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岐看着,稍微松了一口气。这谢无治这时候给他们下站书,看来是没有察探到谢骋的消息,还不知道谢骋已经偷偷会北越,这是一个好的消息。
“岐儿,怎么看?”李济询问他的意见。
裴岐把信件放下道:“拖吧,现在崔实还没有消息,看能撑多久,要是实在没有消息,我们也只能把北越的安排公之于众了。”
“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李济道,“不过这谢无治不是一个善茬,也不知道崔实现在如何,这已经过去八九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到北越了。”
裴岐沉默不言。掀起眼皮看向周围,北风萧萧,天边白茫茫的一片,看着无比的萧凉。
猎风扑面。谢骋跨坐在马背上,头戴了一顶斗笠,漫天的黄沙终于稍停下来,沙漠恢复了以为安静,满目都是昏黄的沙漠,几个人往前赶路。谢骋跟在崔实身后,瞥了一眼他们,扯下帽眼,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因为缺水的缘故,他的薄唇干涸。
瘦弱的马在沙漠里面慢吞吞的走着,徒步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终于走出了沙漠,周围都有了绿植。谢骋从马背上拿出水囊,喝了几口水。看着远远近近的道路,不远处有城池的轮廓。
崔实亦松了一口气,看来很快就能完成任务了。
几个人正准备去城池。突然路上就蹿出了一队人马。穿着北越的军装,是北越的士兵,他们拦住谢骋几人的去路,狐疑着脸道:“你们是谁?”
谢骋看着他们开口道:“我们是一些商贩,刚从南晋回来。”
“是吗?”为首的士兵狐疑地看着他,又打量他旁边的几个人,“你们给我们下来,我们需要盘查一下。”
谢骋从马上下来。其他几个人也下来了。为首的士兵朝他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个士兵当即上前,开始搜身了。身体任凭这些人乱摸,谢骋有些不情不愿,但是现在这般境况,也只能容忍下来。
几个北越士兵把他们搜查了一番,确实没搜查出什么可疑的东西。为首的士兵问道:“你们有通关文牒吗?”
谢骋眼睛微微眯了眯,没有回答。
“把通关文牒拿出来。”为首的士兵打量他们一遍,立即察觉到了端倪。
谢骋不言。没见到他们有动作,为首瞬间警惕起来,拔开腰间的剑,半怒吼道:“没有通关文牒,私闯北越,触犯了北约的规定,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南晋的细作,现在请你们配合我们走一趟。”
谢骋握紧手中的剑柄。
“你们想违抗不成?”为首的士兵看到他的动作,急忙呵斥道。
谢骋眉目皱起来:“想要我跟你们走,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好。”他这么目中无人,俾睨的态度彻底热闹了士兵,他道,“给我上,给他们一个教训。”
北越的士兵瞬间拔开了剑,冲了上去,开始围截他们。崔实也跟着拔剑。
两个人瞬间起了冲突,开始打斗起来。谢骋躲避对方的攻击,一剑便直达对方的要害。几个回合之下,北越的士兵都被打趴在了地面上,捂住肚子,翻来覆去,痛苦的呻.吟求饶着。
谢骋淡看他们一眼,把剑塞回剑鞘。
崔实道:“现在我们赶紧到接应地点,已经跟他们起了冲突,要是被他们追踪下去,怕是后患无穷。”
谢骋没有回答他,走到被惊扰到聚集在一起的马群里,坐上他一直以来都骑的马,翻身上去。
崔实见他爱答不理的模样,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了,皱了皱眉头,迈步到谢骋跟前,没好气道:“质子不要忘记我们的目的,现在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们,我们可不想因此丧命。”
谢骋瞥他一眼:“无需你提醒,我比你更惜命。”
崔实虽被他傲慢的态度搞得有些不悦,但到底也还是为大局着想,重哼了一声,跟着骑上马,周围几个随从的人也爬上马背上。
谢骋拉住缰绳,往上一扯,身上的马瞬间朝前奔驰而去。一行人骑马在道路上行走,扬起阵阵灰尘。
不到半刻,便到了城门脚下。城门门口守卫在一一盘查过往的路人。
崔实和谢骋走下马匹,到城门面前。守卫拦住下他们:“你们是干什么的?”
崔实道:“生意人,大人,怎么了?”
“做什么生意的,哪里人?”守卫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一些丝绸生意。”崔实道,“以前小的是在南晋做这些生意的,但是因为战乱,我们北越人在南晋实在是不受待见,我们只好回到北越来了。”
守卫狐疑地看看他几眼道:“你们有什么凭证之类的吗?”
崔实一脸悲伤道:“没有的,小的当时是跟商队一起离开南晋的,只是在路途中,有些不幸遭遇到极端的沙漠天气,实在熬不住,有些人不得不掉了队,东西也被吹走掩埋了许多,我们能走到这里,真的不容易,还望这位大人多海涵谅解。”
说着,崔实从袖子里面摸出了几两银子,悄悄的放到守卫手上。
守卫看着那银子,眼睛瞬间就直了,他低咳了一声,把那银子拿过来,收好,面不改色道:“看你们也没有什么嫌疑,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放过你们,下次请注意一点,还不快走,别耽搁我们排查。”
“是,大人,我们一定会注意,真是非常感谢大人。”崔实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着道。
谢骋看着这一幕,低敛下眉眼,稍微扯了扯斗笠,掩盖住半张脸。牵着马,跟随着崔实走进了城里。
他们跟北越接头的地方就是在这座城池,这城池不归谢无治管辖,想来,也是比较容易接头的地方。
他们到了客栈。这一路走来,他们都是风餐露宿的,心惊胆战,各种堤防,过得都怎么安稳。谢骋洗漱了一下身体,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便到了接送的地点。接送他的是一个北越皇帝身边的近卫统领,一个中年男人。
近卫统领看着谢骋道:“这位便是殿下吗?”
谢骋看着他的脸,微点了一下头。
近卫统领闻言,把谢骋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精光,随后笑道:“希望殿下不要怪罪属下,毕竟殿下去日久远,现在回来,属下不认得殿下也实属正常。”
谢骋淡道:“无妨。”
近卫统领松了一口气,笑道:“殿下从南晋那边赶回来,这几日舟车劳顿的,想必很辛苦,属下为殿下准备了休息的住所,不如殿下先去休息,等明日,属下再护送殿下回内京,可好。”
“好。”谢骋点了点头。
“那烦请殿下了。”近卫统领吩咐旁边的侍从带谢骋到休息的地方,“关于南晋的使者,便有我来交待吧。”
谢骋眉目微微皱了皱,黑眸看了看近卫统领,但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跟随着侍从离开了。
近卫统领看向崔实:“非常感谢你们能够把殿下安全的护送到北越,实在是无以为报,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会应允你们。”
崔实道:“不用这般客气,只希望你们的皇帝能够履行相关的约定即可。”
“陛下自然是不会违背约定的,你们且放心。”近卫统领道,“你们还想在这里驻留多久?”
“明日我们便回去。”崔实道,“我们还需要尽快地向将军复命。”
“好。”近卫统领道,“正好,我们会迅速给你们办理通关文牒,有了这文牒,你们就不用像你们护送殿下来时那样艰难。”
“那便有劳了。”崔实道。
第22章 敌对
裴岐坐在桌案上,桌面上摆着棋盘,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光滑的白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棋盘。
听着棋子瞧棋盘的声音。裴岐心绪有些收不回来。心不在焉的。
距离崔实护送谢骋的事,过去将近半个月了,如今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着实让人不安。
这谢无治也是步步紧逼,本来因为交换质子的事,他们听从北越皇帝的命令暂时退出了南晋的边境,但仍然虎视眈眈,如今更是拿他们不肯交换质子为借口,又准备再次攻打南晋了,大军也越来越靠近边境。
要是再不交谢骋给谢无治,看来刚平息不久的战事又要起来了。
裴岐咬了咬牙,现在不知道崔实和谢骋的情况如何,如果直接把他们跟北越皇帝合作过的消息传出去,谢无治自然没有理由找他们麻烦了,但是谢无治必定会派人全力搜查谢骋这些人了。要是谢无治把精力放在这上边,怕是谢骋和崔实他们地方都没有地方躲藏,凶多吉少。
但是不传出去,谢无治就不会善罢甘休。
裴岐锁紧眉头,不太拿得定注意。要么跟谢无治打,要么现在不管谢骋和崔实的死活,把他们的消息透露给谢无治,让谢无治不再找他们麻烦。
真是难以抉择的事情。裴岐扔下棋子,稍微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头。
“岐儿,在想什么?”李济走进门,看到裴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问道。
听到声音。裴岐调整了一下情绪,抬起头笑道:“外祖父,你怎么来了?”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李济背着手,走到桌案前,看着上边的棋盘,“岐儿,还是这么喜欢下棋啊,不如外祖父陪你下棋如何?”
“还是不要麻烦外祖父了。”裴岐笑道,“您事务这么繁忙,还要应对谢无治施加的压力。”
“那算什么?”李济吹胡子瞪眼,“你外祖父我还不至于这点事都做不好,正好最近也烦躁,你就当陪我下吧。”
“好吧。”裴岐无奈笑道。他开始收拾棋盘,把黑子和白子分别放到固定的盒子里。
等把棋盘清空完。裴岐就跟李济下棋。李济虽然是一介武夫,看起来不拘小节,看似粗野。但既然能当这么久的将军,自然学识之类的也不是一般的武夫。他跟裴岐下棋也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
裴岐被李济步步紧逼,最后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只得认输道:“我认输了,外祖父你果然还是这么厉害,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这些谋划的东西,我是远远不及您的。”
“什么时候岐儿也会这么拍马屁了。”李济摸着胡子爽朗笑道,虽然他平时非常讨厌军中将士对自己拍马屁,但是裴岐这么说,到底是让他开心的。
“我不过是实事求是,外祖父就是这般厉害。”裴岐板正着脸,
“你啊。”李济无奈笑道,最后切入主题,“好了,方才在想什么,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也没有什么。”裴岐道,“只是在想崔实他们如何了。”
一听到他说崔实,李济亦忍不住有些怅然:“现在还是难以联系得上他们,要是谢无治真要以其为由再次挑起战争,岐儿,你觉得如何对待?”
“这么重要的事,岂能由我来决定,还是外祖父你来决定吧。”裴岐薄唇抿了一下。
“崔实是从小随你长大的,想必你跟他的感情要好一些。”李济道,“岐儿你来决定,放心,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你,至于谢无治,我骁勇善战一辈子,还不至于怕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裴岐稍微敛下唇,不语。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道:“外祖父,现下还能坚持多久?”
“别小瞧你我了。”李济瞪眼道,“想坚持多久便多久,哪怕谢无治打过来,我也能坦然面对,把他击退。”
“那就再等些时日。”裴岐薄唇抿紧,“我相信崔实会平安回来的。”
“既然你决定这样了,那我就等到崔实回来。”
“谢谢外祖父。”裴岐不禁笑道。
李济道:“无需跟我这般客气。”
裴岐再跟李济下了一会棋,过会有人来找李济,便停止了下棋,去处理事务去了。
裴岐摆弄了一会棋子,看着棋盘上的局,有些恍惚。这会已经是傍晚,外边的天气昏暗。裴岐通过窗户望向外边。
西北边境处不似他们京都的风景,很少有花草树木。但是因为是都护府,这里栽种了不少花草树木。外边陆陆续续的有几颗柳树,枝繁叶茂的。裴岐看了几眼,在低头看向棋盘的局。
这个局就是半个月前,谢骋离去的那一晚,他跟谢骋下棋时,谢骋给他设的局,至今他都没有破阵之法。
想着,他就有些恍惚,掀起眼皮,仿佛看到了对面坐着谢骋,一身的黑衣,晦涩难懂的黑眸盯着自己看。
裴岐不禁抿了抿唇,抬手揉了揉额头,他这段时间怎么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谢骋的生死现在已经跟他无关了。
再揉了揉眉头。裴岐抬手一划棋盘上的棋子,瞬间那每个位置都摆放巧妙的棋子被打乱了。
“殿下,你在干什么,心情看起来很是烦恼?”
一道声音从耳边传来。裴岐抬起头,便看到了瞿白遗,他正笑着看向自己。裴岐薄唇扯出一抹弧度,淡笑道:“没想什么,你过来找我干什么?”
瞿白遗道:“殿下,你还没有用晚膳吧,正巧,我跟我手下那些弟兄搞了一个宴席,不如殿下一起过来,放松一下心情也好。”
“好。”裴岐点头道。
他这些时日无所事事的,融入军营可以看这些将士在干什么,也好过在这里胡思乱想,想些有的没的。
裴岐跟随瞿白遗到都护府外边的酒楼。因为这些时日裴岐跟瞿白遗没少走在一起,平时跟这些将士也逐渐处得来,在宴席上,那些人倒是也没有那么拘谨了。有些胆子大的,甚至还跃跃欲试的给裴岐敬酒。
裴岐不免喝了几杯。他酒量不太好,几杯酒下肚,整个人都醉了不少。好在,有瞿白遗在一边看着,他倒没有耍什么酒疯。
日子愈发的迫切。谢无治终于按耐不住,开始派兵侵扰边境,大战一触即发。
李济亲自带兵御敌。调了都护府八成的兵力准备到达边关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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