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野的左手还拿着那只杯子,问:“酒好喝吗?”
话题转的有些快,逾白下意识的说:“还不错,甜甜的。”
逾白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些…太近了…怪不得自己的脸这么热,于是又做了一件蠢事。
慌张的逾白起身时绊了一下,猛的往下沉了沉身体,没扶住,不小心沉的太猛呛了口水。
“咳咳,咳……”
周承野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像是一把火,烧的逾白身上又增了几度。
周承野笑了,轻轻拍着他的背:“怎么不小心点。”
逾白随口胡诌:“有、有点冷,想泡一下……”嘴上这么说,但他却感到被周承野碰着的后背像是烧着了一样。
怎么那么烫?
周承野“哦”了一声,没有拆穿满头大汗的逾白。
继而说:“其他私汤有人了,学弟,介不介意和我一起?”
逾白没抬头,视线落在了他半敞的袍下隐约可见的腹肌上,声音闷闷的:“不介意。”
又缓了几秒,逾白起身往旁边走了几步,给周承野让出位置。
周承野脱掉外袍,进入到池中,靠在距离逾白不近不远的位置。
逾白起身时,周承野看见了他冷白颜色的皮肤上竟然有一片红色的纹身,在肋骨下方的位置。
纹身和逾白,怎么想都不太搭。
周承野只看到一眼,没有看清,眼睛却迟迟没能收回来。
池中很静,逾白终于抬头看向他,见他盯着自己肋骨那处,意识到他大概是看到了那片纹身。
逾白沉默着,没有说话。
就在周承野准备为自己唐突而道歉时,听见逾白问:“学长想看吗?”
周承野看着他:“可以吗?”
逾白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他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近了周承野,在距离一步之遥时停下。
周承野仔细辨认着那片图案。
是一支带刺的玫瑰缠绕着一颗心脏。
每一根刺都准确无误的缠在心脏的位置,花朵在心脏的左上方盛开。鲜红的图案在逾白玉一般的肌肤上衬有一丝妖冶感。但图中的内容又有一种强烈的绝望意味。
逾白的身体像一块无暇的画布,周承野一时看进去,想抬起手碰一碰那幅画。伸到一半才惊觉自己的无礼,于是放下手:“这是心脏和玫瑰?看着有些让人难过。”
逾白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说:“我给他取了个名字,第十三根肋骨。”
说完,逾白又退回刚刚的位置,坐下。
“第十三根肋骨?是有什么故事?”
逾白问他:“学长想知道它的故事?”
“恩。”然后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愿意的话。”
逾白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周承野,说:“如果学长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的。”
而后和周承野碰了杯,一饮而尽。
逾白语速缓慢的开口,像在讲一个故事:“圣经里说,人类初始,世界上只有男人。造物主见男人太寂寞了,在他沉睡的时候,取走了他身上的一根肋骨,创造出女人。每个男人都在寻找自己的那根肋骨,只有找到他的一生所爱,他的心脏才不会隐隐作疼。我觉得,他爱的那个人是他的失去的心脏,也是他的第十三根肋骨,所以我就把它纹在了第十二根肋骨的下面。”
周承野问:“那玫瑰呢?”
逾白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一会,说:“大概是因为…以前有人送了我一捧玫瑰,我觉得玫瑰很漂亮吧。”
周承野不会听不出藏在这片纹身之下的悲伤爱情故事。
尽管他不知道两人发生过什么故事,但结局大概并不美好。以至于让他刻下了这个永远也抹不掉的印记。
周承野从大学时就知道逾白心里有个人,他的神情告诉他,他至今仍然没能把那个人忘掉。
他也没想到,再次见面后逾白仍然对这个人念念不忘。
周承野自认为他一向理智,但逾白总能让他做出超出理智之外的情绪或者决定。
他不禁想,如果那时他能够往前迈一步,那根肋骨的位置是否能够属于自己。
逾白见他情绪不好,以为是这个故事使他想到了不知是何原因分开的,让他耿耿于怀的旧恋。自虐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常觉得自己像坠入海中的、一无所有的人,手里只剩那一块浮木,不知道何时海浪就会将他卷入无望的、令人窒息的海底。
可尽管如此,如果周承野想要,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这块浮木送给他。
周承野不知道他拍自己的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或许他的脸色实在不大好看。
“抱歉,想到些事情。”周承野心想,罢了,才见面,还有时间。
他试过放下,也有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但此时此刻,他无法否认,这张长在自己审美点的脸,与这个人,仍然像罂粟般吸引着他。
他不是圣人。
既然上天又把他送到自己身边,他实在不必再难为自己放下第二次。
然而他听到、看到逾白满脸怜惜的看着自己说:“学长,别难过,总会遇到那个人的。”
得,这是误会自己失恋了……
不过似乎也差不多。但比失恋要好得多,他有机会。
周承野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谢谢你,学弟。”
行,安慰是吧,你是该好好安慰我。
周承野是个好演员。
他借此提出一个早就想要的要求,表情受伤的低声问道:“学弟,能抱一下吗?”
逾白怔了怔,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慢慢朝他走了过来。伸出双臂环住他的同时,周承野嘴角弯了弯回抱住他。
他们的拥抱很纯粹,不掺杂任何欲望的、一个简单的如同好友般的拥抱。
逾白边拍着他的背边说:“没事的,没事的。”
这太可爱了,周承野想。
他闻到逾白身上干净的味道,像雪中的栀子花。
尽管逾白知道他现在需要安慰,但这个拥抱也有点…太久了。
他有点心虚的按住他的手臂想退开些距离,却被周承野一手按住后背贴得更紧。
简单的拥抱突然变了味道。
本就赤身裸体的上半身毫无缝隙的紧贴在一起,周承野的胸肌很硬,他能感觉到周承野说话时胸腔的震颤与心跳“砰、砰、砰”的震动声。
“学长……”逾白彻底慌了。
就算不看,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烧透的脸。
所幸周承野终于放过了他,松开了按在他背上的手,微微直起身,顺势将手滑在他腰上。
逾白面对着他这张犯规的脸,听到他低声说了几句话。
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不想了,你也别想你的肋骨了,会有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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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抱到老婆了,开心~
闭站前每日双更~
第12章 咖啡冰淇淋
逾白始终相信,人可以通过皮囊继而看到他的灵魂深处。
肢体与行为暴露人的内心,反而语言最会骗人。
就像他现在。
他靠在酒店的墙壁上,心砰砰直跳,双手略微颤抖,从脚底直冲头顶的热,使他瓷白的皮肤染上了红,最终形成了粉,连指尖都是粉色。
此时此景使他联想到他第一次见到周承野的那天。
他先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然后才看到他的皮囊。然而只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完了。
一点道理都没有。
无论先前在汤池里装作如何冷静自持,周承野在他耳边低语的样子仍然足够让他丢盔弃甲。
几乎是逃回来的。
他毫不意外的失眠了。
周承野很擅长让人产生错觉。
他需要费一番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别再像大学时那样相信什么应势而为然后跑去告白。
当然,逾白不怪他。
毕竟周承野就是那样好,那样温柔。
他爱对他温柔的周承野,也爱不爱他的周承野。
第二天,在苏西子的据理力争之下,四个人终于凑齐,决定一起去游泳。
恩……苏西子单方面决定的。
苏西子和肖仲去更衣室换完泳衣出来后发现逾白坐在人造沙滩旁,连衣服都没换。
于是撇着嘴不死心的问:“逾总,您不和我们一起游泳吗?”
周承野提着一袋子水走了过来,说:“你们去吧,水我放这了。”
肖仲活动了一下身体,说:“好吧,那我们去了啊。”
苏西子只好满脸失落的跟着肖仲去了。
周承野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逾白,坐到他旁边。
逾白盯着拧好的水说“谢谢学长”。然后问:“学长不去吗?”
周承野摇了摇头:“昨天游了几小时。”他看着逾白的侧脸笑着说:“也觉得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
逾白将水瓶不自觉捏紧了些,发出了细微的“嘎吱”声,说:“我没关系的。看着你们也挺有意思的,学长其实…不用陪我。”
周承野“奥”了一声,直说:“比起游泳我更想和你聊天,可以吗,学弟?”
逾白微睁了睁眼,不知所措的回答:“奥、奥,可以的。”
周承野顺着逾白的方向看,看到一个摊位,说:“等我一下。”起身朝那边走过去。
不到两分钟,周承野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走过来,身高腿长再加上有些不近人情的外表小心的拿着冰淇淋的画面有些可爱。
然而当周承野走近,便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在和逾白交谈。随着脚步的走近,交谈声逐渐清晰。
“别再拒绝我了呗,可以交个朋友嘛!”
原来是在搭讪。
周承野继续在逾白身后不远处听着两人的对话。
“抱歉,我不随便交朋友。”
逾白的说话习惯与声音经常会让不了解他的人,为他扣上冷漠的标签。
周承野挑了挑眉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逾白身后。
印象中的逾白从来都温和有礼,周承野从没听过逾白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讲话。
本以为那个男人会知难而退,毕竟已经拒绝的这么彻底了。
没想到男人仍不死心:“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对你就是。”然后又走进了一步,继续说:“给个机会吧美人儿!我…”没等男人说完,男人发现了站在美人儿身后看起来就十分不好惹的人,眼神黑压压的盯着自己,盯的他脊背发凉。
周承野的长相无疑是帅气的,与逾白精致到骨子里的相貌不同,周承野的帅气具有攻击性。
鹰一般的琥珀色瞳仁,眉毛黑却不十分浓密,眉骨很高,眼窝深邃,眉尾微微上扬。鼻梁高而挺,下颌线的棱角十分清晰,然而肤色却偏白,很像《巴黎圣母院》当中的诗人与腓比斯的结合。
逾白也感应到了什么,转头看到两手拿着冰淇淋的周承野:“学长,这…”
周承野冲他温和的笑了笑:“大学时你经常送我这个,我记得你也喜欢。”
逾白接过冰淇淋笑了:“学长还记得啊。”说完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口。
周承野喉结滚动,眼神并不友善的落到眼前的男人身上。
男人怎会不懂其中的暗示,只好讪讪走开。
周承野语气轻松,然而眼睛并无笑意的开口:“看来我猜的没错,果然有不少人追求学弟。”
逾白吃着冰淇淋,表情十分无辜:“没有,可能我看起来不大好相处,很少有人…喜欢我,他过来说这些我还挺意外的。”然后看到周承野手里的冰淇淋提醒他:“学长,要化了。”
周承野看了眼冰淇淋,接着抬眼盯着逾白舔了一口手中的冰淇淋:“学弟,好甜。”
尽管知道他说的是冰淇淋,然而逾白看着他琥珀色的瞳仁。怎么觉得…后背麻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没救了。
周承野并不喜欢冰淇淋,当他看到那个冰淇淋摊位时,使他想起了一件事。
那时他和逾白认识了一段时间。
因为要帮逾白班级的参赛大戏编曲,制作主题曲。所以几乎每天都会去看他们排练,了解剧情,角色人物。
逾白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每次结束后,他都会送自己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冰淇淋。
他一度认为逾白是一个开朗热情的男生。
直到一次和室友聊起他,室友一脸震惊。
“开朗?承野,咱俩说的是一个人吗?戏剧系的逾白可是典型的高岭之花。出了名的冷淡不好相处!我朋友之前和他告白过,结果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周承野照例去逾白班里看戏。
一推开黑匣子的门,逾白就笑盈盈的看着他。
没过一会儿,逾白就跑了过来,大概是跑的有些急,他的额头上还冒着丝丝的汗珠。
“学长,你来啦!”眼睛弯弯的。
“恩,现在休息了?”周承野拿出一张手帕递给他。
逾白边擦汗边说:“老师说休息十分钟。诶,学长。这边结束后要不要去学校后面的星光湖逛逛?我室友说那里的荷花都开了,特别好看!还可以坐船!”
周承野想起和室友打球的约定,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逾白,表情有些为难。
紧接着又听见逾白说:“没关系,学长要是不方便,就下次吧。”
看着逾白露出失望表情的漂亮脸蛋,周承野脱口而出:“方便。”
逾白的眼睛瞬间亮了:“好啊!那说好了!我先去排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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