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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悦到底在哪。”
宋云岑几乎是用最后的力气说出来，大家看着她紧紧的抓住床单，想上前却被那人拒绝。
“云岑，清悦她。。。牺牲了。”
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轻飘飘的回荡在病房之中，宋云岑甚至已经辨别不出谁的声音。
她。。。牺牲了。。。
“再说一遍。。。”宋云岑看着洁白的床单，希望只是自己听错了，恳求她们再说一遍。
。。。
“顾清悦牺牲了。”
心脏跳动的声音，宋云岑感觉周围的空间被压缩了一样，要把自己挤压变形。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使宋云岑感受不到清晰的空气。
“云岑！云岑！”
宋云岑眼睛重新聚光的时候，面前是所有人担心的面孔。
“我没事。”
宋云岑看着手上的留置针，现在没有输液，可以清晰的看着手臂上的血管。
“你们出去吧。。。”
她不愿直视她们，只是叫众人出去。
门被打开，俞婷婷看着床上没有血色的病人，尽管十分不忍，最终还是要说。
“追悼会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你。。。”
话没有说完，门却被关上了。
门外，每个人都一言不发，这一个月以来，经常这样。
“站着干什么，回去，还有事情等着呢！”
俞婷婷强忍心中那不知道名字的不适，只能重新鼓舞气势。
宋云岑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想想这几天自己最常做的事就是盯着天花板想着顾清悦怎么还没有忙完。
她没有流泪，甚至连眼眶都没有红。
宋云岑看着没有扎针的手。
上面仿佛还有那人的余温。
要是那个时候没有松开顾清悦的手，会不会。。。
宋云岑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呢。
“你要带她们回来，我的大英雄，”这是宋云岑趴在顾清悦背上说的，还有一句，她没有来得及说出来。
“你也要回来，我的爱人。”
脸颊上一凉，是一滴爱人的遗泪。
*
追悼会的开展很顺利。
宋云岑来的时候正好到了鞠躬。
宋泽推着女儿进来，全体目光集中在轮椅上那位穿着警服脸色不大好的女子身上。
顾清悦没有遗体，因为根本没有机会找到。
上方挂的遗像都是她进入公安系统的那张照片。
一队的所有人看着自家副队前来，上前接过轮椅推至面前。
在俞婷婷和秦念菱的帮助下，宋云岑勉强站起来，静静的等待着主持人的讲话。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感受着腹部的不适，宋云岑恍惚间意识到，这疼痛一点都比不上心上的疼。
尽管有些许细汗，她还是看着上面正中间那副相框。
耳边回荡着她们曾经的话语，是顾清悦在自己耳边曾经说过的。。。
以身铸金盾，以心扬警魂。
*
昀政同样撑着伞在外面候着，今天是临渊内部的大会，剩余的几个当家全部在里面。
叶二出来的时候太阳洒在地面上，昀政赶忙上前为其撑伞。
叶二却推开，自己暴露在强烈的阳光之下。
“二爷，阳光太大了，小心灼伤。”
叶二没有动作，看着面前被太阳烘烤着的大地，剧烈的阳光好像已经把大地烤化了，在人的眼睛里面是歪歪斜斜的。
“我就像一只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还真见不得阳光。”
“二爷说笑了，您为临渊做出那么多，大当家都看在眼里。”
昀政以为是开会的时候有什么事发生，忙否认着他的话语。
“好久去看一眼日出。”
“啊？”昀政没有明白，但是叶二已经回到车里。
车上空调猛烈的吹着，叶二似乎反应过来，问道，“你刚刚说醒了？”
“是，今天您刚出去，就醒了。”
叶二打击着膝盖，把大会上的内容说给昀政听了。
“大当家同意了？”
叶二点头，“如今内部本就缺人，大当家让我带一带这位小九。”
别墅。
叶二任由下人为自己脱下衣物，感受着早已打开的空调。
刚踏上一阶楼梯，叶二又转身超底楼的深处而去。
进入房间，上面的女子还是睡着。
叶二看着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这才笑着，“醒着就不要装睡，给你拿了九当家的位子，伤好后，我带你去见过大哥。”
那人没有回答，因为头部的伤，包裹着不少的纱布。
叶二没有再说，静静的注视了她几分钟，轻笑一声出门而去。
一个夏天，宋云岑基本都是在床上过的，参加完追悼会，又被沈秋意她们硬拉回来，又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
本来说送送沈秋意他们，但是被父母的强制要求下还是没有去。
来接她的是俞婷婷和苏依思，两人脸上难得的笑容。
“云岑，恭喜出院！”
接过鲜花，宋云岑答谢一声。
办公室里面拉起了横幅，贺祝她的出院。
下午，太阳又大了。
“阿晴，可以出来一下吗？”
凌沐晴像触电一样，跟着宋云岑出去了。
宋云岑找她出来，不是为了别的。凌沐晴的眼神刻意的躲开，她自然发现了的。
“阿晴。”
宋云岑轻轻唤了一声。
凌沐晴没有办法，这人才出院还是要让一下的。
“云岑。”
“清悦的事。。。”
“抱歉。”又是一句道歉打断了话。
宋云岑看着她，“你没有错，不需要道歉。”住院的这些时间，她想了很多，同样也担心凌沐晴会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尽管秦念菱她们每个人都劝了好久，但是心结不是一般。
“是我没有把她带回来。。。”凌沐晴低着头，“明明是两个人一起进去的，为什么。。。她没有出来。”
第111章 思念
宋云岑叹了一口气，其实在救护车上，她一直强撑着，听着耳机里面的声音不断。
但是有些时候毅力也不是万能的。
在她即将昏睡过去的时候，耳机里面的电流似乎大了一点。
里面有顾清悦断断续续的声音，现在想来，顾清悦临终的话她可以重新再说一遍。
办公室里的众人都知道宋云岑找凌沐晴是什么事，为了这件事，她们也劝了好久。
二人回来的时候，听墙角的人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回到自己的座位装作无事发生。
“我先回去了。”
杨恒瑞专门发来消息叫宋云岑近期注意休息，“严令禁止”她不准带伤上班。
“路上注意安全。”
宋云岑缓步在路上，烈阳高照。
她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警察公墓。
她不是第一次来，以前每年的固定时间，杨恒瑞都会带她们一起来祭拜前辈们。
但是现在。。。她却是来看故人。
顾清悦的墓碑前摆满了鲜花，是俞婷婷她们准备的。
上面清晰的写着她的生日，和死亡时间。
宋云岑有点记不清现在是几号，在医院躺太久，对外面的时间都不大知道。
打开手机屏保，还是顾清悦那张神彩洋溢的照片。
回头对照一下墓碑上的时间，宋云岑苦笑一声。
原来这人还没有过自己的26岁生日。
“骗子，说好的不会离开的。”
自然没有回话。
这块墓地葬了无数人，是无数人的荣耀。
*
“到家了吗？”
宋云岑刚到楼底的时候，接到了俞婷婷等人的消息。
每个人都发了，甚至还有群发的。
宋云岑摇头，自己要是不回复，等会怕是全部登门拜访。
"到家了，"宋云岑想了一会，又在后面加上一句，“没事。”
但是还是删掉了。
回到久违的家中，宋云岑在门口就开始愣神。
鞋柜处摆着两双毛绒拖鞋，那是两个多月前才用过的。
那天早上只道是寻常，不知竟是永别。
宋云岑忍着胸口的难受，将其放回鞋柜。
以前买回放在冰箱里面的菜肯定要不了，宋云岑把开冰箱把它们扔到垃圾桶。
桶中还有碎的鸡蛋壳，那是行动那天早上，顾清悦早起为自己做的鸡蛋羹。
但是因为时间紧的缘故，没吃几口就出了门。
宋云岑用水冲洗了一遍碗，这么久了，肯定有不少灰尘。
看了一眼时间，早就到吃晚饭的时候，杨恒瑞本来商量今晚请她们吃饭，但是宋云岑以不适拒绝了。
杨恒瑞无奈，本来就是为了庆祝她的出院，这主人公不来，只有推到下一次。
宋云岑没有办法，只好应下。
但是现在并不想吃饭，没有胃口加上疲惫。
洗手间里面的盥洗台上面有两个人的洗漱用品，待宋云岑回过神的时候，又过去了好久。
简单的洗漱之后，宋云岑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想太多的事情。
最后，撑着昏昏的脑袋把床单一换，连洗都是等到明天 。
忙活半天，终于躺在床上。
人的大脑在这一刻被放空。
恍恍惚惚间，她看见了身边的空位。以前几年自己全是一个人，但是一年前这里有一个陪伴着自己，如今才真真正正是她自己一个人了。
在听到顾清悦死讯的时候，宋云岑曾一度感觉天要压下来了。
队友们的不敢面对，悲愤，到现在都在自己的脑中上演。
曾经的七年与如今不一样。
宋云岑眨了眨眼，微凉的感觉。
苦笑一声，转身想去拿纸巾，但是却摸空了。
看向另一边的床柜，上面的一包纸巾好好的在那，旁边是以前陪顾清悦去买的小台灯，在黑夜中可以照亮一点，那时的顾清悦死活叫宋云岑买下，无奈只好依了她。
宋云岑愣神，才想起以前如果流泪都是顾清悦为她擦干眼泪，拥她入怀轻声安慰。
脑袋中的那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断开，泪水像风筝断了线一样流出。
不想，怎么可能不想。
这一个月以内的情绪积累在心中，快要把她吞噬了！
泪水从指缝中而出，染湿了新换的床单，就像在上面开出了一朵鲜艳的花朵，
客厅里面的等已经关了，就剩下房间里面的昏暗灯光。
疲倦来袭，宋云岑侧卧在一边，泪痕清晰可见。
迷蒙间，仿佛有人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轻声的唤道，“别哭，睡吧。”
宋云岑想睁眼看看，但是困倦最终淹没了她，橘黄色的灯中，她竟沉沉睡去。。。
远方的别墅里面，叶二还在书房里写着什么东西。
昀政敲门进来的时候，他把写完的东西放回抽屉里面。
进来的不止有昀政还有叶二的私家医生，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唯唯诺诺地站在后面。
“什么事？”
被打断做事的人问道。
昀政把人拉出来，示意他自己说。
“二。。。二爷，那位小姐的情况不大好，你。。。”话没有汇报完，叶二已经出去了。
走廊上，医者又被叶二拧到前面继续说。
“她右膝膝盖上的伤静养可以痊愈，但是右臂上的旧伤。。。二爷，这个没有办法。”
叶二眼神阴暗下来，“怎么，你想把她手锯了？”
“不是不是不是，只是以后这处伤肯定有后遗症，还会时不时的酸胀。”
叶二停在了走廊，他看着医者问，“其他的呢？”
“其他的还好，就是心病，她不配合治疗。。。”
叶二一拳打在墙上，让后面跟着的人浑身一颤。
“给我治，无论如何，就是把药灌下去也要她给我恢复，否则。。。”叶二扫视了一遍后面跟着的医者和护士，才说着，“我换一批人来治。”
“是是是。。。”
昀政看着叶二的远去，赶紧追上去，问着，“爷不去看看吗？”
叶二斜眼望去，昀政把头低下。
病房里，女子躺在床上，叶二进来还是习惯地简单的看了一眼病历。
多处锐器所伤，腿部擦伤。
那人看见来者，呜咽了一声。
叶二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病房之中的情况让昀政有种想出去的错觉。
“塔阿达，安心养伤，之后有任务交给你。”
第112章 梦境
“姐姐，这边！”
宋云岑出现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这里没有任何东西。
忽然，有两个小孩从她的身边跑过。
宋云岑恍惚，那两个小孩眼熟，不！那是自己和清悦的小时候。
“你慢点，等候阿姨叔叔找不到你！”
小清悦当然没有听她的话，反而更加卖力的奔跑。
看着向自己奔来的两人，宋云岑不自觉的想伸出手拥抱，但是她们竟直直从宋云岑心口处穿过。
宋云岑苦笑着，是梦啊。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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