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两人回到酒店时,已是凌晨一点多。
盛然心情大好地洗了个美美的热水澡,还挑选了十几张自己今晚拍摄的冰雪灯会图,发给了他经纪人袁巡,请他巡哥帮忙,筛选了一组照片发微博。
除夕夜,很多地区有通宵守岁的习俗,袁巡的家乡亦是如此。
凌晨两点钟,仍旧活蹦乱跳的袁大经纪,对着手机屏幕大大夸赞了一番:
他家小艺人的专业能力有所提升,发微博前知道先打报告了。
盛然洗完澡,他巡哥的照片也挑好了,凌晨两点半,小瘸子的九宫格新春祝福微博,发了出去。
转赞评分分钟火速增长。
给粉丝们发了祝福的小瘸子,趴在床上,双手抱着平板电脑,悠闲自在地刷着玩。
每刷新一次,都能刷出不少粉丝的新留言,说他帅,说他可爱,祝他新春快乐走花路!祝他平安健康发大财!
尽管与往年一样,他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家人的信息,无论父亲盛闻贤,还是其他亲戚们。
没有亲人记得小瘸子。
但这个春节,小瘸子一点也不孤单!
凌晨三点,仍旧精神头儿十足,趴在床上刷微博的小瘸子,翻一会儿粉丝的留言,又切到微信,回复同学朋友们的祝福,再给熟识的老师、前辈们一一编辑了拜年信息。
玩得乐此不疲。
直到闫子钦也洗漱完毕,才将平板电脑从小瘸子手里轻轻抽出来。
“乖,睡觉了。”
盛然没玩够,不愿意睡,跟闫子钦俩人打闹着抢了一会儿电脑和手机。最终电量耗尽的小瘸子,四仰八叉地蒙着被子的一角,睡着了。
头还是朝着床尾,只占四分之一个床角。
把小瘸子哄睡着后,闫子钦反倒精神了。凌晨三点半的除夕夜,小闫总躺在空出的四分之三大床上,单手滑动着手机,毫无睡意。
还特意翻了个身,确保手机屏幕的光亮,不至于晃到身边的少年。
这个除夕夜,对闫子钦而言,也是全然不寻常的体验。
不寻常的旅程、不寻常的美景,最不寻常的,是身边浅浅睡着的小瘸子。
一向作息精准而自律的闫子钦,很少凌晨三点多躺着刷手机。
刷了一会,忽然一条更加不寻常的话题,从微博热搜榜靠后的位置,蹭蹭蹭地爬了上来,简简单单一行字:
“盛然父亲师生恋娶女学生。”
原本刚有那么一丁点困意的闫子钦,两道锐利而凝重的目光,盯紧了屏幕。
点进话题,内容先是借着盛然今晚,发布的那条冰雪灯会游客照,有营销号指出:
小瘸子春节回家陪父亲过。
同时又有多名自媒体博主,以及大V表示:
小瘸子的父亲是大学老师,二婚娶了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女学生,还因此而丢了工作。
短短几分钟的工夫,话题热度不断攀升。
显而易见,有幕后推手。
闫子钦迅速看了两分钟,而后翻身坐起。
身边的少年蹙起刘海底下的清俊眉宇,不满意地跟着翻了个身,小声嘀咕了几个听不清的词儿。
小瘸子睡眠浅,身边稍有些风吹草动,就容易醒。
闫子钦保持着半起身的姿势,定格了好一会,确保身旁的少年再次入睡,才动作更轻地起身,摸着黑出了卧室。
客厅里,闫子钦打了两个电话。
一是天亮之前火速撤热搜。
二是彻查这条恶意热搜的源头。
圈里人尽皆知,尚影传媒小闫总一向雷厉风行,团队在业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专业效率。
虽然小闫总本人,时不时地闯个祸,得罪些人,闹出点黑料,以至于团队不得不紧急公关。
但小闫总出手大方,下属们也乐意跟他干。
不过类似这种大半夜,尤其是大过年的紧急公关,这些年来也实属罕见。
今晚这条黑热搜,其实跟小闫总没什么关系,但他怕盛然看见。
与此同时,卧室的床头灯开了。
小瘸子眨着一双明闪闪的大眼睛,抱着被子,坐在圆形大床的正中央,捧起平板电脑,修长纤细的指尖在微博页面滑动着,看得津津有味。
闫子钦起床时,盛然就醒了。
待到对方出门,小瘸子就看见了那条黑热搜。
不过小瘸子不在乎!
都重新活过一次的人了,谁还在乎有人黑自己啊?
盛然非但不在乎,还觉着那几位被买通的营销号,以及自媒体博主,说得挺对:
他爸盛闻贤,就是贪财好色、搞师生恋、违背人伦,师德有亏。
不过,饶有兴趣刷着自己黑料的盛然,不多时,便看见那话题热度,开始呈断崖式下降,没一会儿,就掉到了话题榜最底下。
凌晨三点半的大年夜,莫不是网友们都睡了?
可明明别人的热搜,都好好地挂在上面,热热闹闹。
几分钟后,盛然再一次点进话题时,发现页面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微微出神了一会儿,望向那卧室地面门缝处,透进的灯光。
哦,闫子钦安排撤的。
没有热闹可瞧的小瘸子,悄悄地关了床头灯,将平板电脑往床头一扔,倒头重又安心睡了。
大年初一,雪停了,他们居住的顶级俄式酒店院落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中午太阳初升,有工作人员拿着铁锹,费力地将院落中央铲出一条路来,供人行走,积雪堆到了两旁,更显厚重。
小瘸子动起了堆雪人的心思。
午后两点钟,阳光最暖的时段,小瘸子拽着闫子钦,在酒店院子积雪最厚的角落,堆起了大雪人。
两人默契地,谁都没提昨夜热搜的事。
不过这雪人刚堆了个身子,盛然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是自家经纪人袁巡的来电。
小瘸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摘了手套,滑下了接听。
远在千里之外家乡过年的袁巡,大年初一也得不着闲。
昨天半夜刚配合闫子钦团队,给自家小艺人撤了个黑热搜。
这才过了十几个小时,袁巡刚跟自己的二舅姥爷、老姨夫、三婶子打了没两圈麻将,手机再次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拿起来一看:嚯!他家小孩又让人给刷了个新话题。
与凌晨除夕夜的那条,异曲同工,不过角度不一样。
此刻的话题中,还附上了一段短视频,内容是年前颁奖晚会那天的圆桌宴,小瘸子回答同桌小演员江栩航的那句:
“我爸是做生意的。”
有营销号指出,小瘸子在圆桌晚宴上撒谎了。
小瘸子的爸爸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是大学老师,跟自己的女学生搞师生恋!
虽然师生恋不犯法,但有违道德良俗,尤其又是一个小明星、公众人物的父亲。
总之对方无论怎样,也非要大过年的,把小瘸子父亲师生恋这么一个大负面,给爆出来。
显然是早早的预谋。
第49章 直播澄清
盛然守着自己的大雪人,举着手机,接听自家经纪人的电话。
零下十几度的室外,冻手又冻耳朵,小瘸子听了一会儿,听明白了。
他巡哥的意思是,针对这短短十几个小时内,两次黑热搜,团队得紧急想个对策,公关一轮。
不管这次的对家是谁,能在这大过年、工作人员都放假休息的时段里,专门扒人家底、发黑料,多半来头不小。
打这个电话时,袁巡百感交集,春节小长假也要干活这件事,他习惯了,不怎么忧愁。
但明显让袁大经纪感到不安的是,他家小孩儿名气大了,资源多了,在圈内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碰了别人的蛋糕。
这也是每个顶流的必经之路。
盛然用下巴抵着大雪人的肩膀,把手机放在还没完成的雪人脑袋上,靠着听电话。没提异议。
虽然他没看见今天白天微博上,新鲜出炉的自己黑料,但经过他巡哥的复述,也基本不用看了。
意思就是让他待命呗,一会儿团队的公关文案,给他什么,他发什么。
与此同时,闫子钦也站在不远处的小雪堆,接电话,多半也是小瘸子被连续刷了两个黑热搜的事儿。
就在当下,微博热搜榜上,小瘸子还被动霸榜了好几个话题。
家庭成员被扒了个底朝天。
路人网友们,对于“师生恋”这么个内容,可太有的聊了。
不少人凑热闹跟风吐槽,各个同咖位小生家的粉丝,也顺势倒了一波油:
“听说盛然他爸是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搞科研的,为了个白富美女学生,从学校里辞职了,专门当软饭男。”
“搞女大学生?现在明星爹都玩得这么花吗?”
“有人扒了下时间线,俩人相差20岁,小媳妇只比儿子大七八岁。”
“前几年,那个小瘸子不是还营造什么福书村人设么?这就是福书村的家风?”
“有这么个爹,趁早退圈吧,本来瘸子也干不了明星这一行。”
……
对于黑粉、路人、对家粉丝的攻击,盛然不怎么在乎。
小瘸子收到过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然而,小瘸子的粉丝不答应,虽然小瘸子的粉丝群体大多乖巧,在饭圈里的战斗力,属实排不上号。
但这种让别人骂到家门口的场合,就问,谁能忍?!
“小然怎么就撒谎了呢?小然与那位圆桌宴上的江先生根本不熟!不熟的人凭什么一见面就要说父母职业啊?”
“而且小然爸爸再婚后,确实就是跟妻子家里做生意。”
“老子干过啥,跟儿子有毛线关系啊?就小然那个爸,他们早就多年不联系了。”
“盛闻贤先生对家庭、对孩子,没尽过一点为人父母的责任,并且盛闻贤先生是成年人,成年人做出的选择,请不要带上孩子。”
小瘸子的粉丝据理力争,吵架吵得有理有据!
快冻僵了的小瘸子,捧着快冻没电的手机,心里暖乎乎。
闫子钦那边也打完了电话,跟小瘸子商量:
“交给我,我来安排。”
盛然双手捧了满满的一捧雪,在雪人旁边的石凳上,又建了个三角形的超小雪堆。
“我能自己处理。”
眼神明亮的小瘸子说这句话时,目光坚定极了。
小瘸子是个成年人了,更何况他还重生过,比别人多了那么几年人生经验,他能够处理自己的一些工作。
闫子钦望了一会儿眼前少年,神色明明暗暗,心底五味杂陈。
他的小瘸子长大了。
盛然将长凳上的小雪堆用力按了按,把松松的积雪攒得结实,凹了个手机支架的造型,将手机固定在上面。
小瘸子有条不紊地调试好镜头,连接好充电宝,使其对着他堆的大雪人方向。
而后他一字一顿、不容置疑说了四个字:
“我!要!直!播!”
跟“我要吃雪糕”一样坚毅而不容践踏!
闫子钦定定看了片刻:
“我能入镜么?”
“不能。”盛然坚定拒绝。
“我要直播堆雪人!”
小瘸子的户外运动本就不多,难得的机会堆个雪人,跟粉丝们互动一下,顺带着替自己来个公关。
小闫总跟着凑什么热闹?
“雪人有一半是我堆的。”
闫子钦瞥了一眼那已经完成七七八八的大雪人。
小瘸子即将打开直播的手顿住了,心里也觉着有点儿为难。
确实这么半人高的一个大雪人,小瘸子一个人是完不成的,这上面有一多半闫子钦的劳动成果。
可是,小瘸子和闫子钦,是对家,他俩的粉丝不共戴天!
他俩出现在一个直播间里,天要塌!
“那下次,下次你直播,我也给你打镜外辅助,好不好?”
“镜”是镜头的镜。
小瘸子是个讲道理的人,有商有量,超好说话的!
“播什么都行?”
闫子钦反问,那双如这北国冬日般清冽深邃的双眸,忽而染上笑意,有心逗逗小瘸子。
盛然还真就仔细想了想,而后扬眉,一本正经地告诉对方:
“那种直播间会被封禁的不行。”
“……”
闫子钦也顿住了,平平常常一句玩笑话,也不知道是谁在撩谁。
小瘸子眨着一双明闪闪的大眼睛,装无辜。
闫子钦目光不由自主向下,落在眼前少年那白皙修长的脖颈。
怎么看都觉着对方脖子上,空空荡荡,像是少了点什么。
哦,刚才下楼忘了戴围巾。
闫子钦想起来了。
却又感觉,不单单是围巾。
闫子钦总觉着,小瘸子那纤白细滑的皮肤,要是能染上几抹吻痕,会更好看。
他就想干那些,能让直播间被封禁的事。
将挥之不去的杂念从脑海中赶走,闫子钦一言不发,转身上楼,回房间给小瘸子拿围巾去了。
大年初一下午三点半,盛然空降直播间。
没有提前预告,也没有推广预热,小瘸子就这么突如其来地,给他的粉丝们拜了个年,顺便跟粉丝们来了一场直播互动堆雪人。
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们袁大经纪,惊掉了下巴。
七天小长假能搓个三天麻将的袁大经纪,麻将也搓不下去了,离桌找了个安静地方,点进自家小孩儿的直播间。
就在十几个小时前,他刚夸过他家小孩儿懂事了、专业了,发点啥之前,知道先让团队审核内容了。
结果这才过了一个白天,人家一声不响就敢开直播!
小瘸子越发胆大包天!
直播间里,粉丝爆满,北国雪乡的万里晴空之下,她们的少年穿一身黑白拼色羽绒服,坐在那棉花糖般的皑皑积雪上。
正堆着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大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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