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牛排放进嘴里,似不在意的说:“不论什么东西,火候都很重要,早一秒,晚一秒,都不是最佳状态。”他抬眼看向洛度:“是不是?好儿子。”
洛度知道他意有所指,答:“是,父亲。”
洛建良边慢条斯理的切起牛排,边说:“逾公子,尝尝?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拘束。”
他一拍脑门故作懊恼:“哎,瞧我这记性。”接着吩咐宋国:“从酒窖里挑一瓶好酒送上来,让逾公子品鉴品鉴。”
逾白制止住宋国:“不用了洛叔叔,我喝不了酒,恐怕没有口福了。”
“怎么,只是助兴,不必多喝。第一次见面就拒绝我?”洛建良大概是习惯了掌控,面上有些不快。
“身体有排斥反应。”逾白简短的解释道。
洛建良持怀疑眼光看向逾白,两人无声的对峙几秒,洛度打破了僵局:“父亲,我陪您。”
洛建良瞥了他一眼:“也好,既然这样,就不勉强逾公子了。”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洛建良突然问:“不知逾公子对洛度印象怎样?不过既然答应了结婚,应该感觉还不错。”
逾白闻言轻笑一声,平静的回答:“洛叔叔应该清楚我们结婚的原因,何必多此一举问我这个问题?我好像并没有选择。”
房间里的人管家、佣人,包括宋国,皆是倒吸一口气,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逾白,又小心观察着洛建良的反应。
逾白注意到突然紧张的氛围,毫不在意的看向表情不安的洛度,对他笑了一下:“不过没关系,洛度绅士体贴,所以也不能说不好,不是不能接受。”
洛建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有礼的逾白这样伶牙俐齿,“哈哈”笑了几声:“逾公子的性格直率,我欣赏你。”
他慢慢收起笑容,露出让人猜不透的表情:“逾公子能这样想最好不过,我希望逾公子说的是真心话。洛度就算不那么好,但胜在专一。”
见逾白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洛建良语气轻松却眼神严肃道:“我的意思是,结了婚,就没必要再和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打交道了。”他放下刀叉,食指点着桌面:“比如说…繁爱矿业的周公子。”
逾白闻言,放下刀叉,眼睛阴霾的盯着他。
洛建良讥笑:“别这样看着我逾公子,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我总会有办法搞清楚。当然,我相信,既然你和洛度要订婚了,以后也就不会再和其他人纠缠不清。”
他双手一撂:“这牛排有些凉了,不好切。宋国,拿去处理好。”
“是,老爷。”宋国微微欠身。
洛建良拿起手帕擦了擦嘴:“逾公子,既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这商场上的人都知道,繁爱矿业和启晟金融是几十年的对手,以后,繁爱矿业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了。逾公子这么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
“逾白愚钝,恐怕这商场上的事情,我帮不了您。”逾白没思考多久便给了他答案。
洛建良表情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阴森道:“罢了,日子还长,可以慢慢学。说来,我也不是任何事都能找到答案。”
他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逾公子,和你说个蹊跷事,听完以后,帮我出出主意?”
逾白挑眉示意他继续。
“我这家里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能进我书房的人却只有那么几个。不巧,这几天我有个重要的东西被人换了,逾公子以为,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洛建良看向洛度:“这事我让洛度帮我查,可惜一直没结果。我这个人,耐心不多。保不准一气之下迁怒到谁身上,逾公子,帮我想想办法?”
逾白知道他意有所指,轻笑:“洛叔叔太看得起我了,晚辈资历浅,还真没遇到过这种事。不过洛叔叔家里值钱的东西最好还是小心收好,免得再被偷了去。”
他思忖片刻又说:“洛叔叔只要不是迁怒洛度,其他人与我无关。毕竟这场婚姻一开始并不是你情我愿,既然洛叔叔看好我,就该好好对待我未来的家人。您说呢?”
洛建良并没从逾白的表情或话语中找出任何纰漏或不安,近乎自傲般的态度让他不由对这个年轻人少了一丝怀疑。
但也只是一点点。
一顿让人毫无胃口的午餐结束后,逾白提出还有工作没完成,要走。
洛建良倒痛快的放他离开了,临走前,他对逾白说:“逾公子,或许你现在不情愿,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我洛家的门,方式是强硬了点,但我相信你不会后悔。所以,订婚典礼上,逾公子最好别摆出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你也知道媒体最会做文章,我不希望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
逾白没应声,一旁沉默到底的洛度终于开口:“父亲,我送他。”
洛建良点头后,洛度揽着逾白的肩膀将他往外带。
离大门有一段距离后,洛度站定:“拿到了?”
“恩。”逾白点头。
洛度突然呈现拥抱的姿势一手搂着他的腰,逾白下意识挣扎了一下。
“别动。”洛度手上力气紧了些:“他们在看。”
洛度虚掩着手臂,用很绅士的姿势拥抱着他,贴近他耳边小声说:“你也听出来了,他知道东西被换了,这些天一直在查,我的手机被监听了,别打电话给我。直到典礼前,我可能都没办法离开这。那天你要到场,我给你的东西已经足够。”
说完,他放开逾白,对他笑了一下:“后天见,未婚夫。”
逾白走前对他说:“子青的手术安排好了,定在下周一。”
洛度回到老宅后,洛建良果然毫不避的站在窗前,指尖夹着一支烟,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父亲。”洛度喊他。
洛建良轻笑一声,没有回头:“你们感情不错。”
“这不是父亲希望的吗。”洛度眼神阴霾的盯着他的背影。
“能找到这样一位良人伴侣,我自然为你高兴。”
洛建良将烟头按灭,转身看向他:“我只是奇怪,之前还一副除了那个孩子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转眼就能和这位小未婚夫恩爱不疑。感情果然很脆弱,不是吗,我的儿子。”
洛建良藏在镜片下审视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等着洛度的回答。
“父亲想听实话?”
洛度半真半假的说:“我永远也放不下小青。只要父亲好好待他,将他的病治好,我可以做你想要我做的任何事。做一个好儿子,做一位好丈夫,对我来说都不算难。”
洛建良“哈哈”笑了两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儿子,知道为什么孤儿院那么多孩子,我偏偏选择了你吗?”
他向洛度走近:“就是你这副眼神。天不怕地不怕、倔强、不服输。让我想到了30年前的自己。”
洛建良边往楼上走,边轻飘飘的说:“放心,只要你听话,那孩子我会让他健康平安的。”
洛度有些佩服他堪称完美的欺骗。
如果不是逾白,直到现在,他大概都不知道谢子青的真实情况。
他有些期待,洛建良发现,被他从小养大的棋子摆了一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想到了刺猬,当藏在它坚硬的尖刺下,柔软的肚皮被冒犯,它会拼尽全力的反击、保护,哪怕鱼死网破。
第41章 爱、怯、魅
翌日,逾白恍惚中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惊醒后没在身边发现周承野。天还没完全亮。他看了一眼表,刚5:00出头。
他翻身下床,走过客厅,阳台。最终看到了书房透出的一丝亮光。他寻着光源轻轻推开房门,看到了正在电脑上敲着文字的周承野。
手边是厚厚的一摞文件,另一边放着一壶黑咖啡,眉眼中露出几分疲态。
他懊恼的想,他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自从确认关系后,周承野就一直陪着自己到处跑,别说约会,连一顿饭都没能好好吃过。
这些天他大概一直都是这样,天还没亮就要将工作赶完,然后陪自己去处理一个又一个糟心事。
周承野十分专注,连逾白进门都没发现。
“学长。”逾白轻声喊他。
周承野抬头看见他诧异了一瞬,他放下文件走到逾白身边,眼神担忧的抚摸他的头:“怎么了?又失眠了?”
失眠?
说来奇怪,尽管这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但好像周承野在他身边时,他似乎没再失眠过。
逾白轻轻抱住他,在他怀里蹭了蹭:“没有,做噩梦了……”
周承野安抚意味的揽住他的腰:“陪你过去,别怕。”
逾白摇头:“我想在这里。”
他抬头,眼睛有些红:“对不起,学长。这段时间我忽略你了,是我做的不好。”
周承野没拒绝,轻笑一声:“那你在这陪我。”
他将逾白按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给你热一杯牛奶?”
“不用,学长。”他看了一眼文件:“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周承野不客气的挑出一摞文件:“那就辛苦学弟帮我核对一下这个。”
逾白忙应下,十分认真的接过文件:“好的。”
两人忙活到八点多,天已经大亮。
周承野看了一眼逾白交给他的文件,夸奖他:“逾总做的不错。”
逾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学长,对不起。等这件事过去,我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周承野一把拉过站在旁边的逾白,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吻了一下他的唇:“好啊,小玫瑰准备怎么补偿我?”
逾白想了想:“今天没事,学长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好吗?”
“好。”周承野温柔的看着他:“先陪我吃早餐吧。”
说是陪他,结果还是周承野下厨,简单做了两份三明治和煎蛋。
在逾白的建议下,他们准备在影音室找部电影一起看。
周承野说他去泡茶,让他先找。
逾白便在电脑里认真的挑选影片。
他猜测着周承野会喜欢的影片类型,在感到有些苦恼的时候,看到了他播放率最高的收藏夹。
逾白像找到正确答案一般点开收藏夹,当他看见收藏夹里孤零零的那几部电影名字时,愣住了。
收藏夹里只有四部电影。分别是:《遗忘》、《之死靡它》、《寻梦旅人》和《爱、怯、魅》。
全部是逾白主演的电影。
他注意到收藏夹的建立日期是大概八年前。他第一部电影上映的那一年。
说不出原因,逾白点开了连他自己都没看过几遍的那部,在国内禁止放映的《爱、怯、魅》。
色彩鲜明的海报出现在逾白面前。
暗中,逾白饰演的司欲,衬衫滑掉一半,露出半个雪白的肩头,仰头坐在一把椅子上,被另一位饰演吴望的男演员抓住脚腕,低头咬着他的脚尖。
黑色的指甲将一个玉嘴金丝竹烟杆用指尖捏出一个漂亮的姿势,眯着眼盯着上方。
脚下的男人眼神露骨的抬眼看他。
墨绿与拓黄的背景下,用鲜红色的诡谲字体写出了电影名称《爱、怯、魅》。
“想看这个?”
逾白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周承野吓了一跳,做坏事被抓包般关掉页面,吞吞吐吐:“不是…我、我就是好奇……”
周承野眼神玩味的看着他:“哦,自己演的电影也会好奇?”
“没怎么看过这部……”逾白没有说服力的辩解。
“哦。”周承野将手搭在逾白按住鼠标的手上,用他的手再次点进了这个页面:“那就看这部吧。”
灯灭,黑暗的房间内响起了影片里充满迷幻色彩的音乐。
司欲穿着病号服赤脚坐在病房里的窗台上,雪白的脚与涂着黑色指甲油的脚尖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小腿一晃、一晃的随着他口中哼着的歌摆动起来。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英俊医生推门而入,见怪不怪的命令:“下来,回到病床,现在要给你做检查。”
司欲嗤笑一声,手一撑,从窗台跳下来。一步一步走近病床,坐在床边等医生过来。
医生拿着听诊器走过来。
司欲眼神故作天真的问:“医生,要脱衣服吗?”
医生没理他,将听诊器的一头伸进他的衣服里,贴近他的胸膛,认真记录下信息。
司欲顺着他有力的手看向他的眼睛,突然靠近他,漂亮的荔枝眼带着蛊惑的意味:“吴医生,我的心跳的很快,对吗?”
接着,几乎用唇贴着他的耳朵,用指尖勾起他的下颌:“性瘾应该怎么治,吴医生应该比我清楚吧……”
和喜欢的人一起看自己演过的电影是一件让人不好意思的事。
逾白看着电影中一帧帧愈发露骨的画面和台词,有些煎熬的看了一眼正认真观看电影的周承野。
逾白饰演的司欲患有严重的躁郁症,只有与人发生关系时才会暂时忘记令人难以忍受的焦躁感。
他越来越着迷于这种与人亲热的时刻。
吴望是他的主治医师,英俊帅气,对其他人绅士有礼,对己严苛自律,只有对司欲表现出厌恶与冷傲的态度。
因为每次与司欲接触,他都会无法控制的感受到内心翻腾的欲望。他厌恶这种失控感,因此将一切责任全部推到司欲身上。
但司欲太漂亮了,简直像一朵红色的罂粟时刻勾引着他犯错。
司欲享受征服他的快感,在一次吴望发现司欲与另一个男人调情时,他愤怒不已的将司欲拉进一条无人的小巷,与他发生了关系。
自此,开闸泄洪般的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共同沉沦于欲望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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