如一。
长衡道:“我也没办法,天界其他人都没我活得时间长……”
他确实活得久,自混沌时就开始存在,堪称仙界的活化石。
“我记忆中你这位魔尊我好像是第一次接待吧?为何要说‘又’。”长衡问。
在幽都城当小兵的日子时枭不想提起,挥了挥手,示意天琅将宝物献上。
长衡奇怪的看着时枭,这位魔尊可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被魔界献上来的宝物吸引。
天琅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漂亮的夜明珠,与天魔球的外观相似,通体呈紫色,周围被银器环绕,球体嵌空其中,无数幽光从中发散出来,照得人的瞳孔发紫发亮。
“这是尊上斩杀鬼蛟后,从鬼蛟眼中取下的珠子。整个魔域,甚至天界就只有一只鬼蛟,一条鬼蛟身上只有两颗这样的珠子,另一颗在幽都城最顶端,作为幽都城的光源。这是第二颗,尊上作为礼物赠与天帝,愿天帝喜欢。”
说白了就是鬼蛟的眼珠子。
幽都城还没建立之前,是鬼蛟的栖息之所,鬼蛟形似蛟龙,身体由雾构成,雾如鬼气,由此而得名。
幽都城建立后,栖息在那儿的鬼蛟就莫名其妙消失于世了,没想到是被斩杀,当做幽都城的光源了。
一个物种就这样灭绝了……
他在心里微微叹气,幸亏天界不是充满杀戮的地方。
长衡苍白如雪的面孔也变成紫色,不喜杀生的他连忙关上盒子,袖子一挥,将夜明珠收了起来,礼貌笑笑:“这么好的东西我就先收起来了,以防损坏……”
时枭傲娇的扬了扬下巴,算你们天界的人有眼光。
“请。”
天兵放行,时枭负手而行。
天琅将手臂斜放胸前,手指触到肩膀,向长衡郑重行了一礼。
长衡惊讶,没想到魔界还有如此懂礼貌的人。
很快反应过来,向天琅回礼,两人短暂触碰后,长衡带着他们前往凌霄殿。
凌霄殿内雾气缥缈,蔓延至脚踝以上,膝盖以下,四面通透,可观四季美景,如梦似幻,桃源仙境。
众仙家穿着一袭白衣站在殿内,仙姿绰约,气宇非凡。
这样一看,穿着一身黑前来参加大会的时枭和天琅格外突兀。
时枭笑道:“真是好久不见啊,天帝。”
天帝冲时枭微笑,然后道:“既然人已到齐,便落座吧。”
时枭继续道:“自从我当上魔尊开始就没见过天帝了,如此算来我们两千年没见过了吧。”
说来也奇怪,天界和魔界向来不互通,一个在上重天,一个在地狱十八层以下,百年甚至千年不得见一次。
每次更换掌权人的时间却又出奇的一致,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时枭当了两千年的魔尊,天帝也亦当了两千年的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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