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
“……”
艹,他还真没有。
长衡低着头写作业,君灼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年龄焦躁的站在门口来回踱步。
下午的光线刚好在正门口,正门口本就不大,落下来的光线被身高手长的君灼挡了严实。
长衡蹙着眉,抬起头:“你可以往旁边站一下吗?”
“?”
这个人有眼无珠就算了,怎么还不识抬举,竟然敢嫌弃他。他可是堂堂君家的大少爷,新城说一不二的小霸王,多少人追着捧着的。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然敢嫌弃我?”
君灼停下脚步,下意识扭头看向长衡,准备气势汹汹的介绍一下自己,结果被长衡一句话堵的偃旗息鼓。
“不好意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长衡觉得这个人很莫名其妙,又傻又二。
他要教的富二代该不会也是这个性格吧?
长衡开始担心自己的明天了。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借着光线,君灼清楚看到长衡的长相,那是一个极为清冷的长相,他在照片中见过,而且一眼就记住了。
君灼愣住,组织的语言全忘了,靠,这不就是他爹拍的家教老师吗?这他妈也太巧了吧!?
为了确认,君灼掏出手机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不仅是人,就连所处的环境都对上了。
就是眼前这个人,还真他妈巧。
但他依旧不死心,问长衡:“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同龄人当自己的家教老师,传出去让他新城小霸王的脸往哪搁。
“莫名其妙。”长衡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写题,“如果你脑子有问题可以出小区右拐再右拐,最后直走左拐。”
“那是哪?”
“医院。”
长衡这种漠不关己的态度深深刺激到了君灼,他觉得长衡这个样子竟然比自己拽。
他不允许有比自己拽的人存在,气急败坏道:“你们老板呢?让你们老板出来见我!我要投诉你!投诉你!”
“老板不在,出去打牌了。”长衡的语气很平静。
君灼以为两个人很正常的聊天,非常自然的接话:“不在啊,那我改天再投诉。”
长衡写字的手顿住,这人……怎么那么傻。
君灼后知后觉,他不是看这个人不顺眼吗?怎么成日常寒暄了?
“我要买烟。”
“真的不卖未成年。”长衡指了指门上挂的牌子,无语道。
禁止向未成年售卖香烟。
君灼盯着告示牌,恨不得把那黑牌子盯个窟窿,好,他记下了。
不卖给他东西是吧。
他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站在外面苦等的冯管家接到了小少爷的电话:“管家,给本少爷租辆车过来!”
“怎么了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超市买空了。”
君灼用为数不多的积蓄学自己老爹“收购”了一家小超市。
第50章 白日梦童话
天刚放亮, 鸟儿还没早起呢,“一家亲”超市门口就堵满了人。
长胜大刀阔马坐在人群中间,粗糙的指缝夹着烟摆弄着麻将, 每说一句话唾沫就满天飞:“妈的, 我老长家倒霉了半辈子终于走狗屎运了,这泼天富贵也终于轮到老子了!”
跟他打麻将的牌友,笑着问怎么了。长胜卖弄玄虚了一会,吊着“观众”的胃口。
越来越多的人问他怎么回事, 长胜笑得嘴都合不拢。
人就是这样的心理,尤其是长胜这样好吃懒做一辈子的人,希望被人群关注, 喜欢制造些噱头引人注意, 屁大点事都向跟四邻八里说一说, 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见勾得差不多了, 长胜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黄牙, 开始揭晓谜底, 自己昨天遇到贵人了, 把自己超市的东西都搬空了,四排货架全空了, 蟑螂都没留下,今天还要挑个好时间补货, 希望继续遇到贵人。
牌友笑着打趣他,那些陈年老货都卖出去了, 可不用再把过期的东西卖给他们了。
长胜臊红了脸, 吵嚷自己没卖过过期货,过期的东西都给家里那个赔钱货吃了。
赔钱货躺在床上被他们吵得睡不着,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站在窗前,看楼下烟雾缭绕的场景,和长胜那副春红满面的嘴脸。
傻逼透了。
只有那个傻子才会买那些落了灰的东西。
长衡放下窗帘,无比烦躁的想。
想起那个学暴发户买东西的少年,长衡脑子一阵疼,希望他教的那个同龄人别那么幼稚,不然很难沟通。
他不想教课业的同时还要进行思想教育。
很烦。
廉价的玻璃和窗帘并不隔音,长胜的话断断续续从楼下传来。
“几点了?”
“六点了吧,怎么了?看你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发财啊。”
“不是我,是我家那个赔钱货。学习好被人看上了,人家上门来找,求他教学习,出手阔绰的很,一小时一千块钱呢。”
“是吗,那不是挺好的。”
“好什么啊,吃老子的住老子的,生病了还要花老子的钱,替老子挣钱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有这么一个学习好的儿子,还能替你挣钱,你就偷着乐吧。”
“好?好什么好,他的根在这里,他能跑哪去,我不信他能跑出国不成。”
……
叩叩——
敲门声盖住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怎么了?”长衡边换衣服,边询问。
这个时间妈妈出去工作了,爸爸又在楼下打麻将,敲门的只能是五岁的小妹妹。
长衡担心妹妹有事找他,穿上衣服就过去开门。
“哥哥,妈妈让我喊你起床,晚了就迟到啦。”长蓉天真无邪的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传到长衡耳朵里。
长衡打开门,被软软的人儿扑了个满怀:“今天是周末呀,哥哥也要去上课吗?”
“是的,但是很快就会回来,回来之后陪你玩好不好?”长衡揉了揉长蓉的小脑袋,顺便将人抱了起来,可能是扯到某处,骨骼深处传来一阵钝痛。
长衡神色白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抱着长蓉来到客厅吃饭。
他们家面积不大,少一个饭厅,平时吃饭就在茶几上,或者支个桌子在厨房吃。
长蓉趴在哥哥肩膀上,失落道:“那好吧,要等多久呀。”
长衡指着钟表,告诉长蓉短针指到十二,长针指到六,他就会回来了。
长蓉点点头,在哥哥的陪同下吃了饭,然后拿出妈妈留下的钱交给哥哥,“这是妈妈让我给你的,她说你会用到。”
那是一沓零钱,许多张一块的,是他妈妈起早贪黑一片一片茶叶摘来的。他们家里并不是很好,有个赌鬼老爹,两眼一睁就是赌,赌输了拿家里的钱,赌赢了却见不到钱,典型的有出无进。小超市勉强够他们过好一日三餐,直到今年寒假,他被检查出慢性白血病,要吃药,要化疗,要花很多很多的钱,掏空了家底。
母亲没办法,只能打两份工,白天晚上都在做工。
如果做家教可以减轻母亲的负担,那他愿意做家教,只是那个人开出的条件真的是太为难人,要时时刻刻监视同学,还要在约定好的时间把同学的成绩提上去。
成绩提不上去,或者报告错了行程,就要扣钱。
那位同学的成绩长衡看了,真的就是让人眼前一黑的程度,几乎都是个位数,只有数学是两位数,还是个不及格。
这简直颠覆了长衡的世界观,一道选择题三分呢,一张卷子最起码十五道选择题,就是让傻子蒙也能蒙个双位数吧。
难道这位同学连傻子都不如吗?
长衡叹了口气,但愿他的工资不会扣掉太多,思绪回笼,低头看手里的钱。
零钱里夹着一个小纸条,有字也有拼音,歪歪扭扭很小家子气,像刚学会写字的小孩写出来的,却凑成了世间最伟大的爱。
-别委屈了自己。
男人只说让长衡过去做家教,并没有说一日三餐的事,妈妈担心长衡在外面没钱吃饭,或者不舍得买好吃的,委屈了自己,才留下这些。同时,也不想让有钱人家的孩子看不起自己的儿子。
长衡把钱收好,叮嘱妹妹在家注意安全,有事给他打电话,确认门窗都关好后,才背着书包离开。路过楼下时,虽然知道长胜不会理会他,他还是说了句,饭给你留着,别忘了吃。
按照男人发的地点,长衡找到君灼同学的住处,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很快有人把门打开,是一位穿着燕尾服的年纪略大的男人,见到长衡时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先生请来的家教老师吗?长衡长少爷。”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样称呼,长衡头晕目眩了一瞬间,有些局促:“是的。”
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还能这样贵气。
也只是感慨了一瞬间,便清醒了,他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冯管家微微欠身,做了个请的动作:“里面请。君少爷还在睡觉,您坐在客厅稍等一会儿,我去喊少爷起床。”
进门时,冯管家接走了长衡肩上的背包,挂在玄关处。
“好、好的,谢谢。”长衡坐在沙发上,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不适应,坐惯了硬质的沙发,坐这样柔软的沙发反倒不自在起来。
冯管家端上来一盘水果,让长衡先吃着。
那是长衡第一次知道摆在桌上的水果是可以切好的,草莓是可以去籽的,以及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水果。
长衡家的果盘里装的永远都是蔫巴的苹果和干瘪的橘子。
长衡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家庭与家庭之间的差距,他向往,告诉自己要努力,让妹妹过上这样的生活。
似乎察觉到长衡的局促,冯管家笑了笑说:“我去看看少爷怎么样了。”
长衡道:“麻烦了。”
冯管家去了三四躺,里面的那间卧室门依旧紧闭,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浪费时间了,长衡有些坐不住,主动提议:“我可以试试吗?”
冯管家提醒:“君少爷的脾气不太好,您可能受不住,还是我来吧。”
话音刚落,只听见咔嚓一声,君大少爷顶着一头鸡窝,满脸不耐烦从卧室走了出来,“我说了我不上课!不上课!要上也是老头去上,谁让他请的人。”
听见熟悉的声音,长衡微愣,这不是昨天那个火鸡少年吗,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出现了。
这世界真够小的。
君灼睁开眼睛,看见长衡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靠!那个同龄的家教老师怎么来那么早!
四目相对,空气中泛着微妙的火花。
冯管家出言缓解气氛,道:“少爷,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请问现在吃,还是学习过后吃?”
君灼这才后知后觉还有冯管家在场,怕冯管家向自己的老爹告状,他抓了一把头发,好像一只炸了毛的松狮,道:“老师都来了,我哪还有心情吃饭。”
冯管家说:“好的,我帮您把饭放在保温仓里。”
“知道了,”君灼对着长衡,凶巴巴说:“你,跟我回房间。”
长衡到玄关拿了自己的书包,然后跟着君灼进了房间。冯管家叹了口气,少爷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但愿这个同龄的家教老师可以管住少爷。
知道君先生找的是君灼的同龄人当家教老师时,冯管家不太赞同君先生的做法,都是同龄人,又是易冲动的年纪,很多事情都不能把控好,少爷又比较叛逆,长衡不一定能管得了少爷,反而还可能在接触中被少爷同化。少爷学校中的那些狐朋狗友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那是先生的决定,他一个管事的,没资格提建议,冯管家看了他俩一眼,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君灼关上门,门板上的小人挂件跟着抖了抖。长衡还没反应过来,君灼就把他抵在门板上,学着小说里的校霸将手撑在门板上“威胁”同学。
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呼吸几乎缠绕在一起,姿势有点过于暧昧,气氛却拔剑怒张。
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君灼比同龄人高很多,往那一站就能把光线当个严实。长衡完全陷在阴影中,抬着头看君灼,不得不承认,这人傻是傻了点,长得还是很帅,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挑不出一点瑕疵,可以原地出道当明星的程度。
“昨天你就知道我是你的家教老师了?”
要不然一身价值不菲装扮的君灼怎么会出现在他家的小超市里。
“当然。我可不像某些人连自己的老板都不认识。”
“你不是我老板,你是我学生,我负责教你学习。”
“谁要当你学生。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出去打听打听……”
“懒得打听。”
“唉,我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拽,信不信我揍你。”
“哦。”
“就哦,然后就没了?”君灼不可置信,继续唬长衡,“你知道我上个家教老师是怎么辞职的吗?劝你识相点,主动给我爹说不教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长衡微微一笑,反问:“那你知道我上个学生是怎么死的吗?”
君灼低着头看长衡,看这个比自己矮比自己瘦的少年,轻嗤出声:“嘁,就你?”
“就你这小身板,别说杀人了,拖个尸体都费劲吧。”
君灼开始动手动脚,用手圈住长衡又细又白的小臂,似乎在洋洋得意。
“兄弟,比一比?”
君灼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瘦弱的男孩砸了一拳。男孩似乎只是看起来瘦,打人的时候都是劲儿,拳头挥过来的时候都能感受到拳风。又快又狠,甚至都没让人看清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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