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修斐横了洛之源一眼,示意他闭嘴,转头对云见山说:“游学的事情,多谢见山了。以后的游学与耕种事宜,还要劳烦见山安排。”
“修斐哥太客气了,大家都是好友,不必如此见外。”
宁文洲脸色有些难看,这下是彻底没希望把云见山拉到书院念书了。
段思华手肘碰了碰宁文洲,小声提醒他:“你好歹给个笑脸!”
别到时候惹恼云见山,牵连他段思华这个无辜人士,宁文洲回以他一个冷脸。
徐晨星隐在人后,看着同窗围绕、谈笑风生的云见山,神色莫名。
洛之源瞅到宁文洲的烂脸,跟云见山告状:“见山,你看文洲那个脸色,回头安排他挑大粪!”
“挑你还差不多!”宁文洲不甘示弱地回怼。
第17章 避雨
乙班,于志看着空荡荡的讲堂,有些生气,一旁的苏恒看向他,面露微笑:“于兄,不用为我担心!”
于志骂道:“一群小人!”
“于兄,你偏心我,所以觉得膳堂、同窗不对,但这事本就没有其他人的错,又怎么能够怪别人呢!”
苏恒苦笑,他家境贫寒,当年爷爷带着家里男人出去做工,却都死在一场意外中,家里只余他一个男丁。
族里吞了抚恤银还不够,连家里的房地田产都不放过,家里一群寡妇姐妹加他一个幼儿,完全斗不过凶恶的族人。
家里人带着他求了书院,山长见他还算有几分天赋,收了他做书院的学生。靠着书院,苏家勉强保住了家财。
但在书院念书,花销极大,家里又没有男丁,早些年,家里靠着做苦活供他念书,这些年,是靠着给书院在膳堂未用膳的学生提供饭食赚钱。
苏家离书院近,手艺好、饭菜实惠,渐渐地,大家都买苏家的饭菜,靠着这门生意,家里人总算不那么辛苦了。
如今膳堂伙食改善,同窗纷纷选择在膳堂吃,就算知道苏家是靠这门生意支撑,也还是选择了在膳堂,毕竟方便、实惠、合群。
于志跟苏恒是好友,就为好友鸣不平,苏恒倒是想得开,虽然失去这门生意有些失落,但同窗们照顾了他家多年的生意,苏家只有感激的。
对于书院,苏恒更是没有丝毫不敬与怨怼,年幼时软弱无能,是书院撑起了苏家的一片天,如此恩情,苏家不敢忘。
于志还在愤愤不平:“我知道,我就是说说!”
说完,于志掏出一个钱袋说,“我攒的钱,你拿着用!”
苏恒可不会收他的钱,摇摇头说:“于兄,你了解我的脾性,我也知道你的情况,收回去!”
于志虽然家里富裕,但他爹很抠很抠很抠,扣到什么程度呢,那就是膳堂之前的伙食都比于家好多了,这钱斗不知道于志攒了多久!
于志时常吐槽他爹就是铁公鸡转世,有命赚钱没命花,以至于于志一富家少爷也得跟苏恒一样抄书赚钱!
“别人去膳堂吃,我不去,我就跟你一起吃!”
不仅如此,于志还住在苏家,为此他和自家老爹磨了很久,才要到这笔住宿钱。
苏恒无奈一笑,内心确是宽慰不已:“那就多谢于兄了!”
“谢什么!”
两人一起出了书院,路上下起雨,两人没带伞,把书放在怀里护着,往家的方向跑去。
雨模糊了视线,慌乱跑着的两人没有注意,就和雨中拐角处走来的两人撞个正着。
于志和苏恒相互搀扶,才没有摔倒地上。
“少爷,有没有撞着?”招财着急地问。
两人今儿外出寻找书院附近合适学生耕种的田地或是开荒的地方,走了一圈,见开始下雨,招财就劝云见山回书院,谁料回来的路上和人撞一起了。
真是见鬼,这两人哪里冒出来的?招财心里暗骂。
云见山被撞了有些脚步不稳,站稳身子后他说:“我没事,两位可有撞着?”
仔细一看,云见山这才发现,这两人是书院的学生。
于志和苏恒也认出了云见山,连忙说:“并未撞着,云少爷可好?”
“我一切都好!”
见云见山和招财都没有带伞,苏恒说:“雨正大,我家就在附近,不如随我去家中暂避。”
离书院还有些距离,雨却越来越大,云见山没有拒绝,欣然同意:“那就多谢了!”
四人不再废话,冒着雨往苏家赶,苏家确实近,略走几步就到了。
苏母见苏恒于志回来,方才放下心,下雨了,她也担心两人呢!
苏恒跟苏母介绍着云见山主仆:“母亲,这是云家云少爷和他的贴身仆人,路上遇到了,我就邀他们前来避雨。”
云见山恭敬地说:“伯母,打扰了!”
苏母一脸慈祥地说:“不妨事,快坐!”
雨打湿了四人的衣裳,苏恒翻出他的两件干净衣裳递给云见山说:“云管事若是不嫌弃,可以先把衣服换了。”说完,苏恒还贴心指了指换衣服的房间。
招财大喜,云见山淋湿了衣服,他正愁呢,连忙接过衣裳道谢。
一主一仆进了房间,发现房间里还放了干净的帕子和热水,真是够体贴的!
殊不知,这是苏母得知云见山身份后才有的特殊待遇。
要不然,便是苏恒这个亲身儿子都没有这个待遇,毕竟苏家没有壮劳力砍柴,柴火都是要钱的。当然了,这也和于志和苏恒两人身强力壮分不开。
云见山用热水擦了身子,换上衣服,总算舒坦多了,之前湿了的衣服黏在皮肤上,别提多难受了。
招财拿着云见山随身带着、已经有些湿了的糕点零食制作大全,有些心疼。
云见山就说:“不碍事的,赶紧换衣服!”
待招财也换好衣服,两人出了房间,向苏恒道谢:“苏兄,真是多谢你了!”
苏恒倒了两碗姜汤给主仆两人:“云少爷,喝碗姜汤,去去寒!”
姜汤辛辣,云见山趁热喝了一口,觉得有些烫,就放下碗,和苏恒聊了起来。
“苏家离书院,真够近的,于兄是借住苏家吗?”
苏恒点点头:“是的。”
云见山笑着说:“那可真是大大的缘分了!”
苏恒想到好友,也笑了:“是啊,缘分。”
于志想到就是云见山管理膳堂后,膳堂伙食改善,苏家没了营生,一边佩服云见山的本事,一边又为好友难受,整个人别提多别扭了!
云见山确实找不到话题聊天,几人就这样干坐着,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很快,苏母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饭菜是简单的粗粮饭,咸菜丝,一节腊肠,一碗素萝卜,加一碟炒鸡蛋,云见山敢肯定,炒鸡蛋绝对是现加的菜,来招待他的。
苏恒招呼招财坐下吃饭,招财不肯,云见山脾气好,在家里主仆界限可以不那么分明,但在外面,他就得守好做仆人的本分,要不然,会让别人以为云家没有规矩。
苏恒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办?
云见山对招财说:“今日情况特殊,坐下吃吧!”
见云见山眼里的不可违逆,招财这才坐下。
安静吃完这顿饭,雨也停了,云见山提出告辞,苏恒客气挽留。
到了云家大门,招财猛地一拍脑袋:“少爷,衣服和书忘拿了!”
“没事,改天把人家衣服洗干净送回去,再去取就是!”
进了院子,云见山抬眼一瞧,一个人正急匆匆往外走,是徐晨星。
看见云见山,徐晨星严肃的表情一缓,看着云见山一言不发。
“怎么了?”云见山有些意外,徐晨星应该在书院才是。
徐晨星看见人好好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你淋雨了?在何处换了衣裳?”
“没淋多少雨,路上遇到书院学子,邀我避雨,这衣服也是人家给的!”
徐晨星看着云见山身上明显不太合身的衣服说:“既然回家了,换一身吧!”
云见山点点头,他正准备回房间就换衣服。
云见山回房间换衣服的空隙,徐晨星抓着招财好一顿盘问,确定云见山没淋多少雨才放过招财,最后还吩咐招财请大夫来看看。
换好衣服,云见山去见徐晨星,问他:“你又逃课了?真想不到,你是如何翻墙的?”
徐晨星抬眸望向云见山,一双眼满含戏谑:“见山若是感兴趣,不如一起?”
云见山摇摇头,他没有看人翻墙的爱好,只好坐下问起了其他:“今日怎么想着逃课?”云见山今天有事外出,徐晨星是知道的。
徐晨星倒是坦诚:“知道你今日外出,见突然下雨,怕你出事,回来的时候见你不在,正准备遣人出去寻你呢!”
云见山想来不会跟下人说自己去哪里了,他要是雨天路滑出个意外,可没人去寻他。
云见山不知怎的,想起了孤儿院里唠唠叨叨的院长,也跟眼前这人一样,有个永远操不完的心。
嘴角上扬,云见山笑着说:“多谢晨星关心了!”
徐晨星嗔怪道:“见山永远只会说这一句,什么时候能学会照顾好自己呢?”
说完,徐晨星看向云见山,长叹一口气:“看来我要为见山操一辈子的心了,想来也不错!”
不不不不,不需要,云见山心里疯狂拒绝。
徐晨星一眼就看出云见山在想什么,他起身缓缓靠近云见山,两人脸对着脸,云见山能看见徐晨星的眼睫毛像小刷子一般微微颤动,又见这人朱唇轻启:“见山若是不愿意,就该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云见山的心跳得有些快,他正想让徐晨星远一点的时候,徐晨星已经站直身子,温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更深露重,见山好好休息,明日再会!”
云见山有些愣住在,僵坐在椅子上,完全听不进去徐晨星说了什么。
说完,徐晨星大步流星往外走去,他还不忘留下一句话。
“见山改日有兴趣,我带你一起翻墙!”
这话让云见山思绪猛地回转,他瞪着徐晨星的背影,想说些什么,一时又想不出来,急得就差挠头了。
“呸,我有病啊,谁要跟你一起翻墙,大爷可以光明正大走大门!”云见山骂骂咧咧道。
可洗徐晨星已经走远,听不见他的声音了,云见山见状,更郁闷了。
第18章 圈地
花了一晚上写好规划,第二天,云见山就带着写好的游学计划书和耕种计划(又名三年学习五年劳作)去见纪夫子和山长了。
游学分为长期和短期,长期的就是以月为单位进行的游学计划,由夫子带着学生去外地寻访文人、参观其他书院、见识各地风俗、参与各种文会等。
短期的则是在书院附近,学子们进行短期的社会实践与调查,云见山现在的计划就是让学生们去调查一个村的各个方面,人口、收入、土地等各个方面。还有短期旅行,强身健体、丰富生活。
耕种就简单了,山下开几块荒地,隔几日设个劳动课,学生一齐下地干活。
纪夫子和宁山长看了都很满意,两人都有些后悔,应该早点让云见山管理书院之事的,瞧瞧这小脑瓜,转得就是快。
宁山长说:“开荒的事情,你和你宁大哥一起去办吧!”
纪夫子点点头说:“开个十亩地,怎么样?”
云见山嘴角一抽,十亩地,怕不是要累死甲班的学生。
云见山委婉劝说:“纪夫子,学生们的主业还是学习。”说着,云见山眼神向山长求助。
宁山长也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加入劝说的队伍:“是呀,就开两亩,一亩种地,一亩种菜吧!”
纪夫子想到甲班那几个废柴,锄头都扛不动,十亩地给他们也是浪费,就说:“既如此,那就两亩吧!”
云见山午饭是在膳堂吃的,徐晨星和洛之源都来了,见到两人,云见山打趣道:“多吃点,过几天你们就要下地干活了!”
洛之源丝毫不带怕的,十分轻松地说:“放心,经历了夫子的摧残,下地对我来说,毛毛雨了!”
徐晨星冷不丁出声:“看来夫子的游学对你历练颇多啊,获益良多啊,不如我跟夫子说说,让你多历练历练!”
洛之源听到这话,差点噎着,不悦地说:“招你惹你了!”
云见山打着圆场:“晨星说笑呢,之源你别管他,吃饭,吃饭!”
云见山边劝洛之源,边用眼神示意徐晨星别再说话了。
吃完饭,回去斋舍的路上,洛之源愤愤不平地对徐晨星说:“妒忌,你就是妒忌我跟见山兄弟情深,没人跟你玩!就你这样的伪君子,才不会有朋友呢?”
徐晨星脸色不改,讥讽道:“没朋友的是你吧,所以只能缠着见山!”
这话说得有些扎心了,虽说平时甲班众人关系看着处得不错,但实际说来,洛之源也没啥真心朋友。
整个甲班都是这样,完美践行君子之交淡如水,大家互不得罪,也互不交心,嗯,就是塑料同窗情。
只不过,除了洛之源,大家都挺满意这样的关系的,一心在书院念书。
学霸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寥寥数语,洛之源就被扎个透心凉,他挣扎道:“那又怎么样?我有见山!”
徐晨星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可怜的孩子!”甲班里,也就洛之源这个傻子,不知道云见山和徐晨星的关系了。
“你什么意思?”洛之源一脸警惕。
徐晨星唇角一抹冷笑,眼睛微眯,看向洛之源:“你难道不知道我与见山迟早要结契的吗?到时候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吹吹枕头风,见山说不定就跟你绝交了!”
洛之源一听绝交就受不了,他就云见山这么一个朋友,色厉内荏地说:“你胡说,见山才不会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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