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将头埋在陈行的颈窝,相触的肌肤开始升温:“你喜欢我笑吗?”
陈行任由白玉蹭他,抬手翻开另外一张照片:“喜欢。”
白玉有很多照片,但白玉只允许陈行翻看到十八岁,理直气壮地说道:“接下来的我一点记忆都没有,那才不是现在的我。”
陈行用笔抵着下巴,十八岁的白玉很适合春天,漂亮又野蛮的生长。
对于早有经验的陈行来说这幅画并不难,收笔的那一刻他抬眼看着白玉,被他脸上有些傻气的笑容感染,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
白玉出神地看着与之前那副截然不同的画,突然说道:“等他回来了你会忘了我吗?”
“好笨,你又不会消失,”陈行在白玉耳边打了一个响指,伤感的氛围荡然无存,“你只是会想起来,而不是被抹去。”
“敢说我笨!”
陈行被白玉的大掌捏住腰,敏感的地方像过电一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躁动的火山在白玉停下来的时候平息,陈行笑得脸都酸了,却不曾想这只是爆发的前奏。
“我可以亲你吗?”
白玉与陈行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只听得见清浅的呼吸声,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无效。”
白玉挑眉反驳了陈行的疑问,低头吻了上去,大掌从腰上攀爬到陈行的后脑,拦住他想要退缩的动作。
白玉的吻技很差,和第一次接吻时差不多,但他会在陈行晕头转向脑子一团浆糊时偷偷学习,佯装成高手。
现在这个秘密被陈行发现了,他有点想笑,被恼羞成怒的白玉带入到下一个漩涡。
“好像肿了。”
陈行举着小镜子看,嫣红的唇瓣格外引人注意。
白玉抱着陈行,满足地眯起眼睛:“下次我注意一点。”
187在系统空间里看见急剧上升的好感度倏地有些开心,陈行对他的每一个碎片都有过好感,而对其他人都保持一视同仁的疏远态度。
但……187看着毫无察觉的陈行,并不想去点醒他,执意要当自己与陈行爱情上的拦路虎。
温度渐渐升高,陈行已经可以感觉到夏天的味道了,他掀开窗帘的一角,灼热又耀眼的阳光透过玻璃钻了进来,照亮了一小块黑暗。
这些天白玉的记忆没有好转,但腿正在渐渐康复,现在已经可以不用轮椅了。
陈行回头看了一眼,白玉正抱着杯子在床上醒神,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他将窗帘放回去,看了眼时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随手就将身上的睡衣给脱了,露出赤裸的上身。
“等等。”
白玉突然出声打断了陈行的动作,陈行套衣服的手一顿,不明所以地看着神情有些复杂的白玉。
“这是什么?”
宽大的胸膛从后面覆上来,粗粝的指腹在陈行的脊骨中央摩挲,若有若无的痒意让陈行下意识想要躲开。
陈行偏头看了一眼白玉所指的位置,那里明晃晃地印着一个纹身。
“纹身。”
陈行不想多说,这段回忆于他而言不算太好,但每每想要去洗掉的时候就会想起贺逢的眼泪,这个念头就会烟消云散,于是一直拖到现在。
“我像瞎子吗?”白玉从后面揽住陈行,嘴唇碰到他的耳骨,语气不明,“这个图案我在别人身上看见过。”
“是同一个图案,但不是你想的那样。”陈行有些苦恼地蹙起眉,“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等我想好可以吗?”
白玉静默一瞬,他没告诉陈行的是,刚刚他脑海中闪过陈行与其他人亲昵的画面,痛意从心脏传来,他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的边缘,踏错一步就会掉下去。
“好。”
陈行松了口气,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敲响,过几天就到了白玉的生日,不如那个时候一并说出去。
见白玉实在没有安全感,陈行想要出门的脚步总是被阻拦,与表面的风轻云淡不同的是焦急的内心,陈行掐点数着时间,再不出去他就没办法拿到给白玉的礼物了。
如果找人送上门肯定会被白玉发现,那到时候的惊喜感就没有了。
陈行思忖良久,最终下了决心,这次他一定要将白玉留在家里,非出门不可。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陈行警告地看着白玉,目露威胁,“你不许跟着我。”
白玉可怜兮兮地看着陈行,这副被丢下又只能默默承受的模样让陈行心软了一瞬,不停在心里给自己洗脑,他只是出去一会,又不是不会回来了。
陈行呼出一口气,朝着白玉挥挥手,小心地将门关上,没看见白玉瞬间阴沉下来的脸。
陈行给白玉定的礼物是一个手表,他拦下一辆车坐上去,再一次点开图片,希望白玉会喜欢。
车停在商场门口,陈行走后一辆车也紧跟着停下,出来的人浑身带着凶气,让过路的人都多看了两眼,脸和气质这么不匹配到这种程度的人实在少见。
“好,谢谢。”
陈行笑着和工作人员道了声谢,提起礼盒就往回走,白玉越来越黏人了,导致他才出来不过片刻就放心不下。
“又遇见你了。”
陈行正看着旁边的蛋糕店,一张熟悉的脸倒映在玻璃上,正巧停在他的身边。
楚云淮伸手将耳侧的头发拂开,露出满耳的装饰:“确实很巧。”
“我今天刚好来这边谈一个方案,”楚云淮看着陈行手里的袋子,“又来买礼物?”
“给白玉的生日礼物。”
楚云淮了然,他最近忙昏了头,又为陈行不理他这件事焦头烂额,怎么可能想起白玉的生日。
之前在酒吧的莽撞惹恼了眼前人,陈行又一心扑在白玉身上,上次从医院分别后他已经很久没和陈行联系过了。
看着陈行满脸的喜悦,这是楚云淮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他在楼上看见熟悉的脸就立马跑了下来,结果心跌落到了谷底。
话都堵在喉咙里,楚云淮后知后觉地想到,陈行是不是已经喜欢上白玉了?
他自认哪哪都不比白玉差,除了与陈行的相遇是他晚来一步,所以一步迟步步迟,他永远要落后于白玉一步。
就算他们之间有过争吵,这其中的氛围也不是他可以插入的,他连被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你是不是……”喜欢上白玉了?
“什么?”
楚云淮嘴角扬起一抹笑,如往日般耀眼,却莫名苦涩:“没事。”
“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陈行微微歪头看着他,“你先去忙吧。”
他想要忙的事情只有一件,楚云淮只敢偷偷看着玻璃中的人影,可惜身边的人不愿给机会。
“如果……”楚云淮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接着说下去无异于自取其辱。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陈行,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很喜欢,连目光都会控制不住地放在他身上,想得到所有的注意。
楚云淮也想过要放弃,可心动犹如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他依旧记得陈行与他说话时的每一次细节,也有将陈行给他的礼物好好保存,希望等到很久以后他可以跟这个人慢慢说起。告诉他自己的所有动作都是有所预谋,将自己的喜欢娓娓道来,最好能博得身边的人一笑,这样他的所有酸涩都有了价值。
可惜他的初恋成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第18章 离我老婆远点(完)
陈行看不见楚云淮内心的海啸,他等了片刻也没等到楚云淮的下文,笑着和他挥挥手:“拜拜。”
“拜拜,”楚云淮五指紧握,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路上小心。”
陈行皱着眉环顾了一眼四周,怎么感觉有人在看他,应该是出现错觉了。
他朝着与楚云淮相反的方向走去,绕过电梯,嘈杂声从上面传来,似乎是有人在吵架。
声音越来越大,陈行刚想抬头看一眼,被巨大的撞击往后推去,背部直接撞在墙上,手中的礼盒也不知掉到了什么地方。破碎的光在地上溅开,从他的手上和脸上划过。痛意传来时陈行才意识到这不是光影,而是玻璃的碎片。
“啊——”
玻璃的碎裂声与尖叫声混合,“咚”的一声,陈行忍着身上的疼痛看过去,玻璃被染成红色,一个人正倒在上面,生死不知。
陈行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不然他怎么会看见白玉的脸。
“我拨打了急救电话。”187飞快地说道,“没事的,他不会出事的。”
陈行大脑一片空白,木然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白玉被抬上车,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前倒去。
消毒水的味道很重,头也很痛,还有眼睛,陈行的手指颤抖地摸过去,触及一片纱带。
纱带包裹的位置并不影响他看东西,伤口应该离眼睛有一段距离。哭声、尖叫声和救护车的声音充斥着陈行的脑海,最后定格在白玉的脸上。
“他没事。”
187也没想到就出来一趟会遇到这种无妄之灾,那几个人吵着吵着竟然动起了手,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用来装饰的瓷瓶和做围栏用的玻璃从天而降,而陈行正站在那下面。
“他怎么可能没事!”陈行不顾脑海中的眩晕感,执意要下床,“那里有好多血。”
门被拉开,楚云淮看见陈行的动作心头一跳:“别动。”
陈行焦急地拉住他的手臂:“白玉在哪里?”
“还没醒过来。”
楚云淮没有理会陈行的请求,拦着他不让出去,直到医生复查过后才松了口气。
陈行伤得不重,但也不是安然无恙,身上被划了几道伤口,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医生给的答复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但陈行红着眼眶非要去看白玉,楚云淮别无他法。
“估计明天就醒了。”187冷静地安慰着陈行,“你先休息。”
陈行克制不住反胃的感觉,扶着墙才堪堪站稳,脸色惨白地坐在白玉身边。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后遗症消失了许多,只有身体略微无力。
“白玉!”
陈行揉了揉眼睛,心脏怦怦跳,差点一头倒下去。
白玉用完好的右手扶住陈行:“慢点。”
像是知道想说什么,白玉率先打断了他:“和你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
如果他晚了一步,现在倒在血泊中的就是陈行,一想到那个画面白玉就浑身发冷,根本无法接受。
陈行眼泪汪汪地看着白玉,连哭起来都没有声音。白玉叹了一声,捏着陈行的手指:“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
眼泪打湿了睫毛,刺激到了附近的伤口,细细密密的疼痛升起,陈行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心扑在白玉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我恢复记忆了。”
陈行小指勾着白玉,声音又哑又轻:“要快点好起来。”
夏天终究还是来了,只不过陈行早已不再期待。
他的伤口很快就痊愈了,只有眼角处还被包扎着。但白玉依旧是无法下床,最深的那道伤口出现在腹部,留下了狰狞的疤。
“已经不痛了。”
虽说是白玉受了伤,但往往是他来安慰陈行,恨不得能够站起来当场展示身体没问题。
失忆期间发生的一切白玉都还记得,不过他已经不在意那些微不足道的裂痕,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就好。
他和陈行之间永远是他让步,对此甘之如饴。
白玉以为他和陈行之间会有未来,这点幻想被打破在复查的那一刻。
医生说了什么他早已记不清,腿部的疼痛传来,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好不了了。
命运的捉弄多可笑,白玉想要强撑着证明自己,被现实的响亮耳光打在脸上,他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病房里的声音惊扰了外面的人,白母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白玉,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住。
“别告诉张希泉。”
白玉低垂着头,长了些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神色,什么也看不清。
陈行照旧拎着饭盒走进病房,隐隐察觉气氛有些不对。
“今天心情不好吗?”
“我们离婚吧。”
两句话同时响起,陈行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白玉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分开吧。”
陈行嘴唇抿得泛白,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好,双眼与白玉对视着:“为什么?”
“反正你又不喜欢我,这么耗下去也没意思。”
陈行下意识地反驳道:“谁说我不喜……”
“你分得清这时喜欢还是愧疚吗?”白玉的目光像是要看清陈行的内心深处,“你真的喜欢我吗?”
陈行本就不够清晰的认知因为这句话产生动摇,他对白玉的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突然升起的愧疚?如果说他的心动可以称之为喜欢,那他岂不是喜欢过很多个人?
白玉、贺逢、梁佑泽和楚云淮,他对每一个人都有过心跳加速的感觉。陈行有点头痛,几张不同的脸在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觉得他们很相似?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白玉捧着陈行的脸,又轻又凉的吻印在他的眉心,“别让我这么难堪。”
陈行的心脏抽痛,神思不属地走出了病房。
白玉的余光眷恋地不愿收回,直到陈行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他自嘲地笑了笑,到头来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知道陈行因为愧疚会留在他身边,但他总不能当个废物连累他一辈子。
白玉看着重新被打上石膏的腿,心中一片荒芜,他的一厢情愿敌不过现实的阻拦,他只能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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