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只要他感觉无聊,就会花一下午时间从他点赞和评论的成千上万个账号当中筛选出托马斯-穆勒的小号,然后点进主页随意浏览,只要不隐藏访客记录,就可以吓托马斯一跳。
一想到托马斯看见访客记录知道自己暴露了那种惊慌的样子,景彦就开心的不得了,并且这种快乐可以持续一周左右的时间。
就这么持续了3个月。
一直到新赛季开始,2016年10月,当他发现德布劳内又开始在社交媒体上给他点赞,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与此同时,景彦也在努力经营自己的教练事业。
当教练真的很有趣,那种看着球员们慢慢进步、每天都比昨天更好的感觉简直棒极了。尤其景彦不是主教练,和队内大部分球员年龄相仿,再加上丝毫没有大牌球星的架子,刚开始不久就和球员们打成了一片。
然而新赛季的杜伊斯堡成绩不佳,半个赛季过去,他们输多赢少,掉到了德丙倒数第3,濒临降级。
不过定位球的配合倒是在景彦的帮助下好了很多,和上赛季相比,到12月份杜伊斯堡依靠定位球取得的进球数已经超过上赛季整个赛季的了。
圣诞节前夕,德甲全面进入冬歇期。
杜伊斯堡的球员们兴奋之余又显得有些沮丧,他们当中有很多本地人,带着这样的成绩,根本无法面对从小支持他们的亲朋好友们。
“我还是建议各位往好处看,虽然成绩没有达到预期,但也有很多有进步的地方。”主教练不作为,景彦只好代替他在更衣室里安慰球员们,“回去吧,好好休息下,调整心态,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面对它,等放假回来我们再一起想办法,还有半个赛季呢不是吗。”
趁着圣诞假期,景彦去看了曼城的比赛。
曼城和切尔西的。
说实话,踢得相当无聊。
瓜迪奥拉才入驻伊蒂哈德没多久,球员们上场踢起来还带着之前的糙感,不过至少从表面上看已经有了瓜式风格。
靠着德布劳内的一脚远射,曼城最终1-0战胜切尔西。
赛前景彦特意找瓜迪奥拉要了家属特权,说要在包厢里看比赛,然后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去外面的看台上待了一会儿,假装不经意的给了电视台一个拍到他的机会。
等到比赛结束,他直接去了曼城的更衣室。
手里还拿着从德国带来的围巾。
门口的工作人员以为景彦是来找瓜迪奥拉的,便打算送景彦到主教练办公室等待,景彦摆了摆手,“我不是来找佩普。”
“那你——”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打开了,阿圭罗就穿了条短裤站在那儿。看见景彦出现,他愣了下,随后热情的迎上来。
景彦和阿圭罗打了招呼,但他今天不是来找他的。
“我来找——”越过阿圭罗的肩膀,景彦看到德布劳内从淋浴间出来,整个人就围了条浴巾,身上的红色消下去了一点,变成了粉色,“嘿!凯文!”
超大一声吸引了全更衣室的目光。
“我今天是来找他的。”景彦笑眯眯和工作人员挥了挥手,然后走进曼城更衣室,来到德布劳内面前,“好久不见,你今天状态真好,那脚世界波也太漂亮了,不枉我带了你的围巾来。”
说着他把那条曼城围巾拿出来,一端绣了凯文-德布劳内的名字,另一端绣着17。
相比于景彦的热情,德布劳内就显得冷漠多了。
他轻飘飘看了眼那条围巾:“比赛日的围巾卖的比平时贵,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啊。”景彦笑着说,“所以我才从家带它过来,赛季初我就买了,不过国际邮递实在是太慢了,上周我才收到它。”
在听到不是现场才买的围巾后,德布劳内的神情缓和了些,但仍然没有原谅景彦。
“上次你发消息说来要英国,结果没来。这次你没发消息,但是来了。”他说。
景彦当然明白他这是在谴责他,换言之就是问他这段时间都干嘛去了,怪他为什么不联系。
“你知道我6月份退役了嘛,最近在做教练,这工作可比想象中难多了。”景彦解释说。
其实并不,杜伊斯堡的球员们教起来还挺轻松的,他本来以为会遇上刺头,或者不服气的家伙,影视剧里都这么演不是吗,但结果风平浪静,教练工作进展的不要太顺利。
“对不起,实在是忙昏头了。”
景彦想碰碰德布劳内的胳膊讨好道,但刚把手伸出去就意识到对方没穿上衣,于是又很快把手缩了回来。
“好几次我晚上回家,躺在沙发上拿出手机,都打开了对话框想和你联系,但不知道说什么。”他继续解释,“后来想说的太多,打起字来太累,你又不喜欢听语音,我就想,干脆直接过来好了。”
没等德布劳内做出什么反应——
“哈哈!学到了学到了,下次我也这么跟我老婆说!”
不知道谁起的头,说了这么一句,更衣室里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嘲笑声,紧跟着就有人吹起了口哨。
“闭嘴。”
德布劳内回头看了起哄的队友们一眼,随后转向景彦。景彦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像是在等待最终审判。
大约过了5秒钟。
德布劳内开口对景彦说:“吃冰淇淋吗。”
嗯?
这算什么?
景彦愣了几秒,但机会只有一次,于是他坚定的对德布劳内点了头。
“吃!”
……
一刻钟后,德布劳内带景彦在曼城的礼品店旁边买了冰淇淋。
景彦还以为能有更好的待遇,不过以目前的情况和德布劳内的性格看,这个结果已经相当不错了。
然而——
当他看到德布劳内拿着单人份冰淇淋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德布劳内还在生气。
于是景彦当即冲到柜台,掏钱买了份一模一样的回到桌子上,然后把自己手里的放在德布劳内面前,又把德布劳内买的那份拿到自己这里。
“你吃我的,我吃你的。”景彦咬着勺子坐下,笑的像办了件傻事却自以为聪明等待夸奖的大型犬。
德布劳内有点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低头吃冰淇淋。
“所以,新赛季,呃——”景彦艰难的寻找话题,“在瓜迪奥拉手下踢球的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
德布劳内给出了一个万能回答,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他甚至不抬头看景彦一眼,仿佛那碗冰淇淋就是全世界。
“那真不错。”景彦舔了舔嘴角,“我不一样,新赛季我过的简直糟糕——你想不想听我讲这半个赛季遇到的?”
德布劳内终于抬了头。
他看着景彦,一点都没犹豫的说道:“不太想。”
景彦:“……”
看在上帝的份上!!
或许是景彦脸上的失落太明显,德布劳内没忍住差点笑出声,但很快他收住了,清清嗓子完美掩饰了过去。
“你说吧,我听着。”德布劳内说。
“啊,感谢上帝——我跟你讲,我现在不是做定位球教练吗,然后那个主教练,他一直用资历压我。我跟他说不能那么踢,我们的球员不适合,但他就一副‘你别管,我自有定夺’的样子,最后成绩一塌糊涂,还把所有的善后都推给我。”
景彦对着德布劳内说了一大堆,真假参半,边说边吃,还边观察德布劳内的反应,很快,景彦的冰淇淋就见底了。
“——说真的,如果杜伊斯堡的高层不是傻瓜,哦,不全是傻瓜的话,他们就应该知道该换教练了。不然继续这样,下赛季连德丙都没得踢。”
见他开始用勺子刮最后一点,德布劳内停下勺子,然后把自己那份默默推了过去。
“啊谢谢,我正想着要不要再去买一份……anyway,我现在真是有点后悔。”景彦舔了舔勺子继续说,“你知道吗,欧洲杯那会儿佩普给我打了电话,邀请我做他的助教,我没答应,现在想想,我还不如答应了他。”
佩普-瓜迪奥拉邀请了景彦?
助教?
德布劳内想象了一下瓜迪奥拉,阿尔特塔,景彦三个人站在场边的样子,这次真的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景彦停下来看着他。
“怎么突然笑了,凯文?”他问,“想到什么,这么有意思?”
“没什么。”德布劳内抿了下嘴止住笑意,“你慢点吃,我不和你抢,吃完了还能再买,这里一直营业到晚上。”
气氛终于缓和下来,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景彦悄悄看了眼手表。
刨除比赛,总共用时45分钟。
嗯。
还算可以。
……
最后一个阶段。
景彦故意不小心把冰淇淋弄到鼻尖,并当着德布劳内的面准备拿手背去蹭。结果让人满意,德布劳内一把抓住景彦手腕,亲自用纸巾把景彦的鼻子擦干净。
“多少注意点形象,我们又不是在家里,你也不是狗。”
“这不是还有你在嘛。”景彦撑着下巴冲德布劳内眨了眨眼,“不过说真的,凯文,你比我生活助理还细心,要不这样这样,你离开曼城跟我干,我保证不会亏待你,怎么样?”
德布劳内笑了下:“你付不起我违约金和年薪。”
“净说实话,破坏气氛。”景彦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就不能让我做个梦,想想又不犯法。”
“嗯,你随意想。”德布劳内忍俊不禁,“其实——再过5、6年,等我也退役,如果找不到工作我会考虑去给你做生活助理。”
景彦惊呆了。
“天啊,凯文!”他把德布劳内刚刚那句话小声重复一遍,然后掰着手指头细数,“你竟然一口气对我说了……说了24个单词!”
德布劳内挑挑眉,“这就把你高兴坏了?”
“是啊!”景彦笑弯了眼睛,他本想起身给对方一个拥抱,但在发现自己手上还有冰淇淋后,景彦坐回了位置上,“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呢,要不是知道你肯定会介意,我真想亲你,亲你一大口!”
很明显,德布劳内对这句话反映强烈。
他定住了。
就像个石膏像那样。
下一秒——
“你怎么知道我介意。”他反问。
“哎?”景彦抬头,“你刚说什么?”
“……我说,在没有问清楚的情况下,你怎么判断别人的真实想法。”德布劳内意识到不该说这话,于是停顿几秒,给自己找补了一下,“你应该先问我。”
“好吧。”景彦咬了咬勺子,“那么凯文,你介意我现在跳过去给你一大口亲亲吗?”
德布劳内看了眼景彦的嘴唇。
或许是吃冰淇淋吃的,它们看上去红润且有光泽,还带着冰淇淋的奶油香。
他说:“介意。”
说完德布劳内指了指嘴角,示意景彦那里沾了冰淇淋。
“啊,抱歉。”景彦拿纸巾擦干净嘴角,然后给了德布劳内一个‘你看看,我就说吧’的眼神,“瞧,就知道你肯定会嫌弃我。”
德布劳内心里觉得好笑。
“还想要别的吗?”他岔开话题问,“我记得新推出的零食盒会送钥匙扣,水杯,徽章,或者玩具飞机。”
景彦看了眼不远处的广告立牌。
“要!而且要飞机的那款!”
……
德布劳内去排队了,景彦不再扮演从前的自己,他转过身,托着下巴眯起眼睛看德布劳内的背影。
现在能确认了,凯文-德布劳内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在他试探性说出“我真想亲你”时有那么大反应。
如果真是普通朋友的话,大概率会尴尬的笑一笑,而再近一点的朋友,则会摆出被恶心到的表情。
不管怎样——
只是朋友的话不可能会盯着他的嘴唇看。
这点景彦可以确定。
有那么一秒,他不想管和库尔图瓦的赌约了。凯文是个好人,适合认真谈恋爱的那种,他想,而蒂博-库尔图瓦是个混蛋,混蛋就活该被甩。
随后景彦认真反思了自己。
如果蒂博-库尔图瓦是个混蛋那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或者说,他可能是比库尔图瓦更混蛋的存在。这些年里,他一直奉行的娱乐至上主义可能早就伤害了无数的人。
但景彦只反思了一秒。
反正大家都是被创作出来的,是纸片人,无所谓会不会受伤。
很快,德布劳内回来了,带着一整盒的炸鱼薯条,随后他把赠送的玩具飞机、印有伊蒂哈德航空的那个丢给景彦。
“给你。就这一个,弄坏了不补。”
“放心吧!”景彦笑着答应,随后他从盒子里抽出一支粗薯来递到德布劳内嘴边,德布劳内咬了一口,随即表示不要了,于是景彦把剩下的半根丢进自己嘴里,“对啦凯文,我搞到了《人工智能》的全部未播片段,内部才有的,光碟都没收录的那种——等等,你现在不会还住在公寓吧?”
“我换了别墅。”德布劳内说。“全套放映设备都有。”他又补了句。
“好耶!”景彦欢呼,“那我们快走吧,电影之夜,启动!”
说完,景彦带着他的零食盒奔向停车场,德布劳内跟在后面,神情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
晚上,德布劳内家。
屏幕上播放着完整版《人工智能》,这是库布里克的遗作,作为好友,斯皮尔伯格努力用剩下的素材将电影拍的更贴近库布里克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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