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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眯起眼睛，然而那刀锋一样的视线还是剐得贝尔摩德肌肤发疼。
贝尔摩德并不惧怕，反而又冷不丁地提起了另一个名字：“或者去找蓝佛朗克也不错，虽然同为白兰地系，但由他提出来的建议总是更容易获得朗姆和那位的准许。”
“你话太多了。”琴酒捡起那朵玫瑰花，随手丢进旁边的干冰桶中。脆弱的鲜花在零下78.5度迅速变硬，此时只需轻轻敲击，那朵花就会化作齑粉。
“嘛，真残酷呢，”贝尔摩神色不改，笑意依旧，“要我说，卧底也好叛徒也好，只要死掉就什么危险也没有了……”
“不一定哦，贝尔摩德。”昭裕的声音忽然在贝尔摩德耳畔响起。
贝尔摩德还没来得及转身去看，就见一只手从她旁边伸过，用力撞了一下装着干冰的桶。玫瑰花应力而碎，其中一片细小的碎片顺着贝尔摩德德的脸颊飞溅划过。
贝尔摩的捂住右脸，那里还泛着微凉的区域已经开始渗血——她被玫瑰花的碎片划伤了。
“就是这样，”昭裕顺势在她和琴酒中间坐下，“再不起眼的蝼蚁也有撼动大树的一天。”
贝尔摩德稍显惊讶，反观琴酒照旧臭着一张脸，显然早就知道蓝佛朗克会来：“啊啦，原来你早就和琴酒说好了。”
昭裕扬了扬手机：“我带了那位的命令过来，他同意了我们的计划，琴酒。”
琴酒这才吝啬地给了昭裕一个眼神，对贝尔摩德解释道：“蓝佛朗克的计划有一定的可行性，除了那位不同意我枪毙他。”
昭裕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让琴酒你卧底警察厅的话，恐怕早上办入职下午就得进监狱吃猪排饭。”
贝尔摩德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无论是穿着警察制服还是囚犯服的琴酒。
说真的，她有点期待。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贝尔摩德好奇发问。
“大概就是给这些卧底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情报，看他们是否会上钩吧。”
“没有足够的诱饵，那些狡猾的家伙恐怕不会轻易咬钩。”
昭裕点头：“所以我们给他们准备了绝对无法拒绝的诱饵，对吧，琴酒？”
琴酒没应声，只用鼻子重重地出了口气。
组织里混进了老鼠，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从桑娇维塞上一次捣鬼开始，组织已经多次出现情报方面的失误，只可惜因为涉及到的任务数量实在太多了，他们暂时无法锁定目标。
“这一次，必须要把老鼠揪出来，到时候一定要让他尝尝什么叫做恐怖！”琴酒阴沉沉地说，“就用玫瑰鲜艳的颜色来庆祝吧。”
他轻轻抖了抖干冰桶，破碎的玫瑰混着全部气化的干冰一同散落在桌子上，狼藉一片，触目惊心。
“能把组织耍得团团转的卧底，真想看看他到底是谁。”贝尔摩的感慨，“宴会的名单准备好了吗，至少先让我看看备选人都有哪些吧？”
琴酒还真的准备了名单这种东西，不过是由正在其他地方做准备的伏特加发过来的。
贝尔摩德打眼一看就在里面发现了不少熟人：“呀，白兰地这次又在其中啊！”
琴酒：“出问题的任务范围广数量多，这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
“意味着卧底非常勤劳，每个任务都参与其中还能小心掩饰自己的痕迹。但这是不可能的，行动组目前没有人比你更喜欢加班，就算你也没办法参与这么多任务。”
贝尔摩德认真分析，“所以可能性还剩下两个，要么是本身就负责情报或者交际型成员，要么就是拥有权限的高层。”
不，其实还有第三个可能。
一直默不作声听他们对话的昭裕心道，只要卧底数量足够多，算并集都能直接算到BOSS头上。
谁能想到组织都快变成各国卧底培训基地了？
连这些机构自己都不清楚卧底到底有多少，或许现在全世界最清楚这件事的人就是昭裕和桑娇维塞。
仔细算算，日本公安的蓝佛朗克、波本、苏格兰，FBI的莱伊，CIA的白兰地和基尔，还有桑娇维塞，姑且也能算是乌托邦的卧底。
而这些人，基本都在昭裕和琴酒罗列的名单上。
他提前通过零组提醒过波本和苏格兰，他们不会上当，这场“鸿门宴”对他们而言是次证明忠心的好机会。至于其他人，老实说昭裕没那么多心力考虑他们的安全和任务。
这原本就是一场大家心知肚明的鸿门宴，如果无法平衡对情报的渴望和对安全的顾虑，贸然行事，只能证明他们根本不适合当卧底，那么就算身份暴露被组织抓住也是咎由自取。
昭裕一边残酷的想着，一边给他们的计划打了好几个补丁，让行动变得越来越像陷阱。
达瓦先生：[……]
契约者这种口是心非的傲娇劲到底是跟谁学的？
……
鸿门宴很快就到了。
实际上为了确保诱饵的美味，这一次不仅琴酒，就连昭裕自己也被算作诱饵的一部分，他们将一同执行一个没有协助、没有支援的高危任务。
计划离谱到贝尔摩德都怀疑他们抓卧底真的是认真的吗，昭裕倒是很自信，因为他知道莱伊的身份，莱伊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的，区别只在于他会怎么做。
任务前半程一切顺利，昭裕和琴酒没有遇到任何陷阱和围追堵截，直到下半程才终于出现意外。
彼时他们正躲在一处废弃的工厂中，听着外面密集的枪声。
琴酒嗤笑，问旁边举着望远镜的蓝佛朗克：“看清楚是哪个组织的人了吗？”
“都是亚洲面孔，不过也不能排除欧美的官方机构。”
被他们当作诱饵的组织外围成员死了好几个，那些埋伏在工厂附近的人很快就会进来找到他们，留给昭裕和琴酒撤退的时间不多了。
昭裕用联络器联系贝尔摩德，但通讯频道里不断传来的信号声却昭示着通讯的中断。
“果然联系不上了。”昭裕神色如常，他摘下耳机，没有丝毫犹豫就把它丢出窗外。
“砰——”
几乎在它扔出去的同时，一枚子弹就命中耳机，炸成烟花。
“啧。”昭裕咂了咂嘴，“真是天罗地网，所有出入口都被敌方火力封锁了。”
“呵，基安蒂……”
琴酒呢喃着基安蒂的代号，宛若呢喃着情人的姓名，可那双眼却闪烁着嗜血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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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说真的，昭裕都要怀疑赤井秀一是不是对基安蒂有什么意见了。这姑娘上次刚被蓝佛朗克坑进了审讯室，丢了半条命才被桑娇维塞救出，这次又被莱伊利用，成为他算计琴酒的工具。
……
【需要选择一个人分担琴酒的注意力啊……那就她好了，也算是我临走前送给蓝佛朗克的礼物。】为了心中不明显的歉意。
……
赤井秀一将情报泄漏的线索通通指向基安蒂，盛怒的琴酒对基安蒂做出什么事都不意外。
武装直升机及时出现，用远超普通人的火力覆盖逼走了那些有着亚洲面孔的官方人员。
琴酒死里逃生登上直升机后，第一时间用□□发烫的枪口抵住桑娇维塞的太阳穴。
“冷静点，琴酒！”
阴冷的声音在角落响起，琴酒循声看去，忽然嗤笑一声：“是你啊，朗姆。”
朗姆的目光越过琴酒，最终落在了昭裕身上：“蓝佛朗克，基安蒂的身份你想解释什么吗？当初关于她，似乎是你琴酒和贝尔摩德一起调查的吧？”
“如果这么算起来的话，在座的一个都逃不掉。”
昭裕伸手按住琴酒的枪膛，并在他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平静道，“你不能杀了他，我也不会让你在这里动手。”
“哼。”琴酒并没有放手，“你跟那些人学得这么软弱可不行，桑娇维塞曾经陷害过你，现在他的手下出卖了组织，你还要保他？！”
昭裕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桑娇维塞，桑娇维塞哪怕被琴酒用枪指着也没有什么反应，朗姆兴致勃勃地注视着混乱的局面，大概只有琴酒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杀死桑娇维塞。
片刻后，像是突然失去兴趣，琴酒终于放下枪，坐到了远离桑娇维塞的位置。
他真的很讨厌桑娇维塞和蓝佛朗克这种人，永远也看不透他们在谋算着什么，只是因为和蓝佛朗克多年的情谊，他看桑娇维塞无形之中就又多了几分厌恶。
“好了，说说正事吧。”朗姆的视线平淡地从下属身上划过，“以叛徒之名对基安蒂发布追缉令，但同时谨慎起见，琴酒和蓝佛朗克的计划继续进行。在一切结束之前，桑娇维塞先呆在我身边，禁止私自行动。”
大家都没意见。
直升机在附近一个组织的飞行场降落，随后几人兵分两路，昭裕和琴酒负责之前行动的收尾，朗姆带着桑娇维塞坐上了组织派来的加长林肯。
……
“是吗？被他们逃了啊。”
漆黑的夜色中，唯有烟头橘红色的火光忽明忽暗，赤井秀一伫立在巷口，这个位置既方便谈话，又进退自如。
他身边那个身材壮硕的高大男人踌躇半天，还是开口问：“赤井先生，布莱克先生让我配合你的行动，回国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黑暗中，赤井秀一的手机忽然亮起提示光。
他垂首看去，嘴角忽而泛起不太明显的笑意：“不要心急，卡迈尔，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先前嫁祸基安蒂的行动不过是一次试探，如果琴酒和蓝佛朗克真能被他们抓住，赤井秀一或许还会惊讶一下。现在，自以为抓住卧底的组织正是警惕心下降的时候，来自FBI猎犬的围堵才刚刚开始。
赤井秀一打开一封早就编辑好的邮件，按下发送键，然后对安德雷·卡迈尔说：“走吧，到我们提前布置好的坟场去。”
卡迈尔总觉得心里有点慌张，某种令他不舒服的感觉愈加强烈。
相隔数公里的昭裕收到了莱伊的邮件
【基安蒂叛逃，我遭遇埋伏，请求支援。——Rye】
邮件很简短，但暴露的信息却很不简单。
在基安蒂叛逃的当下，之前正好和她一起执行任务的莱伊突遇反水，被埋伏似乎是很正常的发展，在危难中请求支援也符合莱伊作为蓝佛朗克搭档的行为。
昭裕竖起手机，让琴酒看清上面的文字：“去吗？”
琴酒冷哼道：“你不是已经问他要定位了吗？”
目前来讲，莱伊身上虽然疑点重重，但还没到确定背叛的地步，组织不可能轻易放弃一个培养多年的代号成员。
……
东京·港口某仓库
废弃的仓库此时安静得落针可闻，安德雷·卡迈尔率领FBI众警察悄然埋伏在仓库内外的各个角落，他们屏气凝神，静待罪犯的到来。
这是一场破釜沉舟的行动，无论结果如何，赤井先生都再也无法回到组织继续卧底，所以……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安德雷·卡迈尔元气满满地握拳，眼神充满着坚定和动力。
他静静注意着耳麦里的消息，等待赤井先生宣布动手的那一刻。
“吱呀”一声，仓库锈迹斑斑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安德雷·卡迈尔深吸一口气，浑身上下的细胞都颤栗起来，肌肉中满是积蓄的爆发力。
来人应该就是赤井先生想要抓捕的罪犯吧？
十米……五米……三米……
很快，再过两秒钟他就可以偷袭了……
“咔”，这是木质拐杖触碰满是沙砾的地面发出的声响，在安德雷·卡迈尔震惊的视线中，来人的真面目终于暴露。
可那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组织成员，而是一位神情慈祥的老人家。
老爷子佝偻着背，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自己挪进仓库中，他找了个落满灰尘的椅子，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坐了下去。
什么啊？外面埋伏的FBI都是吃干饭的吗，怎么能让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老人家误闯这里呢？！
安德雷·卡迈尔望着这位老人，满脸无语。
不行，不能让他停留在这里，过一会儿这边可是会爆发枪战的！太危险了！
安德雷·卡迈尔听着仍然沉默安静的通讯频道，咬咬牙，决心在危险发生前先把误闯的老人带走！
“老人家！”
他冲出掩体，跑到了老人面前，“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快离开吧！”
他大声喊着，却没注意到老人微妙的表情。
“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老人囫囵说着些什么，在卡迈尔的搀扶下晃晃悠悠走出了仓库。
几乎同一时间，昭裕、琴酒和赤井秀一都知道今夜已经结束了。
“走吧。”赤井秀一忽然对身边的女人说。
“不继续等了吗？”茱蒂问。
赤井秀一再无留恋的转身：“他们不会来了，刚才那个老人是组织派来的试探，我们的安排已经尽数暴露在组织面前。”
“啊？”
昭裕正在和朗姆电话沟通：“莱伊确认叛逃，真实身份……”
“大概是FBI吧，我看到了那个年轻人的配枪。”已经坐上接应车辆的朗姆表情晦暗不明，“如果可以一网打尽最好，如果不行就撤退。FBI在日本的自由度太大了。”
昭裕：“……”
身为公安，听到这个消息很难高兴起来呢。
“是，我明白了。”虽然不高兴，但昭裕已经提前一步从野村局长那里得知FBI通过大使馆获得了公安的协助，也就是说，刚才埋伏蓝佛朗克的人中说不定还有他的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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