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但不限于:私自摸他的手,摸他的腹肌……”小男鬼的表情简直要哭了,被他捧着的笔记本也跟着哆嗦,“还有他的胸肌。对此,我深感懊悔,也知道,我的行为对单绪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阴影,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弥补!”
“我也深知,我对不起好心收留我的单绪,也对不起教过我的老师……更对不起我身上穿的校服……”
“声音太小了。”单绪的话打断了小男鬼愈发羞臊的情绪,“手机录不清楚。”
周子燃抿了抿嘴,把喉咙里的哭腔带着血沫吞下去:“我的行为已经越界,深知自己罪大恶极,不仅性、性……”
性|骚扰三个字是单绪加上的。
“……骚扰对方,还私下对其进行辱骂,包括但不限于死猪、大胸男等,在这里,我再次表达自己的后悔之情,对我品行的恶劣做出深刻反省……”
八千字,小男鬼磕磕绊绊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期间偶尔停下来擦擦从眼眶冒出的血水,或者抿着嘴憋住哭腔,又或者被单绪加进去的内容羞得没有勇气继续……总之,在读到最后一句话时,周子燃肉|体和精神上都快要筋疲力尽。
单绪除了最开始会出声提醒,后面就当个寡言的拍摄者,看着吃了教训的小男鬼,嘴角也渐渐压不下去。
周子燃看着最后一行,双肩卸力,终于看见生的曙光,连带着嘶哑的声音都活泼不少:“……单绪,你愿意原谅我的过错,接受我真挚的道歉吗?”
“……”单绪古怪地皱眉,“一开始有这一段吗?”
周子燃都怕他说话了,生恐哪里出现问题又要重来:“没有,我最后一次加上去的,你说字数看起来不太够。”
加的都是什么?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单绪忍不住轻笑一声,弄得像是在求婚一样。
“单绪……”一直等不到回答的小男鬼开始不安地朝他这里看,“你愿不愿意啊?”
怎么?还要我回答“yes,i do”你才满意?单绪目光陡然一变,看得周子燃如芒刺背。
“怎么了?”
“把这句去掉。”
“……”行行行,去掉去掉,说字数不够的是你,让我去掉的也是你。周子燃撇嘴的动作被笔记本挡住,手上迅速划掉这一行。
“再重新读一次。”
“……”
“哭什么?”一个大男生,一个死了不知道几十年的鬼,遇到点事情就知道哭,没出息。
单绪啧了声:“让你重新念一遍最后的结尾。”
小男鬼抿住嘴巴,眉毛一下飞高:“哦、哦!你让我重新念结尾啊……”
他清清嗓子,声音比最开始还大:“综上所述,我的错误是巨大的、是不可饶恕的,为了避免未来我再次犯令人发指的罪行,请问单绪愿意做我生活中的监察者,引导我从黑暗走向光明,让我重新做鬼吗?”
念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
“你愿不愿意啊,单绪?”
“……”
这改了和没改有什么区别?还是得回答愿不愿意。
“单绪?”
被叫的人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笼罩他,单绪故意不说话,让小男鬼忐忑不安,等到他又垂着头,耳朵变成红灯笼,才不紧不慢回答:“行,我就勉为其难愿意吧。”
第77章 死亡录像带
这场审判终于在双方的配合下落下帷幕。
单绪将对方写好的道歉信放在卧室,折身返回客厅,看见小男鬼学着他刚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不过这次学乖了,知道现在不是惹人生气的好时候,裤管里空荡荡,脚踝以下都成了空气。
周子燃又能了,自以为握手言和,对方以后就不会再提这件事,写完念完精神太疲惫,直接倒在沙发上,听见脚步声也没起来。
单绪走到他身边,抽出被鬼压在后背的手机,顺带扯了扯他的耳朵:“去把地拖了,到处都是你的血。”
“我躺一躺,等会儿就起来。”
“你做了什么需要躺一躺、歇一歇的事吗?”单绪一边确认微信回复情况,一边将偷懒的小男鬼直接拽下来,自己坐在刚腾出的空位,“地拖了,再把洗衣机的衣服拿出来晾。”
地主做派!
周子燃嘴巴动了动但没出声,转身恨恨走开,单绪总算能耳根清净一下查看回复。
高骥还没有回消息,之前来问他的男生倒是回得很快——
单绪:【你上次跟他联系是什么时候?】
【上周了吧】
看着这几个字,单绪已经隐隐感觉高骥那边出事了,他随即打了电话,那边已经提示关机请稍后再拨。单绪拧着眉回到房间,没有过多纠结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到底出了什么事,见一面问也行。
周子燃正将衣服晾好,从阳台进来就看见在玄关换鞋的单绪,他想了想走上前:“你要出去吗?”
“嗯,有事。”
“打工?”周子燃已经摸清他兼职的时间,“今天也不是你工作时间啊?”
单绪换好,站在玄关面对着眼神闪躲的小男鬼,还算得上耐心:“什么事情?直说。”
“我也想出去看看。”周子燃能去的地方太少,不是录像带里就是这个出租屋,他又吓不了人,没办法自己出门,单绪一走,这个房间就只剩下他一个鬼,和在录像带里有什么区别?
“你走了,我一个人在家无聊。”
家?
这小男鬼叫的可真顺口,单绪心里哼笑,交房租了吗就家不家的。
“你没有鬼朋友?”单绪明知故问,开始低头检查起带上的东西。
周子燃摇摇头:“没有,我现在只有你……”
单绪的眼神顿时变得微妙:“好好说话。”
“……”小男鬼的眼白又蠢蠢欲动,“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哪一句没有好好说?我本来现在就只有你一个朋友……嗯……我们算朋友吧?”
说到后面,自己先没底气。
单绪嗤笑:“我才不跟性|骚扰我的死变态做朋友。”
“……这件事不是已经翻篇了吗?怎么你还说啊?”小男鬼闷闷地甩出一句话,可怜兮兮地耷拉着眉头,仿若他才是受害人,“我们不说了吧。”
“翻篇了就不能提?”单绪捏着他的脸晃来晃去,“这种事苦主都不能提了?还有,谁跟你‘我们’的?”
见单绪真转身要走,小男鬼急了:“不是朋友,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在跟我要名分吗?”单绪表情古怪地转头看着他,越听他的话,越是奇怪,走向有点……他仔细打量着急吼吼跟在身后的周子燃,忽然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这时候的气氛:暧昧。
这小男鬼故意用这种话让他想偏,还是说真是脑子转不过弯?
这种“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的话,能随随便便对人说?难不成以前的人对感情还更开放?
“什么要名分啊?”周子燃像是真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问题,语重心长地跟单绪讲道理,“这么久了我都没有伤害你,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没伤害我?”单绪垂眼扫了对方扒拉着自己的双手,“刚刚才念完的八千字是不是又被你啃了?”
“……除这次之外,我就没有伤害你!”周子燃抓着他的手臂,“单绪。”
“别撒娇!”单绪耳朵都跟着抖了抖,“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鬼,学人家撒什么娇,你要是还活着,现在可能都半只脚迈进棺材了。”
周子燃被他嘴里“撒娇”的指责给砸得眼冒金星,急切辩解:“我哪有——我没有撒娇!单绪,你摸着良心想想,我对你够好吧,其他鬼都是索命鬼,我对你造成最大的伤害就只有……而且我还扫地拖地洗衣服,哪个鬼做得像我这么窝囊?”
单绪被他嘴里的形容词逗笑了,但脸一板,当着他的面摸着心口:“我只摸到了你最喜欢的胸肌,没摸到良心呢。”
“……我想出去。”小男鬼拉他胳膊的力道越来越重,“家里的事情我都做了,衣服也晾好了。”
叫的真顺口,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他家。
单绪看了眼时间,又垂眼看着还不撒手的小男鬼。
“先说好,不准捣乱。”
“不会不会!我肯定听你的话!”
还说没撒娇。单绪抽出已经冰凉的手臂,回到客厅取出录像带:“带着这东西就行了吧?”
“对对对!”
周子燃惊喜得鼻子又开始滴血,被单绪从旁边桌子上扯出的纸挡住。
“你确定?”单绪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烈日炎炎,地面暴晒得都能煎鸡蛋,一个浑身是阴气的鬼,能抵挡外面的阳光,“外面的太阳很大,你能受得了吗?不会像电视那样魂飞魄散?”
小男鬼兴奋劲缓下来,支支吾吾开始说实话:“不会魂飞魄散,就是会难受……单绪……”
他被周子燃喊得直觉又开始发出预警。
“你打把伞吧,我躲在伞下就行了。”
单绪将放进包里的录像带重新拿出来,一脸冷漠:“我不打那玩意儿。”
看清他动作的周子燃急了,冲上去绕着人转圈:“单绪,就打一下,就一下!我就在伞下肯定听你的话!”
“单绪你别把它放回去!”
“你不是让我学做菜吗?我肯定学,学好之后我做给你吃啊!”
“单绪,你同意吧,我真的都好久没出去过了!上次出来你们手机都还是用的翻盖的呢!”
“单绪,我们是朋友啊,你对我好一点吧,你看我对你多好……”
单绪单绪……单绪都要被自己的名字砸晕了,这小男鬼的话怎么越来越多,他都后悔把自己名字告诉了他。
十分钟后,站在地铁口的单绪和旁边的其他女生一起收伞,男生打伞的少,但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是外貌长相,总之,单绪第一次不适应别人的注视。
他看着自己的手边——周子燃还挽着他一只胳膊,兴奋地四处张望,丝毫没有放下来的意思,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激动得忘记。
“单绪,这是哪?”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过来,手也拽了拽单绪的胳膊,仿佛撒娇,又仿佛只是单纯催促他快点回答。
单绪叹了口气:“地铁,一种交通工具。”
周子燃看什么都觉得惊奇,闸口、自动扶梯、轰鸣到站的地铁以及地铁内年轻的coser。
“外国人?”小男鬼小声凑到单绪耳边,指着正在拍照的coser问,一张嘴,比地铁里冷气还足的阴气从耳道灌进去,单绪抬手按在他靠过来的脸上推了推,带着耳机假意在讲电话。
“你的声音别人又听不到,别凑太近。”
什么意思?嫌弃我?
周子燃坐在椅子上,胳膊非要挨着单绪的胳膊,故意紧靠着去冻他:“他们是不是外国人?”
“不是。”
小男鬼没等到其他解释,手肘蹭了蹭他,“你今天要去哪?”
“朋友家,之前被你吓过的那人,还记得吗?”单绪抓住他的手腕将鬼固定在座位上,免得他兴奋地到处跑。
“记得,胆子小的那个。”周子燃眼睛看着别人,嘴里回着单绪的话,“找他干嘛?”
“不干嘛。”单绪心想最好不用干嘛。
手机关机,微信不回,别人都联系不上,高骥上次能联系上还是停课那天。
单绪不由得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那天自己也有怀疑,只是电话里的沟通符合高骥的调性,现在想来,自己应该再往下听一听。
高骥家里有钱,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冤大头,大一那会儿住校,一年下来宿舍几个舍友的零花钱生活费都是他一手包圆,这名头之响让不是同系的单绪都有所耳闻。
后来两人当了朋友,单绪性格不适合集体生活,而高骥纯粹是看他一个人过得有滋有味,自己也想独立生活看看,在外面租了一间公寓,一住就是一年。
单绪很少来,但第一次来时,高骥给他发了地址和密码,他带着小男鬼在门卫处登记信息,单手给旁边的鬼撑伞,一手拿笔写自己的姓名和即将拜访的租户门号。
阳光斜打下来,滚烫的热度煎烤着他的右脸,让单绪忍不住将伞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周子燃仰头看着伞面,也挪动了步子贴过去,单绪若有所感,余光往身旁移了移,垂眼时,眉宇间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放下笔,又故意将阴影往右边动。
两只冰手抓住单绪的手腕,周子燃嘴里咕囔不断:“单绪,你伞打歪了。”
真会享受。
单绪扯了扯嘴角,小区门打开,他往里走:“只许你打伞,不许我避暑是吧?”
“哦……我以为你不用。”小男鬼解释道,“毕竟一开始你都不想拿伞的。”
“你在阴阳我?”单绪微微俯身,当着周子燃的面将伞往自己这边收,急得小男鬼面色一变。
“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周子燃死死抓着单绪的手,两只手将他紧握的拳头包裹住,忙转移话题,“这里的楼好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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