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眨眨眼,总算看清了液晶显示屏上的文字。
这是……定时炸弹?
他侧头,第一眼看到了轿厢内的禁烟标识,进而确定了自己的处境——他位于停止在高空的摩天轮上,面前有一颗炸弹,除此之外还有一颗更大的炸弹威胁着普通市民,而他必须以牺牲自己为代价获取提示。
“松田!”电话中传来佐藤美和子焦急的声音。
松田阵平揉了揉眉心:“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在摩天轮上?”
“松田,你在说什么?炸弹很难处理吗?”
嘛,算了,不管这是梦还是什么别的情况,面对眼前的情况,他也不会做出其他选择。
总要试试才行。
摩天轮72号轿厢准点炸开了烟花……
同时,松田阵平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果然是梦啊……
可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
“你真厉害,苏格兰,竟然假装被我扔了出去趁机抢走我的手枪,我并不是在求你饶命,但是在你开枪之前,能先听我说两句吗?”
诸伏景光错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等等,这不是赤井秀一吗?
看打扮,他有点像是组织时期的样子,难道说回到FBI后他又把头发留起来了?
“苏格兰,”在诸伏景光发呆的过程中,赤井秀一继续说,“我其实是FBI的警察,是和你一样紧咬着组织的猎犬,我会帮你逃离这里,请相信我。”
诸伏景光:“赤井君……这是什么新型整蛊游戏吗?”
他认真地问。
然而赤井秀一的神情却在诸伏景光那句“赤井君”脱口而出时陡然变得凌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据我所知,FBI还没有和日本公安合作吧?”
诸伏景光:“……”
他好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这根本不对劲吧,难道他还能梦见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吗?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到底是多害怕身份暴露才会在组织覆灭后梦到这种事?!
……
“伊达大哥——”
伊达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这个东西就托付给你了……”
什……
“呲——”
“砰——”
他猛地睁开眼睛,入目却是洁白的天花板。
刚才,他是梦到自己出车祸了吗?
……
组织覆灭后,降谷零接连做噩梦,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昭裕回来,持续到他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但在今夜,降谷零再次失眠。
他不得不服下一颗之前购买还没吃完的安眠药,才勉强让自己在黎明之前进入睡眠。
意识渐渐沉入深渊,降谷零的眼前忽然出现大片大片的鲜红。
耳畔是混乱嘈杂的求救声、逃跑声,混杂着建筑物倒塌、炸弹爆炸、玻璃碎裂的声音,扰得他头疼。
他想逃离这种混乱,然而却很难在混乱之中辨认自己的存在。
忽然,降谷零感觉自己被人撞了一下,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紧接着,他在血与火之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昭裕……”降谷零轻唤着同期的名字,忍不住向前半步。
白马昭裕同样也看到了他,但他却狼狈地避开了降谷零的目光。
与降谷零熟悉的昭裕不同,眼前这个人身形更加憔悴,明明没有受伤却比经历审讯折磨的他精神更差。
“昭裕——”降谷零大声嘶喊着,出口的声音却沙哑得不成样子,而同期的身影也很快被混乱的人群隔开,一转眼便消失无踪。
怎么回事……
降谷零感觉自己的脸颊触感冰凉,他伸手一摸,竟然摸出一手鲜血。
他抬头,看到一只巨大的乌鸦盘踞上空,似歌似泣,不断有鲜血从乌鸦的双眼中渗出,低落在大地上。
……
降谷零是把自己憋醒的,清醒后他发现自己就像是落水窒息的人一样浑身湿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现在再回想刚才的梦境,降谷零已经很难记清里面的细节,他只依稀记得那个梦并不可怕,只是显得格外诡异。而且昭裕的态度让他非常在意,他有种预感,这可能关系到昭裕那不为人所知的过去。
于是,现任公安长官,堂堂降谷警视正,利用职权将他的四位同期召至警察厅,却独独没有通知与他同级的白马昭裕。
“你们也做那个梦了?”萩原研二一见到大家脸上相似的黑眼圈就懂了,“我梦到自己被炸死了,小阵平是我最后联系的人,这叫什么……临终接线员?”
松田阵平的脸色很难看:“巧了,我也梦到自己被炸弹炸死。”
伊达航:“我……好像是车祸?”
“这么说的话……”诸伏景光回想着梦里的情节,不太确定地说,“我梦到自己身份暴露,如果没有顺利逃脱,结局必然也是殉职。”
降谷零神情严肃道:“我怀疑我们梦到的是昭裕曾经经历过的那个过去,在一些传说中,梦境是具有通灵的能力的,也许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召唤我们。”
应和着他的话,五人中央突然亮起一阵白光!
一个穿着希米特伊翁长袍,背着雪白羽翼的年轻男子忽然如天神般降临,祂的脑门上还顶着一个金色的光圈。
“什么鬼……我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青年嘟囔着什么,抬眼看向下方的五人。
看清这五个人的样貌,达瓦先生眉梢一跳,下意识想跑,可法则的力量却把祂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祂只好清了清嗓子问:“愚蠢的人类,你们召唤恶……神明,是有什么心愿要完成吗?你们可以和我签订契约,实现愿望后支付同等的代价即可。”
“什么代价?”五人中最先反应过来并且接受良好的是诸伏景光,他好奇地问。
达瓦先生想了想,歪着脑袋道:“帮我给某个笨蛋带句话吧。”
这么简单吗?
五人面面相觑,都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个只是慵懒飘着却能给他们带来巨大压力的神明。
神明却渐渐失去了耐心,祂一边嘟囔着“扭扭捏捏真不像他的同期”,一边大手一挥将五个光团没入他们的脑袋,瞬间,警校组五个人同时陷入了沉眠,一个声音在他们耳边呢喃:
“你最想完成的心愿是什么?”
这个问题如果放在平时,他们也许会给出完全不同的答案,比如再见父母一面、让爱莲娜一生无忧、回到老爸没出事的年代、见见小时候的妻子、打赢姐姐一次之类的。
但在昭裕刚刚回归,他们心中都还有些隐晦的担忧的当下,降谷零、诸伏景光、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伊达航,五个人不约而同给出了同一个回答——
“我想参与昭裕的过去,改变那个过去的结局!”
达瓦先生“嘁”了一声,似乎对于这些人没出息的愿望嗤之以鼻。
但祂还是遵从法则的指示,为他们打开了一条通往过去的门。
“朝着亮光一直走,你们就能见到他了。”
……
夏日的蝉鸣吵得人头疼,松田阵平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脑袋,像鸵鸟似的逃避烦人的噪音。
“吱呀”一声,老旧的房门被人推开,紧接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阵平!今天是学校报名第一天,你还没起床?”
老爸雄浑的声音传进松田阵平耳中,竟然让他非常安心。
但紧接着,松田阵平猛地醒悟过来。
他可不是十几岁的松田阵平,他已经而立,跟一个古怪的神明做了一场古怪的交易,现在应该是已经回到了过去。
松田阵平翻身坐起,问老爸:“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八点。”父亲骂骂咧咧,“警校开学第一天。你这小子越大越不听话,那些条子有什么好的你居然想跟他们同流合污!”
“啪!”
松田阵平一把拍掉父亲手中的酒瓶:“在家呆着,别乱跑,我要去学校了!”
在未来,他已经与父亲和解,也成为了能让父亲骄傲的警察。
但这不能急于一时,他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见到昭裕。
松田阵平迅速离开家,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向警视厅警察学校跑去。
同一时间,在东京的各个角落,还有四个人跟他做着同样的事情。
警校大门口——
“Zero!”松田阵平对着前面金色的脑袋大喊,凭亲昵的称呼成功“认亲”。
见到他,降谷零松了口气:“太好了,看来我们大家许的愿望是相同的。”
“只可惜那位神明没能把我们直接送到昭裕六岁的时候去。”诸伏景光有些失望,“如果能阻止昭裕被绑架,他根本不会进入组织那种龙潭虎穴。”
在他看来,那才是真正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没关系。”降谷零对他说,“如果真回到那个时候,我们五个六岁的小屁孩很可能什么都做不到,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该如何摧毁组织。”
已经通关的副本,再来一次,无论如何也该打出更漂亮的成绩!
就在这时,萩原研二兴奋大叫:“小昭裕!我看到小昭裕了!!”
另一边,五名警官预备役的视线交汇处,黑发棕眸的年轻人刚刚开门下车。
他迎面遇上了无双亮晶晶的眼睛。
昭裕:“……”
这都是些什么神经病?
离远点离远点!
看着目标任务诡异地退后半步,试图绕道进入校园,降谷零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的行为有多奇怪。
“咳咳。”他们立刻派出社交天王萩原研二出马,拦住了白马昭裕,“你好同学,我们都是警校新生,既然大家以后都是同学,要不要交换个联系方式认识一下?”
松田阵平:“好油腻啊,Hagi!”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快要绷不住了,但他现在还不能破功,只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闭嘴吧,小阵平!”
昭裕倒不是他们以为的被新同学的热情吓住了,在组织里这么多年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不至于被几个毛头小子吓到。
从他们眼中,昭裕能感受到满满的真诚和些许担心他拒绝的忐忑。毫无疑问,这些年轻人是不带丝毫恶意的。
越是如此,昭裕越不想靠近他们。
过于耀眼的太阳只会刺伤靠近的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在黑暗中沉沦的人,带着无法吐露的私心和恶念。
但……
想起自己的任务,昭裕扬起练习过千百遍的笑容:“好啊,你们好,我是白马昭裕,鬼冢校场新生。”
警校组:“……”
“好不一样啊……”萩原研二轻声喃喃。
他还记得警校时期的小昭裕,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远离他们,站在很远的地方,用那种充满悲伤和愧疚的眼神看着他们。
而不是现在这个满脸笑容,好像很高兴见到他们的昭裕。
“这样不是更好吗?”松田阵平突然说,“融入警校和未来警官打好关系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他高兴,我们也高兴。”
想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至少萩原研二更不想看到昭裕小心翼翼的样子。
松田阵平率先向昭裕伸手:“我是松田阵平,很高兴认识你……Aki。”
昭裕微愣。
初次见面就用上这么亲昵的称呼了吗?
各怀心思的警校组分别和昭裕互换了联系方式,并且在短短几分钟内接连熟络到称呼昵称的程度。
破冰速度快到让昭裕震惊。
他难道身负什么万人迷buff吗??
……
警校的生活平淡但令人安心。
五个人到中年的老家伙堂而皇之享受着“平静”的校园时光,他们先一步杜绝了教官被锁喉的危险、先一步找到警校时期遭遇过的那些罪犯、先一步把诸伏景光的杀父杀母仇人送进监狱。
至于当初越狱的那位山下幸二如今老老实实在橘子里蹲着,没有出来作妖,昭裕也没遇到之前那么多危险。
但他总是被同期们围绕在中央,干什么都要六个人一起。
而警校组也在和昭裕的相处中惊讶地发现了昭裕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不同于当初那个乖巧听话的优秀学生,现在的白马昭裕抽烟喝酒打架无所不能,每天不是在搞事就是在搞事的路上,并且对警校的制度嗤之以鼻,经常做出一些法外狂徒的事情,让警校组头秃。
眼见白马昭裕就要容登鬼冢教官黑名单榜首,降谷零他们不得不先把目标更改为扭转白马昭裕的三观和行为。
这件事说来难,真正实施起来却简单到让他们意外。
不过仔细想想,昭裕能和他们成为挚友并最终变成他们熟悉的那个样子,就说明再来一次他们同样能够成为朋友。
只是这一次,他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昭裕更换阵营,坚定站在警方这边是做了多大的改变和努力。
射击课上,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身负多年实践经验,却一个比一个会藏锋,将出风头的机会通通让给昭裕。
昭裕的确需要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以获取毕业后能收到公安的offer。但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这些同期是在刻意给他让路。
这就很奇怪了,他们无冤无仇亦无恩无情,这些家伙做这种没必要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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