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陈行解决了一大难题,哭丧的脸一收,眉开眼笑地朝着门口走去,“我先走了。”
向许伸手勾住了他的衣角:“去哪?”
“吃早餐。”陈行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他又有钱了,又可以去到处嚯嚯了。
而且这件事187已经在他脑海里催了很多遍,各种不吃早餐的危害知识都贴满了他的意识,再不去的话187估计要气到数据错乱了。
“我也去,”向许长臂勾上陈行的肩,“刚好我也没吃。”
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加入他们谈话的边渡川瞥了向许一眼,迟疑地想,他们不是回来前刚吃了吗?
陈行自然不会拒绝,他脚步还没迈出,倏地想起和向许一起回来的人,转头看向边渡川:“你要去吗?”
边渡川在眼前人的目光中沉默了一会,本该说出的答案在嘴里转了个弯,开口便是:“去。”
这个点在食堂吃早餐的人不多,陈行随便挑了一张桌子坐下。向许和边渡川一人坐在了他的旁边,一人坐在了对面。
“你们吃的好少啊,”陈行扫过他们面前的食物,缓缓说道,“平时也不喜欢锻炼吗?”
听见这句话的向许和边渡川都僵住了,连一向健谈的向许也半天没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向许幽幽道:“我每天都有锻炼,今天只是胃口不好。”
陈行看了一眼他的身材,相信了这个说法。他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打开手机刚看清时间就猛地站起来:“糟了,我还有考试,你们慢慢吃。”
说罢,陈行拎起包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了考场,在倒数几秒经过检查成功落座。
经过快两个小时的摧残,陈行近乎虚脱地从考场走出,视线在一众书包中搜寻,最后无果。
“在找这个?”一只手臂拎着包从旁边伸了过来。
陈行还没看到脸就已经认出了声音,语气惊喜:“朝远,你怎么来了?”
齐朝远牵着陈行往外走,解释道:“在寝室没有看见你。”
“我和向许,边渡川一起去食堂了。”陈行笑眯眯地说道。
齐朝远“嗯”了一声,笑意微敛:“他们早上回来了?”
“刚醒就碰见他们了,”陈行看着自己的包被齐朝远自然地背上,突然拽住书包带子:“你早上去哪了?一早上没看见你。”
齐朝远顺着力道停下脚步,手腕一翻,牵住了陈行的手:“跑步,给你买早餐。”
这两件事没有任何联系,但齐朝远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自然而然地把他们放在了一起,将陈行纳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陈行没想到不是齐朝远丢下了自己,而是自己把齐朝远抛弃了,准备征讨的有利位置瞬间坍塌,攻守之势完全逆转。
齐朝远没有错过陈行眼底的心虚,故意接着说道:“然后一回来发现寝室空空荡荡,人也不见了。”
“抱歉。”陈行讨好地晃了晃掌心的手指。
指骨被一根细长的手指勾住,齐朝远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揉捏了一下,嘴上却还不饶人:“对我就只知道抱歉?”
陈行茫然地“啊”了一声,没懂他是什么意思。
“对覃蔚都知道要给零花钱,”齐朝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陈行想要逃离的手,压低的嗓音有些沙哑,“我呢?”
陈行为难地皱起眉头:“我不能再把钱给你了,真的一分都没了。”
“不缺你这点钱,”齐朝远看着陈行纠结的模样颇为新鲜,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个星期的晚餐你陪我一起去吃。”
听起来不难,陈行生怕齐朝远改变主意,当即就点头同意了。
只不过这个要求有些怪怪的,自己去吃不也可以吗?陈行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出来。
“有什么奇怪的,”齐朝远笑了一声,“跟朋友吃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除非……”
“除非什么?”陈行心里一咯噔,自己不会这么早就暴露了吧?他自认把感情藏得挺好的啊。
齐朝远在陈行紧张的视线中把悬念揭开:“除非你没有把我当朋友。”
陈行克制住想给他一拳的冲动,心想自己怎么会对眼前这个笨蛋的直男思维有所期待,害怕他会把自己的直男伪装看破不如害怕世界当场爆炸,反正都一样不切实际。
“怎么会呢,”陈行微微仰起脸,语气温柔,“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
“那就这么说好了,”齐朝远说完又顿了一下,“既然你说是最好,千万别让我发现其他人排到了我前面。”
陈行微笑着表示如他所愿。
齐朝远心满意足地拉着陈行往前走,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天后后就想扇这时的自己两个耳光,把朋友的这个头衔丢得越远越好。
两人穿过大半个校园才到寝室楼,在陈行准备直接走进齐朝远寝室的时候,一个男生突然叫住了陈行:“何乐之,寝室的电闸已经修好了。”
陈行思索了一会,认出了这个人就是昨天的室友,好像叫徐书想。他的眼角弯了弯,温和应道:“好。”
“那我回去了,”陈行侧过脸看着齐朝远,挥了挥手,“拜拜。”
陈行脚步一转,在走到门口时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一拍脑袋,立马看向了齐朝远:“包。”
齐朝远没想到他只是回来拿包,心情还没大起就经历了谷底。他扫过一眼旁边的男生,神情有些阴郁,将包丢到陈行的怀中,总觉得一腔无名火无处发泄。
陈行道了一声谢后毫不留恋地回了自己寝室,他对这里并不熟悉,只能按照记忆找到昨天那个位置。
在明亮的光线下,陈行将桌子上的物件一览无余,看见桌上设备齐全的装置时有些震惊,恍然想起何乐之好像还是一个主播。
他直播的原因很简单,享受别人的追捧。一不缺钱,二不缺时间,何乐之一般按心情上播,凭借优秀的脸有了不少的热度,也算是小有名气。
“你要直播吗?”徐书想在旁边问道。
陈行摇了摇头,他对直播还挺感兴趣,但并没有打算现在开始。在寝室太不方便了,何乐之自己也只会挑没人在寝室的时候直播。
徐书想有些失落地收回了目光,垂着头走回了自己的位置,用余光偷偷看着陈行。
“有什么事吗?”陈行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丝异样,开口问道。
措不及防地与陈行对视上,徐书想瞪大眼睛,忙不迭地否认:“没、没有。”
陈行对这个人并不了解,只觉得有些奇怪,没放在心上。
他从书架上拿出几本书,独自戴上耳机,这个学期就快结束了,他再不抓紧一点复习十有八九还要重修。
今天没课,陈行一连看到眼睛酸痛,在187的提醒中才摘下耳机,伸手按了按自己僵化的肩颈。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闯入耳中,冰冷的风吹入,让人神清气爽。
陈行走到阳台,冰凉的雨丝被风吹到脸上,打湿了额头的碎发和睫毛,他将身体探出栏杆,往远处的天空看过去,才发觉现在不是晚上,只是暴雨已至的下午。
豆大的雨点打在栏杆上溅起水花,声音有些嘈杂,把各种各样的人声都压了下去。
陈行感觉自己好像产生了错觉,不然怎么会听见有人在叫他。
“何乐之。”
平淡无波的声音骤然在耳边炸开,陈行身体一颤,不是错觉。
他隔着空气中的水汽望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
覃蔚看着陈行被雨水打湿的脸庞,心底闪过一丝烦闷,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陈行有些茫然,覃蔚说话的声音不大,在雨声的压制下根本听不清,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覃蔚眉心微微蹙起,犹豫了一下,将口袋中的手抽出,伸向了陈行。
陈行不明所以地看着伸到眼前的手,试探性地搭了上去。冰冷与温热相触,陈行对这个温度有些不适应,当即一抽搐,指尖蜷起想要退缩。
覃蔚掌心收拢,将冰冷的温度牢牢锁在了手中,微一用力就把陈行拉到了身前,低头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来找你。”
第51章 好像也不是很直(5)
陈行愕然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覃蔚,被他直接带去了隔壁的寝室。
一条柔软的毛巾被塞进陈行手里,覃蔚向来冷漠的语调多了些起伏:“擦一下,别感冒了。”
陈行乖乖地把脸上的水珠擦掉,伸手抓住了覃蔚的手腕:“别生气了,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覃蔚瞳孔微缩,将头撇向了一边:“你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行的手逐渐放松了力气,从覃蔚的手腕上滑落,低声问道:“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担心你怕黑,覃蔚在心里给出了答案。
明知道现在是下午,他的宿舍没有停电,也许还不止他一个人,他依旧是不可避免地被这个念头占据了脑海,睁眼闭眼全部都是这个人。
“去看看你会不会在零下的天气愚蠢到去淋雨。”覃蔚随意吐出了几个字,隐藏眼底的波澜,“现在看来也没好到哪去。”
“淋雨其实也挺有意思的。”陈行边说边打了个喷嚏,眼眶红红的,看上去格外脆弱。
覃蔚神经突突地跳,没有说话,转身去倒了杯热水:“喝掉。”
陈行捧着杯子,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宿舍,问道:“齐朝远去哪了?”
“选修课。”覃蔚的回答很简短,仿佛多说一个字就会累到。
陈行了然地点点头,他和覃蔚,齐朝远都是同一个专业,除了选修课,其他课表都相同。向许和边渡川是一个专业,两个人这个时候应该也正在上课。
一杯水见底,陈行双手交叠,下巴抵在上面,眼睛微阖:“覃蔚,我有点困了。”
覃蔚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就在这里睡。”
陈行没有反抗,顺从了这个提议。他有些头重脚轻地看了一眼四张床,迟迟没能找出哪个属于齐朝远,只能求助于覃蔚。
覃蔚接收到了他的眼神,没给出答案,反而说道:“睡我的床。”
“可是你讨厌……”
“不讨厌,”覃蔚像是认命般地低叹了一声,“我不讨厌你。”
陈行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睡过去的了,他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若有若无的冷香萦绕在鼻尖。
外界很安静,陈行全身无力,手臂软绵绵地搭在床上,甚至不想用一点力气扯开被子。
“好累。”陈行小声地对187说道。
187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发烧了。”
“要去打针吗?”陈行有些抗拒,他不害怕扎针,但是他懒得动。
“不用,他们刚刚给你喂药了。”187用数据撩开陈行额前的碎发,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后颈,轻声哄道,“再休息一会就好了。”
陈行感觉自己真是病得不轻,不然怎么会把187的这个动作和语气幻视到之前的碎片身上,但是他记得……以前好像也有过这种时刻。
沉重的思绪随着疲惫坠入深处,在相同的记忆边缘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最终隐入意识深处。
……
一连睡了很长的时间,再次醒来时陈行还有些迟钝,掀开被子看着天花板发呆。
“醒了?”向许刚从阳台进来就看见躺在床上怔愣的人,快步走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想用掌心去碰陈行的额头,忽然想到什么,在旁边的玻璃杯中倒了杯热水,短暂地在杯壁上停留几秒,将指尖的冰冷融化。
“还是有些烫,”向许缓缓将手从陈行的额头上收回,眉心拧起,从覃蔚桌上的小医药箱里取出一只温度计,“啊,张嘴。”
陈行听话地张开嘴巴,盘腿坐在床上看向许忙前忙后。
不多时,剩下的三个人也回了寝室,四双眼睛不间断地在陈行身上扫来扫去,目光凝重,像是在研究什么世纪难题。
陈行感觉自己就像是什么奇观一眼,偏偏含着体温计连话也说不出,只能和其他人大眼瞪小眼。
等了片刻,向许将体温计从陈行口中拔出,扫过一眼上面的数字,眉间的愁绪不展:“还有点低烧,要不去医院吧?”
陈行换了个姿势扶在床边的栏杆上,整个人倾斜而下去看体温计,自信道:“明天就会好了。”
边渡川被他这个动作吓得眼皮一跳,用手抵住了陈行的肩膀,慢慢往回推:“坐好。”
陈行连脑袋都无法从上面探出,干脆直接从床上下来了,在走到最后两阶楼梯时腿部发力,轻轻一跃,脚却没有落地,依旧悬在空中。
覃蔚单臂搂着陈行的腰,从桌上的袋子里丢了一双拖鞋出来:“穿这个。”
那也要自己能先碰到地面啊,陈行眨了眨眼,见覃蔚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脚尖不停地在空中乱晃,勉勉强强才勾住了边。
“可以放开我了。”陈行拍了拍覃蔚的手臂。
覃蔚垂眸看了一眼他脚上的鞋,环在腰上的手臂渐渐松开,将陈行放在了地上。
陈行刚站稳,一碗药就从旁边伸了过来,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味道。
陈行和它对视几秒,表示不想受这个摧残,默默移开了视线,努力打起精神揉了揉脸:“一大早上你们都在寝室干嘛?不用上课吗?”
听见这句话的四人都陷入了沉默,仿佛在扮演着雕塑。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向许顶着陈行疑惑的目光开口道,“你看现在就烧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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